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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民国演义-第35部分

小说: 民国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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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外国侨民去了。
张、雷二军,就在城上遍插红旗,他也无暇追敌,竟借了搜剿的名目,挨门逐户,任情突入,见有箱笼等物,用刀劈开,无论银饼纸币,及黄白钗钿,统是随手取来,塞入怀中。老实得很。就是裘衣缎服,也挑取几件,包裹了去。倘或有人出阻,不是一刀,就是一枪。最可恨的,是探室入幕,遍觅少年妇女,一被瞧着,随即搂抱过来,强解衣带,污辱一番。宁人只望北军入城,可以解厄,不意火上添油,比前此何军在日,还要加几层淫凶,尤其是蓝衣辫发的悍卒,更属无所不为,于是大家眷属,多逃至西人教堂内,求他保护,西人颇加怜惜,允为收留,当时青年闺秀,半老徐娘,也顾不得抛头露面,相率奔入教堂。可奈堂狭人多,容不住许多妇女,先到的还好促膝并坐,后到的只有挨肩立着。是时天气尚炎,满堂挤着红粉,有汗皆流,无喘不娇,还防辫兵闯入,敢行无礼,偏辫兵不惜同胞,只畏异族,但至教堂外面,遥望窃视,究不敢进尝一脔。为渊驱鱼,为丛驱爵。此外是要杀就杀,要夺就夺,要抢就抢,要奸就奸,初一日已是淫掠不堪,初二日尤为厉害,至初三日简直是明目张胆,把民家商店的箱箧,尽行搬掠,甚至幼辈老媪,也受他糟踏一顿,总算是一视同仁,嘉惠同胞的盛德。有几个受害捐生,有几个见机殉节,香消玉碎,尽化冤魂,叶败花残,无非惨状。想当初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也不过这般血幕呢!小子有诗慨道:
几经世变酿兵戈,猿鹤虫沙可奈何?
蒿目六朝金粉地,那堪三日走淫魔。
张、雷二军,淫掠三日,方有飞骑入城,申明军律,严禁骚扰。这人奉谁命令,且看下回分解。
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俗,以清季之政令不纲,激成革命,一时之意气用事者;均以革命为无上美名,趋之若鹜。洎乎清帝退位,成为民国,而人民所受之痛苦,较前尤甚。利不胜弊,功不补患,盖已皆视革命为畏途矣。李烈钧、柏文蔚、黄兴诸人,推倒满清,方期享革命之幸福。而偏为袁世凯之违法专权,于是重起革命,动兵十数万,兴师六七省,但未达数旬,即成瓦解。以视辛亥之役,适得其反。斯盖一由民心厌乱,不愿再遭惨剧,一由未能明察袁氏之真相,致彼为倡而此未和,党人反成孤立,俄顷即败耳。
第三十二回 尹昌衡回定打箭鑪 张镇芳怯走驻马店
    却说张、雷二军,入南京城,淫掠三日,方有军令到来,严禁骚扰,违令者斩。何不早下此令。初三日傍晚,雷副使进城。淫掠少减。又越日,迎入张大帅,兵士俱遵约束,不敢胡行。当时江宁人民,疑张暗示兵士,劫淫三日,其实张在城外,并非没有军令,不过所有部众,阳奉阴违。至抢劫两日后,外国医院内,有一个马林医生,伤心惨目,乃至城外报告张勋,劝令尊重人道,严申军诫。张尚谓属部不至如此,惟派兵官入城弹压,再颁禁令。这时全城居户,已经十室九空,所有妇女人等,或死或逃,掠无可掠,淫无可淫,自然应令即止了。诠释透辟。冯国璋亦率军进城,当即会同张勋、刘冠雄、雷震春等,联衔告捷,去电朝发,覆电暮来。当奉袁总统命令云:
据江北镇抚使张勋,江淮宣抚使冯国璋,长江巡阅使刘冠雄,副使雷震春电陈攻克江宁情形,并督饬军队搜剿余匪等语。前因乱党黄兴等潜赴金陵,煽诱军队,迫胁独立。当饬张勋、冯国璋分路督兵南下,会合进攻,迨大军进克徐州,黄兴闻风潜逃,叛军反正,本大总统因不忍地方人民惨罹锋镝,特饬程德全从宽收抚,免烦兵力,贻祸生灵。旋据程德全电称:“八月八日,乱党何海鸣赴宁,再谋独立,业经击退。乃第一八两师,复被煽惑,何海鸣为伪总司令。又因第三十一团不肯附逆,互相激战,秩序大乱,请饬张勋、冯国璋速进,并派兵舰赴宁”各等情。随饬张勋督率所部,会合第四师进讨。该叛兵凭险抵抗,复敢先开炮轰击,各军连日血战,紫金山、天保城诸要隘,次第占领。八月二十五日,攻入朝阳门,匪军囊沙叠垒,阻碍进行,相持数日,柏逆文蔚,复率大股匪军助守,随由冯国璋、刘冠雄督饬陆海军队,分头进攻,雷震春率兵援击。三十一日,各军约会前进。越日,张勋督队,首先架梯登城,会合第四师,分克朝阳、洪武、通济等门。第三师支队,由太平门攻入,进克狮子山,占领下关等处,第五师支队,攻克神策门。混成第二十九、二十团相继入城,分占富贵、骆驼等山,进据北极阁。雷震春会合第四师占领雨花台,由南门攻入,匪势不支,纷纷溃逃,擒斩无算。遂于九月一号,克复江宁。该使等调度有方,各将士踊跃用命,旬余之内,克拔坚城,良堪嘉奖。张勋晋授勋一位,冯国璋给予一等文虎章,刘冠雄特授以勋二位,雷震春特授以勋三位,用彰劳勩;。其余出力人员,由该使查明请奖。伤亡官兵,分别优恤。被难商民,妥筹安抚,一面严捕乱党各首要,务获惩治,仍督饬各军队,查剿溃匪,肃清余孽,以靖地方。此令。
接连又有二电,一是程德全免去江苏都督官,一是任命张勋为江苏都督。张勋喜如所愿,甚为快慰。惟江宁百姓,受了张军的荼毒,无从控诉,只好向隅暗泣。偏有日本商人三名,也被杀害,且有被掠情事;日本岂肯干休,当向政府严重交涉,一要政府谢罪,二要严办凶犯及该管官,三要重金抚恤及悉数赔偿。袁总统忙令李盛铎南下,查明情形,酌量赏恤;并饬张勋速查凶手,从严治罪;其约束不严的军官,立即参办。一面向日使道歉,日使又谈及江宁惨状,百姓遭难,要外人代言,尚说是共和时代,适令人笑。袁总统乃复下令道:
自赣、宁倡乱以来,中央除暴救民,不得不派兵征讨。惟是行军首重纪律,所有各路军队,经过及驻扎处所,无论中外商民,生命财产,均须一律保护。其已被匪扰地方,目击疮痍,至可惨痛,尤应加意保卫,以重人道而肃军规。倘有残杀无辜,及肆意骚扰情事,不特败坏军人名誉,且大背本大总统救民水火之苦
心。军律森严,断难宽贷。著各统兵大员,严申诫令,认真稽查!如敢违犯,立按军法从事,并将约束不严之该管官,分别参办,毋稍徇纵。此令。
这令一下,张勋也稍觉不安,且因冯军入城,秋毫无犯,宁人多慕冯怨张,免不得传入张勋耳中。于是张大帅也易威为爱,特派宣慰员十余人,挨门逐户,各去道歉,且出示晓谕军民,凡有收藏人民衣物等件,明抢劫,如何说是收藏?限三日内缴至商会,逾限不缴,查出以军法从事。
越日,即有衣物抛弃路隅,由团防界交商会。商会令失主认领,哪知所有各件,统是敝衣粗服,旧铜烂铁,不值多少钱文。小户人家,出去检认,还有几件寻着;富家大户,遣人往查,仍然一物没有,只好赤手空回。猫口里挖鳅,十得一二,已是幸事,还想什么完璧?冯国璋、刘冠雄两人,又奉命回任,雷震春代任巡阅使。江苏民政长,改任韩国钧,应德闳免官,并督办皖北、江北剿匪事宜,东南一带,暂时敉平。话分两头。
且说四川陆军第三师师长熊克武,响应东南,占据重庆,宣告独立,本拟顺流而下,联络湘军,进窥湖北,不意湘军已取消独立,湖北边防,亦很坚固,几乎无隙可乘,乃遣弟克刚,偕党徒多人,携款至鄂,运动宜昌、施南军队。行经巴东县,为驻防该处第十团二营军队所获。营长殷炯,即电达施、宜稽查使马骥云,又由马转报黎元洪。黎即复电,饬马讯实正法,于是克刚以下,统归冥府。未曾占一便宜,先把乃弟送终。是时袁总统闻熊克武已变,命黎调军西征,且会合滇、黔、湘三省,助剿重庆。川督胡景伊,又遣兵出击,区区一个熊克武,怎敌得住五省人马,只好电告川省,自请求和。川督勒令交出乱首,方准代为调停,克武不从,乱首就是自己,叫他交出什么?川军遂进逼重庆。黔督唐继尧亦派旅长黄毓成,率混成协一队援川。熊克武孤危得很,四处派人运动,终乏效果,只有川边经略使尹昌衡部下,充任军法局长张煦,被熊勾结,背尹起事。尹昌衡正出师驻边,留张煦驻丹巴县,照顾饷械。张煦竟鼓众应熊,自称川边大都督北伐司令,以第一团团长赵城为副都督,第二团团长王明德为招讨使,即将所部两营,及渝中党羽三千余众,编成混成旅,自丹巴兼程返泸,攻入观察使颜镡署中,劫掠一空。颜镡走免,尹昌衡的父母,及一妹一妾;尚留寓泸城,均被张煦软禁起来,一面致书昌衡,迫令反抗中央,声言如不见从,当将他全家屠戮。昌衡闻警,即率领数骑,驰回泸城,行近泸定桥,偏被张煦派兵截住,昌衡望将过去,该兵管带,系是周明镜,便大呼道:“周管带,你如何反抗中央?”周明镜见是尹昌衡,却也不敢抗拒,便挺身上前,行过军礼,才答道:“都督此来,莫非尚未闻独立么?”昌衡道:“我正为独立而来,须知螳斧当车,不屈必折,试想东南数省,彼也讨袁,此也北伐,今闻已统归失败,难道我川省一隅,尚独立得住么?昌衡是本省人,做本省官,不忍我故乡父老,旧部弟兄,同归于尽,所以孤身来此,与诸君一白利害,听我今日,否亦今日,请你等自酌!”语颇动人。周明镜徐徐答道:“都督嘱咐,敢不听从,请都督入营少憩。”昌衡便驰入军营,又谕兵士道:“弟兄们来此当兵,在家的父母妻孥,都是期望得很,今朝望你做队长,明朝望你做团长,此后还望你连步升官,显扬门阀,岂可为了一时意气,自投死路,不顾家室。就是为义愤计,今日的事情,与前日亦大不相同,前日是满人为帝,始终专制,不得已起革命军;今日是共和时代,总统是要公举,做了总统,也是定有年限,任满便要卸职。况现在的袁总统,还是临时当选,不是正式就任,就是他违法行事,也不过几月而止,大家何苦发难,弄得身家两败。而且五省人马,相逼而来,眼见得众寡不敌,徒死无益,空落得父母悲号,妻孥痛泣呢。”说至此,几乎哽咽不能成声,泪亦为之随下。好一张口才,好一副容态。兵士闻言,不由的被他感激,统是垂头暗泣,莫能仰视。昌衡又朗声道:“我言已尽于此,请弟兄们自行酌夺,从尹立左,从张立右。”居然欲摹效古人。大众都趋往左侧。昌衡即发令东进,并将所说的大意,录述成文,到处张贴。
行了五里,正到泸定桥,适值赵城、王明德率兵前来,扼住桥右。昌衡乃命周明镜出马晓谕,力陈利害。已有替身,不必再行冒险。赵城、王明德,不肯服从,即命部众开枪,哪知部众已经离心,多是面面相觑,不肯举手。至赵、王再行下令,部众竟驰过了桥,投入昌衡军中。昌衡饬令归伍,拟督领过桥,不意骤雨倾盆,天复昏黑,从众声嘈杂中,猛听得有特别怪响,好似天崩地塌一般,急忙饬前队探视,反报桥梁木板,已被敌人拆断了。是时急雨少霁,昌衡即饬兵众修搭桥梁,渡桥追敌,且分三路搜寻。
到了翌晨,竟得拿住两个要犯,就是副都督赵城,招讨使王明德,昌衡本是熟识,也不暇细问,竟将他两人斩首,枭示军前。当下赴至泸城,那川边大都督北伐司令张煦,已是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幸亏父母家属,不曾被害,总算骨肉团圆,阖家庆幸。昌衡复悬赏万金,饬拿张煦,张煦不杀昌衡家属,还是顾念旧情,胡必悬赏缉拿,不肯稍留余地。一面电达北京,详陈泸城肇乱及戡定情形。当由袁总统复电道:
前因川边泸城逆首张煦倡乱,业经饬令通缉,兹复据川边经略使尹昌衡电,续陈该逆详情,尤堪痛恨。
该逆历受荐拔,充当要职,竟敢不顾大局,公然背叛,响应熊逆克武,捏令回泸,私称独立,攻扑观察使署,击散卫兵,劫质该经略父母家属,迫之为逆。抢劫商民,逼迫文武,带匪在泸定桥拦截攻击。使非该经略单骑驰入,劝导官兵,去逆效顺,则边局何堪设想。张煦应将所得陆军上校少将衔四等文虎章,一律褫革,各省务饬速缉,无论在何处拿获,即讯明就地惩办。该经略定乱俄顷,殊堪嘉尚,所请严议之处,仍予宽免。
该处地方陡遭劫害,眷念商民,惄;焉如捣,务望绥辑拊循,毋令失所,用副禁暴安民之意。此令。
张煦遁去,川边已靖,熊克武失了臂助,愈加惶急。黔抚派遣的黄毓成,有意争功,不肯落后,遂步步进逼,转战直前,历拔綦江、熊家坪诸要隘,进捣重庆,川军亦自西向东,按程直达。黄毓成闻川军将到,昼夜攻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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