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煞-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重要的家人真是太值得了,不是吗?你们所说的江湖道义全建立在名声和互利互惠下,没门没派的师
父就算被分尸了对你们的江湖地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真亏你们还有脸说江湖道义!”
愤怒的一掌击出,桧木桌椅被劈成碎片四散:“说什么江湖道义、侠情仁义,还是公理正义全是废话,
出来混的有哪个没有觉悟到“杀人者人必恒杀之”的道理,怕死在江湖还闯个屁!我最不屑你们这种拿
别人的生死打响自己正义的旗帜。生生死死全是看自己,活着就是技高一筹;死了就是技不如人,不想
死就隐退;不想死就努力变强;不想死就别去招惹不该惹的人,这就是铁则!死了、赢了都没有什么好
骄傲、悲伤的,那只代表了一个事实,一个结果。而你们呢?假藉报仇名义做的还不是一样是杀戮,扪
心自问,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能做到俯仰无愧!”
过于激动的双眸在对上柳煜颺包容的眼神后趋于平静,强硬的语调转淡,封亦麒甩甩手。
“十大恶人教了我们很多东西,但他们最大的败事就是忘了教我们什么叫做感情。你们太无能了,十几
年来竟然杀不了一个人,所以我们只好自己动手。在那一天,亲手替父母手足报了仇,一直到那时我才
发现,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你们该庆幸,若非师父收留了我又替我疗伤,我杀完十大恶人
的第一件事就是挑了各大门派以泄心头之恨。不是只有杀人者有罪,漠视别人杀人却不阻止的人一样罪
孽深重!可是我选择了待在师父身边,因为只有他会真心待我。今天不杀你们全是看在师父的面子!记
好了,别惹我,我们之前的血海深仇硬要算来你们还得赔我整村人的命!”
记忆深处有个模糊的影像,有人曾经温柔的摸过他……和乐的家庭、友善的村民、温柔慈祥的声音和手
,疼惜爱护的怀抱……一切都消失在染血的村庄!
闭上眼忍住脸口的狂滔骇浪,封亦麒自嘲的笑了。
十大恶人为了私欲毁了他的村庄,杀了他的家人。就算叫哑了嗓子也没有人会帮他,为了报仇,他假装
什么也不记得的尽力学习他们所教的东西,不计一切的想变强。逐渐的,他忘了想变强的理由,日覆一
日只想着要如何在严苛的训练中活下来,直到不小心听到十大恶人的谈话,才唤醒了他心中的魔。
终于,他复仇了。
但可笑的是,一直到他击毙最后一人,他才想起这十二年来他们对他的点点滴滴。就算只是利用也好,
棋子也罢,他们的确曾经待他如重要弟子,真真切切的教导他一切……
有些事情遗忘比记得好,但也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一直努力说服自己十大恶人对他是多么
无情残酷以减轻罪恶感,但是十二年来的记忆却不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一边是亲情血债;一边是师徒情分。心,摇摆在两个极端,无论他选择了哪一边,心都会被撕裂,鲜血
淋漓的痛,无法忘怀的错。
为此,他疯狂了,甚至在心底发誓要血洗江湖来发泄无可宣泄的怒气。只是柳煜颺的温柔抚平了他的戾
气,给了他感情,让他就这么甘愿在落霞山上的竹屋中一直住下去。
只要有师父在,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他的短暂沉默让兄长被他所杀的嵩山派掌门颤抖出声:“说得好听,你以为有多少人命丧你们手下,你
以为这样说说就可以算了吗?”
“我有说我想算了吗……”略带邪佞的笑容在他唇边乍现,才想说什么就被柳煜颺捂住嘴。
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柳煜颺沉重的开口:“前辈们这样说对他们不公平,十几年前他们还只是个孩子
,连众多正道人士都束手无策的十大恶人的命令他们如何不从?难道你们就真的不能给他们一个重回阳
光下的机会?”
“师父,徒儿也认为他没错,错的是十在恶人扭曲了他们的人生而不在他们本身。”白彦海坚定的说道
。
面子差点挂不住的华山掌门气得斥责:“你在做什么?彦海,闭嘴别多说!”
封亦麒错愕的眨眨眼,低声的笑了。
“难怪连袭风都不想杀你,我真的是耿直到难以生存的地步了。”
这种想什么说什么又勇于承认真相的个性在正直人士中真是稀少,或者该说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吧?
“嘎?”白彦海一呆,又想起袭风那双无情中带着清冷哀悼的双瞳。
“真是够了,你竟然帮我说话?听过欲加之罪吧?只怕明天起你袒护罗煞的传言便是满江湖飞了,不想
混了吗?”真是有趣,害他连杀人的情绪也没了,“原本想让这里每个人都变傻子的,但看在师父和你
的份上就算了吧!”
脱下手套,他小心的取下藏在暗袋中的毒粉。
“麒儿!”略带警告的低唤,柳煜颺无奈的道。
“你、你这魔星!”白彦海是又好气又好笑。
差点就中毒成了呆子的各派掌门则是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呵,师父,我们走吧,不用说了。”转身拉住柳煜颺的袖子,他也懒得多说。
对牛弹琴……古人的无奈他开始有些懂了。
无论他再怎么说,这些人是听不进去的。只是,有件事非说清楚不可。
“想清楚了,若日后有人敢找师父或白彦海麻烦,我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不杀人也能让人生
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很多。”他回头说道。清风扬起了他的发丝,掩盖了他的表情,低柔的嗓音里听
不出杀气,却充满誓在必行的警告。
“麒儿,别担心师父,没事的。”他轻哄。他一直不在乎名利如何。
“我知道没事,这只是预防手段嘛!师父,回房喝药了。”仰头看着柳煜颺,他露出笑容。
“好,回房喝药。”搂着他走向门口,柳煜颺只轻说一声“失礼了”,就头也回的离开。
他的态度很清楚,若还有人想为难封亦麒,他不会再忍让了。
因为最重要的,最想保护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第七章
“那、那小子竟然那么嚣张!”瞪着他们离去的门口,青城派掌门隔了好久才出声。
有了第一个人的声音,陆陆续续的批判也传了出来。
“柳煜颺在搞什么?被下蛊了不成?竟然偏袒邪道小魔!”
“就是说啊……”
谩骂的内容愈来愈无理,白彦海先是一阵错愕,接着不高兴的想开口骂人:“前辈们等一下,柳公子三
年多来救人无数,你们讲话请留点口德!”
汗颜的表情一闪即逝,他们旋即训道:“住口,你懂什么?华山派命丧于此的人不是也很多吗?”
“难不成你也被他们影响了?”
“身为华山派大弟子,你最好洁身自爱点!”
这是说他不自爱吗?白彦海隐忍着怒气调开视线,为了师父的面子,他不能再出口顶撞这些人了……啊
!
视线停在屋梁上,他差点叫出声。瞪大双眼的表情活像见鬼了似的。
袭风!何时待在那里的?
对上他的视线,袭风用食指缓缓划过自己的咽喉,无言的显示他的杀意。
“呃!”倒抽一口气,他第一次注意到袭风真正展露杀意时是感觉不到杀气的。清清冷冷,仿佛漠视一
切的制裁者,无关乎怒气或怨恨,杀人只是像喝水吃饭那样的动作一般平常。
就在其他人因为白彦海的举动注意到袭风的同时,原先侧卧在屋梁的袭风身形轻巧的翻下来,落在白彦
海身边。
“袭风。”白彦海硬着头皮叫道:“你不跟封亦麒他们一起离开吗?”
看出他巴不得自己快点离开的想法,袭风笑得冷酷。
“那小子太温柔了,有些事没做好,有必要善后一下。”
罗煞这家伙太过收敛了,事情也不做得漂亮点。
推开白彦海,袭风冰冷的眼神扫过厅堂内的所有人。
“你就是袭风?”少林方丈问道。
“是的话……你们想怎样?”嘲讽的扬起唇角,他不屑的道:“罗煞在意柳煜颺克制住杀气,你们就在
这边大呼小叫,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我来奉陪。告诉你们,罗煞是我们四人之中唯一一个出手会留活口
的,其他的早就没有人性了。当然,我也是没有心的人。”
若由罗煞出手,这些人的活命机会比较大。
手起、手落,千万根银针射出——
毫无死角的银色流星网覆盖了整间斗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没入人体之中。
“啊!”
“可恶……”
“痛!”
惊慌的低叫和斥骂,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挨了几根针,没有一个例外。
“袭风,你……”知晓他的性子的白彦海抢先一步挡在敬爱的师父身前,却仍然没办法完全挡下攻势,
焦急的看着一脸冰冷的袭风,他不顾自己伤势的查看师父以及师弟的伤。
“自找罪受。”他原本往他那边射的是最好躲的,结果这笨蛋不领情的自愿当人肉盾牌怪得了谁?
“你……这针有没有倒勾?”他急忙询问。
“我在这针上喂了毒,有谁有自信看到明天的太阳?”慵懒的说道,他嘲笑的看着脸色陡变的众人,“
无色无味的残噬蛊,想活命的人最好准备求我了。”
“你!”白彦海又急又怒,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感到无力吗?你们既然想自视清高的制裁我们,我就让你们体验一下我们所见的地狱。然后,若有人
真的还能高唱礼义廉耻,我考虑听听你们说些大道理。”用脚勾过一张椅子坐下,他悠闲的看着每个人
,“一炷香的时间,不求我就等死,敢出站的我就杀他全家。”
“你是认真的吗?”白彦海沉声问。
“不然呢?”
“为什么?”他看走眼了吗?原以为封亦麒和袭风都是那种若非不得已而不用蛊的人……
袭风面无表情的接下了他的疑问。
“因为我们四个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全村的小孩被集中在一起,被迫在一个时辰内学会他们一套招式,
学不会的就被杀,当看到朋友、手足、青梅竹马一个个死状甚惨的死于非命,自己却在恐惧中活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在三岁那年见到的第一个地狱。”
平淡的声音有如在陈述别人的事情,袭风清冷的语气回荡在众人耳中,伴随着死亡的阴影渗入他们心中
。
“永生的地狱,无时无刻的恐惧。教过一次的东西就必须学会,要杀人就不能手软,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想活命就撕咬一切、憎恨一切、毁灭一切,然后,当感情消失,连心也死去后,杀人或被杀都已经没
感觉了。就算手染多人的鲜血,甚至是手刃相处十二年的十大恶人,也只有“啊,原来如此,结束了”
的想法,对我们根本没有影响……你们说什么仁义礼教似乎很了不起,但抱歉了,对我们而言,不能让
自己活下去的东西就只是废物,你们的命很重要吗?大概也只是“就这样了”吧?”
如同戴了面具一般的木然表情,他不在乎的道。
“可是呢,罗煞不同。他有一颗太过柔弱的心,明明一样是杀人,只有他会夜夜因为噩梦而不能成眠;
也只有他会让愧疚和悔恨堆积在心底形成对生死都不在乎的麻木感;当然,只是他会在意一直给最重要
的人添麻烦的无力感。你们能伤到他,是因为他早就伤痕累累,而不是你们有任何权利。”
可是,也是因为罗煞这样的个性,他才会欠下那份情。
“你们不是很想评断什么吗?所以我会给你们一模一样的立场——同样的一闭眼就会被杀的恐惧;同样
的牺牲亲人活下来的感受;同样的双手染满鲜血的麻木、无力感,同样的绝望……”
“你……就为了这样才……”白彦海冷汗湿透了衣衫,他看着袭风不曾改变的淡漠眼神,感觉到心头有
一种压力在扩张。
“对啊,如果连这些都不懂,是没有资格评断我们什么的,因为我们这样子活了十六年。”他理所当然
的说道。
“就算如此,为什么连年幼的师弟和师妹都下手?”白彦海怒吼:“如果这就是你的作风,我无法苟同
。”
面对他的愤怒,袭风只是冷淡的承受他的视线。
“若说年幼,我们当初才是三岁稚儿,比我们大的都没差了……还有,你的不苟同与我无关。”算了算
时间,他愉快的说道:“剩半炷香的时间,有谁想求饶的,我的解药只有十人份喔。”
这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大变。
“可恶,我今天跟你这魔头拼了!”嵩山派的掌门剑一抽,便打算豁出去拼命。
“……我求你,给我解药。”白彦海硬声压过他的怒吼,坦率的眼神直视袭风:“我不想死,请给我解
药……”
袭风愕然的看着他原本以为最不可能讲出这话的人,但仍是取出瓶子……
有丝淡淡的失望缠绕在心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