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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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而秦益强，诸候各争其利而如散沙，当为秦一一灭之。楚势弱于秦，岂能独存？为今之计，当渡河与秦决一死战，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若能稍利，诸候环于四侧，秦虽众而势孤，当为我破之。”项羽见众公皆各有其理，不好定论，方欲请问范亚父之意。人报赵使夏说求见，项羽乃令传入。
夏说入帐，与项羽见礼，道：“陈公知将军兵到，恳请将军念同志之情，速发威武之师，以救赵民于水火之中。”项羽问道：“陈公拥兵数万，又有燕、齐诸国相助，何不并力一战，独渡河而望楚之微兵？”夏说道：“秦军强大，势不可挡，陈公与其数战，皆不能胜。而巨鹿势危，但夕将失。陈公谓臣道：‘当今天下英雄，非项将军莫属’。故特遣臣来此相求，务必即时发兵相助，时稍纵，万事俱化为灰也。”项羽闻之性起，乃应夏说道：“吾视秦百万之军如无物也。汝可先回，楚军不日即可尽发！”夏说拜道：“上将军果是大义之士！”遂仍归赵营。后项安世有诗道：
叹息五陵翁仲，春来草路长堙。巨鹿空怀故将，海山空著诗人。
夏说走后，范增道：“当今之势，秦盛而诸候弱，故诸候虽知唇亡齿寒之理，尚不敢争先而畔强秦。为将军之计，当争而与战，战而胜之。秦虽众，然越关千里而来，历经大小数十战，士怀归乡之心，将具犯众之意，虽有数十万之众，若一战遇挫，当土崩瓦解。将军一旦破秦，各路诸候无不甘心臣服，唯命是从，尽归将军帐下。如此一可解赵国之危，二可敛大众之心，天下当非上将军莫属！”项羽深然。项佗、周殷还欲劝项羽，项羽道：“众公休言，吾意已绝，明日便渡漳河，早解巨鹿之围以定诸候之心。”乃令筹备船只，以为明日渡河之用。至下帐。范增私谓项羽道：“将军虽有吞天之志，但将士未必不怀私念，若众心不一，此战必败。”项羽道：“先生有何良策？”范增道：“吾有一计，可使三军抛弃私念，万众一心，全力破章邯于河北，大势可定。”乃附耳言之。项羽闻之大喜道：“先生妙计，楚必胜也！”
次日，项羽率领所余五万人马，浩浩荡荡，乘船直发漳河北岸。由卯时开始渡河，将至午时，军已过了大半。一军由南来投，乃项平之子项声引数百壮士从军。项羽感其父之忠，令为帐前都尉，引手下将南岸驻军所住庐舍尽皆烧毁，一时火光大起，浓烟冲天。将士隔河望见，皆嗟叹不已。项羽亦与项声至北岸，即令扎下陋营，埋锅造饭。待三军食毕，项羽令季布引一军将渡河船只尽皆锥沉，令龙且引一军将制食釜甑悉数击破，凡车队重辎及随军物质皆放火烧尽，军中只留所用三日之粮。将士孤疑，皆不知其用意。项羽亲至军前，与众朗声道：“项羽奉楚王之诏，往救赵国之危。当今天下大势，楚胜则天下安，秦胜则天下危，成败在此一举。然秦强楚弱，难免恶战。故我军破釜沉舟，只持三日之粮，背水一战，以示必胜之志。胜，可解赵国之围，取食于赵，自是无衣食之忧。若败，既无粮食，又无船以退，某亦与公等共亡也。公等皆是楚之壮士，非常之时，当奋力向前，不容退后，一鼓作气，共诛暴秦。”众将士皆为之动容，无不怀必死之心，乃齐声道：“吾等愿拼死向前，决不退后。”项羽大喜，遂引众军起程。后人有诗赞道：
矫杀宋义志已定，破釜沉舟意更坚。古来勇士千百万，未似项籍气盖天。
却说当阳君英布与章邯相持数日，军中粮食已尽，遂与蒲将军议道：“秦军有甬道接济粮食，源源不断，故势气极盛。你我粮尽，上将军后军又未到，若不击及甬道乱其军心，乃坐以待毙也。”蒲将军亦以为然。英布便与蒲将军分兵，蒲将军引半数守寨与章邯相持，自引半军往秦军甬道而进。英布军行不久，早有探马报与章邯，章邯道：“甬通若破，吾军必败，不可不速救之。”乃亲引轻骑五千，往甬道来救。
英布引军行十余里，望见秦军甬道：两边筑有高壁，守兵甚多；中间车马相继，粮草不绝。英布大喝一声，引军而来。秦将王派寻视甬道，急引军来战。战不数合，王派大败而走。英布欲夺粮食，甬道内万弩齐发，不行前进。忽听杀喊震天，章邯领兵赶到。英布急回军，挺矛来战章邯。约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秦军四面赶到，人马源源而来。英布料不能挡，遂引军往回撤去。章邯从后追赶，闻得前军发喊，纷纷败退。章邯勒马观看，遥见一将冲杀而来，纵青鬃马，执金顶槊，正是楚国上将军项羽：力能扛鼎、气可拔山，一条钢槊神出鬼没，刺死秦将数十员。马到之处，秦军如群羊遇虎，纷纷退避。章邯一见，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来战。又恐将士已战半日，不能力战，急令撤军。项羽不依不挠，从后追杀了十余里方才收兵。
项羽会合英布，各诉别后之事。英布见军中无辎重，乃问其故。项羽将破釜沉舟之事相告。英布赞道：“上将军勇气盖世，古今无人可及也。”两军会合，同回英布之寨，蒲将军亦来见礼。项羽问二将道：“汝二人与秦军交战数阵，可有破敌之计？”英布道：“秦军虽众，已是强弓之末，不足为惧。我军虽少，精锐更甚。若乘趁势疾战，破敌定矣。然秦军粮草充足，意在旷日之战，不断其粮，我士卒难以久持。故末将以为，必须攻破甬道，绝其粮草，乱其军心，方可制敌也。”范增道：“断其粮道，乃要策也。但章邯大军在此，重兵相防，亦难得手。只有将章邯逐回棘原，无人接应，方可图之。今我军之持三日之粮，明日须战败章邯，方可用计。”项羽、英布皆称是。于是令三军且饱食休重，以备明日之战。
范增谓项羽道：“章邯用兵，每遇强敌，必劫寨以巧胜。今夜须防彼来偷袭。”英布道：“前番章邯来劫我营，未占得丝毫便宜，今夜怎敢再来。”范增笑道：“章邯欺我远来疲劳，又度我军连胜生骄，决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我料彼今夜必来。”周殷亦道：“范公谋无不中，上将军当以武信君为前车之鉴。”项羽从军，乃令英布伏于营左，自伏于营右，专等章邯来袭。
章邯回营，自思楚军强悍，几番交战，不能退之，果令当夜再劫楚营。董翳谏道：“将军前番劫英布之营，所得甚微。今项羽已到，楚军愈强，怎可复用此计。”章邯道：“项羽军到，必知我曾劫英布之营未成，量我不敢再用此策。其军少于我，又越漳河而来，军士必然劳顿，若不休息，以何与我为战？我料项羽今日必怀侥幸之心，恢复兵力以待明日与我快战。我军今夜当奋力一战，将楚军杀得片甲不留。”董翳道：“若楚军以伏兵应之，恐难以收拾。我军兵多粮足，只须堂堂应战，何愁不胜。”章邯大笑道：“项羽不过一介勇夫，手下皆是鸡鸣狗盗之辈，哪里识得军机战策。董公且少言，看我如何胜敌。”乃吩咐手军准备夜战，欲一战溃败楚军。正是：三番五次使故计，岂知楚营有贤人。欲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五回：诸候坐壁上观 项羽三战章邯
却说章邯惧项羽之勇，又欲以劫寨巧胜。当夜留董翳守住大寨。自己引军，乘着月色前来偷营。程丹引军先至，突入寨门，却见空空荡荡，并无多少人马。正惊疑间，四下火起，左英布，右项羽，引兵呐喊而出。程丹不及迎敌，被项羽一槊挑于马下，余者四散而逃。
章邯尚在营外，闻四面杀声起，方欲退之。楚将钟离昧劈面杀到，使一口宣花大斧，章邯急忙挥戟相斗。战约二十回合，楚将龙且、季布各领兵到，围战章邯。姚卬、司马仁赶来接应，两军正在混战间，项羽、英布引军从寨内杀出，如狂涛、似恶浪，不可遏止。此双雄一槊一矛，当先开道，秦军遇者死，阻者亡，眨眼间已杀入阵中，一左一右，直取章邯。章邯自出关以来，只忌惮眼前二雄，见此情景，心惊胆裂，不敢相迎，急忙拨转大宛马，往后便走。秦军如土崩瓦解，一发不可收拾。项羽追杀三十余里，斩敌万余方回。董翳见章邯败归，忙引军接应入寨。
章邯回营，手下军卒失散甚多。章邯谓董翳道：“我量项羽、英布皆勇夫，不识我之谋略。既有此败，料楚营必有奇士相佐，足为苦敌也。今新败大折，军无战心，不如先回棘原，会集大军后，再作商议。”董翳道：“非也，此间重地，若让之，不但气势尽堕，且使敌军得此为根据，失过于得。不如一面拒垒坚守，一面令人往棘原调章平提军来援，再与一战。”章邯道：“项羽之军精锐，恐无力守之与战，若再败一阵，更难收拾。不如会合大军后复战，不至折却锐气。”董翳亦无良谋，章邯遂收拾人马，连夜退回棘原大营。
项羽杀败章邯，令人马稍作休息。约至午时，令钟离昧引一支军住绝甬道。自麾兵急进，径向巨鹿而发。秦败兵报至王离军中，王离大怒，令苏角引一支军来阻项羽。
却说项羽出安阳时，约有七、八万人，经数场恶战，尚有五万可战之军。王离围巨鹿有十五万人，兵三倍于楚，且以逸待劳，可谓众寡难匹也。然而楚军抱定必死之心，更挟连胜之威，所过之处，无人可挡。正行间，一彪军迎面而来，为首一将，拍马舞刀，正是秦将苏角，指项羽大骂道：“逆贼，劫民北上，意欲若何？”项羽也不答话，把钢槊劈面刺去，苏角挥刀相迎。两个交马，战到十合，苏角招架不住，大败而走。项羽当先冲杀，直杀得秦军东奔西走，南逃北窜。行进之间，已望到巨鹿城。但见秦营连绵数十里，密密麻麻，杀机无限。
秦将王离闻败报，令涉间守住大营，自急统大军来迎楚军。于半路会同苏角败至，遂合兵一处。正行间，项羽已到，王离便列阵以待。项羽出马，望见王离横枪立马，挡住去路，便将人马摆开，催青鬃马，提金顶槊，厉声大喝道：“何方无为之将，敢阻壮士之道？”王离应道：“山野盗贼，怎敢肆意行凶！”项羽大怒，纵马来战，王离挺枪来迎。战到四五十余合，苏角见王离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乃挥军而上，要倚多以胜。岂料楚营之军，强悍善战。英布引军并力冲突，秦军竟然无法抵挡，往后大败而去。涉间引军接应，迎面撞见英布，两个交手，约战二十余合，楚军大进，涉间料敌不过，拨马败退。英布乘势来赶，却被苏角引弓弩手射住。项羽见无法行进，乃将人马扎住，欲立营暂歇。范增道：“敌败而未退，须防彼乘势来袭。”项羽遂分兵为防。
王离见项羽暂却，遂收集散卒，亦欲收兵。苏角谏道：“楚军虽勇，但少于我军，不如趁其立足未稳，复引军击之，可出奇为胜。”王离称是，引败军反攻项羽。方近楚阵，英布跃马挺矛，当先杀到，左边蒲将军，右边季布，并力冲杀。秦军不防，俱被冲散。项羽自引军来援，手下将士，越战越勇，只杀得天摇地动，日晕天暗。王离虽人多势众，但挡不住项羽之勇，三番冲突，皆大败而归。战了一日，伤亡惨重，只得引军撤去。项羽得胜，趁机进兵，以少围多，将秦军尽皆赶入营中。
早有探马报至“河北军”营中，赵将皆磨拳擦掌，意欲厮杀，独不见陈余下令出战。赵将丁复、张义来见陈余道：“楚军应约而来，现已胜王离，何不出兵相助，共破秦军。”陈余笑道：“二将军差矣。秦军数倍于楚，气势方锐，怎会如此速败？此必秦军诱敌之计，各军不可轻动。”丁复、张义半信半疑，不便多言，赵军遂按兵不动。诸候亦不信楚人强悍如此，均不敢出营相助。于是各自登至军营壁垒之上观战，皆不发一兵出营。所谓“作壁上观”，便是出自此处。后人有诗道：
项羽挥师越漳河，风卷狼烟尘蔽日。可怜援兵十余路，尽观壁上徒惊迟。
项羽战败王离，天已尽黑，只得收兵休息，待明日再攻。王离见楚军退，遂写急书，连夜遣快马往棘原求救。
却说章邯回到棘原，招集全军，共得二十三万人马，欲与项羽决一死战。正好王离军报至，便引军离了棘原，尽往巨鹿来救王离。时至次日天明，项羽正欲再攻王离之营，闻章邯大军将至，便要来战。项缠谏道：“章邯两面来攻，皆数倍于我，不如往陈余营中投之。我为救赵而来，陈余理应纳我。”项羽道：“我破釜沉舟而来，早已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今我军奋战于此，已有三日，尚不见一军来助，足见彼必怀观望之意，何必再去相求？此战成败皆在你我。”乃分兵一停令英布拒王离，自引二停来战章邯。方行数里，遥见秦军来到：扑天盖地，遮山蔽野，旗帜鲜明，甲仗生辉。项羽列阵以待，章邯亦排开人马。项羽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