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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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不至实现,也未可知。”代表道:“吴佩孚岂是讲信义的人?他如要扩展地盘,哪里肯顾到这些不关痛痒的事情?”谭延闿;道:“这办法上面要谢、吴、贺、叶四人负责,谢、吴当然是我前敌的谢国光和吴剑学了,贺、叶可是贺耀祖和叶开鑫?他两人对于这七条办法,可曾表示过什么意见没有?”鲁涤平的代表道:“已经另派代表去接洽,想来也决无问题。”
谭延闿;请他先回,即时便有电复。一面命人去请谢国光、吴剑学,两人应召而至。谭延闿;就把鲁涤平的信给两人观着,谢国光道:“我们刚都接了他的电报,据说贺耀祖、叶开鑫已经复电赞成,只要我们答应,便可正式接洽了。我们正要来请总司令的示。”谭延闿;道:“刘铏;前此驱逐长沙的张辉瓒部,明明已经倾向赵军,有他在内,这件却难凭信。”吴剑学笑道:“他前星期也为怕人疑他亲赵,特地联合鲁军长,电请赵军离省,让给中立军驻防,以解众疑。刘铏;似亦颇具苦心。不料赵军全体反对,因此他又离开长沙,到汉口去了。这封信上虽写着他的名字,恐怕他自己还不曾知道咧。”谭延闿;道:“既然如此,能够和平解决,更好,只要他们能福国利民,我没有不赞成之理,你们就复电赞成罢。”两人领诺。谢国光道:“湘阴方面的唐荣阳部,攻击长沙的刘序彝部,和张辉瓒、朱耀华各团,总司令都要电饬他们停战才好。”谭延闿;道:“这个自然,不须你说。”
谢国光、吴剑学去后,谭延闿;当即电饬各路停战,可谓勇于为善。谢、吴、叶、贺各派代表,交换了一次意见,尚极接近。一星期的限期易过,瞬息已满,鲁涤平又通电继续停战两星期,双方各派全权代表,开正式会议,讨论议和条件。当时举鲁涤平为正主席,刘铏;为副主席,议定赵恒惕任总司令,谭任省长,省宪法也加以修正。叶开鑫得了这个报告,不觉大怒道:“省宪法是全省人民所议定的,代表如何可以擅定修改?说话未尝不是,但惜此省宪未必真出全民公意耳。我派他做代表,原只能代表我的意见,他倒代表起全省人民,来拟修改省宪了。蔑宪违权,莫此为甚。”此语虽未必全是,然颇足为但知个人不知民众,以一手掩天下目者讽也。当下立时撤回代表,另行改派,再延长停战期限,集会磋议。
鲁涤平见垂成的和议,中途又生波折,十分不悦,因和所部团长袁植道:“我为湘省三千万人民计,不能不出任艰难,倡导和议,不料偏有许多波折,令人可叹。”袁植道:“本来是多此一举,谭氏破坏省宪,罪有应得,赵军屡次战胜,平定全湘,已非意外之事,偏有什么和议出来,要推谭氏来做省长,便是大家赞成,我也不赞成。”一味偏护赵氏,岂得谓之公论?鲁涤平听了默然,袁植也自悔失言,即便告辞而出。鲁涤平亲自起身送他出门,格外比往日恭敬。心有所不忍欤?抑不认其为部将欤?袁植亦很觉诧异。走不多远,忽觉前面有人影一闪,袁植正要叱问,只听得拍的几声,子弹休休的直射前心,不觉啊呀一声,跌倒在地。随从马弁一齐大惊,急忙寻觅凶手时,已经无影无踪。众马弁无可如何,只得把他抬回团部里,急忙叫军医官来诊视时,早已呜呼哀哉。全团将士,不知被何人所刺,正在忙乱,忽然军号几声,四面的枪弹如雨点似的洒了过来。全团将士大惊,正待探问,枪声忽然停止了。接着跑过几个军官来,一声大喝道:“缴枪!”众人这时因袁植已死,无人统领指挥,二则知道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决难抵抗,只得一齐缴械,听其遣散,按下不题。
却说刘铏;在姜畬;忽然听得袁植被刺的消息,不知何故,十分惊讶。次日,忽报鲁涤平令吴剑学部一团和朱耀华团,袭占湘潭,解散袁植所部,在姜畬;的赵方各代表,已都受监视,不觉大怒道:“鲁涤平如何敢欺我?他能助谭,我便不能助赵吗?”全不讲顺逆,一味讲意气之争,也不能说是明智。说着,便起身赴省,去见赵恒惕。赵恒惕议和本非出于诚意,不过因兵力已疲,想借此休息补充而已,军阀在战争中而谈和议者,大率类此。所以一方面虽在讨论磋商,一方面却积极扩充军备,军阀行径,大率如此。把唐生智、贺耀祖、叶开鑫等都升为师长,所部团长,也都升为旅长,却以军长的空名义,给与宋鹤庚、鲁涤平两人。
这天因马济到湘,正在议论攻谭之事,刚好刘铏;赶到,赵恒惕忙问其何故匆匆来省?刘铏;就把鲁涤平如此可恶的情形说了一遍,赵恒惕大怒道:“既然如此,我即日便进兵交战,看我能击退谭军否?”马济问现在各路的军事布置。赵恒惕道:“我军主力,现在东路攸、醴、株洲一带,和敌军成对峙之势,北至湘阴,沿湘江一带,都有敌军,我军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军力单薄,尚望贵军助我一臂之力。”马济慨然应允,准定即日回岳,调一团人入长沙,代贺耀祖任防守之责,让贺耀祖到株洲去助唐生智。赵恒惕大喜,刘铏;之驱谭军离长沙,借口阻止北军入湘也,今北军且入长沙矣,何以独无一言?当即传令各军向谭军总攻击。正是:
只因欲拒门前虎,无奈权亲户后狼。
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鲁涤平之诛袁植也,时论多议鲁处事失当,吾以为是诚管窥蠡测之论也。夫谭之伐赵,赵有可伐之罪,而谭有可伐之权也。何则?赵本属谭,谭民党份子也,不利于野心者之所为,遂利用赵以去谭,谭去而湖南入于军阀之手矣,此赵有可伐之罪者也。中山为创立民国之元勋,而以救国救民为志者也,北伐不成,国不可救,民亦不得救也。赵氏不去,不能贯彻北伐之计划,故谭秉孙令,有伐赵之权也。鲁涤平为谭旧部,附谭而反赵,与情理正谊,皆所应尔,而袁植乃攻谭而附赵,不诛之将何为乎?孟子曰:“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若断章取义,责鲁不宜出谋诱杀之途,则吾复何言。
第一百四十九回 救后路衡山失守 争关余外使惊惶
却说谭延闿;见和议破裂,又入战争时期,和鲁涤平等定下计划,等湘谭的鲁涤平军准备好后,便和长沙对岸的蔡巨猷军的刘序彝部,以及湘阴、赤竹、洙州各面的军队,齐进以夺长沙。到了赵军下总攻击令的那一天,因鲁军还不曾准备定妥,所以不能一齐发动。谭延闿;自己在株洲方面,指挥谢国光部和从广东带来的湘军,攻击唐生智。战了一日,未见胜负。谭延闿;因命谢国光部,绕攻唐生智的侧面,以收夹击之效,自己在正面冲击。唐生智自然也督率部下将士,奋勇反攻。两军正在战得起劲,忽然东面枪炮声大作,子弹如雨点一般的向唐生智军洒来。原来谢国光已从侧面攻到,唐生智大惊,急急分兵抵拒。正面的阵线既薄,抵抗力又弱,谭军进攻愈勇,唐生智虽则竭力抵御,当不起谭军三番五次的肉搏冲锋,看看支持不住,正待溃退,忽然后面一队援军,如风掣电卷的赶到,原来是贺耀祖部。唐生智吃惊道:“你负着防守长沙的重责,如何到这里来?”贺耀祖道:“防守长沙的任务,业已有马济率领一团北军担任,赵总指挥因听说这方面局面紧急,所以派我来助你。”唐生智大喜,请他担任正面,自己去攻侧面的谢国光。贺耀祖应允,便督队向谭军进攻。谭军战斗已久,况且冲锋多次,兵力已疲,如何还能攻破贺耀祖的阵线?因此本来很得势的战事,又渐渐的失势起来。北军不到长沙,贺耀祖不能调至株洲,则唐生智必败,唐生智败,则长沙危,一也。株洲方面战事不得手,则不能抽调刘、邹劲旅,击退蔡巨猷之兵,二也。谭、蔡两军不退,叶开鑫不能攻克湘潭,三也。湘潭不得,唐荣阳决不又反谭助赵,四也。在事实上言之,马济不过助赵以一团兵力担任防守耳,而在战局上,乃有如此重大影响,亦见军事之变化难知,而吴佩孚阻挠义师之罪,实浮于赵也。勉强支持了两日,谢国光部先被唐生智击败,唐军乘势来包抄谭军后路。谭军恐受包围,只得退却。贺、唐追击了一阵,忽然接着赵恒惕的密谕,大略说道:
闻东路得手,谭、谢俱各败退,甚喜。惟谭军实力,并未全失,湘潭、靖港即蔡巨猷所部军队。敌俱未退,不可远及,重劳后顾,可急令邹鹏振、刘重威两部秘密开省,俟退去蔡军,则湘潭势孤,不难一鼓而下。若得湘潭,东路亦不足忧矣。
贺、唐见了这个密谕,便停止追击,急令邹鹏振、刘重威两部开省。邹、刘遵令回到长沙,来见赵恒惕,恰好赵恒惕和马济在那里议事,见了邹、刘便道:“你们来得很好。这几天湘江的雾很大,明天拂晓,你们可乘雾渡江袭击蔡巨猷军,今天暂时休息罢。”邹鹏振道:“蔡巨猷部在对岸的军队,恐怕也不多罢。”马济道:“你怎的知道?”邹鹏振道:“我们在东路作战,俘获的敌人,里面有不少是蔡巨猷部,蔡部开到对岸的本来不多,现在又分兵去助东路,可见留下的也就有限了。只我所不解的,不知道这些军队,是几时开拔过去的?”赵恒惕道:“你还不知道吗?蔡部的开拔到东路,是正在议和的时候哩。”刘重威道:“议和的时候,规定各军不得调动,他如何通得过中立军的驻地?”赵恒惕道:“鲁涤平原是亲谭的,岂有通不过之理?”此亦补笔,不必定看作邹鹏振等未知也。刘重威道:“既然如此,也不必我们两部去,还是分一半去攻湘潭罢。”马济道:“不必。湘潭方面,有叶部开鑫前去也够了,很用不着你们去,你们还是去休息休息,明天拂晓好渡江进攻。”邹鹏振、刘重威应诺,又道:“叶师长何时进兵?”
赵恒惕道:“你们一得手,他便立刻进扑湘潭了。”
刘重威和邹鹏振等退出以后,各自回营布置。到了次日天未明,便集合渡江,马济亲自赶到炮台上来开炮,此时只听得两面的枪声,连续不绝,隔江的炮火,也非常激烈。邹鹏振等的兵船,几次三番,都被逼退回。马济好生着急,因观察炮火发来的所在,亲自瞄准,放了两炮,又向枪弹最密的所在开了几炮,隔岸的枪炮声便稀疏起来,邹鹏振、刘重威乘势又冲过江去。对岸的蔡军急待抵御时,邹、刘两部早已大半上岸。双方不能再用射击,便各装上刺刀,互相肉搏。邹、刘两部后临大江,不能即退,只得奋勇冲击,此之谓置之死地而复生欤?后队也陆续登陆。人数愈众,进攻愈猛。刘序彝部,人数甚少,如何抵敌得住?不上三四小时,便大败而走。
叶开鑫得报,立刻从易家湾渡江,进扑湘潭,在湘潭北面,和鲁涤平军开起战来。双方战了一昼夜,兀是胜负未分。忽然西北角上枪炮声大作,邹鹏振旅从靖港赶来助战,向鲁军左侧进攻。鲁军人少势薄,又得了东西两路败退的消息,无心恋战,急急弃了湘潭,全军退走,正想率队去会谭军,忽然有大彪军开到,急加探询,方知谭军已来。鲁涤平大喜,急忙过去谒见谭延闿;,动问放弃株洲防线的原因。谭延闿;道:“我本待反攻,只因接到大元帅的电报,说东江失利,博罗、河源,相继失守,令我即日回军讨伐陈逆;再则听说吴佩孚因赵军失利,令沈鸿英从赣边出郴州,截我后路。我军前线,已经不甚得手,如再后路被截,势必一败涂地,所以不得不急急回军先救宜章,如东江战事已有转机,我们便可反攻长沙,如东江战事紧急,便可即回广州破敌,似乎比较妥当。贵部和我同行?还是保守衡山?可请兄自己决定。”鲁涤平道:“我如防守衡山,则你我兵分力薄,反无势力,不如同救宜章。”谭延闿;称善。当下两人合兵到宜章来,赵军便乘势收复了衡山、衡阳。
唐荣阳部听说谭军失败,急又倒戈附赵,并派兵攻击常德蔡军,以赎前此暗袭贺、唐于常德之嫌。赵军之失守长沙也,唐荣阳攻贺、唐于常德以助谭,谭之失衡阳,唐荣阳又攻蔡、刘于常德以助赵,同一攻常德也,其用大异,武人之反复无信义,可胜慨哉!赵恒惕对于蔡巨猷军,向来不甚重视,他惟一的战路,是先行打倒湘南谢谢国光吴吴剑学鲁鲁涤平能战的军队,再行围迫湘西,所以没有把谭军尽行驱逐出湘。对于唐荣阳的举动,也不甚留心,鄙薄之至,唐荣阳亦自惭否?只仍然继续攻谭的工作。
其时郴州已被沈鸿英所袭,广州解来接济谭军的子弹饷械,也尽被沈鸿英截了去,因此谭方用全力夺回郴州,把沈军逐回赣边,一面急急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