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海龟爱上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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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是一种强盗逻辑,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大学里还会有这种老师存在?!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5)
我准备好好听他的话,不去上课了,因为我下午有限的出场时间里,迟到是必然的,物理学把这种现象称为:惯性。
实际上在中学里我从来不和老师顶嘴,也很少迟到,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后,在同学们拿着录取通知书各奔前程后,我忽然有些失落,没有注视的岁月里日子几乎要“淡出个鸟来”。不爱说话不代表没有想法,这个命题被一些教育工作者忽视了,他们爱憎分明,要么爱成绩优异的同学,要么恨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把我等碌碌之辈晾晒一边。
美国大佬马斯洛把人的需要分为:生理,安全,归属,尊重,自我实现。按他的说法,我刚刚解除温饱,所以急巴巴地开始寻找归属了。
是这样吗?
夸张了吧。有家庭有父母有兄弟有朋友的我怎么还会停留在寻求归属呢?我再不需要什么归属,干脆连计算机协会和外语协会也退出了,彻底恢复了“独身”。
26
有人变张狂,就有人变平静,这是物质守恒定律告诉我们的。
变化的这个人是F君。
听江湖上传闻,中学里,F君曾是该校“四大天王”(勿与港台艺人关联)。有一次在学校如厕时发表了一通针砭校领导的言论,结果被记了过,因为该领导恰好蹲在其邻近坑位。还有一次,F君带领一帮虾兵蟹将违反校规在教室里吸烟,又被该领导逮个正着。事不过三,可惜F君偏偏被这个“三”给卡住了。因为课间操他翻墙出学校吃早点又和阿翁领导会面了,领导感慨地说:“看来我俩比谁都有缘。”
有缘的领导因为F君“聪明地”考上了大学而放其一马。
就是这个F君与桃夭夭在这座校园里恋爱了,低调地生根,发芽,并以惊人的速度悄然地滋长。
原来F君最常待的地方是:麻将桌,饭馆,游戏室。
现在F君最常待的地方是:课桌,图书馆,自习室。
桃夭夭是她们班的佼佼者,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让F君也附庸风雅起来。
中午打牌的时候,肥典说,照这个势头,他恐怕会考研究生。说完这话,皓崇“噗”地吐了口气,丢丢抬着一缸子饭蹲在凳子上,话音刚落,一嘴牙子的饭都喷了出去。我和木乾赶紧拿抹布来擦桌子。
在没有扩招的年代里,研究生就是学者的代表,就是真理最后的保卫者,它带给我们的印象是:一;至少拿到一次以上的奖学金;二;生性严谨不苟言笑,且没有女友(女的没有男友);三;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四;必须是“四只眼睛”。
按照如上条款,F君搭不上边。
他,从来没有拿过奖学金;活泼爱笑;讲话像打枪,且伴有女孩一名;不温不文,腹内空空;双边裸眼视力1。5。所以他不可能,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鸭子永远是鸭子,怎么可能变成凤凰呢?
肥典笑眯眯地拍着F君道:“听没有听说过‘不自量力’这个词?”
F君没有搭话,只是讪讪地笑。
丢丢不依不饶:“想当科学家吗?”
F君只能再次苦笑,并郑重地声明,他是为了陪桃夭夭打发时间,不会也不想考研。
讨论之余,我隐隐地感觉到,F君正在偏移宿舍大家庭轨道,走上一条“不归路”。一种莫名的空虚突然朝我袭来,彻骨地冷,在这种幻象中似乎有一点儿狂欢后的寂寥与落寞。F君去了,我该干什么呢?
体育运动很快成为我的不二之选,说得具体一点,其实就是指足球。除了刚过去的欧洲杯的鼓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理由,第十届“物理杯”足球赛即将鸣哨开战。记得中学体育课最爱念的一句台词是“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虽然原来从不踢球,但是我响应国家号召扭转体质的决心是不会变的。
肥典理所当然地成为组织者和领导者,这家伙在我大一风月无边之时就已经在篮球场足坛(咦,怎么是篮球场)叱咤风云了。
吃过中午饭,他把宿舍六壮士都集合到东二院篮球场上,发布了著名的第一次演讲。
“足球,是集体的运动,讲究团结……”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人不耐烦,舒活筋骨,摆扭腰肢,跃跃欲试的样子。
肥典接着说:“站位在一个队中的作用,就好比……我……在你们当中的作用一样……”
声音还未落地,早有人将他打断:“喂,别啰嗦了,到底还踢不踢?”
!?~~
肥典气势顿瘪,赶紧布置一番,然后我们朝墙练习几脚算是热身,就邀约了一个对手开始厮杀了。
不会踢确是会闹很多洋相的,很多时候,我,皓崇,F君,都不爱冲球去,有时踢到凸凹不平的石板,疼得龇牙咧嘴,有时又会碰上对方的腿,惹来一顿骂。更多时候是本方队员自己对撞。尤其肥典带球从后场长途奔袭,连过敌方三名队员,球竟鬼使神差地滚到我的脚边,我毫不思考,抡圆了就是一脚!那姿势飘舞空灵,煞是优美。所有的队员都被我这个舞蹈般的动作折服了!不过,球还是待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
肥典无奈地摇摇头往回走,那句口头禅又蹦了出来:“这下糗大了。”
比赛结束,我们以3比9败北。进球的两个人是肥典和木乾。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6)
该回宿舍吃饭了,披着晚霞走在路上,我还在想,这奇耻大辱定要洗清。
抱着勤学好问的态度,我天天拉着木乾去练球。木乾原来是他们中学校队的替补前锋,做我的老师已是绰绰有余。
那一个月,我起得很早,起来就拖着木乾陪我一块儿踢球。还好他也不排斥,我从最基本的颠球练起。带球,变向过人,转身射门……真是日出而动,日落而归,有时还踏着月光离开。
宿舍的人都觉得我们不可理喻,然而就是在这种疯狂中,我爱上这项运动。
随着一天天练习,比赛也一天天临近。
这中间发生了一件小事。一天我正独自在篮球场上,颠,拨,弹,射,下意识地用余光一扫,居然有人在观摩我表演,呵呵,看来我的技术精进啊,已经有人来学习取经啦。我是越表演越起劲。那人突然跑过来问:“同学这是你的钱包吗?刚才在旁边捡的,我看没别人,想是你的吧。”
我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感动了好一阵子。
第十届“物理杯”足球赛终于鸣哨开战了。由于物理系是本校的第二大系,所以按专业参赛也达到了16支队伍。分成四个小组,每个组四支队,只有小组第一名才进入下一轮。
我们宿舍共有三人入选本班球队,其中木乾踢前锋,肥典打中场。我的球技在勤奋的锤炼下取得长足的进步,获准加入本班的替补阵容。
和我们首场对阵的是上届的亚军队伍:93电子技术。比赛在一个晴朗的无风的下午举行。
但见对手:个个英姿飒爽,牛高马大,声若洪钟,气势压顶。
再看我们:长的是缺斤短两,生的是七上八下,有高有低,看了直犯困。
只需从外形就不难得出结论:这将会是场实力悬殊的比赛。
一声哨响,你来我往就拼开了。
有些情况确非我预料到的。肥典就像睡醒了的狮子一样,敏捷迅速,完全和平常换了一人,那身赘肉在呼呼的飞驰中不再成为阻止他的重力,倒如坦克的装甲一般威武,可谓挡者披靡。木乾则如一阵风,曼妙地在人群里挪移,说是力量的展示,不如说像一个舞者,在舒袖云卷里回旋。还有我们的体育委员“小和尚”(因为是一个光头的小肥肥),球技也是如此精湛,我们的第一个进球就是他打入的。对方两名高大后卫包抄夹击下,只见他背身接到球,右脚轻轻一挑,然后转身内切,两个大个子就甩在身后了,在球弹地跳起的瞬间,他用我平常天天锤炼了千百次的动作,抡圆了大腿,小腿与脚面绷直,那股力量便随着肌肉的牵拉传导到球上,皮球笔直地飞向球门的远角,守门员毫无反应。
1比0 !
全场沸腾!我欢呼雀跃,每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热量和激情。
93电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并没有因为失球乱了阵脚,很快组织了反攻,几次射门,球都是擦着门柱而过,也擦疼了我们的心。几个忍不住的小女生为此伴奏了尖厉的声音,更让我心烦意乱。
恰在这时,我方的后卫被对方前锋铲倒了,裁判视而不见。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嘘声,早就忍耐不住的皓崇站了起来,对着场上大喊:“小杂种,吃了多少好处啊?”裁判鸣哨终止了比赛,走了过来。
“洪七”等一帮具有反抗精神的同志见情势不对,纷纷从看台上跳了下来,对方也有很多人围过去。一场群殴的表演一触即发。
一个戴着“监督员”袖章的老同志断喝一声:“你们还想不想拿冠军?如果比赛不能继续,你们两个队都取消资格。”
这个结论换来了大家的暂时冷静。比赛也继续进行。不过受伤的后卫却无法继续了,“小和尚”朝我挥挥手,似乎让我上,等到他大吼:“米扬,你还磨蹭个啥!”我才真正确信是叫我。
不过我还是纳闷,叫一个体重不足五十五公斤的人当后卫?我联想着和肥典发生对撞时的情景,心中默念“肥典肥典千万别来;如果你来我就发财”。可惜生活中,总是会有事情如愿以偿的。对方的一个肥典奔过来了,真让人无可奈何,退后又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看着呢(包括本系系花等若干美女);揣着惧胖的阴影,我只得飞奔而去,义无反顾如离家奔赴前线的士兵。
“嘭!”巨大的撞击声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也可听见。
轻飘飘的一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草皮上。
“怎么搞的!!”我们队的肥典走过来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恼火,“你真够丢人的!”木乾也怜悯地望着我。
小和尚很尴尬地对裁判说:“我们再换一下他好吗?”
在校园这个黄土弥漫的舞台上,我的演出只持续了一分钟,末尾显出的字幕是——荒诞剧。
真是烦恼至极!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肥典!
我被抬到场边,比赛继续进行。旁边93届的拉拉队笑得前仰后合。皓崇、丢丢和其他几个人跑到我的周围问我怎么样了。他们的表情没有完全释放,显得似笑非笑。我摇摇头,屁股上火辣辣的,好像破了。
27
球星巴乔说:我总是开放地迎接新的事物;因为那是过去磨难的成果。
宿舍里“开放”的检查最终证明了我的疑虑,屁股确实擦破了,不过本场比赛还有一个挂花的,伤的位置同样是屁股,他叫木乾。我们俩互相搀扶着进了医务室,偏偏检查的是个女性医生。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7)
且不论年纪如何,开放创口迎接其观摩的时候还是让我俩羞红了脸。她似乎对于这些稚嫩的皮肉毫无兴趣,一直到包扎完毕都拉长个脸,像是我们欠她不少债务。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记得不要压迫伤口。”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也是惟一一句话。
我们班与93电子的比赛在木乾和我牺牲肉体的代价下换来了胜利。比分为2比1。我们的高兴转瞬就化为另一种痛苦,这痛苦随着夜晚的来临达到峰值。我和木乾为了避免压到伤口要趴着睡,那火辣辣的感觉使我想起一句俗语:猴子屁股摸不得。
失眠,偶尔半梦半醒,看见的也净是些泰山压顶、地震、海啸之类的地质灾害。
于是,我和木乾宁可站到走廊里去絮叨着聊些人生的话题。渐渐,加入的人多了起来,一会儿就聚成一堆。自由聊天是没有谱气的,据我观察,话题光顾最多的几个区域是:女孩子、理想和性。估计其他男孩子也一样。
在讲了个黄色段子作铺垫后,有人小心地问:“有谁不是处男?”
肥典第一个抢答:“我不是——”尾调延长了几许又加个转折,“——才怪!”
丢丢鄙视地瞅肥典一眼道:“你以为很幽默吗?俗气。”
F君回他一句:“恐怕要改成谁是处男才对?”
肥典玩味地转着眼珠子,说道:“老F,恐怕你最有发言权。”
“没有,真的没有,我倒是想呢!”F君有些忿忿。
木乾又用他那诗人的手挥了一个休止符,说:“莫无聊了,说点儿别的。”
大家都没吱声,我注意到每个人的眼波都在流动。
争论焦点迅速转到了课程的设置上,皓崇一脸的不满意,就数他上的课最多了,结果牢骚也满满。说老师照本宣科无聊死,学的东西感觉今后没用难受死,考试还没有我们突击复习分数高不平死。
木乾这下有些笑意,不爱开玩笑的他竟对着皓崇“妩媚”地瞟了一眼,说:“这就叫合理分配。”所有人均为他的“妩媚”恶心欲呕。不过,木乾倒是有条件骄傲的,他上学期的《基础物理》仅靠三天的复习就拿了单科最高分。这是运气还是水平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