倾城无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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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朱华有下跪的冲动,可是他还是直挺挺地站着,学着主人的高傲,不肯求人的自尊自傲。
";我知道无双文武双全,如果他想要,我可以把大理王的继承权让与他。";
";公子所要的是可以抬头挺胸、不需要遮遮掩掩地生活,如果公子病愈,朱华大胆请求小王爷放公子离开。";
公子早就想脱离这个生长环境,找一个清静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朱华了解。
如果公子到了今日,还在离开段府与坦然接受段家的情感之间摆荡,那他朱华愿意大胆帮公子做出决定,他不忍看公子再矛盾痛苦下去了。
";不,我不要放无双走,等无双伤好,我要把他接到我的府中居住,我要他忘了蔚云朗那个人。";
段珩站起身来,生着气走出门,朱华追上:";小王爷,请你三思。";
";我不放就是不放!";
";小王爷!";
两个人的脚步渐远,没人发现,床上的人已被惊醒了,睁开的双眸,透出比夜还冷的光芒。
他悄悄起身,穿衣,准备离去。
等到三更,无双从床上坐起,缓慢地往门口移动,他身上已经是整齐的外出衣物。
";公子保重!";朱华等在门口,吓了无双一跳。
无双扶着门惨然一笑,果然他要做什幺都逃不过朱华的眼睛。
";你要阻止我离开吗,朱华?";无双没有准备任何东西,他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死去,他不要在段珩保护下,一天接着一天拖日子。
";不,朱华是来向公子拜别。";朱华的脸上没有表情,跟无双一般冷酷。
以公子的身体,这一走只是等死而已,朱华非常清楚。
";不用拜了。";
看到朱华要跪下,无双用言语拦住他,没有力气扶住。
朱华依然跪下,这些年来,虽然他是个下人,但他从未卑躬屈膝过,这一跪,代表他所有对公子的不舍。
纵然不舍,他也愿意放开公子,让他为自己的生命做决定。
";谢谢你。";
一句话,道尽无双对朱华的感谢。
也许最了解他的并非云朗,而是朱华。无双看着朱华的头顶,他没有抬头,谦卑地望着地板。
要多说什幺感谢的话都是矫情,无双知道。什幺都无须多言,朱华知道自己的心意。
无双迈开浮虚不稳的步伐,摇晃地出了无忧院,穿过夜里幽目的竹林,他的身影犹如鬼魅般令人看不真切。段府后门旁有个马厩,无双知道自己的坐骑在其中,他可以骑着牠;上山后,再让牠;自行返回段府。
他没能死在云朗的剑下,现在他决心自己断绝性命。
朱华孤立在无忧院的庭院中,好几次有冲动想去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公子,但他忍下了。
环顾四周,无忧院中孤寂萧索,与其让公子被困在这里,还不如就这幺潇洒地走吧!
自由无价!
朱华独立半晌,思索要怎幺遮掩才能让小王爷晚些知道无双公子离去的事实。
潜进无忧院的身影迅速、安静。
轻跃过一扇窗,人影进入房屋内,凭着记忆摸索至无双的房间,技巧地不发声音推开门。
一个声音突然从角落发出:";对一个文人来说,你的武功真的很不错。";
火折子一晃,一只红烛被点起,火光旁似笑非笑的脸是段珩,而他发言的对象,正是他饮除之而后快的蔚云朗。
既然已被发现,云朗没费事压低声音:";你为何在双儿的房间,双儿人呢?他身体好了吗?你们有没有好好地照顾他?";
云朗一句比一句急迫,他放眼环视房间,无双不在,连他的气息也没有留存。
";你有什幺资格问无双好不好?他的伤全是你所赐与的。";
";我不想跟你多说,我要见双儿!";
";你似乎没发现你已经落人我的手掌心?";
云朗笑:";若不是我送上门来,你抓得到我?";
这藐视的口气让段珩眉头一拧,然而云朗接下去的话又让他释怀了。
";况且,今日我来这里看双儿,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他可以为了我牺牲性命,难道我能贪生怕死连来探望他都不敢?";
发现云朗的这份心,段珩察觉,无双的选择说不定有些道理。姑且不论蔚云朗进士出身才智过人,他的人品正直光洁就是不能不钦佩的好特质。但云朗是男子,这一点又让段珩十分介意。
无双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扮女孩扮久了,居然喜欢上男子,真是荒谬!
可是无双并不囿于男女之别,这一点又是段珩能够理解的,因为他一生当中总在这两种身分当中摆荡。
段珩心中百感交集,想承认他们,却又不甘心把无双交予一个男子。
在无双离开后这两天,段珩想了很多,他对无双的心疼、不舍,却只是把无双推得更远,他从来没有真正抓住无双过,更遑论放无双走。
无双其实是自由的,除了眼前的男子,没有人绑得住他。
";无双是是男子,你不在乎?";
对于喜欢上同性这一点,段珩是怎幺想也想不通的。
";在乎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付出了太多的情感,这情感无可改变。";
段珩想了想,虽仍然不能完全感受,但至少看出了云朗的一片诚心,他道:";你来迟了,无双不告而别,连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双儿重伤在身,他为什幺要不告而别?你们对他做了什幺?段家兵马上万,连个病人都拦不住?";
云朗放大声音质问,让段珩不满地更大声反驳:";我怎幺知道,我从来看不透无双的心思,你既是无双深爱之人,必定能明白他现在心里所想。我倒请问你,当他只剩下一口气,不继续治疗就是等死的时刻,他去了哪里?我派大批士兵搜索了一天一夜,一点下落都没有。";
段珩口气不善,搜寻无双不果,问朱华又只得到他冷漠的响应,这人硬起来脾气跟无双一样倔强,用尽威吓利诱的方法仍然不说出无双的下落。
蠢才!无双会去哪儿,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云朗转身就走。
";你去哪?";
段珩的长剑架上云朗颈项,云朗不屑地拨开,对段珩的杀机视而不见。
";我去找双儿,不想双儿死就别拦着我。";
";段府岂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好。";云朗一转身,将段珩的剑尖移到自己胸前:";你就刺下去,我没有什幺可以给双儿的,只有我这条命!";
段珩与云朗四目相对,他看到了云朗对无双以死相殉的真情,就如他所说的,他没打算活着回去,他是拋;下一切来找寻无双。
他收剑还鞘,叹口气。
";需要马匹吗?";
";我自己有。";
";你要去山上,你跟无双认识的地方?";
段珩不是笨人,看见云朗的反应,他自然也知道无双的去处了。此刻他只恨自己果然胡涂,连这一点都想不到,还以为无双是去找蔚谦,所以叫下人一路往边境找过去。
";是,双儿想死在那里,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其时,正是他的作风。";
";你快去,我随后就到,我不会让无双死的。";
段珩的变化太过迅速,让云朗惊讶。";你不反对了?";
";无双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如果你能让无双幸福,那就是你了。";
";谢谢!";
随着这一句感谢,云朗循着原路顺利出府,快马加鞭地飞奔上山,去他们充满爱恨的回忆之所。
他没后悔,他去争取过了,为了他一生唯一投入的爱。无双脸上挂着微笑,他没有输,他只是放弃了而已,放弃云朗,让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而他自己不想活下去,不想行尸走肉地过完这一生。
他的父亲、母亲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可有可无,他的生是他们所赐,死总能自己决定吧!
躺在冰冷的地上,无双感觉冰冷的风从颊边吹过,湖水被轻轻拨动着,发出若有似无的声响。四下无人,唯有自己因身体病痛所产生的抽气声。
若不是身体虚弱,他真想纵声狂笑,这是他最自由的一刻!
";双儿、双儿!";他依稀可以听到云朗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
云朗喊他";双儿";的声音真好听,带着温暖与关怀。
就像他开朗的性情与正直的个性一样,虽然没有刻意,但他的态度总让无双觉得温柔。
好想再跟云朗坐在一起说说话,听他唤一声";双儿";。
";双儿!";那个幻觉更近了。
直到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幻想。
";双儿,你命在旦夕,何苦到这种阴寒的地方?";
无双倒在云朗的怀中,困难地瞇;着双眼看他。
他的意识好蒙陇,快要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但……他终于得到了他的拥抱,听他唤他一句双儿。
杀了无数百姓,费尽千军万马,他所要的,不过只是他的怀抱。
";对不起……";无双呢喃地说,他做了好多的错事,只为一时任性。
";别说了,我带你回去养病。";
";云朗,记得那天我们分手时我吹的曲子吗?";
无双本就瘦弱,重伤加上大病,他的气息微弱。云朗感觉不到怀中的重量,他的身躯好轻,轻的像随时会飘开,离他远去。
云朗紧紧地抱住他:";记得,当然记得。";
";那时,我一边吹着一边想起你对我说过,要一起隐居在这里,钓鱼、练剑与天地相伴。";
那也正是云朗想到的。
云朗红了双眼,他们一直都如此心意相通。
";没错,等你好起来,我们就住在这里,再也不走了。";他用脸搓揉着无双消瘦冰冷的脸庞:";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双儿。";
";我从没爱过任何人,包括我爹娘、我哥哥,我只爱你,你却……辜负我,当我听到那位公主,平白无故就可以得到你,我真的气疯了,我用太多错误的方法想得到你……";无双努力、困难地诉说自己的心事:";我希望来世可为女儿身,陪在你的身旁。";
";不,我不在乎!我只爱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要任何人。";
云朗的泪滚烫无双的脸。
太迟了,他只会让那些礼教、道德束缚住他,却失去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他从头到尾都只爱无双,为什幺要放弃他?
在这生死之际,什幺男女之别都已经是小事,只要能救回无双的一条命,他不在乎天地之间一切的戒律与眼光。
";我也爱你,深深地变你,不顾一切地爱你。";
无双吐出这句话之后,像是交代完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头深深地倚进云朗怀里,唇边带着笑,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双儿!双儿!";
云朗用力摇晃着他,发现无双一点反应都没有。
";双儿……";
无双为什幺一点气息都没有?
他紧紧环抱住无双的身体,无双死了,他活着还有什幺意义?这些年来,他的心都与无双紧紧系在一起,他是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就算无双做了再多的错事,他都无法恨他。
都是自己那一剑害死了无双,云朗想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拥着无双痛哭失声。
远处快马赶至,段珩看到云朗将无双放在身旁,他呆滞地拿起长剑,抽出,往颈项横丢……
";住手!";段珩不及思索,马上将手上抱着的一个盒子往他丢去,砸飞了云朗手上的长剑。
";没想到你会爱他爱的这幺深。";他发现云朗脸上的泪痕。
";双儿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在一场痛哭之后,云朗现只剩下槁木死灰般的心情,他淡淡地说。
段珩扶起无双的身子,试探他的气息。
无双气息几乎消失,身体因冰冷而僵硬,段珩伸手把无双的脉,许久,才放心地一叹。
连脉搏都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无双此次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他从带来的盒子当中拿出一些药,小心地喂入无双口中。
云朗不曾看到无双生病的模样,难怪他心急,段珩安慰道:";没事的,他只是昏了过去。无双常常如此发病,不过不能再拖,必须马上赶回大理,跟我回去,无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
";我爹延请了西夏的治伤圣手、江南第一名医,现在都到了大理,加上许多珍贵的药材也统统快马加鞭运来,若不是无双胡乱出走,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
看见云朗喜形于色,几乎流下泪来,段珩叹口气,这对痴人,再怎幺阻止看来也没用的,他们以生命爱着对方。
";无双宁可死,也不愿活在没有你的人间,若他恢复,你如何待他?";
";我会用我的一生守在双儿身旁。";
云朗从段珩的手上接过无双,无双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爱怜横溢地说:";我绝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