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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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端着衣服回到寝室时,张凌峰正在联网玩SC(星际争霸),一手在键盘上飞快地动着,一手握着鼠标拼命滑动点击,眼睛贴着屏幕。
“菜!切!”张凌峰终于停下手来,大声喊了两个字,一脸得意轻狂,苏雪知道他这是又胜了一局。每次取胜就把对方贬得一文不值;每次失败就缠着再战,直到胜利为止,再把对方说得不值一文。张凌峰就是此类人中的佼佼者。
乘着等人加入的空档,张凌峰回过头来:“小雪,你好贤惠啊~帮我把袜子也洗了吧,晚上请你去北门外吃烤串。”
“还有我的!”韩耀赶紧喊了声。
“怪不得沈慧娟每次来都说男生寝室臭气熏天,快去把枕头下、凉席下的“毒气弹”销毁了。”真拿他们没办法。
苏雪还有这么一点点洁癖,落在男生寝室就显得特别悲哀。每天他都要扫个地,抹个桌子,渐渐地大家都习惯了,反正有人打扫,更加肆无忌惮地乱扔乱放。苏雪沦落成了宿舍的管家,东西找不到了就喊他,“小雪,我的眼镜呢?”“小雪,我的手机充电器你收拾到哪去了?”每次苏雪都要摇头感叹一番:“你们就不能稍微有条理一点吗?”
张凌峰,烟台人,一米八三,一百八十多斤;板寸头,眉毛黑粗,眉间距特别短,小眼睛,高颧骨,厚嘴唇;不笑时满脸凶相,一笑时满脸奸相;其实心肠不错,很有人文修养,尤其记了不少唐诗宋词,不时吟上两句,还是班刊主编;是宿舍里的爱情理论家,喜欢冷眼观察别人情侣双双,等着分手时好发表高论;最喜欢玩游戏,SC(星际争霸)和CS(反恐精英)高手,拳皇98铁杆拥护者。
韩耀,哈尔滨小伙,一米九零,瘦得竹竿一样;长脸,有点龅牙,五百度近视;大一班长,预备党员,人比较沉静;学习比较刻苦,平时喜欢看书,系里、班里什么活动都参加,偶尔上网,不玩游戏;还有,想找绝世美女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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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在走廊晾好衣服,听到宿舍里闹钟响了。十一点,该去接沈慧娟吃中饭了,星期天的上午就在打扫洗刷中过去。
“小魏,起床了。”苏雪一边关闹铃,一边喊他的下铺。
“听到了。”魏伦还用毛巾被盖着脸,口齿不清地回答,学校周末不拉电闸,他又是通宵上网,临晨才睡。
魏伦,广州人,一米七五,南方人典型的瘦弱样;鸡毛头,小五官,尖下巴,左脸有块淡青胎记;比苏雪更爱干净,每天洗澡,自己的床铺地盘收拾得一尘不染;不让别人乱碰他的东西,也不爱和人交流,过着规律的、自闭的、小资产阶级安然自得的生活;喜欢看哲学书,能当着女生面翻福柯的《性史》;也玩游戏,用模拟器玩《勇者斗恶龙》,什么游戏都要修改到变态再玩,会C++和Java编程,《微积分》满分。
整个寝室现在就苏雪有女朋友,大家看到他整理书包,就知道要去找沈慧娟,露出羡慕的神色。
“小雪,什么时候你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啊?”张凌峰感叹了句。
“这么早就走啦?”韩耀靠上铺躺着,把目光从书上移到苏雪脸上,“不愧是模范男朋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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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在顶楼,夏天烤得慌,最热的时候大家排着队在水房冲凉。苏雪下楼时,听到下面有人“嘿,嘿,咻”地喊,就知道是室友焦春邦。果然,一个手脚长长的男生像猴子一样每步登着三四阶台阶飞一般上楼来。
“苏雪,去吃饭啦。”说着从苏雪身边擦肩而过,一个矮身弹跳接缓冲着陆上了顶楼地板。“嘿!”又跳起来整个手掌拍在天花板上,蹦蹦跳跳地进了走廊。
这就是苏雪最后一位要介绍的室友。
焦春邦,来自北京平谷县,身高一米八八,标准体重,身体强健,从来不生病的人;运动神经过度发达,走起路来都是一颠一颠,充满弹性,身手灵活,哪儿都能上;校空手道学习班公认王者,却是篮球白痴,属于抱着篮球跑步灌篮型;中共党员,校马列协会理事,最喜欢高谈阔论国家政策形势,因而和魏伦有些敌对关系;还有,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自己没有电脑,最近正凑着张凌峰那里学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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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骑着车来到女生七号楼下,打了沈慧娟宿舍电话,催她下来。乘他无聊等待的功夫,也介绍介绍吧。
苏雪,江苏人,一米七八,身体匀称;碎发,椭圆脸,大眼睛,高鼻梁,长得很清秀,被化学系女生暗中评为最值得交往男生;很聪明,很体贴,人缘好;喜欢打篮球,排球打得也不错;功课很好,大一学年年级第一
第三章 请问这位女同学——
第三章请问这位女同学——
沈慧娟喜欢在七号楼边上的七食堂吃饭,味道偏甜些,对她胃口。
因为坐落在女生区,到七食堂吃饭的男生基本上只有两类:一类是陪女朋友的,一类是来物色女朋友的。水木大学校风不错,所以七食堂还是女生多男生少。女孩子成群结队说说笑笑,也只有这里能够看到。
沈慧娟去占座位,说了想吃什么,让苏雪排队去打。轮到苏雪的时候,拿着大勺的胖阿姨笑吟吟:“请问这位女同学要哪个菜?”
“我是男的。”苏雪红着脸小声分辩。
“你要南瓜?主食那边有南瓜饼,这儿只有海米冬瓜,来点吧,吃冬瓜减肥哦。”胖阿姨还是笑吟吟看着苏雪,勺子已经作势去舀。
“我是男的!”苏雪忍不住大声喊道。
“哎唷对不起,呵呵,同学你好漂亮,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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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在光线昏暗的女生食堂发生这种事还情有可原,那么下面这桩对于苏雪来说实在是忍无可忍。
大学物理课是苏雪的绝对强项,他每次考试都得第一。那可是公共大课,几个系在一起上,三百人的大教室,老师拿着话筒上课的。
有一次大物(“大学物理”的简称)考试还有附加题,苏雪依旧得了全分,老师也觉得光荣了,拿着话筒在课上当着全体同学夸奖他:“……特别要表扬苏雪同学,这次考试没有错一道题,连附加题都得了满分,对于一个女同学来说,实在难得啊!各位女同学,苏雪为你们挣得了荣誉;各位男同学,你们也要向苏雪学习,人家女孩子还是仔细,有些男生就是太粗心了……”
凡是认识苏雪的都笑得喘不过气来,现场一片混乱。苏雪全身的血都堆到脸上,头低得快折断脖子,心里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从此以后,大物课他全部改成自学,最后一次考试,终于把第一名拱手让给别人。然而最可怜的还是大物老师,到最后都没有弄明白真相,还在感叹:“唉,抽象思维女生毕竟在先天上比不过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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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有几次苏雪被人拦着问路都是“请问这位女同学……”、“这位女同学,麻烦你……”。他后来总结经验:除了名字女性化,还有一个原因是头发偏长。所以经常向沈慧娟请示剪短,只是每次被驳回而已。
“长头发才帅啊,被误会女生也不错呀,都什么时代了,还怕别人说这些。雪,潇洒些好不好?”
每次苏雪都会被她说服。想想也是,至少每次上女生楼,楼长大妈都任他通行。看看周围,男生的头发越来越长,穿着越来越中性,女生们反而一副野蛮小子样。连厕所标志都看不出男女了,个人应该顺应时代的潮流才对。
泰国人妖已经走向世界,变性人、同性恋、自恋狂等等词语更是铺天盖地。这是个性别模糊的时代,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和过渡,所以不必大惊小怪。不用去在乎形式和外在,性别认定在自己心中。
有了这种认识,苏雪终于放下长期折磨他的思想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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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元旦前夕,系里都要举行元旦晚会,每个班出节目,老师也有上台表演。大一那年苏雪班里编了个班剧《新龟兔赛跑》,反响平平,所以今年同学们绞尽脑汁,决心要一炮走红。正好赶上前段时间《流星花园》大行其道,张凌峰这个总编导灵机一动,连夜写好剧本,来了个《反串流星花园》。请了四个女生扮演F4(剧中四大男主角),而杉菜(女主角)则公推由苏雪扮演。
排练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正式演出那天,大家逼着苏雪穿上连衣裙,戴上假发,又请女生给他化了妆,终于在等候区露面时,全体同学目瞪口呆:
美女啊!
韩耀当时就喊:“小雪,嫁给我吧!”又问,“你还有没嫁出去的姐姐妹妹吗?”
葛元平更是满脸淫笑。
看着大家的过激表情,苏雪的紧张腹泻又犯了。连衣裙有点小,脱起来很麻烦,又快轮到表演了,所以他只是摘下假发,穿着连衣裙就往男厕所冲。
当时正在尿尿的男生全都吓傻了,眼睁睁看着苏雪一边道歉一边进隔间:“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裤腿湿了。并且这之后很长时间都对上厕所产生畏惧心理,严重的还出现反射反应——尿尿时一听到门响自动断流。
等到苏雪方便完毕推开隔间门,正好有个男老师进来,看见苏雪转身就往外跑。等到苏雪出了男厕,那老师还在门口转,盯着厕所标志看,嘀咕着:“这是男厕呀,这是男厕呀……”却始终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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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班剧,因为苏雪的参加,成了永远的经典。
第四章 第一眼,惊心
第四章第一眼,惊心
大二学年刚刚开始,苏雪就进了实验室帮助老师做项目,那时候同年级好多同学还不知道有进实验室这回事。
水木大学一直鼓励学生早下实验室,然而这个“早”一般情况下也是指大三以后。苏雪能这么早进实验室,是机缘凑巧。
苏雪有个姑夫是自己办私企的,暑假的某天偶然跟苏雪说起生产中遇到了一个与化学有关的难题,想要苏雪回校后查查资料、咨询一下专家教授。苏雪就跟班主任说起,班主任说那好呀,你就来我实验室做做实验吧。就这样,苏雪的空闲时间全部搭了进去。
苏雪爱动脑筋,善于观察和联想,思路开阔,加上人又仔细,很快就有了些许成果,写了论文发表在《水木学报》上。班主任更把他当作宝贝了,寒假都迟迟不放他回家。
腊月二十,苏雪去北京站送沈慧娟。火车开出前的十分钟,沈慧娟一把抱住苏雪,不舍分别的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滚。
“别哭,说好不哭的。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二十天一晃就过去了,噢。”分别的时刻,其实苏雪一样地依依,鼻子也酸酸的。
催促的汽笛终于还是响了,沈慧娟的眼泪也终于滑落,她踮起脚跟,在苏雪嘴唇上吻了一下,努力装出笑容道:“每天都要想着我!别的女孩来搭讪,千万不能理睬她们哦。”
“放心吧,你走了我就装成女孩子。”苏雪一边推着沈慧娟进车门,一边难得的地开这类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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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开出,苏雪在月台上追着向沈慧娟挥手,直到走到月台尽头,看着火车的尾灯消失在铁道的拐角。
冬夜顿时冷清起来,一阵风旋起只塑料口袋,飘啊飘地进了黑暗中。苏雪裹紧外套,默默地穿过地下通道,出了北京站。
已经错过末班地铁,苏雪打了辆的士。一路上,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交通台女播音轻轻柔柔地讲述着一桩感人的故事,混合在一起,成了奇妙的音乐,带着苏雪的思绪透进夜空。
突然,车停了下来,把后座上靠着车窗的苏雪拉回到现实。“到了吗?”他看看车窗外,黑乎乎的,只有远远的路口有盏黯淡的路灯。“这是哪里啊?”
“不好意思,熄火了。”司机又发动了两次,呜嘟嘟,呜嘟嘟,接着“嘭”一声,车都震了震。司机急忙下车打开前盖,拿着手电照来照去。烟雾升腾,把手电光都染浑浊了。
司机拨弄了几下,哭丧着脸对苏雪道:“发动机烧了,动不了了。就算你二十块钱,还有点路你打别的车吧。我这车得打电话叫车辆救助了。”
苏雪瞥了下计价器,哪有便宜啊。算了,人家车都坏了,付了钱就去路灯下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