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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楚汉英烈传-第105部分

小说: 楚汉英烈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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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涌而至,为首一将:身体长大,手握双槌,正是左贤王延术。郦商纵马舞刀,便来交战。二人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匈奴军从四面杀来,兵精马壮,延绵不绝。汉兵皆是步兵,挡不住胡骑往来冲杀,尽抛戈弃戟,四散而逃。郦商见不是头,拨马走了。匈奴军从后追杀三十余里,直杀得汉军尸积如山,血流成渠。所幸冒顿心在汉帝,不肯穷追,乘胜收兵回去,郦商方得重归旧寨,收拢残兵。各处散兵寻来,郦商计点人马,折了部卒三、四万,校尉十余人,伤者不可数计,军心大挫,无力再战。军士惧匈奴兵来犯,皆劝郦商退兵避之,郦商道:“皇上被困山中,形势危急,吾虽无力解救,亦当驻守于此,以待后军至,并力救之。吾料皇上有神为助,洪福齐天,故每每逢凶化吉,遇难转祥,今当固守,以待皇上脱难。”众军不敢违令,虽疑高祖难过此劫,亦只得侍候于句注山旧营。
却说高祖被围山中,闻得外面杀声传来,乃引众将攻山,欲趁机突围,怎奈匈奴兵居高临下,万箭齐发,无法上山,只得还退至空地中避之。及闻杀声渐远,众心复懈,只觉腹中饥饿,不得不掘枯草、树根为食,和雪而吞。高祖泣谓众将道:“众卿与朕起于危难,并举大事,三年灭秦,五载平楚,尽得海内之地,本当同享富贵,共治天下。不料因朕一时轻敌,使公等陷于难中。今朕所依仗之股肱,尽在身边,即能救者,亦远不可及,还能复望何人为助?”樊哙道:“陛下休言此丧志之话,待明日天明,臣冒死护陛下突围。”夏候婴道:“既已被围,鲁莽无益,且安心居守,共议脱难之计。”众将闻之,皆视陈平,见其呆望群山,绝口不言。高祖遂问:“先生可有良计?”陈平道:“事已至此,急难解之。今天寒地冻,将士艰苦,匈奴兵亦不敢轻动,不如伐木立帐,权且为容身之所,分哨兵谨守,勿为敌袭,再作打算。”众将皆言有理,于是令军士取草砍树,建起陋营,各自分班巡哨,先作休息。后周昙有诗叹道:
北伐匈奴事可悲,当时将相是其谁。君臣束手平城里,三十万兵能忍饥。
冒顿已围高祖,未令人马急攻,众将不解,皆来问之。冒顿道:“此所围者,汉帝之名将、力士、精卒也,多难以力取,若即剿杀,我之所亡亦不可数计。今以白登山之险,其内不能突出,外不能供粮,十日之内,必溃之,可不战而胜。敌若使人来救,小国则不敢轻来;大国边远,便是无关无隘,路程亦非十余日不可至。彼来之时,汉帝非死即降,无用也。况大寒之时,南士必不肯涉险以亡己也。”众人闻之,皆称高见。不一日,使者从马邑归报道:“赵利、王黄称为汉军所创,徒能只保,无力分兵来平城共擒汉主。”冒顿不悦道:“我曾数解其难,今用人之时,彼竟不肯相助,是有二心乎?”董木合道:“王黄、曼丘臣皆商贾之辈,心不可测,不可与之共谋。”冒顿然之,遂有相怨之意。
且说汉王被困山中,每日望南,盼后军来援,一连七天,杳无音讯。军中人不得食,马不能饲,士卒冻死者甚多。陈平虽是思日夜想,亦不得其计。这日入夜,方在帐中静坐,忽见一老者步入,赤袍红巾,鹤发童颜,唤陈平道:“汉帝被困,君臣日不得食,夜不得寝,如此下去,必为敌擒。汝为护军中尉,何不设计解之?”陈平道:“天寒地冻,士不能当;受困山中,不识地理;身处边土,民不为助。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者无一具备,而诸候路远,遥不可及,安能解目下之危?”老者笑道:“事已至此,休望他人。殊不闻蛮夷之部,苟利所在,不知礼义,公何不以此筹划全身之计?”陈平闻之,深施一礼道:“愿公奉教!”及抬头视之,老者不见,耳边闻声道:“我乃赤帝,吾儿遇难,望公尽心解之!”陈平急赶,脚下一滑,坐倒于地,顿时惊觉,却是南柯一梦。大惊之下,忽得一计,急来见高祖。
高祖见陈平急急来见,乃迎入帐中坐定。陈平道:“臣日思夜想,终得一计,当可解此围。”高祖大喜道:“计安出?”陈平道:“夷人世居陋地,人皆好财,臣知冒顿新得一阏氏,宠爱有加,可将现军中所有金银珠宝,尽献于阏氏,以利害动之,诱其往劝冒顿,请开围以解陛下之厄。”高祖道:“恐不能所动。”陈平道:“陛下勿忧,若此计不成,臣还有一计。”遂咐耳而言。高祖闻之大喜,当夜招军中画匠作了一幅图,又择一胆大善言之士,吩咐如此如此,令赍珠宝与此图,乘夜来投匈奴军营,求见阏氏。此人奉命,出了大寨,偷路上山而来。或是天佑高祖,正值冒顿酒醉,因得见之,遂将财物献来。阏氏见到黄金珠宝,已有八成心动,听使者说明来意,遂道:“我一女流之辈,只恐难以说动单于。”使者复将图呈上,阏氏视之,图中画着一绝色女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妖眉媚眼,甚是诱人。阏氏问道:“此是何人?”使者道:“此乃高祖之女,愿献予单于,以修两国之好。”阏氏闻言,莺颜大怒,凤目圆睁,呲使者道:“汉王不献此女,犹可逃生;若欲献之,使其死无葬身之处!”使者唯唯诺诺,不敢复言。阏氏复问道:“汉主安危如何?”使者道:“皇帝有神为助,自然无事。然为冒顿所困,不能即归中国,常欲献美人娥女,以使两国相洽。”阏氏道:“汝先回去,嘱咐汝主,休言献美之事,我这里自有主张。”使者察颜观色,料计已成,遂辞而去。阏氏久视美人之图,自思道:“此女容貌,胜我多矣,若得遣来,冒顿定宠爱于她,却将我放置何处?中国之大,美女极多,若汉主久困思脱,大献美女,于我甚是不利。不如趁早使汉主南去,以绝此患。”后刘克庄有诗赞陈平道:
巧言愚冒顿,厚赂饵阏氏。秘计言之丑,刚云世莫知。
主意已定,次日冒顿酒醒,阏氏遂与道:“匈奴与汉,各守其土,互不相争。人云:‘两主不相困’,今单于困汉主于白登山,七日不纵,欲绝其命乎?”冒顿道:“中原山河富饶,资产颇丰,吾欲得之,故当先除其主。”阏氏道:“妾闻汉主起身细末,征战八年,遂定天下,此非人力能所为之,乃有神为助也。今汉主受困七日,军不惊扰,将不谋变,如何能轻易除之。即使单于得除汉帝,得其疆土,其子、诸候各拥千里之地,必然争先兴兵来伐,中原终非单于能居之。不如解围放之,免生战祸。妾乃女身,不敢与单于言军中事物,请单于察之。”冒顿闻之,亦觉有理,又思王黄、赵利虽与匈奴相盟,却人马久不来,莫非与汉有谋,或待两军相争,从中渔利。乃与阏氏道:“汝言甚是有理。然我得困汉主,实非易事,自然不可轻易放纵。我今不动声色,将围敌之军于东南开其一角。如汉主觉之,安然撤去,我自是不赶;若汉军不觉,或惧我用计,我当复围歼之。此为天意除刘也,我当替天行之!”阏氏道:“此事自由单于处置。”冒顿遂令东南之兵稍却,与道:“若汉军动静如常,纵其退去。若人马惊慌,君臣不顾,则急出兵斩之。”众将士皆受其令。
却说高祖得使者之报,早暗自收拾已毕,静待匈奴罢兵。已近午时,却不见匈奴军动静如何,心甚焦急。忽探马来报,说东南一角,匈奴兵已撤去。高祖大喜道:“可急驰而出!”陈平道:“且慢,须防敌兵有诈。”灌婴道:“臣请先往探之,若得出,陛下可出也。”高祖然之。灌婴挺枪跃马,引十数骑飞驰而去,须臾即归,禀高祖道:“臣已往返一回,无敌所阻,可以出也。”高祖闻之,跃马欲走。夏候婴扯住辔环道:“陛下少住,量匈奴若实欲纵我不围,必不在一时之急缓,请陛下徐行之,臣等于两边护卫,遇乱不惊,方可出也。”高祖从之,催马徐徐上坡,夏候婴与众将开弓张弩而外向,夹行而上,寻着山道而行,队伍井井有序,丝毫不乱。冒顿在山上望见,暗自赞道:“需是如此君臣将士,方能得天下也!”遂引军撤去。后卢纶有诗道:
野幕蔽琼筵,羌戎贺劳旋。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李白有诗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高祖得出白登山,引着人马向南而退。将近平城,忽听一声喊起,迎面闪出一支人马,众皆大惊,急视之,却是汉军旗号,为首之将,正是郦商,下马拜道:“臣闻探马报一军过来,以为匈奴之兵,故来迎战,却喜见陛下平安归来。”高祖心始安,遂与郦商同归营中,备说白登山之事,郦商等人无不呼险。时后军已到,高祖见军心已挫,匈奴兵亦已退去,遂无战心,休整一日,便令樊哙断后,自引军班师回朝,此乃汉七年冬十二月之事。
大军退南过曲逆,城中官吏接入,于是人得避寒,马得入糟。高祖居城中,望见室屋甚大,道:“此县壮哉!朕行天下,独见洛阳可与相媲。”乃问御使道:“曲逆城户口多少?”御使道:“昔秦时约三万户,后来数起兵乱,多有亡匿外乡者,今见五千余户。”高祖遂招陈平道:“公自随朕,六出奇计,尽解朕厄。今得出围,卿功居首,户牖鄙微,不显卿贤。”乃封陈平为曲逆候,尽食之。后黄公度有诗道:
一胜一负乃常事,七纵七擒真妙机。九械难窥墨翟守,六奇终破白登围。
居数日,樊哙后军亦归,高祖遂南行。赵王张敖闻之,率群臣迎入邯郸,入居宫中,设宴为高祖接风,语自卑微,有子婿之礼。高祖初时尚慢而答礼,后醉酒,忆起被围之事,心生怨意,乃箕踞座上,指张敖骂道:“朕被困平城,日日望诸候解救,汝赵地近,何不发兵来援?”张敖汗流遍体,伏地请罪道:“陛下有难,臣婿实不知情,并非不救,请陛下恕罪。”高祖道:“你休要推托,幸天助于朕,使朕安归,若日后再有二心,早晚必废汝之王位!”张敖伏不敢起,赵国诸将皆愤愤不平。俄而,张敖如厕,左右私谓张敖道:“素闻皇帝喜好美人,今北伐匈奴,数月不近女色,所以常怒。大王何不于宫中选美人侍之,皇帝必喜,大王自安也。”张敖连声称妙,以其妾真定女赵姬美艳逾群,乃令人取来献之。高祖好色,见到赵姬,旧态复萌,乃匆匆散席,自拥美人去了。
张敖回府,贯高、赵午等老臣往谒道:“皇上无礼,肄意毁骂,大王为何卑躬屈膝,甘为所侮?”张敖道:“彼为君,我为臣,不敢有悖。”贯高、赵午年六十,乃张耳故将,闻张敖如此说,皆怒道:“吾王乃孱王也!”张敖不语。赵午道:“昔先王与皇帝并为诸候,征秦伐楚,功劳相若,赵地之封,非是刘氏之恩也。夫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今大王事皇帝甚恭,而皇帝遇大王无礼,请为大王杀之!”张敖大惊,啮其指出血而道:“君何言如此之误!为臣不忠,天诛地灭,此乃天之理也。况先王亡国,独身投汉,赖皇帝之力,得以复国,当流传子孙,永记皇帝之德。请君等休要复言,闻之有罪也!”贯高、赵午无言而退。
高祖日余,引兵回至洛阳,遂于狱中取出刘敬,解械赦罪,谓刘敬道:“吾不用公言,因困平城,大折锐气,吾已斩先时十余言匈奴可击者,请公休怨于吾。”刘敬拜道:“臣不敢自居有功,唯有赤心以事陛下也。”高祖见其衣裳被旧,形容憔悴,甚怜之,乃封刘敬为关内候,号建兴候,赐二千户。复问定匈奴之计,刘敬道:“天下初定,士卒罢于兵革,未可以武力服胡夷。冒顿杀父代立,妻群母,以力为威,亦不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议使其子孙为臣耳,然陛下恐不能为此计。”高祖道:“诚可,何不能为!公何有此虑?”刘敬道:“陛下诚能以嫡长公主为单于之妻,奉之厚礼。彼知陛下之女,必慕之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代单于。何以如此?因其贪汉之财物。陛下若年年以汉之所余,彼之所鲜之物问馈,使辩士以礼节说之,权且相安。冒顿在,固为子婿;若死,外孙为单于,岂有外孙与大父为悖之理?故可不战以渐为臣国。”后胡曾有诗道:
汉帝西征陷虏尘,一朝围解议和亲。当时已有吹毛剑,何事无人杀奉春。
高祖闻其计,只得道:“公言甚是,待朕回关中,言于皇后,再取女妻之。”正言间,代王刘喜与相国陈豨弃国而归,禀汉王道:“匈奴以韩王信为将,助兵五万攻代,赵利、王黄起兵呼应。代国国小兵微,臣力不能拒,只得弃国而回,代地尽属韩王信也。”高祖怒道:“竖子终不可成事!”欲降罪,又念手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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