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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民国演义-第94部分

小说: 民国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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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乎?且以两院郑重之同意,不惜牺牲于命令之下,将处法律于何等,又将自处于何等乎?至议决案与法律有同等效力一层,议会专制口吻,尤属显彰悖逆,肆无忌惮。夫议员议事之权,本法律所赋予,果令议决之案,与法律有同等效力,则议员之于法律,无不可起灭自由,与“朕开口即为法律”之口吻,更何以异?
国家所有行政司法之权,将同归消灭,而一切官吏之去留,又不容不仰议员之鼻息,如此而欲求国家治理,能乎不能?况宪法会议近日开会情形,尤属鬼蜮,每一条文出,既恒阻止讨论,群以即付表决相哗请,又每不循四分之三表决定例,而辄以反证表决为能事。以神圣之会议,与儿戏相终始,将来宣布后谓能有效,直欺天耳。
此等宪法,破坏责任内阁精神,扫地无余,势非举内外行政各官吏,尽数变为议员仆隶,事事听彼操纵,以畅遂其暴民专制之私欲不止。我国本以专制弊政,秕害百端,故人民将士,不惜掷头颅,捐血肉,惨澹经营,以构成此共和局面。而彼等乃舞文弄墨,显攫专制之权,归其掌握,更复何有国家?以上所举,犹不过其荦荦大者。
其他钳束行政,播弄私权,纰缪尚多,不胜枚举。如认此宪法为有效,则国家直已沦胥于少数暴民之手。如宪法布而群不认为有效,则祸变相寻,何堪逆计?恩远等触目惊心,实不忍坐视艰辛缔造之局,任令少数之人,倚法为奸,重召巨祸,欲作未雨之绸缪,应权利害之轻重,以常事与国会较,固国会重,以国会与国家较,则国家重。今日之国会,既不为国家计,是已自绝于人民,代表资格,当然不能存在。犹忆天坛草案初成,举国惶骇时,我大总统在鄂督任内,挈衔通电,力辟其非,至理名言,今犹颂声盈耳。议宪各员,具有天良,当能记忆,何竟变本加厉,一至于此。惟有仰恳大总统权宜轻重,毅然独断,如其不能改正,即将参众两院,即日解散,另行组织。俾议宪之局,得以早日改图,庶几共和政体,永得保障,奕世人民,重拜厚赐。恩远等忝膺疆寄,与国家休戚相关,兴亡之责,宁忍自后于匹夫?垂涕之言,伏祈鉴察!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呈文上的署名,除领衔的孟恩远外,就是王占元、张怀芝、李厚基、赵倜、倪嗣冲、李纯、阎锡山及田中玉、蒋雁行等。又有浙江代表赵禅,奉天代表杨宇霆,黑龙江代表张宣、张发宸,陕西代表瞿寿禔;,甘肃代表吴中英,热河代表冯梦云,湖南代表张翼鹏,新疆代表钱桐,江苏代表师景云,贵州代表王文华,云南代表叶荃,共得二十二人。一面递呈国务总理,及通电各省,这一场有分教:
苍狗白云多变幻,红羊浩劫又侵寻。
欲知黎总统曾否照准,且待下回分解。
有袁世凯之胁迫议会,勾结军阀,而段祺瑞乃欲踵而效之,彼请愿团之捣乱议会,果谁使之乎?督军团之纠劾议会,果谁使之乎?夫议会之一切举动,固不足尽满人意,然武夫专制之为祸,较甚于议会之专制。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也,袁氏且毒人自毒,段智不袁若,乃亦起而效尤,宁非大误,国家多难,杌隉;不安,顾尚堪一误再误耶?吾观段氏之所为,吾尤不能无憾于袁氏矣。
第八十三回 应电召辫帅作调人 撤国会军官甘副署
    却说督军团递入呈文,待了两日,未见批答下来,料知黎总统不肯照允,遂向总理处告辞,陆续出京。行到天津,复在督军曹锟署内,开了一次秘密会议。适徐州张勋,亦有密电到津,邀各军长等同赴徐州,各军长又复南下,与张辫帅晤谈竟夕,彼此订定密约,方才散归,静听中央消息。葫芦里卖什么药。才隔两天,即闻黎总统下令,免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段祺瑞职,着外交总长伍廷芳,暂行代理国务总理,陆军次长张士钰,代理陆军部务。一个霹雳,响彻中原,各军长正防这一着,准备与中央翻脸,方拟传电质问,忽由总统府发出通电,略云:
段总理任事以来,劳苦功高,深资倚畀,前因办事困难,历请辞职,叠经慰留,原冀宏济艰难,同支危局。
乃日来阁员相继引退,政治莫由进行,该总理独力支持,贤劳可念。当国步阽危之日,未便令久任其难,本大总统特依约法第三十四条免去该总理本职,由外交总长暂行代署,俾息仔肩,徐图大用,一面敦劝东海出山,共膺重寄。其陆军总长一职,拟令王聘卿继任。执事等公忠体国,伟略匡时,仍冀内外一心,共图国是,本大总统有厚望焉!
这道电文,颁发出来,各军长统皆愕然。看到电文的署名,除黎总统外,就是代理国务总理伍廷芳副署,大众更觉惊哗。未几即接到段祺瑞通电,略言:“卸职出京,暂寓天津,惟调换总理命令,未经祺瑞副署,将来地方及国家,因此生何影响,祺瑞概不负责”云云。看官阅此,应知他言中寓意,明明是教外省督军,质问中央,诘他违法。于是长江巡阅使张勋,首先拍电,谓:“此令由伍廷芳副署,不合法律。”此外各省军长,亦如张勋所言,陆续电诘。张非段派,乃首驳黎氏,无非欲收渔人之利。就是国会议员,亦不得不提出质问。聊复尔尔。当经伍廷芳依据约法,兼引民国以来任免总理的先例,通电解释,并向议会答复。议会中原是虚与委蛇,不再穷诘,惟各军长怎肯罢休,自然坚持到底,还要龃龉,申请黎总统收回成命。黎总统如何肯从,但将各军长电文置诸高阁,特派王士珍为京津一带临时警备总司令,江朝宗、陈光远为副司令,戒备非常。
正在内外争持的时候,突接宁夏护军使马福祥来电,报称:“擒获伪皇帝吴生彦,即日正法”等语。原来吴生彦为甘肃匪首,也艳羡皇帝二字的美称,因即纠众千余,骚扰甘蒙边境,诈称为清室后裔达儿六吉,自号统绪皇帝,把光绪宣统二年号,凑合成名,可发一噱。封党徒卢占魁为大元帅,兴兵恢复。幸由马福祥所部军队,闻风剿捕,斩获百人,贼众究系乌合,纷纷骇散。伪皇帝与伪大元帅,一筹莫展,只有乱窜一法,结果是无处奔避,被官军四面兜拿,擒至护军使辕门,讯明情实,赏给几个卫生丸,送他归阴。袁氏想做皇帝,尚难成事,何况吴生彦。但亦袁氏引带出来,故特叙及。黎总统接得捷电,自然放心。惟伍廷芳系由黎氏任命,作为临时总理,未经国会通过同意,自未得继续下去;再加各军长交相诘难,廷芳也觉不安,屡向黎总统处告辞。黎总统焦思苦虑,想出一个老成重望的人物,请令上台。欲知他姓甚名谁,就是新命财政总长李经羲。
经羲系清傅相李鸿章从子,年已老朽,不堪大用。黎独追溯从前,谓祺瑞父尝从故军门周盛传麾下,周本淮军将领,隶属李氏,李氏为北洋系军阀旧家,借他余威,或可弹压北洋军人,免他滋扰。婚媾尚且反噬,遑论旧谊?适值李经羲奉命至津,正好畀他重任,维持危局。当下转咨国会,拟任李经羲为国务总理,请求同意。国会议员与黎氏通同一气,自然不致两歧,不过手续上总须投票,方可表决。等到开匦检票,自得多数同意,复告政府。黎总统便即下令,特任李经羲为国务总理,一面派员赴津,迎李入京。李经羲未肯遽允,复书辞谢,再经黎总统手书敦勉,经羲仍然模糊作答,不即启行。惹得黎总统望眼将穿,非常焦灼。
不意督军团的手段,煞是厉害,一声爆裂,首发淮上,安徽省长倪嗣冲,居然通电各省,宣告独立。略言:“群小怙权,扰乱政局,国会议员,乘机构煽,政府几乎一空。宪法又系议院专制,自本日始,与中央脱离关系”云云。这电为民国六年五月二十九日拍发,越日,即扣留津浦铁路火车,运兵赴津,颇有晋阳兴甲的气象。嗣是奉天督军兼省长张作霖,陕西督军陈树藩,河南督军赵倜、省长田文烈,浙江督军杨善德、省长齐耀珊,山东督军兼署省长张怀芝,黑龙江督军兼署省长毕桂芳、帮办军务许兰洲,直隶督军曹锟、省长朱家宝,福建督军李厚基,山西督军阎锡山,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绥远旅长王丕焕,第七师师长张敬尧,第八师师长李长泰等,依次哗噪,与那倪嗣冲异口同声,倡言独立。那时苦口婆心的黎菩萨,真弄到魔障重重,没法摆布了。代理国务总理伍廷芳等,又统是无拳无勇,不能救急,没奈何再使秘书劳神,撰了数千百言,电发出去,劝告督军团,并派员分往宣慰。看官!你想这班督军团,手拥强兵,气焰极盛,岂是区区笔舌,所得挽回?当下独立各省,均派干员至天津,设立各省军务总参谋处,即用雷震春为总参谋,将设临时政府、临时议会,风声日紧一日,黎总统寝食不安,孤危得很。适安徽督军张勋,递入呈文,历陈时局危险,劝黎总统勿再固执,危及国家,言下并有自出斡旋的意思。黎总统还道他是个好人,巴不得他出来调停,急来抱佛脚,哪知他是个牛魔王。再电问李经羲,经羲亦主张召勋,因决计下令道:
据安徽督军张勋来电,历陈时局,情词恳挚,本大总统德薄能鲜,诚信未孚,致为国家御侮之官,竟有藩镇联兵之祸,事与心左,慨歉交深。安徽督军张勋功高望重,公诚爱国,盼即迅速来京,共商国是,必能匡济时艰,挽回大局,跂;予望之!此令。
张勋接到此令,喜如所望,即复电到京,克日启程。别有肺肠,明眼人当能窥测。众议院议长汤化龙,蒿目时艰,料知前途必有大变,不如见机远祸,乃向院中陈请辞职。各议员表决许可,因即改选,另举吴景濂为议长。副议长陈国祥亦情愿去职,偏不得大众允许,只好仍然留任。此外如参众两院议员,有心趋避,联翩告辞,乐得离开烦恼场,回去享福。最惊人耳目的事情,乃是副总统冯国璋,亦电达参众两院,请辞中华民国副总统一职,并派员将原受证书,具文送缴两院,且通电中央及各省,声明时局险巇;,无术救济,不能靦;颜尸位等情。黎总统越觉焦急,慌忙复电慰留,一面敦促安徽督军张勋,及国务总理李经羲入都,挽救危局。江西督军李纯,却是有些热诚,意欲出为调停,特由赣省入京,窥探两造意见,竭力周旋。偏黎总统的心目中,专望那辫子大帅,天津的各省总参谋处,又是倚势作威,不容进言,李督军徒讨了一回没趣,只好扫兴自归。那辫帅张勋,于六月七日起行,随身带着精兵五千,乘车就道,越宿即至天津,与李经羲晤商。彼此密谈多时,定了密计,遂先派兵入京,作为先声,又电陈调停条件,第一项宜解散国会,第二项是撤销京津警备。意欲何为?黎总统接电后,明知这两项是都不可行,但事在燃眉,不得不依他一条,把王士珍、江朝宗、陈光远的警备总副司令,先行撤销,然后再复电张勋,商榷解散国会一事,似乎有不便依议的情形。偏张勋坚执己见,谓:“国会若不解散,断无调停余地,自己亦未便晋京,拟即回任去了。”黎总统接到此电,又大吃了一惊。可巧驻京美公使,复来了一角公文,由伍廷芳亲自赍入。黎总统急忙启阅,但见上面写着:
美国政府闻中国内讧,极为忧虑,笃望即复归于和好,政治统一。中国对德宣战,抑或仍守与德绝交之现状,乃次要之事件。在中国最为必要者,乃维持继续其政治之实验,沿已得进步之途径,进求国家之发展。美国所以关心于中国政体及行政人物者,仅以中美友谊之关系,美国不得不助中国。但美国尤深切关心者,在中国之维持中央统一与单独负责之政府。是以美国今表示极诚恳之希望,愿中国为自己利益及世界利益计,立息党争。并愿所有党派与一切人民,共谋统一政府之再建,共保中国在世界各国中所应有之地位。但若内讧不息,而欲占其以应得之地位,则必不可能也。
黎总统览到此处,见下文只有寥寥数字,料不过是起结套话,因此不暇细瞧,便将来文置诸案上,顾语伍廷芳道:“这原是友邦的好意,但目前危状,几乎朝不保暮,公可别有良策否?”廷芳踌躇多时,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得当面敷衍道:“总统高见,究应如何办法?”黎总统答道:“张勋所要求的二大条件,京津警备,已经撤销,只解散国会,事关重大,未便照行,偏他定要照办,如何是好?”廷芳道:“民国《约法》,并无解散国会的条件,此事如何行得?就是前日段总理免职,廷芳面奉钧命,勉强副署,那还有《约法》可援,已遭各军长反对,痛责廷芳,倘或解散国会,是要被全国唾骂了。”黎总统道:“这便怎么处?”廷芳道:“且再派一干员,赴津与张勋婉商,宁可改行别种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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