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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千年的哀愁-孟婆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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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涟漪……”谁在叫我,我抬头,是漠尘,我眼花了吗?是他,但已是魂魄。
“你知道我的名?”我问。展漠尘,你该不认识我的啊,在你面前我的模样,是絮柔,你如何知我的名?
“涟漪,你听到那歌声了吗?涟漪,你还记得前世吗?涟漪,战死沙场的我该成了英雄吧?涟漪,你可知道,做英雄是我几世的愿望吗?涟漪,我要走了。”
我想说不,但我又能以何种理由挽留呢?而漠尘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漠尘,我听到了,我听到那歌声了。
可是,五百年的情,只是一场梦。
前世,我为那妾,你为那君,我们日日心灵相通,却从无缘相见。所以,弥留之际,我愿下世能为一条鱼,能逆流而上,看一眼我的君,就已足够。那么,漠尘,你又为何要当英雄?你当英雄是为了引我的注目吗?你当上了英雄,我就可以随着人群来见你,见你伟岸屹立的样子了么?这样,你就足够了么?
漠尘,如果下世让你再选择,你会如何选择呢?你还会选择当一个英雄只为与我一次的照面,还是选择与絮柔相伴至老?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世,你爱的是絮柔,爱的那么深沉,直到你死去,死去后的你,终于将我记起,可是你却如此匆匆的离开。这样的爱,令我怀疑。
这一世,我如愿了,你也如愿了,可是这一世的情,是你与絮柔的。我只是一条鱼,只是一条鱼,鱼是没有泪的,滚滚的长江水,早将我的眼泪层层淹没。
谁在那轻唱“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十三章3十三张机,两翼纷飞南北夕
    十三张机,两翼纷飞南北夕。为云为雨空相忆;无奈春风,不读我心,别泪雨相亲。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从慧仪嘴中说出这句诗来,感觉格外的苍凉。
“你说,莫尘爱的是絮柔还是涟漪?”我问她。
她摇头,说不知。
我便又问她:“你说絮柔是梅妃还是涟漪是采苹?你说絮柔是玉环还是涟漪是贵妃?”
她还是摇头,说:“慧仪资质蠢笨,还是不知。”
我于是又问她:“你说絮柔是你还是涟漪是你?你说絮柔是阑珊还是涟漪是阑珊?”
她神色紧张,但硬是遮掩得自己好似坦然自若,她说:“慧仪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你不明白,还有谁能明白,难道左丘会明白?”我冷笑着问他。
听到“左丘”二字时她的脸抽搐了一下,问:“左丘要明白什么?”
“明白他爱的是谁?明白你爱的是谁?”
“他爱的,是谁?他爱的,不是阑珊吗?”她不懂,自问道。
“是阑珊吗?阑珊是你硬塞给他的,不是因为你,他会娶阑珊吗?”
“难道我这样做也错了吗?”
“是,你错了!错的离谱,为了你大家大户的名声,为了你贤良淑德的名声,你在左丘毫无心理准备的条件下为他娶了二房,娶了阑珊。难道这还不错吗?”我问她,异常严厉。
“可是,夫君后来不是接受阑珊了吗?而且还那般恩爱!”她愈说神色愈黯然。
“他一开始接受阑珊是因为爱你,不忍拂你的好意,也不愿损你的名声。可是你能了解到他心里的那种伤痛吗?他原一心一意只想娶你一人,你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给他纳了妾,毁掉了你们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幸福生活。你能了解到他那时的感受吗?”我的声音由严厉变得激动起来。
“可……”
慧仪想申辩什么,但被我打断,我说:“你不了解,所以你还夜夜关了房门不让左丘进你的房,而让他去阑珊那过夜。你不知道,虽然如此,左丘睡梦中喊的还是你的名字,可后来,时间久了,他的心里真有了阑珊,就如莫尘本与涟漪有前缘,可在这世还是身不由己爱上絮柔那般。但他心里对你有愧疚,所以向圣上表明心愿,去镇守边关而逃离你。因而他才会战死沙场,可他临死的最后一刻,眼前出现的是你的音容笑貌,是你的喜怒哀乐,而不是阑珊。慧仪,你明白他有多爱你吗?”
这时的慧仪已泣不成声了,她边掩面哭泣边道:“是我错了吗?我这样做真错了吗?”
“难道你还不觉得错了?”我不理她,冰冷的甩出这句话。
“是我错了,我不该救阑珊,不该将阑珊带入左家,不该让她嫁给夫君的。我只是想让他们,不,想我们都幸福。阑珊聪慧、文静、娴熟、识大体,所以我才会做这个决定的,未想竟是错了!”她依旧止不住的哭泣。
可是我反倒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反问道:“你救了阑珊?”
她强忍住流泪,向我道诉:“阑珊是我在逛庙会的时候见到的,当时她正被一个恶霸公子纠缠着。我认得那个恶霸,他的父亲正是当今的宰相,所以无人敢上前。我想救她,可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又有何力气与那恶霸的那群鹰犬斗,不得已,出了个下策,上前朗声说道:‘不知哪家的公子那样大胆,居然连左将军即将迎娶的二夫人也敢惹。”果然听了这句话,他们便知趣的离开了。可未想,隔日宰相大人便上门贺喜来了,夫君不知事情的原委,只那样周旋着,我站一旁听了,知道宰相已将这事告于圣上了,知道逃不过,便承认下来。而且阑珊也是书香门第,品行模样都好,我便告诉夫君是我的主意将阑珊许配于他了。
可是她们洞房花烛夜,有谁知道我有多心痛?那个时候,我也才过门不久的新媳妇啊,就这样成了旧爱,我的心如刀绞。是,我的确是为了有个好名声,所以竭力忍耐,谈笑如往常,可是内心的深处,又有谁能看到呢?我也的确锁上房门,故意让夫君去阑珊房,但我不这样又能怎样,这段婚姻是我的主张,阑珊或许也有心爱的人,却因我而失去,我要弥补,必须弥补!”
原来,我都错了!是我误会了慧仪吗?我拉她的手说“对不起”!说:“其实你做得很好,左丘离开后,整个左家都由你在操持,这才使得左家不致没落。可因这样,你操劳过度,才会早早的来到这。可婆婆还这样怪你!”
她含泪微笑也拉住我的手说:“没关系!”
她说:“现在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了,喝了孟婆汤,我便可以去找左丘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他了。我不要让我们下世的结局如梅妃与玄宗,如涟漪与漠尘一般的!”
我将汤与她,说:“我相信你!”
可她并未立刻喝汤,她将汤放到嘴边时,复又放下,她说:“婆婆,或许你还不知道,其实我不能生育,所以这世我一定会左丘娶妾,不是阑珊也会是别人。这世我是注定要让他又恨又爱的!”
我惊讶异常,她却平静异常,喝汤离开。
谁在那轻唱“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唱的人不是慧仪吗?
第十四章1曹沾
    地府中,出出入入的鬼魂很多,可却没几个是能进到我的眼中的。望着他们的来来往往,心愈加的觉得空空荡荡。
“你,对,就是你,过来吧!”我指着一位体态微微有些胖,头广而色黑的中年人说。慧仪走后,我已寂寞很久了,便随便指了个人想要说说话。
“我吗?”他疑惑的指着自己往我这瞧。
“是啊,就是你啊!”我慈祥的笑,他这一转头,我看到了他的容貌,虽然平常,却有着一种愤世嫉俗,豪放不羁的气质,便更引动我心中的那好奇之心。
他慢慢的向我走来,礼貌恭敬却给人被藐视的感觉,或许他不习惯被我如此的呼来喝去吧。他生硬却客气的问:“不知婆婆招呼在下来,有何贵干?”这样的神态,让我对他的前生产生了好奇,想他定是个王孙贵族或是土豪乡绅之类的,所以才这样的傲慢,便只是一如既往沉默的笑,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他的眼睛。原来,他是,不,他不是;原来,他不如我表面看似的那样平静如水,原来他的一生是那样的波涛汹涌。
“没事,婆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曹沾!”我抑制住心里的那份震惊,缓缓的吐出一句话,缓缓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当他听到我叫出他名字时,身子微微一抖,虽然轻微,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婆婆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曹沾?”我又问了一遍。
他虽点了头,但还是问:“为何选我,那么多人中为何选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在他不解的眼光中说道:“什么人?现在你们都只是鬼!选你?或许你还不知道,婆婆是喜欢故事的人,而婆婆相信,你的故事会比所有其他鬼魂都出色,不是么?曹沾!”
“原来婆婆是想听故事啊,那曹沾献丑了。”他的眉颤了颤,他想显出他的从容,显示他心静如水,可其实那样的伤痛岂能随便遮掩住的呢?我不点破,怀着一种迫切的希望听他故事。
“我的这个故事虽说的是个娼妓,却也算是有个性了!”他开口,我的心却随着他这一句就黯淡了下来。
“那名姬姓杜名媺,排行第十,院中都称为杜十娘,生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可是,有多少女子是自甘沦落风尘的呢?”他问道
我接过话,说:“没有。”
“是啊,十娘沦落风尘自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苦苦寻觅托付之人,最终,她钟情于一姓李名甲的公子身上。
她激自己的妈妈,又想法帮李甲凑了银两,离开了这烟花之地,一心想做一个贤妾伴在夫君左右。
可惜啊可惜,只因李甲听从了孙富之言,竟将十娘以千金卖与了他。十娘知晓后,犹如晴天霹雳,可却将自身的悲伤遮掩,从容的上了孙富的船,又从容的将随身携带的小箱一层层的打开,将里面装满金银翡翠各色珍奇玩物一一抛入滚滚长江水中。之后十娘怒骂孙富拆散他们夫妻,痛斥李甲忘恩负义,利欲熏心,最后纵身跃入滚滚波涛之中。
一代绝色就此香消玉损!”
我知道他的故事讲完了,却紧绷着脸,不做什么评论,也不说其他什么话。
“这个故事不好吗?”他问。
“不是,只是你讲的是这个故事,我能为你讲出比你更好的;但如果你讲的是另外一个故事的话,我想,我的故事是比不上你的……”
“曹沾不明白婆婆的意思。”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愿给我另外一个他留给凡世的故事呢?
我幽幽的叹气,说道:“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婆婆!婆婆指的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半眯着眼点头,告诉他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是曹沾,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他的故事举世无双,可是他来到这后却不愿为我提及,他与我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可是于这个故事,他又怎能讲得过我呢?我阻止了他的说话,在他给我将真正属于他的故事前我先要给他一个故事。
墨色的香囊被打开了,曹沾在我的引领下进入这个故事。
第十四章2第十四个梦魇:墨无痕—笔叹(上
    我叫墨无痕,是一个修炼了一千年的笔妖,我日日安静的呆在笔墨铺,等待着有谁将我买去,成为我的主人。可是,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等得我心灰意懒得,依旧没人欣赏我,直至遇到了他。
他,姓李名甲,字子先,成堆得毛笔,他一下将我挑中,将我带回,安置于他书房得笔筒内,我笑了。
我是妖,是个好妖,我未曾用我的法术去害过人,我只是会用那些小法术做些小游戏,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日子。如我会常常将元神幻化成人形,四处游玩。所以,来到李府的第一天我就那样偷偷溜出了书房,独自摸索着想了解这里的布局。李府好大,花园楼阁,庭台水榭……转得我头昏眼花,我居然迷路了,待我好不容易回到书房时,已是深夜,浅浅得月光从轩窗映入,淡淡的照了大片朦胧,李公子在书房,但已趴着桌子沉沉的睡去了。我上前,见到了一位女子,一位纸上的女子,一个画中美人:执扇浅吟的她,站在一间典雅的有小巧木箱装饰的厢房内,碧波流连,酒窝微含……
那个女子,是主人的什么人呢?他的妻,他的妾,他的青梅竹马,还是他的梦中情人?……那个女子,现在会在哪?已死去,已离开,已嫁做人妇,已下落不明?……他为何要画这个女子?因为爱,因为恨,因为不舍?……夜色渐浓,整个李府皆已睡去,唯剩下一个名位墨无痕的小妖,对着一幅画,思绪连篇。
李子先喜欢作画,而我喜欢上了看他作画,虽然知道他不能看见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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