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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血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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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校长,”鲍长义改口报告,“香山、香口的炮台已被敌人占领了!” 
“胡说!”李韫珩吓了一跳,他的酒醒了一大半,大声地训斥道,“你谎报军情是要杀头的,你知道吗?”李韫珩满口的酒气直扑鲍长义。 
鲍长义几乎带着哭声,眼泪也冒了出来,重复着说:“香山、香口的炮台已被敌人占领了,我没说谎话,军座如不信,你可以打个电话查问一下!” 
这下,过了校长瘾的李韫珩彻底地清醒了,吓得瞪着眼望着鲍长义。 
事情发生在快近中午时,从合肥起飞的12架敌机,飞到香山、香口炮台,一阵狂轰滥炸,把两个炮台之工事全部炸塌。几乎是同时,五艘敌舰也开来了,向水面上发射了数不清的炮弹,引爆了江底的所有水雷,炸毁了设置的障碍。敌人扫清了水中障碍后,顺利地登陆,攻占了香山、香口炮台,中国军人大部阵亡,少数人逃走,鲍长义是少数逃出来的人之一。 
鲍长义说完经过,李韫珩摇摇脑袋,意识到出了大事,敌人很快就会逼近马当。于是,他立即采取三条应变措施,第一,马上命令抗大毕业的学员迅速返回部队,去指挥部队投入战斗;第二;命令第三一三团开赴马当;第三,军部由马当转移到湖口。 
李韫珩带着军部机关转移到了湖口,刚放下行囊,电话铃就响了。这是第三一三团王团长打来的电话,向他报告了马当战斗的经过,并告诉他,敌人已占领了马当。 
李韫珩听到这个消息,如当头一棒,瘫倒在椅子上。参谋长赵宏提醒他说:“军座,赶快派第一六七师夺回马当!” 
李韫珩犹豫着。 
赵宏着急地说:“如果马当不夺回来,蒋委员长知道了,绝不会饶恕我们的过失,我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李韫珩这才点点头同意。赵宏打电话给第一六七师,命令他们跑步赶到马当,参加马当战斗,夺回马当阵地。 
第一六七师师长薛蔚英是黄埔一期的少将师长。因为资格老,对黄埔二期的李韫珩根本不买账。接到命令后,他全当没听到,在一个地主家里打着麻将。傍晚,白崇禧得知马当失守,似乎不相信,他打电话向李韫珩证实。李韫珩如实相告,并安慰他,已经命令薛蔚英前去争夺马当。 
白崇禧放下电话,脑子里想起了一件往事。他有一次到第一六七师视察时,听官兵们反映薛蔚英此人整天不务正业,喜欢打麻将。想到这里,他怕薛蔚英打麻将误事,就拿起电话,直接打到驻在彭泽的第一六七师,询问部队是否去了马当。值班人员回答没有,白崇禧急了,立即向值班军官说明自己的身份,要他火速向薛蔚英传达他的命令,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夺回马当! 
薛蔚英看了一眼值班员送来的命令,以中央军自居,骂道:“白崇禧是个什么东西,顶到天是个杂牌军,他倒指挥起老子来了!” 
这时,李韫珩的催促电话也来了,薛蔚英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牌桌。日军占领马当后,分析中国军队一定会来争夺。所以,做好了一切抵抗准备。当薛蔚英姗姗带部队赶到马当时,日军发起猛烈的反击,部队无法接近。薛蔚英抬头望望飘扬在马当上空的猩红的膏药旗,连声叹息,掉转头,率部返回了彭泽。 
马当要塞失守,等于让日军打开了进逼武汉的大门。最高统帅部震惊无比。白崇禧连夜驱车赶往武汉,要向蒋介石讨个公道,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大声地责问:“薛蔚英贻误战机,致使马当失守,该当何罪?” 
蒋介石无话可说,十分为难。照军法规定,薛蔚英犯了渎职罪,难以宽恕。然而,蒋介石考虑他是黄埔一期生,区区500多学生中,目前已大多为国捐躯,只剩下屈指可数的极少数人了。 
怎么办?蒋介石见白崇禧兴师问罪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便避开了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低头思考着良策。 
白崇禧见蒋介石犹豫不决,知道他对中央军始终袒护着。便又说道:“委员长,韩复榘为何能杀?你杀他时没有半秒钟的犹豫。而现在要按军法处置薛蔚英这个小小的师长,你却下不了决心,这是为什么?” 
“这……”蒋介石不知道怎么说。 
白崇禧十分生气,他不顾后果地揭穿蒋介石心中的秘密,气愤地说:“你无非是心疼他是黄埔系的吧?如果军法面前不能人人平等,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蒋介石心底的秘密被揭穿了,但他还是不吭声。   
马当失守(3)   
白崇禧不依不饶,发着火说:“一个薛蔚英,已把偌大的武汉闹得沸沸扬扬了,他们说委员长如果不果断处决薛蔚英,你恐怕什么部队都指挥不动,连你身边的卫兵也指挥不动了。如果对这种人姑息迁就,那就是养痈成患,这也是一种潜伏的危机。” 
“算他倒霉!”蒋介石挥挥手,别过脸说,“立即枪决,决不姑息!”他伏案写了一道手令: 
薛蔚英贻误战机,立即执行死刑! 
蒋介石忍痛斩马谡,一声枪响,结束了薛蔚英的性命。 
蒋介石办完这件事后,打电话将陈诚叫来。陈诚接到电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进门便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校长,你好,有什么事要吩咐学生的吗?” 
“好什么?好个屁!”蒋介石一头的恼火泄向陈诚。他训斥道,“你是第九战区的司令官,负责整个保卫武汉的作战指挥。当初我再三交代,马当地位重要,无论如何要派一员赤胆忠心的将军去坚守,你也向我保证说,马当的防务固若金汤,起码可以守三个月,结果不到三天就被敌人占领了,你怎么向国人交待?” 
陈诚低头垂手,一声不吭。等蒋介石训斥完了,他悄悄地离开蒋介石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向武汉卫戍总司令罗卓英下达了夺回马当的战斗命令,命令如下: 
香山马当为皖赣门户,其得失影响于今后作战之胜败甚巨。着罗总司令卓英,督率第十六军、第四十九军及第十一师等部,务速恢复香山马当阵地而确保之。并规定攻克香山及马当要塞区者各赏洋五万元。如作战不力畏缩不前者,即以军法从事。凡我官兵务必奋勇争先,以歼灭当面之敌。仰即督励所属一体属遵,是为至要! 
命令下达后,罗卓英、李韫珩和第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这才紧张起来,罗卓英带着精干的班子,坐吉普车来到彭泽开设指挥所,指挥第十六军、第四十九军和第十一师,向马当反击。 
花了几年时间,好不容易构筑的马当钢筋水泥工事,在中国军队手里没有珍惜它,更没有发挥它的防御作用。现在落到了日本人手中后,它却成了鬼子手中最坚强的盾牌。中国军队连续反击十几次,伤亡很大,屡攻不克,只得放弃。相反,日本人利用马当工事,为前进的基础,稳扎稳打地向彭泽大踏步推进。中国军队挡不住日军的强大攻势,步步退让。日军占领了彭泽、湖口、逼近九江。   
冈村宁次唱大戏(1)   
九江与武汉近在咫尺。日军逼近九江,武汉岌岌可危。蒋介石到了火烧屁股的危急时刻,又把陈诚叫到办公室。 
陈诚对马当失守十分内疚。一进门便低着头说:“校长,马当失守,卑职用人不当,请求处分。处分无论多重,学生决不埋怨。” 
蒋介石本来有一腔怒火,可是,见陈诚诚惶诚恐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马当失守,我急白了头。今天,我要再向你重复一遍,武汉对于我们十分重要,它北连河南,南接湖南,是长江中游的大城市,也是中原的心腹地带,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武汉是中国的肚脐眼,如果肚脐眼被人家占领了,离心脏还有多远?讨厌的是武汉四周都是水,无险可守,不是久战之地。所以,半年前我就确定了战于武汉之远方,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的方针。这个方针的核心是把进攻武汉的敌人消灭在武汉外围,你理解了吗?这个方针你怎么忘记了呢?” 
陈诚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回答说:“卑职知道要战于武汉远方,但是,部属太麻痹了,我要检讨。” 
蒋介石挥挥手说:“过去的让它过去,不说了,下一步一定要死守九江,九江如果再丢了,我一定拿你是问!”蒋介石指着地图说,“我们在九江方向有60个师60万人马,就兵力而言,超过敌人多少倍,九江守不住,你找不出任何理由的,你还有什么意见?” 
陈诚保证说:“校长,学生如果再守不住九江,就不回来见校长了。” 
陈诚坐车离开武汉,来到九江以南的星子县莲花洞,他的指挥所就设在这里。第二天,他召开了作战会议,第九战区师以上军官都来了。会议一开始,陈诚就沉着脸说:“诸位,委员长万分生气啊!他昨天给我一个下马威,今天我要不要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呢?诸位都是戎马几十年的军人了,打了败仗该怎么办?薛蔚英枪决,李韫珩撤职查办,都是你们的镜子。也许,在座的诸位明天就是别人的镜子。打不好仗,你们心里难过不难过呢?你们也许脸老皮厚不知羞耻,可是我是难过得已经两顿没吃饭了。”他扫了大家一眼,见几个师长吓得筛糠似地打着抖,知道点到为止,不宜再训斥了。否则,会影响大家的战斗情绪。于是,他口气缓和了许多,吩咐参谋处长刘云汉传达战斗方案及各师的战斗任务。 
陈诚在制定九江防御战斗方案时,接受了淞沪战役、南京保卫战的教训,充分利用九江的水网地区及山区特点,在九江至德安铁路沿途设置三道防线。考虑到庐山至隘口是山区,射击视线不良,防守的重点要放在一、二道防线上。 
刘云汉说罢方案,陈诚接着说:“这个方案之所以要设三道防线,完全是贯彻了委员长的指导思想。前几天,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个仗绝对不能像淞沪战役那样打了。日军的企图是要找我主力决战,尽早结束战事,目的是迫我投降。我们如果以百分之百的兵力来保卫武汉,那就正中敌人的下怀。敌人就是要我们那样做。因此,保卫武汉的战斗只能用百分之六十的兵力,留下百分之四十的兵力作为今后打持久战。”陈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这仗很难打,既要保卫武汉,不让敌人进武汉,又不能拿出全部兵力,不可拼得太猛,更不可磨洋工,消极防御,必须要打出一个高水平的保卫战。”他扫了一眼众军官,抬抬手说,“请诸位对方案评头论足一番,务必发表高见。” 
“这个计划太保守,形象地说,是豆腐渣方案,不堪一击。”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汤恩伯。他当头一炮,继续说,“你们听说过徐州会战没有?徐州会战中的临沂保卫战,所以打得漂亮,方案的指导思想是打出去,以小部力量守城,大部分出击。两翼迂回到敌人背后,来个三面夹攻敌人。我认为,守九江的方案纯属被动防御,就像足球守门那样,呆呆地等人家进攻,太没意思了,叫人打得没劲。” 
陈诚解释说:“临沂保卫战确实打得不错,但是,最后临沂不是被敌人占领了吗?临沂保卫战根本不能作为我们的样板,更不能照搬照套。” 
“临沂确实最后被敌人占领了,但是它达到了消灭敌人主力的目的,有军事学术价值。如果九江纯粹消极防守,最后九江也丢了,敌人主力也没被消耗。”汤恩伯反驳道,“我认为九江防御方案不成功,一旦实施了就是敌人的活靶子,”他面向大家,大声地说,“诸位也可以评论评论嘛!” 
第五十四军军长霍揆彰接着说:“我十分赞成汤司令的意见,设三道防线的打法不可取,理由很简单,敌人有飞机大炮,战前他们对三道防线狂轰滥炸一番,三道防线被他们打了个稀巴烂。”他打住话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竖摆在桌子上,用拳头轻轻一碰,香烟就倒下了,他比喻说,“大家看到了吧,这盒香烟就是我们的防线,人家用飞机大炮轻轻一击,我们的三道防线就完蛋了。” 
坚守三道防线的部队是张发奎的第二兵团,所以,陈诚客气地对张发奎说:“张司令,此次要唱主角的是你,你对这个方案谈谈看法。” 
张发奎被他点了将,慢慢地站起来,被陈诚按住了,对他说:“张司令是老前辈、老革命了,还是坐着谈吧。请你谈谈你的高见!”   
冈村宁次唱大戏(2)   
“我与汤司令、霍军长有同样的感受。打仗总不能同下军棋似的,排成一条线同敌人对着干。要设法让敌人钻进我们的口袋,打歼灭仗才行啊。”张发奎又是一个反对者。 
陈诚不放弃自己的方案,说:“看来我要解释一下,这三道防线并非是三道木头人组成的呆板的防线,可以互相交替掩护,可以机动歼敌,总之,是步步为营,层层抵抗。” 
会议没做出什么结论就结束了。陈诚坐吉普车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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