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如此年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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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去武昌首义路的省图书馆,她希望从文献资料中,找出与曲宁有关的蛛丝马迹。有一本教科书上说,海洛因的成瘾作用很强,每天1次,连用1至2周,病人就可以成瘾。应用过量的海洛因,可以导致急性中毒。主要症状为昏迷、呼吸深度抑制、瞳孔极度缩小、血压下降、紫绀、尿少、体温下降、皮湿冷,肌无力,最后死于呼吸麻痹。
她联想到曲宁每次发作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觉得教科书上这些似是而非的表述,离曲宁有了一些距离。据他说只吸食过几次,而且涉毒的时间也不长,更不连贯,不可能这么快就成瘾。可是,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症状,又是她亲眼所见的,虽然和书上的描述不太确切一致,但肯定不是无病呻吟。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对曲宁的判断,更怀疑曲宁当前的心理状况。
果果找到武汉一家最大的戒毒所,仔细地询问了戒毒医生。她以电台记者采访的身份和医生交谈,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正在作案的间谍。电台发给她的临时工作证早就上交了,她用谎言欺骗医生,却没有欺骗自己的良心,如果那个医生执意要查看她的记者证或者工作证什么的,她就只好实话实说。还好,那个医生友好地接待了她,使他们之间的交谈得以非常顺利地进行。
只肯为你勇敢(2)
医生在听完果果的陈述之后,沉思了片刻。他说:“初次吸毒人员会产生难以抗拒的紧张情绪,甚至会出现严重的心理暗示,就像一个生病的人感觉自己病入膏肓一样。从你讲述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非常自闭的男孩,他有明显的心理缺陷。与其说他是对毒品的依赖,不如说他是对情感的依赖。他有可能由于家庭关系的紧张,导致情感欠缺,因而他需要在社会上寻求补偿。一旦得到时,他特别害怕失去。长期紧张、焦虑的情绪,加上外部突然的剌激,我指的是毒品的乘虚而入——”医生顿一顿,继续说道,“他出现了强迫性妄想症。由此,他派生出许多类似疾病的症状。其实,他的体征正常,那些症状只不过是他向外界求救的一种情感信号。这时,对于一个心理疾病患者,情感干预比药物干预更为重要。当然,他要去医院,或者来戒毒所作全面的身体检查,如果没有身体方面的问题的话,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果果注意到医生在谈话中,始终使用了“吸毒人员”这个词,而不是书上所说的“病人”。这给了果果极大的信心,她相信正如这位医生所说,曲宁的症状只是紧张情绪的反应,而不是真正吸毒成瘾。即使是真正吸毒成瘾,但他还不算是“病人”,他是可以康复的。如果曲宁是另一种情况,是心理缺陷,那她果果应当承担什么责任呢?他的父母又将承担什么责任呢?
12月13日晚间,手机的鸣叫声,让果果再次吃了一惊。
果果接听,是沉没了一些时日的刘加。在确定确是刘加的那一刻,她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新仇旧恨。看一眼熟睡中的曲宁,她还是强忍住了心头的怒火,对着话筒说:“我现在不方便说话,你稍等。”
她起床披衣,去了盥洗间。“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嘿嘿,你果果果然是一个女中豪杰!爽快!曲宁有你做他的老婆,真他妈的祖宗八辈子积德了。曲宁现在还在你那里吧?他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你有什么话快讲,少罗嗦!”
“你要我讲,那我就讲啊。我把曲宁还给你,10万块不多吧?他家的曲副司令呢,一直在找我要人。我可没敢讲人就在你那里啊。你再给我10万,我为你们保守秘密!”
“刘加!你太过分了吧,你以为你想要,我就给吗?”
“这是最后一次。你给了,以后我们两清,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扰。你和曲宁过你们的恩爱小日子,我呢,就不用你管了噢!”
“我没有那么多,能不能少点?”
“怎么少?10万不多啊,曲宁那小子可不止这个数!你要知道,他可是曲副司令唯一传种接代的公子啊!”
“那好吧,我怎么找你?”
“你不用找我了。老规矩,你知道的。”
果果和刘加的对话,被曲宁听得一清二楚。他贴身在盥洗间的门外,既胆战心惊,又咬牙切齿。他不知道刘加这么狠毒,居然找果果要过钱。同时,他又想不通,胆大的果果,为什么如此害怕刘加?聪明的果果,为什么要把钱爽快地给了刘加?他恨不得一脚踢飞了这门,抢过果果的电话,把刘加骂个狗血淋头。但他现在还得保持镇静,他不能让果果失望了。
曲宁在床上呼喊着果果。“快,快绑我!我简直受不了了!”
果果知道曲宁的毒瘾又犯了。她匆忙对刘加说:“你也听见了,他现在很需要那个东西。求求你,你给他一点,我会按你的要求办的。”
“那好,我信你果果!一会儿再联系!”
她挂断电话,返回卧室,看见曲宁就像一头受伤后咆哮不止的野兽,扭曲一团,在她的面前打滚。“求你,这次,我会死的。给我,给、我!”
果果皱了皱眉头。她想把自己在图书馆以及戒毒所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地告诉曲宁,并希望他能认真对待自己。但她又犹豫了,她要给他一份权威的报告,给他一份战胜自我的信心。
“你坚持,你一定能行!挺过今晚!”
曲宁痛苦而又倔犟地说:“我真的受不了,真的,你要帮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你呢?”果果又一次皱起了眉头,“我帮不了你。现在,你只自己拯救自己!”
曲宁的眼神,流露出了某种怨恨。他说:“连你都不肯帮我。”
果果想了一会儿,突然格外留心。“好吧,你要我怎么做呢?”
他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带上你的钱,打这个电话。”
她迟疑地接过这个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脑中一闪,一定是刘加。
果果狠命地接通了电话,刘加告诉了她时间、地点和联系方法。
安安在人声鼎沸的“非常假日”站定,这里混合了男人和女人,烟草和酒的气味。他吸了吸鼻子,有一股特殊的气味,被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一惊,这是“摩尔”牌女性香烟的味道。
他在人群中逡巡,在远离吧台的一角,暗黄的灯光下面,有一个人低眉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看清了,没错,那就是他寻找了千百遍的果果!他想上前,却又一时挪不动步子。在他迟疑的片刻,他看见她抬了抬手腕,露出了一只手表。他明白了,她在等人。
安安想见一见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的情敌曲宁?这时,刘加走了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了。他们没有说话,双方的手都放在了桌下。几分钟后,刘加把头一偏,示意她出去再谈。
只肯为你勇敢(3)
在果果起身离开的刹那,她胸前的手机响了。她去接听:“赶快离开那儿,危险!”
她听清楚了,那是曲宁的声音。但她仍然沉着地说:“你没事吧,我很好!”
“赶快离开!要快!”曲宁在电话中的语气仓促。
刘加慌忙起身,看样子,他想溜走!果果一时心急,她快速地把一摞用报纸包裹的物品放在桌上。然后,小声地对刘加说:“这是你要的10万块!”
果果的话音刚落,在不远处,有一位理着板寸短发、身着薄面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在向这边靠拢。果果看清了那人,第一次在“非常假日”和后来在广州见到过的那个冷峻的男士!他在人群中拼命挤动,在向果果靠拢。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醉醺醺的烂仔,突然扑倒在“黑西服”的怀里。“黑西服”奋力一推,烂仔就索性把两只手亲热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我没醉,真没醉,哥俩喝,喝……”
“黑西服”一掌拍了过去,那个烂仔“扑咚”一声,倒在地上不动弹了。人群中,一片惊呼。
安安睁开双眼,客人都已散去,只有几个“非常假日”的侍应生,正惊魂未定地围在他的身边。安安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跟老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做事去?”
一群侍应生嘻嘻哈哈地散开了。安安坐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他妈的,像是演电影!”
一双冰凉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安安被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刘加。
果果逃出人群,一路小跑奔向她的寓所。曲宁惊恐地望着她,她朝他点了点头。他扑过来,疯狂地抢夺她手中的锡箔纸。因为激动,曲宁有些哆嗦,但他的身影仍然敏捷,一闪,躲进了盥洗间。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像刚刚做过一场噩梦一样,她的全盘计划都被曲宁那个迟不来、早不来,关键时刻就来的电话给搅乱了!她的计划是,用报纸包裹一摞白纸,假冒10万元现钞,在21点准时勾出刘加,她只需要刘加的一小包真正的海洛因。得手后,她会在警察到来之前5分钟,逃离现场,然后带着这包海洛因回到水蓝郡,用以试探曲宁是不是真正成瘾?如果她万一失手了,被警察当场抓获了,她交给刘加的只不过是一堆白纸!一堆白纸是不能买毒贩毒的,既然不能买毒贩毒,那理所当然,也就不能治罪!在施实这个计划之前,果果并没有忘记给警察打过电话,她告诉警察的时间是21点30分!游走江湖而不识江湖水性的果果,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曲宁的电话偏偏在21点05分就响了,那些训练有素的便衣警察又偏偏提前布控了现场。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抓住刘加,只要能试出曲宁,果果宁愿冒着风险以身试法!现在看来,果果的计划只算成功了一半。她顺利地拿回了海洛因,但没有机会亲眼看到刘加落网!如果不是中途出现意外的话,她相信她是可以亲手把刘加交给警察的,哪怕是自己和他一道,被警察一并人赃俱获。幸亏,安安的突然出现,又恰到好处地制造了良机,为她避免这次人赃俱获。果果现在知道了,安安还在想着她,在那个关键时刻,为她挺身而出。可是,那个时候,果果根本来不及对安安有一点好感的表示,她急于想着逃离那个危险的境地,又急于想知道曲宁吸食那包东西后的生理反应!
她听见了抽水马桶抽水的声音!
果果站在盥洗间的门外,她在等待曲宁,看看曲宁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来!这个时候,窗外的北风,一阵紧过一阵,34层高度的水蓝郡F座楼,仿佛左右摇摆,这又恰恰给了果果一个不确定的预示。可是,果果根本不可能想到,此时的曲宁正在盥洗间沾沾自喜。
大约1小时之前,果果刚刚离开水蓝郡,曲宁就拿出了那张写满字迹的纸片,他对着一只跳动的手表,开始计算时间。他估计果果与刘加已经接上头后,飞快地冲下楼,按动了IC电话的拨出键:“110”!
拨出这3个数字后,曲宁如释重负,又赶紧拨通了果果的手机。在他的计划中,果果是无辜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那一刻,他异常清醒,觉得拨出这两个电话,就是完成了他一生的使命。
在做完这些之后,曲宁还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他鼓足勇气,决定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这个时候,他最想接听他电话的人,是他的父亲!是父亲粗暴的吼声。如果有一天,父亲慈祥地面对他微笑,他肯定会非常的不习惯。21年了,自己就是在父亲粗暴的吼声中长大的,在一个人犯下错误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父亲吼声中的期待。他还想告诉父亲,一个只属于他知晓的家庭秘密。他想劝告父亲,时代不同了,战争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更没有前方和后方;有时是佛晓前的埋伏战,有时是正午时的遭遇战,有时是黄昏后的阻击战,还有全天候的心理战,而赢得战争的关键,决不是曲副司令式的大勇,而是曲宁式的大智……
曲宁去按动IC上的号码,只差一个尾数时,他突然犹豫了,手指在金属的按键上不停地发抖。他不想再给父亲任何期待,也不想再让父亲有任何恼怒,更不想在父亲步入晚年、行将退休时,失去他用鲜血和生命建立起来的尊严和光荣。曲宁左手拿着话筒,右手的食指,现在就停顿在那个尾数上。这时,只他要轻轻一触,就可以接通父亲的那部老式电话机!可是,他痉孪一般,猛然收回了他的手指。
只肯为你勇敢(4)
安安面对杀气腾腾的警察,第一次感到紧张。毒贩?贩毒?他把这两个字颠来倒去,反复念叨,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两个字与自己有什么联系。但他还是胆战心惊地询问了面前的两个警察:“你们有没有搞错?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那个抓捕他的便衣说:“我跟你们很久了。”
安安简直快要哭了:“阿Sir,我真的冤啊!我可是守法的公民啊!”
警察再问:“你认识那两个人?”
安安慌忙不迭地说:“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