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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民国演义-第138部分

小说: 民国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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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们就得怎么说,要你们怎样办,就得怎样办,舛错了一点,莫怪我心硬。那其间,只怕我都要给你们连累呢,哪能再顾你们哪。”二人听了,不约而同的公应一声。燮元把手枪收了进去,喝道:“还不起来,再缓,没有命了。”二人忙又磕了几个头,急忙起来。燮元把前门开了,放进那个马弁,附耳吩咐了几句。怕老韩掉皮也。又对韩副官笑道:“拿耳朵过来!”韩副官依言,听燮元悄悄说道:“不怕有人来么?”韩副官回说:“已经三姨太太打发出去,一时不得进来。”秋月房中,安得如许时没人进出,着此一笔,方没漏洞,文心固妙。然事实亦必如此。燮元啐了一口,因附耳说道:“如此,如此。”又对马弁道:“你帮着韩副官,赶快把事情办好,就送韩副官出去,懂得么?”马弁和韩副官都答应晓得。燮元又指那老妈子说道:“人家问起她呢,你们怎么回答?”韩副官忙道:“那容易,只说大帅自尽的当儿,老妈子为要阻止他,大帅一急,就将她先杀了,这不完啦。”燮元点头称赞道:“怪不得人说风流人的思想,比平常人深远得多呢。”比骂他还凶。韩副官听了,不觉脸上又是一红。燮元又再三叮嘱不要误事,方才从从容容地,缓步而出,仍旧回到牌场上,叫过一个马弁,又悄悄吩咐道:“如此这般。”布置完备,想了想,没有什么事了,于是安安静静的,仍回原位打牌。打到一副,蓦听得人声鼎沸,合署喧腾,来了!来了!燮元心中禁不住弼弼乱跳,入情入理。其余诸人,却都大吃一惊。入情入理。正待查问,那喧哗之声,已自远而近,各人耳鼓中,都已听得明明白白,是大帅自杀的一句话儿。燮元听了,猛可地把自己面前一副将和未和的万子清一色,都牺牲了。绝大的牌,已经和出,区区清一色,何足留恋?顺手一掳,立起身嚷道:“了不得,真个做出来也!”妙语妙笔,语是机警语,笔是传神笔。说着,自己首先引导,带着众人,赶进内室去,才到半路,就有李纯的当差接着,回说:“大帅已经归天,尸身在三姨太房内呢。”燮元带着大众又赶向三姨太房,早见房中黑压压地已站满了一屋子的人,有署中职员,有上房的太太、姨太太、奶奶、小姐,并一班马弁当差丫头老妈子,有纷纷猜论的,有伏尸大哭的,闹得个声震檐壁,人满香闺。燮元跨步上前,见了李纯尸身也禁不住一阵伤心,嚎啕挥泪。那李纯的正室太太,手中拿着一大张纸头,上面写着许多七歪八斜潦潦草草的字儿,哭得泪人儿似的,交与燮元手中,说道:“齐伯伯!你瞧瞧,这上面说点什么?”燮元一瞧,只见一片模糊,也没有几个字可以辨识,大略瞧了一遍,便大嚷道:“大家静一静儿,大帅还有遗言咧。”众人听了,果然鸦没雀静的,静听无哗。燮元大声道:“大帅的字,很不容易辨清,大概这是他神经错乱之故,如今将大意宣布一番罢。大帅的意思,是说:‘国事如此,自己身为封疆大吏,一点不能救正,现在南北相持,各走极端,中央派他做和议代表,也是一无结果,都是大帅心中久已引为恨事的。眼前因省中公事,不蒙地方人民原谅,实在气懑填膺,不但无心作官,更无颜处世,因此决心自杀,派燮元暂代巡阅使督军之职。以上是宾,此下是主。一面请张秘书拟稿,向中央保举燮元继任。至于遗产办法,大帅另有支配清单,除提出半数,分给太太和二大人及各位姨太外,以半数作南开大学基金,及直隶赈灾之用。’做死人家产不着。大帅遗言,已尽于此,只有派燮元代理继任的话,燮元委实万分惭愧,但既蒙大帅相知之雅,委托之殷,自当以地方大局为重,暂时担任维持,并盼各同人大家协助办理,莫丢了大帅身后的颜面,和殉国的苦心,才是正理。”说得如许冠冕,此公才不可及。说话时,不但署中僚属,陆续到齐,还有几位镇守使师长,如陈调元、朱春普等一班儿,也俱赶到。此外却有齐帮办的手下军官,都全副武装、带领兵士们,霎时布满了署内署外,和上房花园等处。尽在如此这般中。据说是齐帮办的参谋长,闻信派来,防备意外之事的。这等用兵,也可谓神速之极了。句中着眼,却说得刻薄。
当下大众听了齐帮办宣布的遗嘱,有深信不疑的,有心领神会的,问有少数怀疑的人,见齐帮办和几位军界领袖,都十分相信,他们又怎敢不信。下一敢字,句中有眼。于是又请三姨太太说明经过情形。尽在如此如此中。那三姨太是苏州妓院出身,娇声曼气,带泪含悲的,说:“是大帅进来大便,何尝大便,简直未便。大便过后,坐在奴的床上,忽然朝奴滴下泪来,奴是再三再四的问他咧,谁知大帅一味伤心,总不说话,倒把奴急的没法安慰,奴想去报告太太哩,大帅又说,不许奴去,奴还有什么法子呢?连用几个奴字,真有娇声曼气的一种肉麻相,可谓绘声绘影之笔。只眼睁睁瞧着大帅,大帅忽然命奴拿出纸笔,写了这么一大篇,奴又不认得字,知道他写的什么呢?奴又不敢问他,只坐在一边闷想。如今奴想起来,奴可明白了,原来大帅为要写这东西,怕别的姊妹们,都是读书识字的,怎能由他舒舒齐齐的写呢,可不寻到奴这不识字的地方来了。”众人听了,都点点头,惟有齐帮办更摆头晃脑子的,表示赞许之意。深刻。正是:
山木自寇,象齿焚身,
恫哉李督!死不分明。
不知三姨太还有什么宣布,却听下回分解。
李督头脑,较清于其他军阀,所行各事,亦未必十分贪横,乃惨遭横死,死尚被诬,此有心人所为长太息也。然佳兵不祥,不戢自焚,民国以来,曷有军阀而得好结果者?与其害国殃民,遗臭千古,尚不若死于风流之为愈。人悲李督之遇,吾则谓同一不终,此尚差胜。
第一百二十二回 真开心帮办扶正 假护法军府倒楣
    却说陈炯明,字竞存,广东梅县人也。前清时候,也是秀才出身。民国以来,以秀才而掌大兵,握军篆,声势赫奕,焜;耀一时者,北有吴子玉,南则陈竞存,所以有南北两个怪秀才之称。原是一对好货。这炯明在民国初元,也曾做过广东都督,后来便给人驱逐下台。至莫荣新作粤督,他的参谋长郭椿森,和炯明颇有交情,凑巧此时,又发生一件警卫军的交涉。广东原有八十营警卫军,自朱庆澜氏做省长时候,编制成立,向归省长统辖,直至陈炳焜;督粤,以武力收为己有,因此粤人啧有烦言,说是桂派收占全粤兵权之表示。及莫督继任,不愿为已甚之举,原拟将警卫军设法改组,以平粤人之愤。正踌躇间,忽得间谍报称,福建李厚基,受中央密命,安福嗾使,将联络浙军童保暄、潘国纲、陈肇英等,大举攻粤。荣新得此消息,正拟派兵防御,郭椿森便乘机替炯明进言,说他是:“粤军前辈,素有治军之名,又且熟于闽粤交界情势,不如派他做援闽总司令,乘李厚基未及发动之时,赶速进兵,既以贯彻护法事业,亦先发制人之计也。至炯明军队,本已散净,现正有警卫军不易处置的问题,索性就拨二十营归他节制,又可以间执粤人之口,此正一举三得之事,请督军切勿犹疑,赶快办理为妙。”荣新听他言之有理,又经椿森力保炯明忠忱无他,于是决计委他为援闽总司令。
公文待发,又发生一个小小趣闻:原因炯明为人,才干有余,心术难恃,伏下背主叛党事。而且高自期许,不肯屈居人下。在先,因蛰处省中,无事可为,一切皆愿迁就,比及闽事发生,荣新答应用他,他又为得步进步之计,要求荣新改用聘书,勿下委令。荣新胸无城府,任人颇专,对于这等地方,却视为细务末节,但愿他肯效力,乐得给他一个面子。却有幕府中人,再三坚持,非下委不可。他们的理由,是说:“一用聘书,彼此便成敌体,不但有乖督军统一军权之旨,且恐将来不能指挥炯明,自是正理。分明牺牲二十营兵士,反在一省之内,自树一个大敌,督军千万莫上他这大当。”荣新听了这话,恍然大悟,从此也疑炯明野心太甚,不肯十分信用。等他出发之后,便密令潮、梅镇守使刘志陆,惠州绥靖督办刘达庆等,须要暗中防备着他,勿得大意等话。那刘志陆是莫督义子,从前跟随荣新出死入生,久共患难,倒也算得一个健将。近因安富尊荣,日久玩生,不免近于骄惰,得了这个密令,哪里放在心中,还说:“陈某败军之将,有甚能为,督军也太胆小了。”骄兵岂有不败之理?桂系之败,刘为罪魁,宜哉!
一言甫毕,忽又接得督军急电,因琼州龙济光,大举内犯,林虎和他交战,先胜后败,所以调志陆军队,前去助剿。这龙济光却是一个狠货,前年屠龙之役,所有桂粤两军,都曾吃他的大亏,后来虽被桂军全力压迫,将他赶到琼州,究竟还不能消弭他的势力。此时得了北方补助军械,预备破釜沈舟的干他一下,来势甚凶,却也未可轻视。志陆正拟出发,又得省电后防空虚,适陈炯明军队,尚在半途,经过潮、梅,即暂令填防。志陆接得此电,心中却大不愿意,抵足恨恨道:“这又是郭椿森栽培陈炯明的妙计,他们想得我潮、梅地盘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因即复电反对,甚有不许炯明军队过境之意。荣新已中了郭椿森之言,养虎自伤,莫氏太笨。回电申饬志陆。志陆没法,只得和幕府商量,留下若干劲旅,牵制炯明,而自率大军出发,会合林虎、沈鸿英之军,三方兜剿。济光果然不支,溃败而逃。
谁知这时广东事情越闹越凶,大有五花八门、离奇变幻之观。当刘、林在西部二次屠龙之际,正陈炯明在东部与闽浙军相持之日。炯明部下虽都是粤军,只因荣新心怀疑忌,所有良好器械,都靳而不予,兼之统率方新,指挥不便,刚到潮、梅,恰逢闽军臧致平和浙军陈肇英会师来犯,炯明与战于漳、泉之间,三遇三北,抵抗不住,节节后退,潮、梅大为震动。不是炯明无能,却是桂运未绝。又幸屠龙已了,刘志陆振旆还师,适值臧、陈不睦,肇英不战而退,志陆新胜之兵,锐气正盛,把臧军驱逐出境,炯明自然无颜留驻潮、梅,便以追臧援闽为名,进驻漳州,而对于莫、刘两方,和桂派的感情,也从此日趋恶劣。只因毛羽未丰,暂行蛰伏,一面简搜军实,积屯粮草,购买兵火,扩张军额,以为后日之图。有此远图,也自不凡。这都是民国七八年间的事情。著者因陈炯明是一个重要脚色,将来对于国民革命军,尚有多少纠葛情事,所以不惮烦琐,将他的前事,补述一番,以见此公人品不端,心术欠正,所以后来叛困孙大元帅,冒天下之不韪,为全国之罪人,端非偶然之事啊。闲言少说。
再讲陈炯明在漳数年,蓄锐养精,志不在小。至民国九年夏秋之交,得了李福林、魏邦平报告,知道桂派内部离心,将骄卒惰,粤人受侮多年,渴思自治,于是认为大好机会,确是好机会。顺着人民心理,揭橥粤人治粤的商标,返戈内向。出兵之始,曾有他的部下,向著名的一个星家卜了一卦,卦象如何,小子因非内行,不及记忆,但知他的批语,有“在内者胜”四字。迷信不足凭,但这四个字,实聪明之至。人人都道:“桂派蟠踞粤省,五羊城内,几成桂人私产,这个内字,分明指桂派而言。况且多寡悬殊,强弱不敌,以常理言,炯明此举,未免过于冒失,深恐一败涂地,必致退步为难哩。”这等议论,传入炯明耳中,炯明大怒,指为反间造谣,定要严行查究,倒晦气了那位星卜大家,得知消息,连夜卷卷行囊,逃到香港去了。炯明便出了一张告示,说明桂派横暴情形,和自己出师宗旨,劝喻人民,勿得轻信谣诼,一面亲督队伍,带同手下健将洪兆麟、许崇智,并参谋长邓铿等,兼程出发,一面派人进省,约会李、魏,待至相当时机,大家一齐动手,互为应援。
也是桂派气数合尽,消息传到省城,莫荣新不过痛骂郭椿森介绍匪人。悔之何及?其时椿森因一桩事情,触怒了陆荣廷,一道手谕,着莫荣新立即驱斥。荣新为顾全他颜面计,派他赴沪充议和代表,已经去得长久,尽你荣新痛骂,横竖于他无干了。此公始终受不知人之害。至于军界中人,早把陈炯明不放在眼内,一班领袖人物,没有一个不在东西两堤,征妓饮博,欢天喜地的任情胡闹。如此荒唐,便无陈氏,也必败亡。那刘志陆原在东堤讨了一位姨太,寓居香港。此时又看中了东堤长安寨里一个寮口婆子(苏人所谓娘姨大姊之类),叫做老四的,一个要娶,一个要嫁,温得胶漆一般,分拆不开(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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