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揽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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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似乎并不欲和陌生人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答道:“我也是个过客,谈不上肯不肯的。”
他的淡漠也在巧月的预料之内,这荒郊野地的,谁也不知道谁是什么人,让他们进来,这男子心中大概已经很后悔了吧,怎么可能还对他们和颜悦色,热情无限呢。
“那不知道公子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呀?这里我也算熟悉,要是你去的地方正好我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条近路,也省的你抱着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走远路。”巧月是什么人,自然不可能被他的冷漠给吓退,更何况更冷的他都见过,不在意男子的疏离,他又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容问道。
“你?”男子喂完了婴儿一小碗粥,才抬起脸来看他,没想到抬头看到的就是巧月露出四颗洁白牙齿的灿烂笑容,他愣了愣。
从小他就被教导着要谨言慎行,笑不露齿,行不摆裙,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会看到如此灿烂无拘束的笑。
“哎呀!我干嘛还叫公子公子的,显的生分了不是。相逢就是有缘,这出门在外的,谁没有个难处。我就叫一声哥哥吧,我看哥哥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夫郎,看哥哥的外貌气质一定是的,是不是哥哥迷路了才会落在这破庙里暂时栖身啊?”巧月放下粥碗,伸手握住小婴儿的小手,低头和小婴儿玩起游戏来,语气无形中竟有种乡下人质朴的热情,说出口的话也是十分闲话家常式的。
男子似乎不太习惯于这样的闲话家常,更不习惯的是与陌生人这般轻松的说话,他愣了片刻点了点头,发现巧月正和自己的孩子玩,才开口道:“嗯,我和……我本来是要去探亲的,在路上和家人走散了。”
“小乖乖,你看这是什么呀?”巧月放开小婴儿的手,用两只手做了个鸟儿在飞翔的动作,又惹的小婴儿一阵咯咯笑。
逗完了小婴儿,巧月才又和男子说道:“我猜就是。那哥哥要去哪里呢?”
“卧牛村青家。”或许是巧月和小婴儿的互动让男子放下了戒心,他也并不似先前那么疏离,眼睛看着巧月对着自己的孩子做各式各样的鬼脸,轻声答道。
薛楼雪坐在稻草那方闭着眼睛打坐养神,但耳朵却没闲着,听男子说到要去的地方时,眼睛猛的睁开,眼中有一道诡光闪过,嘴唇微微勾成一道斜线,复又闭上了眼睛。
“呀!哥哥是要去卧牛村呐,那可真是巧了,我家就在卧牛村,哥哥若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同走吧。”巧月没想到他竟然是要去青家的,在心里一盘算,也有了计较,面上不动声色,状似惊喜的说道。
男子没想到在他走了这么久后,竟然在破庙里遇到了个卧牛村的人,但心中的警惕却也没有放松,他的眼睛瞥向薛楼雪的方向,似是有些犹豫。
“哥哥不用怕她的,她就是只纸老虎,样子凶一些,心地可好了。是不是,阿雪,我们和哥哥一路走,你不会反对的吧?”看出男子对薛楼雪似是有些忌惮,巧月扭头朝薛楼雪那方扬声喊道。
薛楼雪睁开眼睛,嘴角抽动了下,她是纸老虎?心中苦笑,大约在巧月面前没有真正的坏人吧,她语调平淡地回道:“不会。”
男子见巧月竟然和薛楼雪如此说话,心中难免惊讶,但秀美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罗上国向来以女子为尊,女人是天,男人永远只能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想要飞出笼子和天空一样高,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从小就被教育着母妻就是男人的天,男人不能有自己的意见,一切都是女人说了算。
后来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再到栖身之处被毁,心中已没有了太多对生活的希冀。
及至后来他更是绝了想要再找个人依靠的念头,即便那个救出他的旧识信誓旦旦的说等此事完了不会亏待他,他也并未当真,只是为了还那个人的恩情,他必须先去一趟青家,困在这里已经有一天多了,眼看着带出来的那点粮食就要用尽,能够和这两个人一起走也未必是坏事。
再看到眼前男子竟是那么自然的和自己的妻子说着霸道的话,而那个冷漠的女人却毫无顾忌的纵容他的霸道,他竟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胸中乱撞,那情绪似羡慕似嫉妒,最终也只归于平淡和苦涩。
“那……那好吧。”心思百转千回,他对眼前男子怀着一种复杂心情,犹豫片刻,却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他只是个柔弱男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襁褓中的孩子想。
得到他的应允,巧月和薛楼雪相视一笑,笑里有外人所无法窥透的深意。
“对了,我叫巧月,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哥哥?”
“白芷,我的名字叫白芷。”男子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低声说道,小娃娃似乎对大人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和巧月玩了一会儿,眼睛越来越小,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手有意无意的擦着眼角。
白芷动作轻柔的抓住孩子擦着眼角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又把被子拢了拢,手在被子外面轻轻地拍着。
“白芷,是药材里的那个白芷吗?”巧月听他说了他自己的名字,而那名字竟然是白芷后,便有些好奇。这些日子他和薛楼雪留在黎尚人的医馆里,多少对一些药材也有了解,却没想到还有用药材取名字的。
“是的,家母早年曾是位郎中,所以,给我取名字就用了药材的名字,说是好记。”说起以前,他的眼中难免有些黯然,若不是家逢巨变,或许他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他该恨那个毁了他的家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报仇这种想法早已经淡忘了,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孩子,心中有一处柔软,他不想报仇,无论是自己的娘家还是后来的栖身之家,他余下的生命,就只为孩子,只要孩子能健康的生活,他不想将那些无用的东西时刻记挂在心里。
白芷低着头,巧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到他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冷淡,反而透出一种疲惫,大概他从前的日子过的很苦吧,巧月想。
“那这个孩子有名字吗?”
“她的乳名叫泳儿。”一说到孩子的名字,男子低落的情绪仿佛已经消散了,他扬起脸来还冲巧月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
白芷的笑很干净,很美,将他柔和秀美的脸衬托的更为出色,他这一笑让看的人忘记了他左脸颊上还有道疤,而那道疤可以说彻底破坏了他的好相貌。
巧月不由得感叹,世间男子一旦成为了孩子的爹爹就有无限力量,哪怕再中规中矩的大家公子也会因为孩子而忘记礼教,刚刚他还很拘谨很疲惫的样子,现在已经可以笑了。
“泳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啊?现在多大了?”巧月看向被子里的小婴儿,不免感叹,这么大点的小婴儿得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呢?
“泳儿是女孩,她还不到两个月。”白芷看巧月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家奶娃看的样子,也不由得失笑,这个名叫巧月的男子有双灵活的大眼,时常露出的灿烂笑容有种消除人防备心理的功效。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而充满朝气的笑,越是和他相处,他越是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竟从未如他那般放开胸怀真心的笑过。他习惯了凡事小心,就连笑都要小心不出错,他其实也很累,但他却不能放肆的生活。
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小小娃的睡容,似乎只是这样便已足够。
薛楼雪则是坐在稻草堆上,盯着火堆另一侧的男子若有所思。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雨而来,还不等庙里的三人回过神,门已经被从外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个穿蓑衣的人,背着门口的光看不清面容,从斗笠上还在不断滴水的情形看,这人应该走了很远的路。
薛楼雪早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便飞速将巧月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站在靠近门口的墙边盯着门。
“小芷!”门外那人在看到火堆旁的白芷时,语气里竟是透出说不出的喜悦,但若说那语气是单纯的喜悦却也不尽然,似乎还有一些些怨叹夹杂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天弄了一下午微博,某被友人笑out了,所以很不服气的跑去申请微博,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笨,竟是忙活了一下午,呵呵。
眼睛看着电脑一下午,眼珠子都快不会转了,所以打开WORD时,基本上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写了2000多字,看了一遍觉得自己都不满意,所以只好放弃更新。
今天更新了一章,不知道怎么样,虽然还是不甚满意,但还算过的去,于是,怕大家等的着急,就发上来了。
楼雪揽月 26
天空因为下雨的关系比平时黑的早了许多,薛楼雪和巧月来到破庙时,天已经暗的不似白昼。
此时,外面的天色更是暗的如同锅底,白芷抱着泳儿坐在火堆旁,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时,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有一点点厌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惊慌,总之看在倚墙而立的另两人眼里就是很复杂,说不清楚。
说话的女人并未注意白芷表情的变化,只自顾自地把斗笠从头上摘下来,蓑衣也脱下来放在门外边,以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门来。
关严了庙门,她刚半转过身,便与薛楼雪带着冰寒雪霜的眼相对,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薛楼雪已经飞快点了她的穴道。而坐在火堆一旁的白芷和站在墙边的巧月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凭着薛楼雪的功力,在女人打开庙门时,她早已经从斗笠下看出了来者何人,只是不想惊动她,才并未在她站于门外时动手。
“你对小芷做了什么?”女人脱下蓑衣,摘下斗笠后,容貌便一目了然,她的年纪并不大,与薛楼雪的年纪不相上下,长相也可算作中上,只不过眼中的杀伐之气不似薛楼雪那般浓厚,反而容易让人亲近,大约是惯于伪装和善而时常微笑的缘故,她的嘴角已经有了细细的浅纹。整张脸竟是比薛楼雪更显沧桑,她盯着薛楼雪,声音中不难听出有那么点慌张和愤怒,似乎是以为薛楼雪对白芷已经下了手。
“为什么要背叛赤血门?”薛楼雪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反而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女人听了她的问话,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笑,然后才缓缓说道:“背叛?我从不觉得我背叛了谁,是你们害死了我姐姐,我不过是为她报仇罢了。”
薛楼雪听得她说报仇,心中微微一动,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心底一闪而过,却因为太快而没有抓住。
她知道赤血门的门规森严,进的门内,若是通不过考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死,在那样严苛的近乎残酷的考验中死者无数,她说报仇也未曾不可。
只是她不觉得有报仇的必要,莫说前一任门主已经死了,现任门主已经有心将赤血门转型,不可能再有死伤;就算是前一任门主未死,她想报仇也未必就真的做的到,毕竟赤血门的门众分布广泛,就算她能将四大杀手杀死,还有那么多的杀手隐藏在各地,她是没办法彻底铲除赤血门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情倒是有些缓和:“你姐姐是谁?”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但还不敢确定。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你还记得这首诗句吗?我相信你不会没听过。”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薛楼雪的问话,反而吟诵了一首诗,吟诵完,脸上现出一种似怀念似惋惜的表情。
薛楼雪听她吟诵这首诗时,脸上已经出现惊讶,等到她问她可还记得这首诗时,她不由得愣住了,她的确听过,而且听她这么一说,她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了。
记得曾有一年冬天,她和几个同伴被师父赶入山中,那时漫天飞雪,她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每个人其实都是冷的,但都还能咬牙忍受,史兰禾年纪最小,被冻的瑟瑟发抖,几乎无法继续前行,那个人便是这么吟诵着这首诗对他说:“你看,我的名字就在这首诗里,你猜猜在哪句里?”
那人的脸已经被冻的青白交错,但她还是脸带微笑地哄着小小的史兰禾,那笑她永远都记得,只是也正因为那人过于宽厚的性格让她走上了那条无法生还的路。
“你是天佑雪的妹妹?”从未听她提过她有这样的一个亲人,听师父说过她们这些人要么是孤儿要么就是被爹娘所卖,那些被爹娘所卖的孩子都是签了死契的,死契一签,便是卖断终身,从此她们与爹娘便再无瓜葛。
“呸!你不配提我姐姐的名字,枉费她将你们当成了姐妹,你们竟然冷血的对她出手。我爹娘听到姐姐的死讯后,也因为愧疚郁郁而终,这些都是你们和赤血门造成的。”女子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忍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声音尖利许多,眼睛充血,嘴唇狠狠咬着,若不是被薛楼雪独特的点穴手法制住,只怕此刻她想做的就是扑上来将薛楼雪千刀万剐。
薛楼雪眉头紧皱,初次见到她时,她便觉得这人有三分面熟,她曾问过她是否以前曾见过,她却笑着说:“我们这些做暗桩的从小就被安插在各个门派,互相之间是禁止见面的,要说面熟大约是因为长相过于普通,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