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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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自沙丘后，因专定策功。国由中府令，帝在望夷宫。
秦二世入到望夷宫中，怏怏不乐，忽门卫入报道：“贼兵已至！”秦二世大怒，乃亲乘驷马来迎战。方出宫门，迎面扑来一白虎，一口将銮车左骖马吞下。秦二世急取卫士手中之戟刺之，白虎中戟倒地，忽然不见，秦二世大惊，霎时觉醒，乃是南柯一梦，手臂疼痛不止。秦二世心中疑惑，遂唤近侍，告梦中之事。一侍者道：“陛下移宫，未告径河之神，故作祟以责。今既来啮马，陛下可斋于宫中，使人沉四马于泾河，再立祠于河畔，自然无事矣。”又一侍者道：“非也，此梦乃兆关外之事也！臣闻关外盗贼已起数载，今有所梦，想是贼已入关，陛下可着人问于丞相，以定是非。”秦二世闻之，平明便令人往赵高府中询问关外之事。后贺兰进明有一诗道：
秦庭初指鹿，群盗满山东。忤意皆诛死，所言谁肯忠。
武关犹未启，兵入望夷宫。为祟非泾水，人君道自穷。
赵高闻之，遂唤阎乐及弟赵成道：“皇上不听劝谏，心存疑虑，欲归祸于吾宗族。今事态已急，不可坐以待毙。”二人皆道：“不如废之自立。”赵高道：“吾亦有此意，可速行之。”遂着赵成先至望夷宫，诈称有大贼，再招兵勇入宫行事。赵成得令而行，临走私谓赵高道：“阎乐乃螟蛉之婿，不可轻信，行事之时需劫其母为质，不至有失。”赵高然之，便令人将阎母劫入，唤阎乐道：“事关重大，汝当谨依我计行事，若不利，先斩汝母，次斩汝身。”阎乐唯命是从。
赵成至望夷宫，进谒秦二世道：“臣闻有大盗潜入宫中，当招甲士捕捉。”秦二世道：“朕为何未闻。”赵成道：“臣得密报，想是不假。”亦不由秦二世发话，遂令人报入相府，赵高乃使阎乐发兵。阎乐领命，全身披挂，引一千铁甲，直至望夷宫门。门口卫令仆射急止道：“不可带兵刃入宫。”阎乐不由分说，令将仆射擒住，斥道：“贼已入此，何不为知？”仆射道：“宫外守卫森严，贼人安能入宫。汝敢持甲闯入，分明是欺君罔上。”阎乐大怒，手起一剑，将仆射砍倒于血泊之中，门卫皆惊，持械来格，尽被铁甲所杀。阎乐引众直入宫中，逢人便砍。郎宦者大惊，四散奔走，阎乐令手下取箭射之，死者近百。赵成会合阎乐，闯入内宫。秦二世大惊失色，指二人道：“汝二人胆敢造反？”言未毕，飞来一箭，射中帷幄。秦二世大怒，呼左右救驾，左右尽皆惶恐，不敢向前。秦二世登时瘫软，战栗不定。阎乐指秦二世道：“山东反贼尽至，皆要生啖汝肉方止，汝有何言？”秦二世道：“且容朕与左右商议！”阎乐允之。秦二世入内室，左右皆去，唯一宦者随之，就是日间解梦之人。秦二世问其道：“公既知宫外之事，何不早告我，乃至于此。”宦者道：“臣不敢言，故得全。若臣早言，皆已诛也，安得至今？”秦二世默然。后周昙有诗叹道：
盗贼纵横主恶闻，遂为流矢犯君轩。怪言何不早言者，若使早言还不存。
未几，阎乐入内，数秦二世道：“足下骄横恣肆，诛杀无道，故天下共畔。今众皆至关中，如何处置，请足下自定。”秦二世道：“丞相可得见否？”阎乐道：“不可。”秦二世道：“吾愿得一郡为王，如何？”阎乐道：“不可。”秦二世又道：“愿为万户候，如何？”阎乐道：“不可。”秦二世知必死，遂道：“若得偷生，甘愿与妻儿相守一生，如诸公子相若。”阎乐大声道：“臣受命于丞相，为天下人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今有二物：白练、鸩酒，请自选！”秦二世泪如雨下，只得饮鸩酒而亡。其时，秦二世入望夷宫方三日，在位三年，年二十三岁。胡曾有诗道：
一朝阎乐统群凶，二世朝廷扫地空。唯有渭川流不尽，至今犹绕望夷宫。
赵高得秦二世死讯，大喜，乃与阎乐、赵成数人，直入皇宫。赵高取玉玺于手，披上龙袍，坐于殿上，问诸人道：“吾可象天子否？”众方欲言，忽殿内卷起一阵大风，摧倒大殿一角。不时，晴空忽闻霹雳数声，震得殿梁摇摇欲坠。赵高大骇，暗道：“我若为帝，不天不许。”遂放玉玺于案，脱下龙袍，望天乱拜。风雷刹时便息，一切如常。赵高遂与心腹议道：“二世既废，国不可一日无君，今诸公子中，子婴为人仁厚谦逊，人心所向，可立为秦主。”阎乐、赵成皆称是。赵高乃招众大臣、诸公子，宣告废帝之事。众人闻之，皆不敢有异意。赵高又道：“秦本为王号，因始皇帝能君临天下，统一寰宇，故尔称帝。今六国复立，秦土益狭，若仍空称皇帝，不实也。不如仍称王号，与诸候相若方适。”众亦不敢违，于是拥皇侄子婴为秦王。子婴以平民之礼，将秦二世下葬于杜南宜春苑中，斋戒数日，又至宗庙中拜过列祖列宗，方才接受国王印玺，即位为秦王。
事方毕，沛公已拒武关，遣宁昌为使，已至咸阳。赵高便与阎乐、赵成商议，欲杀子婴，与沛公平分关中。赵成道：“丞相先见来使，看沛公可有此意。”赵高然之，遂见宁昌，与其道：“秦胡亥残暴昏庸，为天下所不容，今已被我国人所废，秦亦自降为王号。愿足下归沛公之处，禀告此事。望沛公且缓进兵，秦当与之平分关内，各自为王。”宁昌道：“事关重大，不敢轻诺，容臣回报沛公。”乃回武关回告沛公。正是：明是自个罪虐重，偏欲嫁祸他人身。欲知赵高此计成功与否，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三回：郦生诱敌下峣关 子婴诛奸献秦都
却说宁昌使秦，赵高约定与沛公平分关中，宁昌回武关将此事报予沛公。沛公乃与众议，陆贾阻道：“不可！此乃缓兵之计也。主公既入武关，灭秦只在指日，若分王关中，既失楚王之令，又失天下之心，实为取乱之道也。况伐秦者数十，主公不取，他人亦是要取。主公取下咸阳便是关中之王，何必与人分之。”沛公道：“陆公之意与我相若。彼不来降，我自发兵强夺。”即要发兵，令人再往道中打探。探子回报道：“峣关守将贾德自恃关高地险，据城不降，意欲一战。”沛公大怒，便令曹参引二万军攻城。张良阻道：“秦兵尚强，不可轻敌。峣关背靠蒉山，其险不亚于武关，若冒然攻之，恐会伤亡诸多军士。”沛公问道：“先生可有良策取之？”张良道：“人云：‘贾竖易动于利’，臣闻其将乃屠夫之子，性贪婪、好色财，主公可使人赍黄金珠宝，往峣关说之，诱其来降。”沛公道：“何人可使？”张良道：“非郦食其不可。”沛公遂招郦生，郦生欣然领命。
张良又谓沛公道：“如此尚不足以使秦将来降。可就峣关四近，张旗于诸山之上，以为疑兵，动摇关中将士之心。主公居武关，自令人往四处收集粮食，静待佳音便是。”沛公遂令樊、周二将，各引精兵数千，悄悄上山，遍插旌旗，擂鼓呐喊。声音传到关上，贾德登楼观之，望见满山遍野，尽是沛军旗帜，不知多少人马，不由有些惧意。正在此间，人报沛公使者至，贾德遂令来见。郦食其引随从数十人，推珍宝财物数车，鱼贯而入。贾德因问其故。郦生道：“沛公久闻将军大名，甚为敬仰，特备黄金珠宝等物，令在下献予将军，不呈敬意。”贾德闻言暗喜，遂道：“吾有何德，敢受此礼。”郦食其道：“将军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沛公素来敬贤，故欲得将军为心腹左右。今沛公已定陈留、南阳诸郡，鲁公又收降章邯、司马欣之军，秦势已孤，亡在旦夕。将军虽有起、贲之勇，毕竟难以只手掣天。沛公礼贤下士，广纳天下豪杰，更难得又有仰慕将军之心。将军何不举关中之众，与沛公共讨暴君。以将军之名望，入关封王，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贾德大喜，谓郦生道：“既然如此，且回报沛公，大军到日，吾将开关迎纳，与之连和，俱西袭取咸阳。”郦生告退，回来见沛公。
沛公闻郦食其回报大喜，欲如约而行，张良又道：“不可，如此反复之徒，岂可与其守信。”沛公道：“我既有言，不可失信。”张良道：“主公虽意取信于天下，然此计只使得其将欲降，士卒未必听从。果不从，我军必危。不如趁其懈怠之时，一举击溃，不留后患。”沛公大悟，道：“先生之言甚是。”遂令周勃引兵由小路绕到关后，袭击秦寨。令樊哙、郦商引军潜至关下，夜间偷袭上关。
却说贾德待郦生去后，专待沛公回音，关上防卫便疏松了。至半夜，关中忽然一遍杀声，不知何处涌出无数沛军，将秦军营帐尽行点燃，火光大起，将关中照如白昼。贾德梦中醒来，急绰刀上马，引随从数十骑来救火，迎面撞上周勃，舞刀拦住去路。正在交锋之时，关上一遍呼喊之声，乃是樊哙、郦商之军乘乱爬上城楼，打开城门，将沛军尽放入关来。贾德知沛公反目，关已不保，只得引残兵，败投蓝田而去。
樊、周、郦三将得关后，沛公引军进入。曹参谏道：“此处离咸阳已是不远。贾德此败，必报急于朝中，若秦主尽起朝中之军来战，与贾德及蓝田军呼应，急不可图也。不如遣精兵疾行，务必赶上贾德，剿杀余部，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得蓝田，咸阳无险可依，大事即定。”沛公从之，令曹参为将，樊、周为副，引精兵八千，逾蒉山来追贾德。自安民以毕，亦随后来缓。
贾德逃出峣关，为曹参追击，兵马散尽，单骑投奔至蓝田。蓝田近都，由秦将徐明坚守。贾德谓徐明道：“刘贼已得武、峣二关，屠尽城中军民，若不举城而战，必被所杀。”徐明道：“吾即提兵与战，将军可助我。”贾德道：“贼军辱我，只怕不能血耻，岂惧再战。”徐明大喜，遂与徐明分兵，各引二万人马，尽往蓝田南面迎敌。时沛公军尚未到，曹参闻报，谓樊、周二将道：“我军倍道而行，势不及敌人之众，非疑兵之计不可却敌。”遂分二将于两边山中，益张疑兵旗帜，自引军迎战。两军相会，布成阵势。徐明出马道：“可恨反贼，入关抢掠，今我大军已到，何不早降。”曹参道：“汝已被困，安敢再战。”贾德大怒，出马搦战，曹参挥刀来迎。战不十合，曹参诈败，引军便走，徐明、贾德两军来赶。正行间，忽听一声炮响，左右山中，竖起军旗无数，樊哙、周勃各引一军两面杀出，曹参返身又回。徐明闻得山中喊声振地，不知有多少人马，急回马便走。贾德亦欲逃跑，忽坐骑中矢，扑倒于地，正好周勃马到，手起一刀，挥为两段。曹参驱兵追杀，直杀得秦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徐明逃到蓝田以北，杀声渐远，方才扎住人马，只剩四、五千人。乃就地筑壁垒，收拢散兵，意欲再战。
曹参得胜，立寨休息，探子报徐明筑壁之事。曹参又与樊哙、周勃道：“敌将筑壁，意在久战，我若不变计，恐复为周文之败。今夜且莫休息，你我一战溃敌，攻到咸阳再歇如何？”樊哙道：“吾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劳累。”曹参大喜，当夜分二将包抄，自己由中路突进，直犯秦营。徐明不防沛军忽至，壁未筑成，急提兵来战曹参。望见曹参一马如风而至，便隐于黑暗之中，张弓一箭射来。曹参不防曾防备，正中左肩，险些落马。徐明拍马舞刀，来擒曹参，被曹参部将陈武奋力敌住。左右救得曹参，皆道：“士卒连战劳累，将军又受箭伤，不如暂退。”曹参拔出箭来，掷于地上，厉声喝道：“攻取咸阳，在此一战，岂有轻言退兵之理！”遂挥刀奋力向前，士卒见之，无不争先。樊哙、周勃从两边杀到，秦军大败，尽退至霸上。曹参杀至平明，斩敌万余，方才收兵，料理伤势。
沛公兵至，见已兵逼霸上，离咸阳不过百十里，大喜。曹参带伤来见，众将又言曹参作战之事，沛公道：“曹将军英勇机智，虽古之伍员、吴起，亦不及也！”遂重赏曹参。安顿寨中事物已毕，沛公引张良及左右将领，皆至营外观看敌寨。原来赵高知沛军已到，已遣朝中上将易略引军把守霸上。易略自知霸上为咸阳最后屏障，便与徐明各自把守要处，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