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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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是头一回遥强势作主。 ‘在家从父,盼儿,你若还认自己是陆家的女儿,你的婚事,,陆君爹说了算。’她哑口无言。
‘可……哥哥不爱我,我也不爱哥哥,没有感情的婚姻会误了哥哥一生的。’她不爱他……纵使明白,亲耳听着总是椎心刺骨。
陆祈君麻木地扯唇一笑。 ‘我无所谓。’‘可我不要!’她一急,喊了出来,没留意那瞬间,陆祈君眸光一黯。 ‘爹,我不要嫁。’陆君遥张口欲言,始终沉默着的妻子突然开了口。 ‘君遥,你和祈儿先出去,我来与她谈。’与妻子眸光流转相视,他点头。
父子俩走出房门,陆君遥轻问: ‘祈儿,你会怪爹吗?’硬要他扛下这责任,着实于心有愧,为保护女儿,他已顾不得儿子的心情。
‘不。纵使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陆君遥沈叹,拍了拍儿子的肩。 ‘难为你了,祈儿。’他懂儿子此刻心有多痛。
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腹中怀着别人的骨肉,还得强抑苦楚娶她,眼睁睁看着她的人在身边,却想着另一个人,全心为着另一个人,明明祈儿已有心放下,却残忍地要他走不掉又爱不得。
可他还能怎么做?身为一名父亲,两边都是他的孩子,眼前,他只能选择先保护盼儿。
未婚产子,她还怎么做人?孩子将来又如何立足,她与孩子都需要一个名分,安安稳稳不被侵扰。而祈儿,他与盼儿还有长长的一生要过,成了夫妻,还能慢慢培养夫妻情分,盼儿的心不是铁打的,总能感受祈儿用情之深,或许有一天,她能淡忘陆武,接受祈儿。
除此之外,他没别的法子了!
而房内,盼儿急忙抓住母亲的手求助。 ‘娘,你劝劝爹,别逼哥哥娶我,那对他并不公平’‘盼儿。’孟心芽轻轻打断。 ‘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独自一人扛下所有,你会很苦的。’这滋味她再清楚不过了,当年一人撑下怀孕,生子、持家的过程,夜里头孤单无助,能向谁诉?
想哭都不敢哭出声,这条路是自个儿选的,又无人可怨。
她是名正言顺的陆夫人,有名分都尚且如此,何况无名无分的盼儿,她会熬得比她更艰辛。
‘我知道!可那也不能拿哥哥的幸福陪葬’‘盼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爹为何要这么做?护了女儿,却赔上儿子一生幸福,意义在哪?’她答不上话来。
‘那是因为,祈儿的人生未必没有希望。’孟心芽轻抚她茫然不解的脸庞,微微一笑。 ‘想想这些年祈儿为你做的一切,想想他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待你,你会有答案的。’哥哥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待她?
一直以来,总以为他们是兄妹,一辈子相互扶持,他们是最懂对方的人,不是如此吗?
她不懂,怎么也不明白,于是问了爹。
陆君遥静默了许久、许久‘不愿嬴的心情。’说得浅了,委屈祈儿,说得深了,她又如何能体会?
要他说,不过就这么几个字不愿嬴的心情。
纵使有赢的可能,得用她的泪来换,他便不愿。
可盼儿能懂吗?
尽管盼儿没点头,陆祈君终究还是退婚了,亲自上洪家赔罪致歉:对方父母气愤地掴了他一掌,打出生连父亲都没打过的陆祈君,不闪不避地受下了。
‘一会儿要娶、一会儿不娶,你陆家财大气粗便可以如此戏耍人吗?!退了婚我女儿往后还怎么做人!’他受下所有指责,对洪家的要求照单全收。
他们不要任何的金钱赔偿,书香世家重的是门风,因而他要跪地赔罪,以表忏悔,也昭示是他对不起洪家,非洪氏女有损妇德,还他女儿清白。
‘对不住,洪姑娘,我有非守护不可的人,只得愧对于你。’他只说了这么几句。
盼儿得知此事,替他不值。洪家简直欺负人!
可他就是做了。
为了她,对人卑躬屈膝。
‘哥哥真笨!’那么不合理的要求,为何要吞忍?
他却说: ‘这是我欠他们的。’若不如此,洪家小姐名声会因他而受损,女子闺誉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他为保盼儿的,总得给另一个人交代。
‘可是……这好难堪……’往后全京城会如何笑话他?一向高高在上的尊贵少爷、天之骄子,几曾受过这等屈辱?他是为了她,才去承受那些的……他好傻,傻得她莫名感到心口微微刺痛。
‘没事的。盼儿,过去就好了。’他笑笑安慰她。
怎么可能过得去!他为她做了多少,她怎么可能麻木无心,当作没这回事?
她再傻也不至于察觉不出,哥哥待她……有情。
‘我嫁!’她冲动地脱口而出。 ‘哥哥,我嫁。’这是哥哥想要的,这是爹娘希望的,所以她嫁。
陆祈君倒茶的动作停住,回眸瞧她,而后浅浅一笑。 ‘嗯。我会准备婚事。’为避免盼儿肚子大了,惹人非议,婚期决定得匆促,一切从简。
拜堂之前,陆君遥召集陆氏宗亲,说明盼儿身世,将其由陆氏族谱除名。
数日后,两人成亲,入宗庙拜祖宗,失了陆家二小姐身分,却成为陆家媳妇。
多年下来,身世谣传纷纷杂杂,如今昭然以示,止了诸多流言,如今众人只知晓,她是陆家长媳。
洞房之夜,陆祈君曾问她: ‘会怪爹娘如是安排吗?’他知道,她多以陆家女儿身分为荣,如今,所有人皆知她是毫无血缘的外姓人,要说不失落,他是决计不信的。
她摇摇头。这本就是事实,有何好怪?
‘我现在还是陆家人啊!’‘嗯。’陆祈君安下心来。她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 ‘晚了,早点歇着。’此话一出,察觉她身子微僵,连表情都不自然了,他心知她是在害怕什么。
她以为他会勉强她做不愿意之事吗?
‘盼儿,你不必怕我。成亲,是为了给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其它一切不变,咱们仍是兄妹,不行夫妻之事。’‘啊?’他的意思是……陆祈君温温一笑,替她取下凤冠,挑下床帐隔开两人,熄了烛火,在床边搁置的长榻上躺下。
‘哥、哥哥……’一连串举动,教她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睡吧!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哥哥都会保护你。’黑暗中,传来他这么几句话。
是,他是说过这些话,可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做。
她以为,他娶她是因为要她,而他明明能得到,却不愿夺取。
他娶她,从来都不为一己私欲……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懂了,爹说的那句‘不愿嬴的心情’……成了夫妻,只是名义上的,私底下陆祈君仍待她如妹,不曾逾矩,连少之又少的肢体碰触都极为自制。
成亲月余,她发现了这一点。
他仍睡在床边那张长榻上,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她曾说: ‘哥哥,你……可以上来睡。’夜里天冷。他会着凉的。
他静静凝视她半晌,笑着轻轻摇头。
眼神不够坚定,她心底仍然无他,他不能。
这天用过晚膳回房,与她闲话家常了几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目光专注打量了她一会儿,他皱起眉头。
‘盼儿,过来。’她倒了杯亲自泡的茶水,端了过去。
陆祈君接了茶盏随意往旁边摆放,拉来她,将掌心贴上肚腹。 ‘我吩咐下人准备的那些补身膳食,你都没吃吗?’‘吃了。’‘那为什么肚子还是平的?’几个月的身孕,腰身依旧纤细得不盈一握,完全看不出有孕在身,这样是正常的吗?会不会不够营养让胎儿成长?
凝视他皱着眉头烦恼的模样,她突然静默不语。
‘你想什么?’‘哥哥很在意这孩子吗?’即使不知那是他的亲骨肉,依然关怀着。
‘当然。那是你的孩子。’她观察过数回,发现他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那神态无法作假,他确实不知情。
‘那,你想有自己的孩子吗?’‘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我是说……’一顿,她转而道: ‘你要不要纳个妾?我可以!’他笑容僵凝。 ‘从没想过。’‘可是,难道你想就这么过一辈子?’蹉跎大好年华?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能够守着她与孩子,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已是极尽奢侈的幸福。
‘盼儿,纳妾一事不可再提。’他不是在说笑。哥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一旦说出口,便会坚持到底,纵使一辈子当对假夫妻,也心甘情愿地为她误尽一生,要说她还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情感,便是自欺欺人了。
他用这样的心情爱了她多少年?她竟全然不知,她愧负他,好深……顿悟了这点,她心头慌乱痛楚,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情深似海的哥哥。
‘茶水凉了,我去换一壶。’几近逃避地,她转身端起茶水匆匆而去,许是走得太急,不慎绊着裙摆,听到碎裂声响时,她已跌坐在地。
陆祈君面色一变,迅速上前。 ‘盼儿!’‘痛……’她脸色煞白,掌心护着肚腹。
‘哥哥,孩、孩子!’‘盼儿别怕,有我在。’他抱紧她,朝门外喊‘来人!快去请大夫!’以最快的动作请来大夫,安了胎,有惊无险。
陆祈君自始至终陪在她身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惶惧。
大夫正在桌前开方子,不忘念念他们。 ‘连帖安胎方子都没喝,你们不知道怀有身孕初期最是要谨慎,一个不留神动了胎气是会小产的……’‘初期?’疑惑浮上心间。 ‘这样算是初期吗?’‘头三个月都算初期!’大夫微微动怒。这胡涂爹爹可否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儿啊!
此话一出,他震愕,望向她瞬间惨白的面容。
但他没忘记现下还有外人在,硬是强压下奔腾心绪,试图以最沈稳的嗓音回应。 ‘多谢大夫。我会多留意。莲儿,替我送送大夫。’直到房门关起,他回到床畔,盯视已坐起身来的她。 ‘盼儿,你可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打陆武离开至今已近四月,她腹中胎儿怎可能未满三月?若这孩子不是陆武骨肉,那又会是谁的?
‘我……’她眼神游移,怎么也不敢看他。
‘看着我,说实话!’哥哥从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她缩了缩肩膀,不敢应声。
终究是恋她甚深,见她惊吓,亦不忍苛责。
他叹上一口气,抵靠床柱,神色黯然而疲惫。
‘你若还有别人,应该早说出口,我和爹娘会成全你,如今’如何收场?
他以为她偷人?
她张大眼,无法置信地瞪他。
‘陆祈君,你出去!’他究竟当地是什么样水性杨花的女子!
不是这样吗?如若不然……
‘盼儿,我不懂你’‘出去!’她挥开他,缩到角床,满腹冤屈。
她好生气!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她没有偷人,她没有!
她哭得太伤心,眼泪落得太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瞬间,震撼而惊痛的领悟敲上他心房,痛得他几乎发不出声来。 ‘莫非……你不是出于自愿?’她瑟缩了下,紧抿着唇,身子微颤。
够了!光是这样的反应就够给他答案了。
‘发生这种事,为何不告诉我!’他怒吼。
这是几时的事?她竟绝口不提,独自一人忍受伤害、屈辱,当时的她,会有多恐惧?
一思及此,饱满的怒意与痛意,几乎撑爆肺腑,他无法思考,一个大步上前,揪握住她肩膀。
‘是谁?告诉哥哥,伤害你的人是谁?’‘不要’他失了自制的手劲抓疼了她,盼儿直往后缩,抵着床柱,退无可退,哭泣乞求。
‘你不要问……’任何女人,遇上这事儿,谁不恐惧?谁不害怕?他完全不敢去想。那人究竟是如何伤害她……‘别怕,盼儿。’他强抑心痛,哑着嗓轻道:
‘哥哥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伤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让你受此屈辱,无论是谁,我会要他拿命来抵!’那她又该如何告诉他,那人是他?
她不能说,说了哥哥会自责、会无法原谅自己……她咬紧牙关,摇头不发一语。
‘盼儿!’‘我不要!’‘盼儿!’不让她躲,硬是扳回她的身子。
‘你不说,是因为你根本也有意默许吗?陆武才死多久,你便做出这种事,对得起他一片深情?’哥哥……好过分。
她咬着唇,含怨瞪他。
他都说成这样了,还是不说吗?
‘你会这么护着他,可见不是一般人,我这就去禀告爹娘,看这事’‘哥哥,不要去!’她吓坏了,这事要让爹娘知道……她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不想让爹娘知道就说实’‘是你!那个人是你!’不堪逼迫,她吼了出来。
他顿住,收回步伐,难以置信地回身望她。
‘你说什么?’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这么激她一定有用,可他没料到,激出来的会是这一句。
‘你知道……’他艰困地发出声音。
‘你在说什么吗?这事不能信口雌黄!’
啪!
未待他说完,她一巴掌重重用了去。
他不认!
她都说了,他却不认!
他当她是什么样恬不知耻的女人,会拿自己的清誉诬陷于他?这辈子,她没对他说过一句谎言,她赔上了清白,他却说她信口胡言!
自尊深受羞辱,她恨恨地道: ‘陆祈君,我好恨你!’这一掌甩去,陆祈君僵愣,内心的错愕大于颊边的疼痛。
她神情太悲愤,不似为搪塞他而信口说出,可没道理他做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