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格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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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吗?”巽帧笑睨着他,全然不将他这等的怒气放在眼里。想当年他的双腿尚未恢复之前,那般的怒气才叫怒气,眼前这等阵仗根本算不了什么。
“若是无事的话,我要进去休息了。”玄胤作势欲转身离去。
“脚又疼了?”
“不准再提起我的脚!”玄胤猛地回身怒瞪着他,邪魅的眼瞳里透着妖诡的血丝。
“我只是怕你疼,犯得着这么大动肝火吗?”巽帧皮皮地笑着,又不怕死地说:“不过,倘若脚真是疼得受不了,也犯不着找玄煚他们出气。你也不想想,自他们回京到现下,你一直都避不见面,而现下才见面,你却又……玄燮和玄荧也就算了,可玄煚是分离了近九年才又相见的,与你之间的血缘又是深不可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无情。”
“不准再提他们,从今以后,他们不再是我的兄弟!”玄胤怒吼着,紧握的双拳任由指甲插入掌心。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你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巽帧扬起双手抑制他的怒气,又接着说道:“倒是你的脚还疼吗?”
“我……”他一时语塞。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在这种时节里,他的腿总是会疼得难受。
“怎么?难不成我关心你,你也要将我给赶出去?”巽帧挑起眉,等待着他那一张慑人的怒容渐渐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巽帧。”他蓦地放声失笑,随即攀着他的肩头道:“今晚咱们来个不醉不归吧!”
睡梦之中,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流直袭向她的身子,令常静贪婪地偎向温热的来源,然而过了半晌,她蓦地感到不对劲,睁开潋滟的水眸,忽地撞见近在眼前的无神大眼,令她错愕地喊叫不出声音。
“是本王,你犯不着这么讶异。”温热的唇贴向她粉嫩的颊边,拥紧她瘦弱的身子,嗅闻着属于她的清香,令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找她,但是他很想要接近她、拥抱着她,尽管什么事都没做也无所谓,他只是想要靠着一个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
“你……”已经过了十几天了,她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孰知他现下竟然又来扰乱她的思绪。她注视着他空洞的眼眸,感觉到他沉重的鼻息弥漫着浓郁香醇的酒味,靠在她的身边,令她几欲迷醉。
“怎么?本王不能找你吗?”
玄胤挑眉,醉醺醺的直瞅着她,更将自个儿的脸贴住她粉嫩滑腻的脸,双手搂紧她单薄的身子,像是要将她揉入自个儿的体内般放肆;他想要找个人,一个可以向他撒娇的人。
“你怎么了?”她有点错愕地任由他紧抱住身子,几乎无法呼吸。
“向本王撒娇吧,别再怒着一张脸给本王瞧了。”
玄胤嗓音低嗄粗哑,像是隐忍着无处发泄似的悲哀,带着浓浓的鼻音,更是震慑得常静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要她向他撒娇?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一点都不像他,一点都不像是狂肆霸气的他,反倒像一个撒娇任性的大男孩。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怯怯地问着,小心地打量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他低声笑着,温热的唇直滑向她细嫩的胸口,“本王还能发生什么事?”
他是醇亲王,是最尊贵、最受推崇的亲王,一帆风顺的人生、养尊处优的生活,他还能发生什么事,又有谁能够伤害他?
“你不可以这样子对我。”她猛地推开他,扯起被子遮住袒露的躯体。
她以为他这些日子不来找她,是因为她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已索然无味了,遂他应是不会再来找她的,可是他现下不但找来了,甚至又对她……不行,她一定要对他说清楚,不能再任他予取予求了,尽管她曾经心恋于他,她也不能再放任他无礼的对待。
“你想抗拒本王?”他怒吼,一手将她拽进怀里。“本王警告你,不准再拂逆本王!”他的大手霸气地撕碎她蔽体的中衣………
“玄胤,不要,住手!”
常静闪躲着,却不及他蛮横的力道,在他霸道地肆虐之下,身子早已是一片裸露,雪白的肌肤上更是印上一丝丝玫瑰色的红晕。
“本王说过了,不准你再放肆!”他怒吼着,低嗄的嗓音里蕴藏着浓浓的悲恻和怒气,愤而褪去身上的褂袍,露出一身虬结的肌理,宛如神斧雕刻出的俊美身躯,贴覆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可是……”她羞红了脸,被他箝制得动弹不得。
“连你亦要拂逆本王吗?”他执拗地喊着,像个任性的孩子。“玄烨抢走了本王的母后,抢走了本王的兄弟,最后连你也要一并离开本王吗?”
每个人都要离开他了吗?他为什么每一件事情都要针对着他?玄烨不但没救回母后,还收服他的兄弟,他是打算要让他一无所有吗?
“玄胤。”望着他狂乱的模样,她的心都痛了;他是如此放荡不羁、傲睨天下的亲王,现下却偎在她的怀里寻求她的慰藉,她是不是可以以为他对她亦有一点感情存在?
“胤。”忍住了干涩摩擦所带来的不适,常静只能紧紧地攀住他的肩,任由他狂然地推送着。
“你不会离开本王的,是不是?”他粗喘着气,紧抱住她瘦弱的身子贴着他,强横而霸气地占有她的羞涩。
“不!”
原是想逃离这个冷冽嗜血的鬼魅,然而他这般悲切孤寂的模样,却又如此刺痛她的心;他贵为皇子,应有尽有,还有什么不能如意?但身为宫中的人,她明白宫中人的孤寂。寂寞、孤独、诉不尽的凄凉,看似风光得意的灿烂人生,实则是堆砌在空洞的感情世界里。
“不要离开,永远都不要离开。”他低喃。
他伏在她的身上粗喘着气,神智早已被酒意催化得醉乱迷散。
常静双手环住他宽阔的背,泪水更是心碎地滑落;她知道他的孤寂就如同她一般,知晓这宫内的生活虽是纸醉金迷,但是却满足不了索爱的心。
只要是他的愿望,她一定会替他达成;只要是他想要的,她定会帮他完成,尽管要她背叛皇上对她的疼爱,她也不能放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啜泣。
他没有哭,但是她却看见在他体内那无助灵魂的哀泣。
第七章
“静丫头?”
常静的神智像是脱离了肉体般恍惚缥缈,只感觉到耳边像是有人在唤她似的,可她却无法回过心神。
“静丫头,朕在喊你,你听到了没有?”康熙满意地望着她木然的表情,心想着事情就快要如他想象般进行。
“皇上!”呆楞了半晌,常静才努力地回过心神,望住那一双带笑的眼。“玄胤真是病得那么严重?”他病了,甚至得待在炕上,天,到底是多严重的病,让玄胤必须躺在炕上休养不可?
前些日子她才见过他,那时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了?
“静丫头,先把朕的话给听清楚。”康熙啼笑皆非。“玄胤不过是旧疾复发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用不着这么惊讶。”
常静闻言,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但是,他的病是指他的腿?
她轻移螓首看向殿外茫茫大雪,阴冷湿寒,一地冰雪直冻入骨髓里,想必他的旧疾必定是令他相当难受,会因此而下不了炕亦是有可能的事,是不?
这全都怪她,当年若不是她蠢得不知道该绕过马身,而站在马后激怒了马儿,他亦不会从马背上摔下,今儿个他的腿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他和她的命运必定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又想得出神了?”
“皇上。”她呐呐地轻喊,粉脸一片娇红;她这么一慌,心意岂不是昭然若揭?
“嗯?”
他笑着,睿智的眼里有着认同的光芒。
“皇上是不是……”她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这件事可不能当作玩笑的,毕竟她现下是万岁爷的侍妾,倘若让皇上知晓她背叛了他,即使他再怎么疼惜她,亦是要杀头的;可是若不问,皇上那带笑的眉眼,像是已知道了一切般,令她难堪。
“朕如何?”
逗着她、瞧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令他感到十分有趣。
常静涨红了粉脸,只能不知所措地瞅着他瞧。
康熙蓦地放声大笑,实在是对她那一双过于正经、惶惑的眼眸感到不可思议;往日的刁蛮格格今儿个竟成了达礼的格格了,将她配给玄胤可真是绝配,妙的是,这姻缘竟然在五年后才牵上线。
“走吧,陪朕走一趟醇亲王府。”
康熙仍是笑着,站起身牵着一脸错愕的常静,直往养心殿外走去。
这一段妙不可言的姻缘确实是有趣极了,不过仍需要他来牵线。
醇亲王府
“王爷。”
醇亲王府的总管喀撒尔走入主子的房里,必恭必敬地喊着,等着主子醒来,等待他的指示。
“怎么着?”玄胤慵懒地躺在炕上,连眼也未睁开。
“有客前来。”他淡淡地道。
“本王不是说过了不见客?”玄胤微愠地眯起妖诡隐晦的眼眸,瞪着站在门旁的喀撒尔。
怪了,喀撒尔向来是听命于他的,只要是他的命令,没有一项他没办到过,想不到今儿个他居然为这等琐事叨扰他。
全都怪这场该死的大雪,他的双腿疼得让他站不起身,疼得让他直躺在这该死的炕上;庸医,必定是当年的庸医误了他,否则今儿个他岂会如此狼狈?
“禀报王爷,是皇上亲临王府,属下……”
“玄烨?”
玄胤低喃着,蹙紧了飞扬的浓眉,不懂他为何会亲临醇亲王府,想当年他甫受伤时,他也不曾到过醇亲王府慰问他一句,现在他到底为何而来?
“玄胤。”
还来不及细想,玄烨温厚的嗓音已然传入他的耳中。
“皇上,臣有失远迎,臣……”他抬眼瞧见了被太监引入门内的玄烨,艰难地想要走下炕,双腿却痛得令他抬不起脚来。
“躺着便成,用不着多礼。”康熙走到炕边,大手压下他,转而在炕边的椅子上落座。“朕今儿个是来瞧瞧你的腿是不是还那么疼,瞧瞧是不是该传御医。”
“这伤不过是旧疾,每逢雪虐风饕的冬令,必定是如此的,犯不着再传御医了。”玄胤客气地回答,心里却思忖着他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他不相信他是来探他的病的,倘若要探的话,早在年前便该探了,何苦等到现下?这事必定有诈。喀撒尔走到炕边,双手扶起他的身子,让他可以靠在床柱上与玄烨平视,免得过分失礼。
玄胤甫一抬眼,便见着一脸错愕不已的常静,当下令他停止了呼吸。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玄胤怒红着俊脸,魔魅的眼瞳直盯向常静,内心如浪涛般翻覆不已;全让她瞧见了,他的狼狈、他的困窘,全都入了她的眼!在她面前的威严从这一刻起全都不复见了。
到底是谁让她到这里来的,是谁让她撞见了他的狼狈?
“静丫头,到这儿来吧,别直站在那儿,外头的风雪可大得很。”康熙含笑唤着移不动脚步的常静,等了她半晌,感觉她仍是失神的模样,他索性站起身拉着她一同坐到他的身旁,大手更是占有性地搂住她细瘦的肩头。
“皇上,她……”玄胤呐呐地开口。
他激怒狂炽的眼瞳直视着垂下螓首的常静,目光往上游移,瞪视着那一只攀在她肩头上的手。
她不敢瞧他?玄胤紧握住置于被子下的双手,嘴巴紧抿成一直线;她是不敢瞧他,还是不屑瞧他?她想不到吧,当年她的愚蠢是如何地伤害他、凌迟着他,她更想不到她的清白便是被一个双腿有旧疾的男人所夺走的吧!
她觉得不堪,觉得无脸见人了是吧,否则怎会不愿看他?
“玄胤,你又忘了吗?她是景端王府的静丫头。”康熙好心地为他解释。
“景端王府?”他冷哼了声,轻蔑地勾起唇角。“景端王府不是早就流放边疆了,哪里还有景端王府?”
他想不到竟会让她撞见这难堪的一幕,更没想到她对于玄烨占有性的拥抱竟然没有一丝的排斥。
“玄胤,这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就别再提起了吧!”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顺利,现下就得靠他再多加把劲了。
“是啊,再怎么说,她现下可是皇上的侍妾,臣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他讪笑着,轻佻而放肆。
好一对才子佳人,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风流皇帝是拼了命地保护自己心爱的侍妾,多情小妾则是羞怯地低着头,顺从着她的男人……哼,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她的心里可是清楚、明白得很!
“玄胤?”
“臣逾矩了。”玄胤恨恨地瞪视着一直低垂着螓首的常静,转而扯出一抹戏谑自嘲的笑。
打从一开始他便逾矩了,不是吗?
她原本便是玄烨的人,打从一开始便是仰望着那一片天,她的眼里又岂能装得下他这个半残的王爷?
“让朕来化解这一场仇恨吧,别再恨了。”康熙试着再挑起战火,惟有如此才能够让两人更进一步的交手。
“别再恨了。”他玩味地重复这句话。
受伤的人不是他,在雪夜里辗转反侧的不是他,在刺骨寒夜中痛醒的不是他,他当然能够说出这么简单的话!仿佛他真是个天子,他简单地说着,他便得愚蠢地照着他的话做?
别再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