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鸟物语(爱我,不容拒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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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最初两天,他每隔四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提醒我吃药,一直持续到我好得差不多了,说话不再有鼻音。之后我的手机每天都要响个四五次,有时问我今天都做了什么,有时问我晚饭吃的什么,有时问我还记不记得他哪天回来,有时叫我唱歌给他听,有时只是静默两分钟,淡淡地说一句“没什么”。
我挂断电话去洗澡,按摩软垫激起温热的水流,让我想起他的手;爬上床窝在被子里,将头埋进他的枕头,让我想起他的味道;一夜安眠起来,望着窗外白亮的天色,让我想起他的早安吻;下楼路过书房,让我想起他彻夜工作;出门取车,看到车库中那辆银灰色的BMW,让我想起他带着我飙车;坐在工作室里盯着手机,让我想起他定时的晚餐电话。
一直到小康叫我:“天籁姐,天籁姐,你发什么呆啊?”
我猛然惊觉:我在思念他!原来思念是这样子的,酸涩甜蜜交杂在一起,因回忆而甜蜜,因无法相见而酸涩。当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他做的一切都好像天经地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旦他离开,那些不经意的习惯突然变得异常鲜明,引起了强烈的渴望和思念。
“天籁姐?”小康在我眼前摆手,叹口气自语道:“唉,算了吧,你这种状态还怎么接case啊?我直接推掉算了。”
“什么?什么case?”我好不容易集中精神听小康说话。
“就是……”她的话音被手机铃声打断。
我第一时间接起,应答声带着我不熟悉的兴奋:“喂?曲凌风?”
他的声音带着惊诧和喜悦:“在等我电话?”
我用力点头,才发觉他看不见,微笑着轻轻“嗯” 了一声。
他的语气霎时轻快起来:“在哪儿呢?工作室?”
“嗯。”
“别忙得太晚,喜欢吃什么叫小芳做给你。”
“知道。”
“又有新的工作了?”
“还没,小康在谈。”
“天籁?”他的声音暗淡下去,“我可能要拖后两天回去,合约出了点问题。”
我停顿片刻,轻轻“哦” 了一声,我没想到听说他晚回来心里会这么失落,就像小时候爸爸说给我买礼物,结果回家的时候却忘了,那样强烈的失望和悲伤让我的心霎时跌落谷地。
他也沉默了,片刻道:“就‘哦’一声算了?”
我苦笑道:“不然怎么样?”
他又沉默了,我可以听到他呼吸加重,好像生气的前兆。
“不怎么样,”他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不悦,“什么时候回去我再通知你。”
“哦。”我不明白又哪里惹到他了,不能按时回来又不是我的错,好像该生气的人是我,怎么他比我脾气还大?等等,他生气是因为我没生气?
“没别的事我挂了。”他声音闷闷的,火气稍稍小了点,多了点无奈和失落。
“嗯。”我应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对着电话坚定地道:“曲凌风,我想你。”说完我立刻挂上电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我们第一次做爱还难堪。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怔愕的表情,然后肯定会笑得像个傻瓜。
未几,短消息信箱提示音响了,我看到屏幕上短短的几个字:“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这个别扭的男人,比我还害羞,在电话里居然还不敢亲口说出来,发个短消息了事。尽管如此,我还是捧着手机,望着那短得不能再短的两句话,傻傻地笑着。
小康连连摇头,嘟嚷:“谢天谢地,这两个宇宙超级爱情大白痴终于开窍了。”她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刘经纪,说最近一段时间天籁姐不会接任何case,因为她在恋爱。
※ ※ ※
天娇要回来了,她出国已经整整一年,也整整一年没有和我联系。
那是我的妹妹,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骨肉筋脉来自于同一对父母的妹妹,从小赖在我身边让我给她讲故事的妹妹,有了心事不敢跟母亲说,哭着打电话给我的妹妹,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要为爱情飞蛾扑火的妹妹,在餐厅外流着眼泪说真的会恨我的妹妹。
她要回来了!她这一年过得可好?可曾忘记了曲凌风带给她的伤害?可曾原谅了自以为为她好的姐姐?可曾准备好面对我了?
而我,又该怎么面对她?
如果我没有爱上曲凌风,或者他没有爱上我,我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强调我当初的伟大和牺牲,但是今天,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我甚至觉得,是我抢了妹妹所爱。如果她忘却了一年前的种种,平复了伤口,找到她的新生,那么我会舒服一些;如果没有,如果她还陷在那段情伤中不能自拔,我该怎么办?我甚至自私地想,不如她永远不要回来吧。
时间不因我的挣扎而停止,事实也不因我的自私而改变。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机场出口,凌云左手抓着我的手,右手指着朝我们奔来的那个女孩大叫:“那个五颜六色的妖怪是二姐?”
不只凌云,我和妈妈都被天娇怪异的打扮吓到了。
她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年轻,那么活力四射,可是全身上下却散发着狂野不羁和不符合年龄的叛逆。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露脐装,一条紧得不能再紧的白色皮裤,勾勒出比例修长的大腿和丰满的臀部,白嫩嫩的肚脐上穿了个洞,挂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链,高筒皮靴的鞋跟至少有十厘米,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增加了臀部的诱人效果,头发削成披肩短发,挑染成热情的棕红色,额前几绺赫然竟是纯白,脸上的妆浓艳夸张,粉底厚得叫人担心一笑就会往下掉,上眼皮涂抹着青黑的眼影,夸张的假睫毛遮盖了原来漂亮浓密的睫毛。
她奔到我们身边,双手一松,四个大口袋全抛在地上,上来就给母亲一个法国式窒息大拥抱,夸张地喊叫:“妈咪,我好想你哦。”
母亲挣扎着喘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吓”凌云的下巴快掉在地上,避开天娇的攻势,连连摇头道:“你别抱我,我会被你的香水熏死。”
“去,死小鬼。”天娇叉腰指他,“我才走了一年,就不跟我好了?”
凌云做个鬼脸道:“我跟我二姐好,可不跟妖怪好。”
“死小鬼,你敢骂我是妖怪?”她伸出涂满蔻丹的指甲去抓凌云。凌云急忙躲到我身后,大叫:“大姐救我。”
天娇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我,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尴尬地唤道:“姐。”
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别扭地道:“回来了?先回家吧,你一定很累了。”
“好啊。”她讪讪地应着。
司机过来提起地上的口袋,母亲忍不住叨念:“你出去一年都给我学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看看你这身打扮,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生的。”
“哎呀,妈咪”天娇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国外流行嘛,这叫前卫,您是混娱乐圈的,不会这么保守吧?”
“我不保守,可是也受不了你这样的前卫,回去先把你那脸给我洗于净,明天跟我去洗头,我遗传给你的又亮又黑又直的头发你竟然敢给我这么糟蹋。还有,赶快把你这身衣裳给我换下来,现在大白天的才十几度,你居然给我穿露脐装?要是没有够大的衣服,明天一并去买。还有,你给我把‘妈’后面那个‘咪’字去掉,又不是属猫的,咪呀咪的,叫得我浑身哆嗦。还有,不管你在外面养成了什么坏习惯,回家就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当初你说要出国拿学位我应了,结果你拿到了什么?等我找人给你办好了复学手续,你给我乖乖地念书去。”
“哦。”天娇一路无聊地点头,嘴噘得老高,显然对妈的话不以为然。
我心中一痛,天娇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是个乖孩子,就算在青春期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叛逆,学习和生活上都从来不要母亲操心。可是现在,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已经消失了。谁该为她的转变负责?曲凌风,还是我?
她一路被母亲念着洗脸,换衣服,休息,凌云一直在旁边取笑,而我,似乎成了个局外人,始终融不进亲人相聚的喜悦中。
晚上,曲叔叔回来,特地领我们出去吃晚饭,说是为天娇洗尘,还夸她的头发染得很有个性。
天娇抱着他的胳膊道:“还是曲爸爸思想开明,哪像妈妈那么老土,还逼着我明天去洗头呢!”天娇与曲叔叔的感情一向极好,母亲再婚以后就叫他曲爸爸,大概是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对父亲反而不很亲。
“不要洗,不要洗。”曲叔叔宠爱地拍着她的手道,“好不容易染的,为什么要洗?曲爸爸替你做主,你妈妈就不敢逼你了。”
“好耶!”天娇欢呼,朝妈妈扮了个鬼脸。
妈妈无奈道:“你呀,宠坏了她。”
曲叔叔拉过妈妈的手道:“我还不是爱屋及乌?”
妈妈脸红了,推着他道:“都老夫老妻了,说话还没个正经。” 曲叔叔不语,只是呵呵笑。
我刹那间有些眩惑,母亲的神情就像初恋的少女,听到情人的甜言蜜语,害羞而满足。他们结婚也有十四个年头了,甚至比跟父亲的那段婚姻时间还长,为什么还能保持不退热的爱情?而她与父亲,从我懂事开始就整天吵架,一直吵到离婚,他们当初不也是因为相爱才结合到一起的吗?
“天籁,”曲叔叔夹了块肉给我,“怎么不吃?净顾着发呆。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 我急忙摇头,“我在想你跟妈妈,很幸福。”
“是啊。”曲叔叔感慨道,“当初你妈妈刚入道的时候,我还嘲笑她一把年纪了还出来丢人现眼,偏偏台长叫我们合作,于是就天天吵,天天吵,吵来吵去就吵出感情来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吧。我多么庆幸你母亲有勇气踏进歌坛,否则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天籁,”母亲趁机道,“你看,一次失败的婚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勇气。我和离,就因为保有这分勇气,才能够彼此相遇,相恋,相守。”
曲叔叔笑道:“干吗呢你?说教味道这么浓?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放心啦,你把两个女儿生得这么漂亮这么有才气,多少人挤着要还苦无机会。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天籁唱了那首歌,几乎天天有人向我打听她的情况,不少年轻的小伙子还拜托我转交情书呢!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天籁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要是没有,我这儿有一长串候选人等着给她介绍。”
“真的?”母亲兴奋地道,“好啊,好啊。改天我们筛选一下,安排天籁见个面。”
“妈。”我着急地喊,“你不要替我操心了好不好?”
“不好。”母亲坚决地说,“你的终身大事我管定了。我是你妈,我不操心谁操心?除非你带个男朋友来给我看,否则就乖乖地去给我相亲。”
“妈”我惨叫。
凌云在一旁拍手道:“好耶,好耶,姐姐多几个男朋友,我就多几个人可以敲诈。”
曲叔叔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小小孩子,说什么鬼话?”
“真的嘛!”凌云手舞足蹈的,“二姐以前的追求者都会贿赂我,没道理大姐的男朋友不会啊?”
曲叔叔和母亲都笑了,念着:“人小鬼大。”
惟有天娇默不作声,斜着眼看我。
※ ※ ※
晚上,我留在曲家过夜。母亲特地让我和天娇睡一间房,体贴地道:“你们姐妹一年没见了,一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这孩子一小就粘你,你这个当姐姐的说话比我当妈的都管用。”
我见天娇没反对就也没反对,我的确有很多话跟她说,就不知道今时今日的姐姐,在她眼里还是不是那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姐姐。
她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这本是我们一贯的对话,今日听来,却觉得特别疏远。我抓起浴巾,默默地走进浴室。
温水顺着莲蓬头洒在头顶,我闭着眼冲水,心中反复斟酌一会儿的开场白。该说些什么?直接问:“你这一年过得好不好?你忘记了曲凌风吗?你还恨我吗?”还是故作什么都没发生,聊些闲话:“欧洲的风景美不美?书念得还顺利吗?有没有男孩子追求你?”
浴室的毛玻璃被敲响,天娇在外面大声说了些什么。
“什么?”我没听清楚,关掉莲蓬头,拉开毛玻璃。
她将手机递给我,冷冷地道:“电话!”
“哦。”我接过,望着她冷淡的面容,心不在焉地应答:“喂?”
“天籁!”
我脑中轰然一响,我居然忘了曲凌风每晚这个时候都会给我打电话。天娇有没有听出他的声音?看样子一定听出来了!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么在这之前他都跟她说过些什么?
“天籁?天籁?天籁!” 电话里一声暴喝,震回了我的神志。
我忙道:“我在听。”
“你怎么了?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你在哪儿过夜?为什么不回别墅?”他连珠炮地问出一串问题。
“我在妈妈这里,刚才那个女人是天娇,她今天刚回来。”我一面回答他,一面注意天娇的反应。她已经走回床边,在我说到“刚才那个女人是天娇”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