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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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办到,而并不签字,不特日、德关系,不受牵制,而吾国对于草约全案,先已明示放弃,一切有利条件及国际地位,均有妨碍,故为两害从轻之计,仍以签字为宜。前此因胶澳交还,未有确证,政府亦深为顾虑。近日迭接全权委员等报告,日代表在三国会议中,已有宣言可证,英外部亦正式来函,声明日本将胶澳连同完全主权,交还中国一层,系属切实。
日外部对于还付胶澳问题,亦已有半公式之声明,由驻京日使送达外部。凡兹各节,虽未列在草约,固已足资证明。即美总统前于保留办法,极表赞助,近亦谓须与公法家详慎考酌。此时内审国情外观大势,惟有重视英、美、法、日各国之意见,毅然全约签字,以维持我国际之地位。惟我国内舆论,坚拒签字如出一辙,在人民昧于外交情形,固亦在意计之中。而共和国家,民为主体,总统以下同属公仆,欲径情措理,既非服从民意之初衷,欲以民意为从违,而熟筹利害,又不忍坐视国步之颠踬,此自对外言之,不能不引咎者一也。至于和平计划,不外法律事实诸端,曩在就任之初,目睹兵氛未销,时局危迫,窃以为非促进统一,无以谋政治之进行,即无以图对外之发展,迭经往返商榷,信使交驰,始有会议之举。果其诚意言和,互谋让步,则数月以来,从容筹议,何难早图结束。乃沪议中辍,群情失望,在南方徒言接近,而未有完全解决之方,在中央欲进和平,而终乏积极进行之效,执成不悟,事势多歧,筑室道谋,蹉跎时日。循此以推,即使会议重开,而双方隔阂尚多,必至仍前决裂,一摘再摘,国事何堪?此皆本大总统德薄才疏,无统治国家收拾时局之智能,知难而退,窃慕哲人,此就对内言之,不能不引咎者一也。抑且民为邦本,古训昭然,本大总统来自闾阎,深知疾苦,亦冀厉行民治,加惠群生,稍尽藐躬之责,乃以统一未成之故,阛;阓;凋零,萑苻四起,士卒暴露,老弱流离,每念小民痛苦之情,恻然难安寝馈,心余力绌,愧疚滋深。自维澹定本怀,原无名位之见,经岁以来,既竭疏庸,无裨国计,虽阁制推行,责任有属,国人或能相谅,而揆诸平昔律己之切,既未能挈领提纲,转移元会,犹冀以难进易退之义,率我国人。谨咨达贵院声请辞职,幸早日提议公决,另行选举,以重国政。至此项选举,手续纷繁,在未经选举新任大总统以前,本大总统一日在职,仍当尽一日之责,相应咨达贵院查照办理”等语。各该地方长官,务当督饬所属,保卫地方,毋稍疏虞,是为至要!
各省督军省长,得了徐电,正想复电挽留,旋接参议院议长李盛铎,及众议院议长王揖唐,通电各省云:
本日大总统咨送盖用大总统印文一件到院,声明辞职。查现行《约法》,行政之组织,系责任内阁制,一切外交内政,由国务院负其责任,大总统无引咎辞职之规定。且来文未经国务总理副署,在法律不生效力,当由盛铎、揖唐即日躬赍缴还,吁请大总统照常任职。恐有讹传,驰电奉闻,敬希鉴察!
自两议院有此电文,各省督军省长,越加向徐巴结,纷纷电达中央,挽留徐驾。徐东海原是虚与周旋,并非真欲去位,既得内外慰留,自然不生另议。惟国务总理钱能训,不得不呈请辞职。总理一辞,全体阁员,当然连带关系,一并告退。原来此时为责任内阁,一切政治,当由内阁负责,总统尚可推诿,所以老徐通电,也有阁制推行、责任有属的明文。钱总理无可诿咎,还是卸职自去,离开此烦恼场。总计钱内阁成立半年有余,至此似山穷水尽,不可复延了。小子有诗道:
揆席原来不易居,况经世变迫沦胥。
何如卸职归休去,好向家园赋遂初。
钱内阁既倒,徐总统亦许令归休,欲知继任为谁,下回再行表明。
古人有言:“众怒难犯,专欲难成”,沪上罢市,即其见端也。夫曹、陆、章三人之亲日,非真欲卖国也,但欲见好于武夫,为之借资运械,竭尽机谋,顾目前而忘大局,误国适同卖国耳。老徐亦何尝爱此三人,无非因安福派之掣肘,不得不下禁令以顾邻谊,促上课以抑学潮,迨致激动公愤,全沪罢市,而各省又相继响应,于是安福派之计穷,而曹、陆、章免职之令乃下,此未始非武夫专擅之反动力,而亦由老徐欲擒故纵之谋有以致之也。然三人虽去,而安福系之势力犹张,徐乃复提出辞职咨文以免安福派之非议,此中之煞费苦心不足为外人道,然徐虽留而钱则已倒矣。
第一百九回 乘俄乱徐树铮筹边 拒德约陆徵祥通电
却说钱能训辞去总理,当由徐总统下令照准,其余阁员,亦曾连带辞职,徐总统却不加批答,且令财政总长龚心湛,代任国务总理。所有内务总长一职,本由钱能训兼职,此时钱亦辞免,因特使司法总长朱深兼署,此外俱仍旧贯。惟币制局总裁陆宗舆,既已免去,后任乃是李思浩。大学校长蔡元培,不愿回京,改任胡仁源署理。内外风潮,总算少平。驻京英法日意美五国公使,以为风潮少靖,正当把上海的和会,继续进行,特由英使朱尔典氏,作为五国总代表,向徐政府提出说帖云:
兹由英、法、日本、意、美五国公使,对于上海和会停顿,致生中国国内纠葛,迟缓解决之情,深系不平之念,故拟声明其所希望,重行开会,以使会议之举,可以尽前妥为了结之意。查双方之目的,现既彼此说明,则似可早达于与各方公平,及与中国并国民共同利益相宜解决之方法,此时未及其时,而各本公使望无论何方面,必不以何方法而允重开战事。各国公使陈述此意时,并欲向中国国民及政府,声明其各本国政府与各本国国民存友睦良好之忱,且对于中国能恢复统一国内和好之状。
并中国政府能完全施行其欲达国民普遍幸福所组织之权。届时各本国政府及国民,当必满意欢迎也。
徐总统接着说帖,免不得长叹数声。看官须知徐总统本意,原是极端求和,不过因总代表朱启钤,赴沪数月,毫无头绪,虽由南方不肯让步,终致无成,就中亦为安福派作梗,阴受牵制,所以老徐闻到“议和”二字,不能不一再唏嘘。安福作梗,已见一百七回中。安福派中的首领,名目上为段合肥,实是小徐背后捉刀,独力造成。故一个徐树铮,实足概括安福全部。徐树铮的意见,欲派选本系中人,作为议和总代表,故当和议停顿后,即密嘱心腹,向总统府中进言,老徐含糊答应。及五国公使说帖,递入总统府,遂使老徐踌躇再四,默思派一别员,仍归无效,不若将计就计,使安福系中推举一人,叫他前去一试,如能妥协和议,原是不必说了,否则亦使他亲尝艰苦,免得横生枝节,多来饶舌。当下授意段派,即令推荐妥员。偏有一位众议院议长王揖唐,愿当此任,徐总统毫不迟疑,即派令南下。
徐树铮又因南北停战,无从逞威,段合肥又不得秉政,内乏奥援,必且失职,乃更想出一条大名目来,居然欲效汉终军请缨故事。自从民国二年,俄人嗾使外蒙独立,迫我承认,中国政府因内乱未平,不遑兼顾,只好放弃一部分主权,听令自治,事见前文。蹉跎至四五年,虽尚有驻库办事员住着,但已徒有虚名,不能监制外蒙。外蒙惟借俄人为援,抵抗中国。至俄国革命,已失保护外蒙的能力,西伯利亚一带,乱党蜂起,且屡与外蒙为难,外蒙王公,颇悔从前错误,复思内向。小徐得了此信,乐得趁这机会,博取功劳,乃即呈入条陈,自请防边。徐总统以小徐好事,在内多患,还是调他出去,较为安静,因即准如所请,特令为西北筹边使。这西北筹边使的官名,乃是民国以来所创见,当时议定筹边使职权,颁行如下:
(一)政府因规划西北边务,并振兴各地方事业,特设西北筹边使。
(二)西北筹边使,由大总统特任,筹办西北各地方交通,垦牧,林矿,硝盐,商业,教育,兵卫事宜。所有派驻该地各军队,统归节制指挥。
关于前项事宜,都护使应商承筹边使襄助一切,其边事长官佐理员等,应并受节制。
(三)西北筹边使,办理前条事宜,其有境地毗连,关涉奉天、黑龙江、甘肃、新疆各省,及其在热河、察哈尔、绥远各特别行政区域内者,应与各该省军政民政最高长官,及各都统妥商办理。
(四)西北筹边使施行第二条各项事宜时,应与各盟旗盟长札萨克妥商办理。
(五)西北筹边使设置公署,其地址由西北筹边使选定呈报。
(六)西北筹边使公署之编制,由西北筹边使拟定呈报。
(七)本官制自公布日施行。
小徐既任筹边使,尚以为权力未足,再向中央要求,欲兼充西北边防总司令。徐总统拗他不过,索性也下一任命,使他如愿以偿。予取予求的徐树铮,方握虎符,拥兽旄,威风凛凛,驰往塞外去了。摹写有致。
且说青岛交涉,终未定夺,签约不签约两问题,各执一词,亦难解决。山东绅民,前曾在省城演武厅中,特开国民请愿大会,要求省长代电中央,请将青岛及路矿等,由和会公判,直接交还,并请惩办祸首,撤除非法密约。当经省长代为转电政府,政府搁置不答。嗣因日本恃强欺弱,陆专使等不能争回主权,乃再由山东省议会、省教育会、省商会、农会、报界联合会、学生联合会、济南商会等七团体,公举代表八十五人,入京呈递请愿书。书中总旨分三大纲:(一)系巴黎和约,关于山东三条,必须拒绝签字。(二)系高徐、顺济铁路草约,必须废除。(三)系卖国奸人,必须一律严惩。六月二十日,各代表亦皆到京,即至总统府中,要求谒见大总统。徐总统未允接见,各代表待至傍晚,方才散去。次日,又往总统府,坚求面谒。乃由龚代总理心湛,朱总长深,出来相见。各代表振振有词,定要亲见总统。龚代总理等,谓既有请愿书,且俟总统阅后,再行定夺。各代表始递交请愿书,由龚代总理转递进去。既而徐总统也亲莅居仁堂,传见各代表,各代表才得面陈民意,迫请总统代为主张。徐总统慰谕数语,教他出外候批,各代表乃一并退出。及国务院发出请愿书批示,语带游移,未见切实,各代表因复诣国务院,谒见龚代总理,声称奉阅批语,尚涉含糊,公民等名为代表,实不能归见父老,应请将原批收回,确实示明。龚代总理无语可驳,当允于二日内另行批复,各代表乃再出外守候。过了两日,国务院总算践言,发出批语如下:
据来呈均悉。该代表等关怀桑梓,注重国权,所述特为痛切。此次欧会和约,政府以关于山东问题各条,最为重要,迭经电饬专使,悉力争持,近据专使等电述保留一节,尚在多方进行,所有各代表等陈请,不能保留即拒绝签字等情,昨亦经电达专使,遵照在案。国家领土主权,断难丝毫放弃,政府与国民主张,初无二致,无论如何,必将胶澳设法收回,此则夙具决心,可为国民正告者也。所称高徐、顺济路约一节,查该路原系草约,自必多方磋议,力图收回,断不续订正约,以慰群望。至中日二十一条密约,及高徐、顺济路约,经过情形,案牍具在,前经择要宣布。共和国家,一切措施,悉当准诸法律,必有确实证据,乃受法律制裁。政府与国家利益,人民疾苦,无日不在注念之中,乃以国家多艰,致该代表等远涉京师,有妨本业,殊深轸念。其各归告父老子弟,俾晓然于外交真相,及政府维持国权之苦心,各持镇静,勿滋疑虑!此批。
各代表见了批示,比前批较为切实,虽未能尽如所求,也算得了三分之二,因各陆续出都,还乡去讫。未几,复由北京各团体公推代表五百余人,排队举旗,亦赴总统府请愿,备有公呈,要求三款:(一)不保留山东和约,决不应签字。(二)决定废除高徐、顺济两路草约。(三)立即恢复南北和会。徐总统闻报,又遣龚代总理,及教育次长傅岳棻;,接见北京各代表。各代表求见总统,到晚未出,大众不肯散归,并在新华门外露宿一宵。翌日,始由徐总统召见,并即由国务院发出批词,略云:“所陈三事,政府具有决心,亟应竭力进行,慰从众望。艰难困苦,当与国人共勉”等语。于是众代表不复多言,相率退归,静候解决。
到了七月二日,政府接到巴黎来电,乃是协约国对德和约,已经议决,即在凡尔赛宫正式签字。独中国专使,因山东问题,未得和约保留,只好拒绝签字,所以来电声明。先是各国代表,共至巴黎,开议对德条约,德亦派出代表议和,总代表为蓝超伯爵,余为内阁阁员蓝斯堡、吉斯白资,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