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寄海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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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这么觉得,小遥的感叹我懂。”石靖韪不疾不徐地开口。“人与人的聚首,全凭这么一个缘字,有缘无情,奈何;有情无缘,惘然;情深缘浅,遗憾。只有有情有缘的人,才真正是幸福的。”
风翼天撑着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说得这么感叹,怎么,你遇上那个‘有缘人’了吗?”
“说到哪儿去了,这只是一种感触罢了,有时候心系悬念的人,今生未必有足够深的缘分再度聚首,然而缘分深的人,却未必有这么深的挂心之情。人的一生,真让个缘字与情字给整惨了。”
“还否认呢,你分明就是有感而发,瞧瞧你那深沉的无奈,骗谁呀!”海遥打量他,慧黠地回道。
“连小遥都看出来了,你就从实招来吧!”
“我才没──”
“口是心非!”风翼天和海遥同时异口同声地打断他道。
“好吧,招了。”他极力以最淡然的口吻说:“一个小妹妹罢了,都分开这么久了,人家恐怕早把我这个大哥哥给忘了。”
风翼天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兼赚人热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呢,一点都不好玩。”
这什么兄弟呀!好似见不得他太顺遂,定要爱得死去活来他才甘心。“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也从没见你对哪个姑娘认真过。”
不,该说他的人生中从没有“认真”二字,尤其是在爱情方面。
“不曾碰上娇丽无双的人间绝色,自然也就没机会动心喽!”他耸耸肩,散漫地应道。
“机缘哪,是可遇不可求的。”
两个男人侃侃而谈,不曾注意到一旁海遥眼中的失落。
她心知肚明,不论她能否成功地在他生命中扮演情人、甚至妻子的角色,其分量绝不如“小遥妹妹”来得重,相较之下,她宁可当个让他重视疼爱的妹妹,也不愿当个无足轻重的情人角色。
这样的情况很微妙奇特,连她都有深沉的无力感。
“听说倚翠院这两天来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生意一下子好得不得了,人人抢着要一睹这位大美人的丰采,你们知道吗?”
这是隔壁桌传来的声音。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芳名叫柳映霜。”
“啧,连名字都美得知诗如画,这女子一定美得不凡。”
“要能一睹芳颜,倾家荡产也甘愿……”
赞叹声此起彼落。
风翼天听到了。“怎么样,想不想去见识一下?”他用手肘顶了顶海遥,并看着石靖韪。
“无聊。”这人似乎忘了她也是女人,就算那个叫柳映霜的再美,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不会感兴趣,她又没有断袖之癖!
柳……映霜?石靖韪有短暂的失神,是巧合吧?
“靖韪?”风翼天困惑地唤他。
“呃?你说……噢,见识……”浑噩茫然的脑子一回神,直觉地叫:“不!”
风翼天睨着他,一脸鄙视。“拜托好不好,干么一副纯情少男的贞烈模样?一回生、二回熟嘛,真是男性的耻辱,我都忍不住想唾弃你了。”
“翼天!你别说笑了,勾栏院……”他忍不住低叫。
“是勾栏院啊!”瞧好友一副想“死守贞操”的模样……啧,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也不去。”海遥郑重声明。
“真不台作。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人人赞不绝口的柳大美人长什么样子吗?一点求知欲都没有。”说穿了,风大少爷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
“这干‘求知欲’什么事啊!自己不学好,可别带坏我们。对不对,小遥?”石靖韪转首寻求海遥的支持以壮声势。
“对。”海遥猛点头。一个大姑娘上妓院……这成何体统啊!
“还是你们想去赌坊?没关系的,我可以配合你们。”
“不要!”两人同时惊喊。
“喂,你们很啰嗦ㄝ,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到底想怎样?”
他难道就没有“健康”一点的提议?唉,和他在一起,要想“出污泥而不染”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不想和你同流合污。”石靖韪抱歉地说着。
“不管,赌坊、青楼,你们自己挑。”打小到大,整个苏州城都快被他们给逛烂了,连东街有几只老鼠、西坊有几只麻雀他们都可以数得出来,只剩下赌坊和青楼这两个地方未去过。
谁管这么多,反正今天一定要逼他们就范。
“回家。”海遥可怜兮兮地说出第三个答案。
“少没志气了。”风翼天轻哼。
“翼天……”石靖韪为难地叫着。
“有点男子气魄。”
一定要上妓院才能显示男子气魄吗?什么怪论调。石靖韪翻了翻白眼。
谁说孤掌难鸣?单打独斗的风翼天还是能见招拆招。“搞不好,这柳映霜会是难得一见的灵慧女子,不好好认识一下,你们难道不会有遗珠之憾?”
“灵慧又如何,终归是风尘女子。”石靖韪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晓得你是这么庸俗的人!古今多少奇女子不是出身风尘之中?搞不好,这柳映霜也有一身傲骨。”
“这……”他无言以对。
“没意见?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吧!”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两人,就让风翼天这么半强迫地拉往倚翠院去。
03
为证明传言有无夸大其词,风翼天一行三人当真直捣倚翠院。
一群莺莺燕燕环绕身侧,江海遥和石靖韪如坐针毡,若不是强自抑住,他们早拔腿开溜了。
“姑……姑娘,请自重……”石靖韪笑得好僵硬,红着俊脸将攀在他颈间的蛇臂拉下,浑身不自在地推开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娇娆身躯。
自重?!风翼天闻言,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千古奇闻般。
“我说靖韪──”他快笑岔了气,如果每个来寻花问柳的男人,都一板一眼、万分凝肃地告诫身旁的妓女“请自重”,那这门行业早成了神圣事业,而这群女人早被奉为圣女了!
“哟,石公子真风趣。”不以为意的妓女,以为石靖韪在说笑寻她们开心,笑得更是风情万种,一双带媚的桃花眼勾得男人心痒难耐。
“可不是吗?”风翼天笑谑道,手肘撞了撞正襟危坐的石靖韪。“你木头啊?人家姑娘如此青睐于你,还不感动一下。”
“什……什么?”他有些茫然……哇!色女!这只魔手什么时候攀上来的?
石靖韪吓得赶忙扯下在他胸前抚弄的轻佻小手。
风翼天见状,眼中的戏谑更浓了。
“下回我要是再踏进这个地方,我就不姓石!”他懊恼地在风翼天耳边闷声道。
风翼天充耳不闻。“去!别靠我这么近,我又不是姑娘家,等着你临幸的大美人在那边啦,搞不清楚状况。”
“你──”石靖韪气闷不已。谁叫他“遇入不淑”,交友不慎。
就在他被风翼天“陷害”,推往柔软的女性胸怀时,他恼怒地低咒几声,狠狠给了风翼天一记大白眼,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记住!”当他误交匪类吧,不然还能如何呢?
风翼天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径自与另一名等于是贴在他身上的女子调情。
“你这是在挑逗我吗?”他坏坏她笑道,任那名女子以若隐若现的酥胸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坚实的胸膛,只要是男人,面对这种撩人遐思的勾引,要想不欲火狂烧,实在不太可能。
“死相,你坏死了!”女子不依地扭着身躯撒娇,风翼天则是放肆地大笑。
海遥冷眼旁观,看着他和一群女人打情骂俏、快活逍遥,她小小的拳头撞得死紧,忍住不便泛滥成灾的悲楚酸意刺伤一颗凄苦的心,但──可恶!死风翼天!下流、龌龊、不要脸!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该死!她的心好痛。
“汪公子,来,我们喝酒──”这女子未识穿她是女儿身,还猛献殷勤,直往她身上黏,媚眼忙不迭地情意暗传。好个唇红齿白的俊美俏儿郎,连阅人无数的她都忍不住倾心。
负气似地,海遥一把抢过酒杯。“喝就喝,我还怕你不成!”
她一口仰尽。
“孺子可教也。瞧,靖韪,咱们的‘汪公子’都比你还有气魄,你该感到惭愧啦!”
“小遥……”石靖韪有些担忧地经唤,他不若风翼天的大而化之,海遥不对劲。
什么烂酒,难喝死了!海遥皱起眉,不悦地推开身旁的女人递到唇边的杯子。“不要,一点也不好喝,什么醇酒佳人,根本是骗人的。”
她忸怩地闪躲着愈靠愈近的女人。“你──”她哑然失声。
妓女都这么大胆吗?竟公然吃她“豆腐”。海遥想推开胸前那只不安分的毛手,却反落入“魔掌”。
“别──别乱摸。”女人和女人如此亲近的感觉好奇怪,海遥浑身不自在。
奇怪了,一个大男人的手,怎么比她这个女人还细嫩柔滑?除此之外,一张脸蛋更是美得连女人都嫉妒。
穿帮了吗?迎视到对方眼中的迷惑,海遥一颗心七上八下。
“呃,天哥──”她转向风翼天求助。
大概是觉得捉弄够了,风翼天终于打算出声拯救快要翻脸的石靖韪和坐立难安的江海遥。“别太热情了,我们来的目的不是你们。”
对于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轻浮放荡女,他就算再好胃口也没兴趣。
“莫非风公子也是慕咱们柳姑娘之名而来?”这几天老是出现这种情形,不用他开口,她们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
“没错。”他手指勾了勾,倚翠院的老鸨不敢有所怠慢,立刻笑得灿如春花地迎上前来。
“我说风公子,是不是这几丫头们伺候不周,惹您不快了?没关系,我立刻换两个──”
没等她谄媚完,风翼天使抬手阻断。“不,是我们想见见柳映霜。”
“这……这就……”
不用她多说,他准确俐落地将一笔为数可观的银子往她身上拋。
老鸨立即眉开眼笑。“这是当然,不过──我得问问映霜姑娘自个儿的意思,如果她不见,那么我──”
“去吧!”废话一堆。
他挥了挥手,身边的几个女人也很识相地自行离去。
呼!石靖韪和海遥同时大大吁了口气,解脱了。
见他们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风翼天不禁感到好笑。
“喂,你们觉不觉得,这柳映霜似乎挺有个性?接客也得看她高不高兴。”
“烟花女子终归烟花女子,没多大差别。”经过方才的“苦难”,这是石靖韪唯一仅存的感受。
“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根本就有先入为主的成见。”
“也许吧!”那也是因为他实在被刚才那群女人吓怕了,也反感到极点了。
“好了,你们别争了。”海遥出面喊停。“柳映霜是怎样的女人与我们无关,见过她之后,我们便走。”
她实在也受够了。
没多久,老鸨请他们移驾后花园。
踏入园中,亭子里手抱琵琶、低眉敛目的楚楚佳人正低吟浅唱。
好个犹抱琵琶半遮面!风翼天赞叹着,由侧面看来,她是具有醉人的楚楚风韵,就不知细看之下,她容貌是否也如此令人倾心失魂了。
低柔婉转的吟唱,令人悠然神往,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别说风翼天和石靖韪,就连海遥也听得痴了。
随着最后一道音符的结束,最先回过神的风翼天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曲美,人更美!”
传言果然不假。眼前的人儿,有一双娟细的柳叶眉,醉意流转的翦水秋瞳如漾薄雾般、令人幽然失魂,古典柔美的五官及凝雪嫣容……简直是个无懈可击的大美人!
“公子谬赞了。”柳映霜放下琵琶,皓腕轻扬。“三位公子请坐。”
石靖韪无意识地抬首望去,瞬间有如被电击般震撼不已。
这似曾相识、几次在梦中回荡的容颜……怎么可能!会是巧合吗?
柳映霜也明显地一怔,旋即别过头,不自然地低道:“公子?”
“喂。看傻啦!”风翼天出言调侃。“比我还夸张。”
石靖韪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冲上前去,紧紧握住顿时花容失色的柳映霜的手。
“霜儿!你是霜儿!”
“石──呃,公子,你──”柳映霜一时惊惶无措,想抽回手,偏又被他握得死紧。
“喂、喂、喂!你太猴急了吧?”风翼天看不过去,出面帮慌乱失措的柳映霜解危,以免好友一个冲动,直接把人拖上床。
啧,真看不出来,瞧他平时正经八百、一板一眼的书生样,没想到一见着美女,竟比他还狠。
“翼天,你干什么──”石靖韪不满地叫。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咧!”风翼天没好气。“人家大姑娘被你吓坏了。”
“是啊,石大哥,你很反常哦!”海遥难得认同他的话。
“我──”他冷静下来,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女子。“你不是霜儿?”
稳住了思绪,冰心聪慧的柳映霜大略可以猜出他的思绪。“我长得很像公子的旧识吗?”
石靖韪凝望她一脸的陌生疏离,犹不愿相信。“那你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