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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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夏候婴引军追到曲遇，杨熊会合城内官兵，欲死守城池。闻沛公大军未至，遂出城来迎战。夏候婴闻知，谓傅宽、周苛二将道：“敌众我寡，可分兵两路，以车战击之，其敌必溃。”二将然之，夏候婴遂分兵三千，二将各率一半，伏于两边山中。自引军来迎杨熊。夏候婴当先出马冲阵，杨熊便来交战。一来一往，斗到十合，夏候婴诈败而走，杨熊引兵追赶。行不十里，伏兵大出，傅宽、周苛各执兵器，引军杀来，将卒皆奉战车冲杀，势不可挡。杨熊料不能敌，往后败退十里，夏候婴收兵立寨。杨熊亦在曲遇北扎营，敛兵再战。夏候婴仍兵车来攻，杨熊屡战不利，知情不敌，忙遣使往三川求救。三川郡自李由死后，便由郡尉胡东权领。得杨熊之报，便亲率一军至曲遇来援。杨熊接入帐中，备言沛将英勇，胡东之将蒙武道：“贼军若来，某自当之，不足以为患也。”杨熊道：“刘贼此来，文有萧何、郦其食、曹无伤之流，武有樊哙、周勃、夏候婴之辈，兵精粮足，更兼预备充分，切不可小视也。”蒙武道：“汝乃素败之人，且少言。”杨熊满面羞愧，欲以言驳之，又恐得罪三川之军，只得沉吟不语。胡东向来轻视沛军，次日便引官兵鼓嘈而出，尽至沛营外搦战。夏候婴引军出迎，两军对阵。胡东令蒙武出马，沛将周苛拍马来迎。交马十余合，周苛败归本阵。傅宽再出，斗三十合亦败。蒙武从后赶来，夏候婴挺枪骤马，截住厮杀。战到四十余合，不分胜负。胡东见蒙武久战，恐其有失，令鸣金收兵。夏候婴因秦军势众，亦不敢造次，拢军回营。又着快马飞报白马，请加兵来援。
沛公得报，聚众议事，萧何道：“三川之军若与杨熊会合，不下八万人马。夏候婴虽勇，亦难独挡。今我军已挟连胜之威，主公不如趁势进军征讨，以定三川。三川若定，秦失天险，可直逼函谷，早下咸阳。”沛公道：“公言及是。”传令曹、樊二将开道，十万大军，齐发曲遇。行至途中，忽侧面遇上一军，为首一人，面如傅粉，唇若抹朱，一见沛公，翻身下马，纳头便拜。沛公一见，惊道：“啊呀！原来是先生，想杀吾了！”亦下马相携，亲密无间。正是：多曾梦里常相见，今日对面喜相逢。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八回：杨熊败阵死荥阳 张良定计得轘辕
却说沛公引军往攻曲遇，忽见一人率军来投，沛公视之，乃张良是也。沛公登时面上生春，满腔是喜，急下马来见。二人抱头大哭，半响方止，各诉别后之情。沛公噙泪问道：“自盱眙一别，转眼将近两年，刘季以为从此再不得见先生，至使寝食难安，须发尽白。今日得与重逢，吾心始安也！”张良道：“张良自别主公，心甚挂念，早夕皆盼再见之日。今闻主公兵伐大梁，特穿轘辕山来见。”沛公乃问道：“子房一向消息如何？”张良道：“自别主公为韩司徒以来，吾随韩王率千余兵勇往西下四十余城，复立韩国。只望励精图治，国力早兴。然韩王兵微将寡，每每为官兵复夺城池，几番得失，终不能守。后与韩王失散，只得率孤军一支，在颍川四方游战，唯图自保。”沛公道：“先生勿忧，刘季既已至此，当为韩王收复失地，共扶韩国江山。然此刻与杨熊相战正酣，先生当助我也。”张良笑道：“自当效犬马之劳。”沛公大喜，遂拜为军师将军，共往曲遇而行。
夏候婴接沛公入营，沛公见夏候婴已胜，乃问：“汝兵甚少，如何能胜？”夏候婴道：“我军以战车急攻，故可破敌。”傅宽、周苛二将又各言交战之事，沛公闻之，笑谓夏候婴道：“将军善使战车对敌，可以滕公号之。”遂赐爵为滕公，滕乃驱架战车之意。夏候婴拜谢，自此军中皆以滕公称之。夏候婴告沛公道：“杨熊虽败，亦有万余人马，加之三川秦军来助，急切之中，难得速胜之法。”沛公遂问张良道：“先生可有良计？”张良道：“多闻杨熊屡败于主公，必有相畏之意，故将城守，不与我战，此军不以为意。但三川官兵是生力军，多惧精锐，非一日可胜，可以疑兵之计暂退之。为今之计，可佯装偷袭荥阳，骗其回军去救，这里出奇兵突击杨熊，一战可胜。”沛公依计而行，令灌婴引军五千，诈称五万，虚打沛公之旗，一路往荥阳行进。
胡东闻沛公军到，方要引军来战，忽闻报说沛公引五万人马，已去取荥阳了。胡东惊道：“荥阳重地，不可失却。”遂辞杨熊，引军匆匆而去。杨熊本欲同往，想到蒙武无礼，不愿为伍，便仍留守于曲遇。三川军去不多时，数秦兵奔回道：“郡守半道为贼军所截，情势危急，望将军速往救应。”杨熊道：“大敌当前，怎好分兵。”秦兵道：“郡守料公必不接应，故谓我等告将军道：‘杨将军今日若不来援，休想日后再来相救。”杨熊无奈，只得引军一路往荥阳而来。行不十里，一军拥出，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夏候婴，扬鞭大喝道：“杨熊休走，夏候婴在此恭候多时！”原来奔回之秦军皆是沛公令手下军士假扮，专为哄骗杨熊出兵。杨熊知已中计，只得领兵来战，哪里抵挡得住，忙拨马便走，从骑多未跟上，皆被夏候婴截去。夏候婴勒马大喝道：“唯诛杨熊，余者无罪。”众人闻之，皆弃戈戟来降，夏候婴清点降军，共有将尉六十八人，从卒八百五十人，并得秦军将军印一匮，大获全胜而归。
杨熊败走数里，闻得喊声大作，曹参引一支军杀出，指杨熊笑道：“每次遇你，都是争先逃命，真乃今古奇人也。”杨熊羞愧，急夺路往斜刺里而走。樊哙、周勃各引军出，截住厮杀，直杀得官军尸积如山，血流成渠。杨熊死战得脱，只落得单枪匹马，寻思无计，只好往荥阳来投。曹、樊、周勃大胜一场，收兵回沛营报功不提。
却说胡东引军回救荥阳，一路望见两边山上，尽是沛军旌旗，所到之处，喊声喧天。原来沛公于开封取回郦商，令其往各处山中遍插军旗，呐喊擂鼓，以惑敌兵。胡东不知是计，只以为沿途皆是沛军，只怕失了荥阳，不敢怠慢，马不停蹄，日夜赶路。将到城楼，身后一军来赶，正是灌婴。胡东不敢迎战，急急回了荥阳，竟被灌婴截去一停人马。灌婴追到城下，摇旗呐喊，折腾了半日，方引兵去了，胡东始才安心。
越日，杨熊匹马来投，胡东因为救杨熊折了不少人马，甚恶之，遂待之颇轻。待杨熊去后，蒙武谓胡东道：“杨熊，屡败之将，不宜长留于荥阳。”胡东道：“虽是如此，杨熊乃朝中之将，也不好逐去。”左右献计道：“既是如此，可将杨熊败报尽告于朝廷。朝中盛怒，必降旨处斩，可除之。”胡东从之计，遣人报至朝中。秦二世闻之，使使者往三川，令斩杨熊。胡东大喜，着蒙武捧旨行刑。蒙武至驿馆，见着杨熊道：“秦皇有旨，杨熊临阵脱逃，有失朝廷法度，可就地斩首示众，以慰军心。”杨熊大惊，叹道：“吾杨熊出关平贼，历经大小数十战，亦立下不少战功，不料今日落到如此下场。”乃对蒙武道：“不劳将军费力，吾自当行之。”遂拔出佩剑，自刎而亡。蒙武取其首级缴令，胡东令悬于城门，示众者道：“屡败者，当如此也。”
沛公闻杨熊已死，谓张良道：“杨熊既死，近地无忧。吾将助先生取下颖川。”张良拜谢。沛公遂领全军，直抵颖川。颖川由王离旧将杨允镇守。杨允有膂力，极为善战，因屡胜韩王，甚轻韩人。闻探马报沛公将至，乃引军出城来迎，与沛军会于野外。两军布成阵势，沛公出马道：“颖川为韩国之都，汝乃残秦小卒，何不赶快献城，以免杀身之祸！”杨允笑道：“汝乃区区泗上亭长，不知安守本份，反而聚众兴乱，我早欲伐你，只是未得其时。今日竟敢上门行凶，真是大胆狂徒也。”沛公大怒，令灌婴出马搦战，杨允举刀来迎。二人交锋，战到三、四十合，杨允力怯，拨马便走。灌婴从后追赶。杨允暗掣弓箭，回身射来。灌婴眼疾手快，急用枪拨开。杨允连射三箭，皆被灌躲过。沛公见到，恐灌婴有失，传令收兵，两军各自下寨。
沛公回营，张良道：“敌军欺我新到，未立寨栅以防，必今夜来劫营。可四面布下伏兵，虚视中军之帐。若敌来劫营，可鸣号炮，伏兵尽出，可一举擒得敌将。”沛公从之，唤诸将依令而行。
当夜杨允果来劫营，使部将曹胜引一军先行，自与部将李巴分兵两路在后。曹胜领兵进入中军，无人阻拦，知情中计，急令撤军。沛军早见，遂放号炮，伏兵四出，围住曹胜。曹胜返身来战，正遇樊哙。交马三合，一刀将曹胜挥为两段。正战间，杨允、李巴二路军蜂涌而至。沛军从各处齐出，双方混战。杀至天明，杨允折了不少人马，引兵退回。沛公见将士疲惫，亦收兵回。
张良又献计道：“秦军人少，恐不能胜，所以来劫我寨。今既已败回，军心必已遭挫。今夜我反劫其营，出其不意，一战可定韩地之势。”沛公道：“军师此计更妙。”令曹参、樊哙劫主营，周勃、郦商劫左营，夏候婴、灌婴劫右营。入夜，三军齐行，闯入秦营。秦军果然不备，登时大乱。杨允披挂上马，正遇曹参，两个力战。斗到二十余合，不分胜负。秦将李巴方出帐，正遇樊哙，绰枪便刺。樊哙闪过，枪过胁下，樊哙一把扯住，用力一夺，竟硬生生地将枪抢到。李巴只剩下一双空手，为乱军杀死。樊哙便来挥刀助曹参。杨允不敌，大败而走，身后曹、樊、周勃、灌、郦、夏候，六员虎将穷追不舍。杨允未到城边，已被赶上，回身再战，早被六人乱刃分身，一命呜呼。手下见折了主将，大半降了。
沛公得胜，引军直至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挂。沛公一马当先，望城上喝道：“汝等主将已死，何不早降！”言未毕，城上一箭射来，沛公不防，正中左臂，险些落马，所幸伤势不重。沛公怒谓众将道：“速破城池，吾要亲剐放箭之人。”众将一齐攻打，不时已夺下颖川。沛公登上城楼，令将守城五十余人尽行押至，厉声问道：“方才何人放冷箭？”五十人中竟然无人答应。沛公又道：“若有知情相告者，吾当千金重赏。”仍无人有言。沛公大怒，尽行令斩。行刑方毕，萧何、曹参二人寻视城中回来，谏之已迟，谓沛公道：“主公历来宽容，何至如此？”沛公亦悔，叹道：“不料残秦军中亦有如此忠义之人。”令皆礼葬之。
正安民之间，人报远处一军将到，沛公大惊，忙登城楼来看，只见尘土飞扬，遥见一支人马如风而至。沛公不敢怠慢，急引夏候婴、灌婴二将下城往迎。两军相会，旗帜鲜明，却是韩王韩成引兵来到。见是沛公，韩成惊问道：“明公缘何在此？”沛公道：“吾路逢司徒张良，特起兵为大王攻城拔邑而来。今大王既到，不日当尽行交割。”韩成大喜，谢道：“沛公大义，小王没齿难忘。”二人并马回城。沛公问及河北战事，韩成道：“项将军孤军奋战，大胜章邯，河北之势大致已定。然其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竟欲劫诸候共往西行，皆要服其号令。小王不服，故引军回此，以图收复韩地，不期与明公相会。”至入城中落坐，张良亦来相见。沛公谓韩成道：“某受司徒之托，当为大王四方征战，待韩土略定，方敢举兵西行。”韩成大喜道：“难得明公有此美意，小王感激不尽。”沛公遂率大军四面出击，平韩地十余城，官兵大多望风披靡，倒戈来降。这日兵至阳武，却有一军迎面来敌。
原来王离伐韩地时，留骁将李必引三千兵驻守阳武。李必乃关内重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