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八月炮火 >

第4部分

八月炮火-第4部分

小说: 八月炮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正准备从另一边下车。威廉又矫捷如燕,转奔过去,仍然赶在侍从前面第一个到达车门,伸手把这位寡后搀扶下来。他吻着她,充满着外甥痛伤舅父的悲痛激情。幸好乔治国王这时赶来为他母后解围,亲自护送了她。她之嫌恶德皇,既出于对他本人的憎恨,也为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缘故。德国夺取丹麦那些公爵领地的时候,德皇虽年仅八岁,但她从没有饶恕过他和他的国家。当她的儿子1890年访问柏林被授予普鲁士团队名誉上校团长的时候,她写信给他说:“这样吾儿乔治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穿着令人作呕的蓝军服,戴着尖顶头盔的德国兵了!!!唉!我从没有想到我活着的时候竟看到这个!但是,不要介意,……这是你的不幸,而不是你的过错。”

  鼓声低沉,笛声泣诉,灵柩裹着王旗,由二十名身穿蓝衫、头戴草帽的水兵抬出大厅。阳光下突然闪烁着一片剑光,骑兵在立正致敬。四声刺耳的哨音信号一发,水兵将灵柩抬上紫、红、白间饰的炮车。两面是密层层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阻拦人群的近卫军警戒线,纹丝不动。送葬的行列就在这两堵红墙似的警戒线之间徐徐前移。伦敦从没有这样倾城倾巷,从没有这样万籁俱寂。灵车由英国骑炮兵队曳着,伴随灵车和在车后走着的是已故陛下的六十三名侍从副官,不是陆军上校就是海军上尉,并且全部都是贵族,其中有五个公爵,四个侯爵,十三个伯爵。英国的三个陆军元帅:基钦纳勋爵、罗伯茨勋爵和伊夫林·伍德爵士并骑前行。他们后面是六个海军元帅,再后是独自一人行走着的约翰·费希尔爵士,前任第一海务大臣,爱德华的挚友,此人不仅脾气急躁,性情怪僻,而且有着一副非英国人所有的那种官气十足而古怪的面孔。来自各方面的著名部队的特遣队,云集一起,有科尔斯特里姆军、戈登高地军、近卫骑兵和一般骑兵、近卫骑兵第三团、枪骑兵和皇家火枪兵,有德国、俄国、奥国显赫的轻骑兵和重骑兵,以及爱德华曾任名誉官长的其他国家的骑兵部队,还有德国海军的将军们——这个军事场面,在一些不以为然的观众看来,对于一个有“和平缔造者”之称的人的葬礼来说,未免过于庞大了。

  故王的坐骑,由两个马夫牵着,鞍在人不在,马镫上马靴倒置;故王的鬃毛猎犬踯躅在后面,更增添了睹物思人的伤感。后面走来的是英国的盛大队伍:穿着中世纪纹章战袍的传令官们,银杖侍从,白官仗侍从队,王室侍从武官,苏格兰弓箭卫队,假发黑袍的法官们,深红法衣的高等法院的首席法官,紫色长袍的主教们,黑丝绒礼帽和伊丽莎白式饰边衣领的王室卫队,一队随行的号手。接着就是帝王的队伍。他们后面是一辆玻璃车厢的马车,载着新寡的王后和她的姊妹俄国皇太后,再后是十二辆马车,载着各国的王后、贵妇以及东方各国的王公显贵。

  沿着白厅、林荫大街、皮卡迪利大街和海德公园一直到帕丁顿火车站——遗体要从那里用车送往温莎去安葬——长长的出殡队伍缓缓而行。皇家近卫骑兵队的乐队奏着《扫罗王》清唱剧中的送葬曲。人们缓缓而行,在哀乐声中感到曲终永诀的时候了。葬礼之后,伊谢尔勋爵在日记中写道:“如此烟消云散,前所未有,所有指示我们生活航向的老航标看来都被席卷而去了。”


计划


第二章“让右翼末梢袖拂海峡”
 1891年至1906年期间的德国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史里芬伯爵,跟所有的德国军官一样,是深受克劳塞维茨“法兰西王朝的心窝在巴黎和布鲁塞尔之间”这一训示熏陶的。但这句名言令人扫兴。它指引的那条路,由于比利时的中立,是条涉足不得的禁途。何况比利时的中立,又是德国同另外四个欧洲大国所永远保证的。既深信战争必不可免,又认为在可以稳操胜券的情况下德国必须参战,史里芬于是决心不容这个比利时的难题成为德国的路障。普鲁士的军官有两类,一是颈粗如牛,一是腰细若蜂,他属于后者。戴着单片眼镜,老态龙钟,冷漠难近。他专心致志于职务,唯工作之需要是想,甚至在东普鲁士一次通宵野外参谋见习结束后,旭日东升,朝阳下普雷格尔河波光闪耀,景色绚丽,一个副官指给他看的时候,他注目一瞥便回答说:“一个不足道的障碍。”比利时的中立,他认定,也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中立的、独立的比利时,是英国的产物,或者可说是它那个雄才大略的外交大臣巴麦尊勋爵一手创建的。比利时的海岸是英国的边境;在比利时平原上,威灵顿'注:威灵顿(ArthurWellesleyWellington,1769…1852),英国统帅和政治家。在1815年滑铁卢会战中曾同普鲁士的布留赫尔一起击败拿破仑。——译者'曾挫败自有无敌舰队以来对英国的最大威胁。嗣后,英国便决心把这块敞开无阻、容易跨越的弹丸之地变成一个中立地带,并且根据维也纳会议解决拿破仑战后问题的决定,征得其他列强的同意,将比利时划归了尼德兰王国。比利时人,满腔愤怒,反对跟一个新教统治的国家合并,群情激昂,充满着炽烈的十九世纪的民族主义狂热,在1830年初起而反抗,并就此引起一场国际争夺。荷兰人力争保持他们的属地;法国人急于重新吞并他们一度统治过的地方,也插手进来;至于俄、普、奥这些一心想把欧洲始终置于维也纳会议钳制下的君主国家,则是磨刀霍霍,准备哪里有反抗迹象初露就杀向哪里。

  巴麦尊勋爵运筹帷幄,智胜了各国。他懂得,一块属地总是这个、那个邻国垂涎的目标;他懂得,只有成为一个坚决维护其完整的独立国家,才能生存,才能成为一个安全地区。经过九年刚柔相济和矢志目标的努力,以及必要时的不惜动用海军,他终于摆布了逐鹿比利时的各国,并弄到一份国际条约,保证比利时成为一个“独立和永远中立的国家”。这项条约由英、法、俄、普、奥五国于1839年签了字。

  1892年,法俄结成军事同盟。此后的局面显然将是上述五国中的四个国家自然而然地以两对两的形式参加史里芬为之策划的战争。欧洲成了好似游戏棒那样叠得盘根错节的一堆乱箭,抽动一根就不能不牵动其余。根据德奥同盟条约的条款,在奥俄的任何冲突中,德国负有支持奥国的义务;按照法俄同盟条约的条款,任何一方卷入对德“防御战争”时,双方均有义务对德采取行动。这些规定将不可避免地使德国在它从事的任何战争中不得不同法俄两面作战。

  英国将扮演什么角色,并无定准。它可能保持中立;如果事出有因,它也可能参与对德作战。比利时有可能成为事因,已不是什么秘密。1870年普法战争时,德国还是个崛起中的国家,所以俾斯麦一得到英国的示意,便欣然重申比利时的不可侵犯。格莱斯顿曾从交战国双方争取到一项条约,规定倘交战国任何一方破坏比利时的中立,英国就将与另一方合作,及至协同保卫比利时,不过,将不参与全面作战。这条格莱斯顿公式最后拖的一句尾巴虽不无不切实际之处,但德国没有理由可以认为制定这个公式的动机,在1914年较之在1870年更不那么起作用。然而史里芬却作出决定,一旦发生战争,将借道比利时进攻法国。

  他的理由是“军事需要”。他写道,在两面作战的战争中,“整个德国必须扑在一个敌人身上,扑在最强大、最有力、最危险的那个敌人身上,而这个敌人只能是法国。”史里芬在1906年即他退休之年完成的那份计划中,分配八分之七的兵力以六周时间击溃法国,而以八分之一兵力守卫东部国境抗击俄国,直至大部分军队可以调过来迎击这个居于第二位的敌人。他之选择法国作为打击的第一个敌人,是由于俄国有广无穷尽的回旋余地,只要不断后撤,让德国人象拿破仑那样陷入一个漫无止境的战役,就可使德国的速战速决之计不能得逞。何况法国近在咫尺,动员起来又较为迅速。德国和法国都只需两周时间就可动员完毕,在第十五天就可发动大规模的攻势。而俄国,按德国的算术,它四面八方相距甚远,军队众多,铁道窳陋,得要六周时间才能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但到那时法国大概已被打败了。

  让东普鲁士这个容克地主邦国和霍亨索伦家族的老家只用九个师来守卫,是个难于承受的风险。但是,腓特烈大帝曾说过:“宁失一省之地,而不分散赖以取胜之兵。”所以,没有什么能象这位伟大的、已经物故的将军的箴言能如此宽慰军心。只有在西线投入最大的兵力,才能使法国迅速完蛋。按史里芬的意见,只有采用包抄战略,利用比利时作为过道,德国才能攻略法国。他的论证,从纯军事观点来看是无可非议的。

  当时德国准备用以进攻法国的军队达一百五十万之众,六倍于1870年,在行动上需要回旋余地。1870年以后法国沿阿尔萨斯和洛林边境构筑的要塞,使德国无法越过共同边境作正面进攻。只要法军通向后方的道路畅通无阻,长期围攻就提供不了将敌人迅速网入歼灭战的战机。只有采用包抄战略,才能从背面袭取法军,一举歼灭。可是法国防线不论哪端都是中立国家的地界,一是比利时地界,一是瑞士地界。既要绕到法军背后,又要不出法国国境,这对为数巨大的德军就没有足够的回旋之地。德国人在1870年确曾绕到法军背后而又未越出法境一步,但当时双方军队都为数很少,而今则是调动一支成百万的军队包抄另一支成百万的军队的战争。地盘、公路和铁路都必不可少,而平坦的佛兰德平原则无一不备。比利时既有史里芬克敌制胜方案(翼侧包抄运动)的回旋余地,也是一条规避他视为自取灭亡方案(正面进攻)的途径。

  德国军事思想的先知克劳塞维茨曾规定,以“决战”迅速取胜是进攻战的要旨。占领敌人领土和掌握敌人资源均属次要,尽快早日决战定局事属至要。时间重于一切,拖延战争的任何情事,均遭克劳塞维茨的谴责。“逐步削弱”敌人和消耗战,他都畏如地狱。这是他在滑铁卢之战那个十年里的论述,其著作自此被奉为兵法上的《圣经》。

  为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史里芬决定采用得自汉尼拔坎尼之战的战略。这位使他入迷的将军早已是一抔黄土。自汉尼拔在坎尼对罗马人采取著名的两面包抄战略以来,已时过两千年。野战炮、机关枪已替代了弓箭和投石器,但史里芬写道:“可是战略原则不变。敌人的正面不是目标所在。至要的是粉碎敌人的翼侧……而以攻其后方完成消灭敌人。”在史里芬的思想指导下,包抄成了德国总参谋部崇拜的神术,正面进攻沦为可鄙的邪道。

  史里芬将侵犯比利时列入他于1899年制订的第一个计划。该计划要求横切马斯河以东的比利时一角。这个面积以后逐年扩大,及至1905年,已扩展成很大一片右翼包抄区域,德军将经此穿越比利时,从列日奔向布鲁塞尔,然后挥戈南下,利用佛兰德旷野直捣法国。一切决定于同法国的速战速决,虽经佛兰德作长途绕道,但毕竟较包围共同边界对面的要塞为快。

  史里芬没有足够兵力可资用以对法国采取坎尼式的两面包抄。为此,他改用右翼重兵一侧包抄的方式,从马斯河两岸铺天盖地越过整个比利时,象一把可怕的大草耙那样横耙全境,而后沿整个比法交界线进入法国,再循瓦兹河流域直下巴黎。德国大军将插入首都与调回应战的法军之间。这些法军离开它们的工事地带,就会在决定性的歼灭战中给吃掉。有意在左翼阿尔萨斯…洛林一线部署较弱兵力,在史里芬计划中是个要着,这会诱使该地区的法军进入梅斯和孚日山脉之间的“口袋”。法国人一心想收复失地,预料他们会在这里发动进攻;要是他们果真进攻,德国人认为,对于他们的计划的大功告成,是再好不过的,因为可由左翼把他们捆在口袋里,而由右翼从他们背后取得决定性胜利。史里芬的思想深处,总是隐隐约约地希望在战役展开以后,也可以由左翼发动反攻,实现一个地道的两面包抄——他梦寐以求的“庞大的坎尼之战”。但他为右翼保留最大实力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因而他在计划中没有迁就这跃跃欲试的野心。可是左翼这方面的引诱却依然吸引着他的那些继承人。

  就这样德国人来到了比利时。决战决定了采用包抄战略,包抄决定了使用比利时国土。德国总参谋部声称这是军事需要;德皇和首相也或多或少地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