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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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章邯离了废丘，一路逶逦而行，渐渐离了汉军大阵。杀声已远，章邯方才停马，巡视身边随者，不足二十骑。章邯叹道：“吾章邯纵横一世，虽有降楚劣名，亦未有过如此败迹。”寻思无计，只得从小路往投项王。方行数里，一声喊声，垭口内拥出数千人马，为首一将，正是将军樊哙，提刀立马，拦住去路。章邯人困马乏，不敢迎战。方回马要走，身后树林之中一军转出，一将持枪杀来，正是滕公夏候婴。章邯叹道：“吾今休矣！”乃拔剑自刎，死于渭水边。后胡曾有诗道：
此水虽非禹凿开，废丘山下重萦回。莫言只解东流去，曾使章邯自杀来。
樊哙见章邯已死，遂令副将朱轸下马枭了章邯首级，回献汉王。而大宛马为夏候婴收得，章邯家人亦由夏候婴副将徐厉所获。
汉王得章邯首级，大喜，大赏三军，将章邯之头号令全城，又令王吸、薜欧率兵引水归河。水方退，张榜安民，改废丘为槐里，自此雍属八十余县皆定。陈平道：“雍地既定，当设郡县以定。”汉王然之，乃设河上、渭南、中地三郡分辖，余县划入陇西、上郡所属，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以时祠之。安排已毕，遂引樊哙、郦商、周勃诸部共回栎阳。周勃不识陈平，见汉王对陈平言听计从，心甚奇之，乃问众将原因。郦商道：“将军不见，若无此公，废丘何时能下。”周勃口虽称是，心实不平。正是：不识吕望真贤士，只因尚父假渔夫。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五十回：灌婴荥阳击楚军 韩信雍丘平反判
却说汉王回关平雍，留韩信镇守荥阳。消息传到彭城，项王见彭城渐安，乃聚文武商议，欲亲率大军来取荥阳。一人出班道：“刘季三弃亲子，一败涂地，何劳大王亲征。臣请一支人马伐之，先擒韩信，后讨刘季！”项王视之，乃叔父项襄，字舍，乃项族长者。当下大喜，即命项襄为上将，项庄、季布为次将，丁固、季心、邢说、郯公为末将，起马军二万、步军十万，来攻荥阳。钟离昧谏道：“刘季当世英雄，更兼韩信为大将，此人深知兵法，有国士之风，不可轻敌，必须大王亲征方可。”项襄怒道：“量一跨下庸夫，何言国士。我不擒韩信，甘当军法。”项王壮项襄之气，道：“愿汝早日报捷，以安天下。若力不济，只管传报来，寡人当亲取韩信之首。”项襄愤然辞去，引军就道。令季布与季心引五万步兵为后军，自督先军，以二万马军当先，五万步军随后，浩浩荡荡，直往荥阳而来。
探马报入荥阳，韩信乃聚众将商议破敌之计。曹参道：“吾王方败，势气不振，战多不利。荥阳险地，可距城不战。久之，楚人少粮，自然退去。”陆贾亦道：“大王以重地托于大将军，自是当以守为上也。”韩信巡视众人，皆是言守，唯一人低头不语，甚有不平之意，正是老先生郦食其。韩信乃问道：“郦先生有何见解？”郦生道：“今楚兵方盛，所来甚众。我军方败，人心不定。近闻柘公王武、魏公申徒共反于雍丘。若不击退楚军，平定反者，荥阳如何守得住。”韩信闻之，大笑道：“郦先生之言，正合我意。今我军上下颓废，士无气势，不以一战挫敌之威，荥阳亦是守之不住也。然楚军此来，骑兵当先，势不可阻。而我精锐之军都随大王入关，军中多老弱伤病，若欲战，亦是艰难！”众皆然之。郦其食道：“我闻彭城战败之时，有二将遇乱不惊，始终与敌牵制，与滕公共同保汉王安然而回。此二人现兵驻下邑，尚有精兵万余，加之收之散卒，当可一战。”韩信道：“先生莫非是言骆甲、李必二人？”郦生道：“正是！”有当事者，出诉二人奋斗之情，韩信闻之大喜，急从下邑招李必、骆甲二人引军回。
二人闻大将军急招，乃星夜回荥阳来见，韩信与二人道：“某欲以汝二人为主骑，东击楚军。”骆甲道：“吾二人皆是故秦之民，蒙汉王不弃，委任校尉之职，尚不能胜任。若引重兵为主骑，恐不能号令军士。愿大将军择善勇旧臣为主将，吾二人愿全力辅之。”时灌婴方从洛阳回，正好入帐，闻之即道：“末将愿当此任。”韩信大喜，暗道：“灌婴虽年少，然善力战，正可当此任。”又恐灌婴气盛轻敌，故意激道：“项襄乃项族上辈，精通韬略，极善用兵。将军年少，恐怕难以取胜，误了汉王大事。”灌婴奋然道：“吾不退敌，甘当军法！”韩信道：“军中无戏言！”灌婴厉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当即立下文书。韩信见了大喜，便以灌婴为中大夫，领郎中主骑将，以李必、骆甲为左右校尉，引兵二万，出城五十里迎战项襄。灌婴去后，韩信密唤孔丛、陈贺二将道：“三将虽勇，亦难当楚军人多。汝二人需引本部连夜至荥阳大道两边山中埋伏，待两军相战激烈之时，吾二军在山中擂鼓，多立旗帜，以惑乱敌人之心，只是不要轻出。楚军远来劳累，更兼灌婴与李、骆之勇，必败敌兵！”二人亦领命而去。
灌婴往荥阳东出战项襄，路上谓李必、骆甲二将道：“吾素不服项羽，二公当助我退兵，以杀楚人锐气！”李、骆二人皆道：“将军如此气概，小将敢不从命！”灌婴道：“楚军势众，正面强敌，不易胜之。不如分兵应战，以奇兵击之。”乃令二将各引五千兵，由两侧绕道取楚军后队，自己提军前来迎战。
正行间，望见楚军蜂涌而至，灌婴便将人马两边摆开。对面项襄见有汉军阻道，亦勒兵布阵。两阵对圆，灌婴纵马挺枪，于阵前往来驰骋，高声喊道：“汉将灌婴在此，谁敢来决死一战！”项襄怒道：“无名小将，怎敢在阵前狐假虎威，谁可擒之？”项庄闻之，拍马出迎。二将刀枪并举，相斗正酣间，西楚军左侧一彪人马杀到，士兵皆发喊，却是汉将李必引军袭到，项襄急令丁固迎战。丁固方出，后军又乱，乃是骆甲引兵从后相击，项襄又令刑说往后迎战，一时间阵势纷扰，忙乱不堪。这边阵上，项庄与灌婴战到三十余合，力气不加，拨马归阵。项襄方欲别遣他人来战，忽听一声炮响，两边山中鼓声齐起，竖起无数旌旗。楚军见之大悸，尽往后退，项襄喝止不住。正慌乱之间，灌婴已杀至面前，项襄急回马便走，由项庄、郯公二将护着，往西败退。楚军皆丢盔卸甲，抛戈弃戟而走。
灌婴追杀四十里，方收兵与孔丛、陈贺会合。灌婴扎营距敌，孔丛、陈贺回荥阳报捷。韩信闻报赞道：“灌将军勇冠三军，不愧汉之名将！”曹参谏道：“项襄虽败，必会后军，复来交战。不若乘次锐气，出兵一举溃之，方好守城。”韩信道：“吾正有此意。”乃唤众将听令，道：“荥阳大道东十五里处，两面临山，地势险要，可以埋伏兵马。曹参可引一军伏于左山，傅宽引一军伏于右，敌先军到处，且放过去，待粮草淄重至时，汝二军出，烧其车仗便可建功。”又唤靳歙、孙聚二将道：“楚军败后，或许会险中求胜，袭我京、索二邑。汝二人各引三千军分守之，如有缓急，飞马报来，吾随即将至，以解危机。”又遣人飞传灌婴，敌军复来之时，只需诈败，诱敌入围即可。项襄急于复仇，必中计而来。安排已定，自引孔丛、陈贺二将往山前埋伏。
却说项襄兵败，会着季布后军，扎营休息，一面收拢散败之兵，一面遣探马打探汉军军情。去者回报道：“汉王从彭城败回，诸候散去，并没有剩下多少人马。汉王平雍，带回大军。韩信手下，除去本部亲随，多是老弱残军。”项襄问道：“前番交战，汉军如何众多？”探马道：“山中乃是韩信所设疑兵，但呐喊擂鼓，并不敢出战。”项襄大怒，乃复提兵来攻荥阳。
行不数里，一支汉军拦住去路，为首之将，正是灌婴。项襄指灌婴谓军中道：“此人骁勇，谁敢迎战。”季布道：“待我取其首级献予老君候。”言毕，挺枪直取灌婴。二人交锋，战约二十余合，不分胜负。项襄道：“谁愿助战！”季心闻之，拍马而出，双战灌婴。灌婴略战数合，就势拨马败去。项襄扬鞭道：“有擒此贼者，我有重赏！”楚将闻之，争先来赶。灌婴走了数里，回身又战。战不数合，转身又走。季布见灌婴诱敌，乃回马谓项襄道：“敌将且战且走，恐其有诈。”项襄复仇心切，道：“韩信兵微将寡，岂能再为其疑兵所退！”乃挥军直进，只管前行。行到道路狭窄之处，季布勒马环顾四面，见道路阔不过十丈，两边皆是峭壁，山头之上，隐隐现着无限杀气。季布急忙催马赶上项襄道：“此处两面高山林立，村木杂生，若中了敌人埋伏，两边扼守，无法用兵。目下只能速退，择日分兵占领山头，两下接应，方好过些险地。”项襄大悟，急传令道：“三军速撤，迟行者斩！”大军方动间，一声炮响，两边山上涌出无数人马，韩信仗剑立于旗下，指项襄笑道：“汝已中我之计，何不早降！”项襄大怒，喝令军士攻山，山上以石木乱打，楚军顿时大乱。忽听前面一阵大喊，灌婴引兵翻回杀来，韩信又令孔丛、陈贺分引一军，从两边夹攻。项襄还要顽抗，身后浓烟滚滚，却是曹参、傅宽引军烧了西楚军粮车。项襄见势不对，急拨马而走。火光当中，一将挥刀拦路，正是曹参，丁固急忙接住厮杀。季布兄弟保着项襄，一路突围而走，手下伤亡极多。一路又被傅宽拦路，失去马匹军械无数。幸季布察觉尚早，虽伤亡近半，主副将却都捡回了性命。
项襄败兵退了二十余里，收集败兵，清点人马，出都时十二万，现在还有不足五万人。项襄心有余悸，谓季布道：“不料跨夫竟有如此才能，非将军提醒，全军皆失也。”季布道：“君候切勿气馁，想韩信兵本不多，又尽聚于荥阳，别处必会空虚。不如乘其不备，取道偷取京、索二邑，可抵兵败之过也。”项襄道：“此计甚妙！”当下令郯公引几百人虚立一座大寨，自己起兵南行，欲先取京邑。
却说韩信大胜楚军，收兵回来，立唤曹参、傅宽道：“此战不能全取楚军，必往南图京邑。若往京邑，必过须山。汝可由小路引军赶往须山埋伏，截杀项襄，我提全军随后便到。”曹参道：“若楚军不攻京邑，还攻荥阳，我军尽去，岂不危矣？即便我引军即行，亦不能一定先于楚军到须山，京邑安能固守？”韩信笑道：“项襄两败于荥阳之东，不敢复来，必思取巧之计，此事我已料定，将军尽管行之。纵然将军截不到项襄，京邑我已使靳歙守住，安能便失？”曹参虽半信半疑，也只得从之，乃星夜倍道，先至须山伏下。
且说项襄引军来夺京邑，大军方乏，至须山时，天色已暗，只得扎营先休息。至三更时分，忽闻四下杀声大起，人报汉军劫寨。项襄惊道：“为何此处又有汉军！”急披挂上马，引众将出寨，营中早已起火，汉军从四面涌来，为首二将，正是曹参、傅宽。项襄见军已慌乱，知已败定，令季布、季心二将迎敌，自己拍马落荒而走。季布兄弟不敢恋战，各自寻机走了。曹参、傅宽从后掩杀十余里方回。项襄见追兵已远，身边只有丁固、刑说引二三千残余之军相随，皆饥渴难当。时天已大亮，项襄遂令人马就地休息，遣军士往乡村掠夺牲畜谷物充饥。士兵各自散去，项襄便在空地坐下，放马吃草。不多时，项庄皆引兵寻来，诉说战事，各自叹息不已。项襄道：“韩信用兵如神，某不敌也。”项庄道：“我几人混战一夜，尚未撞到韩信之军，不知今在何处。”项襄闻之大惊，急上马道：“汝等马上收拾人马，即刻撤军，不容耽搁！”
楚兵方动，忽听一声炮响，一支人马撞出，为首一将：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红袍赤帻，金盔金甲，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汉大将军韩信。左有孙丛、右有陈贺。韩信纵马扬鞭道：“某已在此等候多时，项襄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丁固急拍马来战，汉军阵中灌婴挺枪出战。战约十余合，丁固人困马乏，心中慌乱，只办得架隔闪躲，浑身下汗。正在危机之时，忽然喊声起处，季布、季心引数十骑飞至，大喝道：“汉将休得猖狂！”灌婴弃了丁固，便奔二将，韩信亦驱军杀来，两军战作一团，项襄乘机走脱。季布、季心与灌婴战了四十余合，各自拨马走了。韩信指挥人马，奋力追杀，斩敌无数，大胜而归。
回至荥阳，韩信依功行赏，设宴犒劳三军。正欢乐之间，细作来报说：“程处、王武合燕公申徒、杜天候戴明反于雍丘，欲先取荥阳，再图关中。望大将军早定对策。”韩信道：“项襄新败，又有英王反于淮南，料项王暂不能举兵亲来。我欲留一将守于荥阳，自引军往雍丘平贼。何人愿守荥阳？”李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