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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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现:“此去美国,经过我的努力来改变舒家的观念行吗?”夜,难忘的夜!正光与颖玲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颗贴近的心共振着。“明天,我就要离自己心爱的人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未来的日子,是甜蜜还是痛苦?是喜剧还是悲剧?”隆正光默想着,一丝焦虑浮上心头。“我的爱不会错!正光定会学成归来,我们的明天会更加美好!”颖玲在床上默思,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意。
第二天,港岚石油公司门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向机场飞速行驶,两旁的建筑、电杆、树木都肃穆送行,俩人心里的滋味难于言表。颖玲的眼中又涌出泪水,海风不住地吹来,把她白色裙子撩得老高,又把正光的衬衣掀得纷乱。“正光,我们就要分别了,从此后茫茫大海、地角天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聚首?”机场的人陆续走上飞机,正光与颖玲的脖子上都戴着“蝠兽如意”,两人双手紧紧拉着,相依相偎,互勉互励:
“正光,远隔重洋,永结同心。”
“颖玲,天各一方,书信相连。”
隆正光健步走进机舱,飞机急速地从地平线上升起。“慢慢地飞,慢慢地飞呀,我要多看颖玲几眼!”正光祈祷着。颖玲也祝愿道:“为了正光求学早回,快快地飞,快快地飞呀!”飞机飞上蓝天穿过白云,越来越小,已看不清了。但隆正光的身影恰似舒颖玲的心花,决不会凋谢。在港岚石油公司办公室,陶总办走来低声下气地言道:“舒小姐,老爷说,今晚要对你谈事。”颖玲听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一章 衣锦还乡
舒颖玲把隆正光送走后,立即拿出两人在黄浦江边的合影照片仔细端详,又把“蝠兽如意”戴在颈子上,不住地对着正光的像微笑,并自说自话:“爱神的箭已射中了我和你!正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像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消魂时分。”颖玲正在甜甜地回味那令人迷恋的时刻,外边传来陶总办的呼唤:“舒小姐,老爷叫你。”港岚石油公司西式会客厅流光溢彩,华灯高照。陶总办陪着舒俞岚走来,俞岚照例坐在正上方位置,陶总办把沏好的茶送上,为老爷打开皮夹。俞岚戴上老花眼镜,正准备翻阅材料时,舒颖玲一阵劲健的脚步声由远而至,飘逸的身姿似鸟儿飞了进来。颖玲正准备搬椅子,俞岚单刀直入地说:“颖玲,在前面坐。昨天你不该把那姓隆的带进我的办公室,他读书自己走就行了,何必一处接又一处送呢?”“爷爷,隆正光家住农村,是农民的儿子,难道这是耻辱吗?他家靠种地度日,没有舒家钱多,难道是低贱人户吗?‘富贵本无种,沧海变桑田’这不仅仅是一个斗转星移的演绎过程,而且也是一个富有哲理的因果更替。舒家今天的富决不会是永恒的。至于送他一程又一程是我的心愿。”“在上海对你爸、妈说了些啥?在广州又说了什么?”“我明确地告诉他们隆正光是我的丈夫,是舒家的女婿,目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这有什么不好?”“你的话为时太早,随便做出决定是一种轻率行为。你还年轻,还幼稚,还极不成熟,考虑问题欠妥或往往出现错误是很自然的。作为当长辈的提醒你,甚至告诫你悬崖勒马,完全出自好意。你不应该叛众离亲,把全家人视为仇敌,更不应该再与那姓隆的小子鬼混。”“好意?你们的好意是出自私心的需要。我是一个人,应该有选择,这种权利不容侵犯。说我叛众离亲是很恰当的,不过赋予它的真正含义只有我最明白。说我俩鬼混就更是无理,我们的爱出自情感和人性,是为着爱国强国的共同理想建立起来的,怎能称为鬼混呢?爷爷,你是我最尊敬的人,但我决不尊敬你对我与正光之间的关系采取无理的态度和横加指责的行为。我不是用势利来作为取舍标准,用金钱来赎买感情,用可否攀附权贵来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富翁永垂竹帛,而恰恰是那些施舍救济天下为公的人流芳青史。”“好啦!年轻人血气方刚,加之一时冲动,又见识偏颇,自负其能,你口若悬河的话听起来真使人啼笑皆非。‘草木知春,不时而发’,我们应面对现实做人,不要被那空幻的道理弄得神魂颠倒,甚至成了俘虏。”“谁是俘虏?”颖玲厉声驳斥:“爷爷,做俘虏的决不是我。俞岚制止着她:“行啦!你来香港多住几天,每天就在我的办公室里读书、看报、阅材料,领略商海浩瀚的风云,为我处理日常事务。目前广州和香港的公司急需人管,愿去吗?”“前几天爸爸对我说上海的纱厂急需人管,要我立即接手。”“纱厂不是说很正常吗?为啥急需你去呢?”“在上海,洋人、洋货与我们争夺地盘,大量倾销各种货物,纱厂的生产时续时停,一些难以想到的怪事都冒出来了。纱厂我是不愿意去的,广州和香港的公司我也不愿意去。”俞岚生气地问:“纱厂你不愿去,公司、工厂你也不去,那么我们舒氏家族这些公司、工厂又怎么办呢?”“爷爷,我初出校门,又无实践经验,怎么有能力对它们实施管理呢?”俞岚的脸胀得通红:“颖玲,你是同济大学毕业的学生,实践经验靠积累,不懂可以在干中学。今天,我是心平气和地把事提出来先同你商量,这本身就是器重你!”“我是学文学的,不是学经济和贸易的,对商业从来就不喜欢。我这个样子还能把那么些工厂啊、公司啊管理好吗?‘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不行就是不行。叫我去教书很乐意,做记者工作或从事文学艺术创作也许还行。可这商海……爷爷,今后的路你就让我自己走吧!”舒俞岚听到这话感到莫大的失望,立即愤然而起:“颖玲,你有贵族的基因,你是豪门的孙女,富绅的后裔……我们送你上大学,有望你承继家业之任……”陶总办在门上喊:“舒老爷,接电话!”“颖玲,你应该为舒氏创出惊天动地的大业。那庸碌无为的言辞叫我大失所望。”“舒老爷,广州电话等你。”俞岚把椅子推得“咔嚓”地一声响:“无所作为的话,不应该出自你的口。”舒颖玲毫不理睬,起身离开了客厅。
舒俞岚回到广州,在公寓对大家说:“我谈件事。近来,昌华在上海多次说纱厂要我去看看,到了上海我想就顺便回趟老家。”乔芙蓉听到抢先发言:“老爷,我想回富阳,看看娘家。”卢明桢也说:“我的娘家在桐庐,虽没有人,也该去扫墓。”舒俞岚言道:“这次回兰溪是为避寿。几年来繁褥的祝寿不仅耗费了钱财,而且浪费了精力。我离开故土几十年,思乡之情有增无减。趁我能说能行之时回乡一趟。明桢和芙蓉的事我去做不行吗?广州你们还得管起来,能走呀?我这次就带超琼去吧。”姜超琼在一旁插言:“老爷,我不去,就让大姐、二姐去。”乔芙蓉却进一步要挟:“我要回富阳去看看!”舒俞岚又说:“芙蓉,偌大的西和苑你走得了?昌怡还得管着呢!我回兰溪并非衣锦荣耀,过桐庐富阳时代表你们去看望娘家,几天时间来去迅速。超琼从未去过兰溪,结婚时日军占领上海,此次就算了她心愿吧!”芙蓉争得更厉害,愤怒地说道:“古人曰‘人有思乡、马有恋国’,该去的不能去,不该去的却去了。俞岚,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姜超琼的脸一下铁青,全身惊出一阵冷汗,两只手紧攥着拳头,心肝快要爆炸,羞愧地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她又举头转怒为笑:“老爷,二姐要回富阳就让她去吧!”乔芙蓉愤怒地吵嚷:“我不怕你‘小茄子’傍虎做威,讨好卖乖。”“住嘴。这个家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厚此薄彼从何而来?对于你们,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有什么该与不该呢?这次我是站在家族的角度还乡祭祖。”乔芙蓉愈加愤怒:“俞岚,我的话是花开一朵,各表一枝,她怎么接上来了呢?”“别吵!谁听不出呀?芙蓉,只要有了兴旺发达的舒氏家族,你啥样的愿望都能满足,何况去趟富阳呢!”乔芙蓉哭着往西和苑走,一路骂个不停:“不怕你‘狐狸精’模样俊俏,笑得甜蜜,其实是条美女蛇。老东西被你缠住,舒家便不会安宁,你姜超琼想把舒氏家产一口口地吃掉,休想!”舒俞岚一行来到上海,在家人的陪同下察看了“华沪纺织厂”。为了使纱厂得到发展,俞岚曾在上海附近的农村招收廉价劳动力,特别是到水灾、旱灾等地招收女工和童工,竭尽其欺骗利诱之能……
清晨5点,纱厂工人就被吆喝着起床上班,直到晚上10点左右才回到宿舍。刚进纱厂的称为学徒工、临时工,经过三月的试用后,视其情况才转入正式工。在学徒工和临时工期间工资很低,若在劳动中出现差错就没有报酬。女工劳动的条件更差,一站就是十三四个小时,有时累得腰酸背痛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如果断了线接续不及时或者纺织印染中出了问题,还要加倍处罚。舒颖玲说:“爷爷,你在纱厂的做法是错误的,要关心工人的生活,改善劳动环境,劳资双方应做到和睦友善。”俞岚气愤地回答:“友善、关心,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舒俞岚在纱厂的经营上一贯老奸巨猾,耍弄的鬼点子是想从工人那里千方百计地挖回工钱。俞岚提出为扩建纱厂,扩大生产和经营,保证今后有活干、有饭吃,要扣下工人的工资。俞岚这些牢笼之计实际就是想把工人死死拴在厂里不得动弹。然而,适得其反,更加大了劳资双方的矛盾。工人闹事、停产屡次发生,织布、印染、纺纱等车间也多次罢工。可是纱厂内工会组织的罢工、停产却多次失败,工会组织所受损失也不小。在“舒氏公馆”里,舒昌华说:“爸,你已六秩晋五,就在上海我给你祝寿。过了生日我们同行兰溪。”“昌华,难道你也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平生只求两点:一是赚钱;二是有望家业兴盛。为了小小的祝寿旷日持久,我不会答应!兰溪你就不去啦,上海纱厂还要你呢!我多次说让你去拜望杜月笙,去了没有?为了舒氏家业的兴旺我们必须把这条线拉好。你懂得我的意思么?我在上海滩跑了几十年,除了杜月笙还有许多军政要员作为庇护,就靠这些‘保护伞’,我才稳居十里洋场而避开风浪。”舒昌华哑然笑曰:“杜月笙!就是人们说的那个赖皮呐?“住口。”俞岚拦住昌华的话:“杜月笙与我同庚,是你的长辈,怎么能乱说呢?此人神通广大,在上海滩发迹时他的‘保护伞’伸到蒋委员长头上,至有今日之恒社。可见,这把‘保护伞’之重要。”舒昌华听得不住地点头。俞岚又问:“昌华,你刚才谈到纱厂,简直像个马蜂窝,是怎么搞的吗?”“爸,情况比你预想的还糟,不仅生产和经营要加强,而且亟待实施技术改造,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淘汰效率低、质量差的机器;加强对工人的培训;扩大纺织印染车间;使一条龙的流水操作在厂里逐渐建立起来。我考察过,国外的先进技术一定能学到手。要技改就需要资金,估算了一下100万法币有少无多。”“我们怎么拿得出来呢?”“爸,没钱行吗?应在广州和香港的公司、工厂里抽调呀!再拖下去纱厂就只有停产了。”俞岚咬着牙辛酸地说:“调走这笔钱如釜底抽薪,使我的公司、工厂又会走上艰难的道路。”“爸,纱厂如条龙,龙头向前还愁龙尾巴不动吗?你经常说上海是舒氏家族的大本营,纱厂好了广州、香港就有保障。”俞岚摇着头,过了许久才说:“让我想一想。”晚上,姜超琼见舒俞岚愁眉不展,惊问其故。俞岚说:“昌华提出纱厂技改需资金100万法币使我为难。这笔钱不是小数,它对广州和香港影响很大。昌华能否把钱用在纱厂上,我极不放心。”“老爷,连你的儿子都不相信呀?你还说把家业交给他呢!”“我的三太太呀!舒昌华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早有掂量。过去的事时刻警示,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吗?你去叫管家过来。”俞岚说了原委,管家立刻言道:“老爷,不可。纱厂技改哪需这么多钱?要技改老爷亲自掌管。”“我不可能事无巨细,纱厂还得靠他。不给他又给何人呢?”“那就派舒小姐去!”俞岚摇了摇头。此刻,超琼急忙插言:“老爷,我去。若做不好,甘受杀头之罪。”“不行。你们都把舒昌华驾驭不了,那时扯起皮来更无法收拾。技改刻不容缓,再拖下去纱厂运转就更艰难了。让我想想。”
黄昏,姜超琼召见舒昌华。超琼问:“少爷,你纱厂技改需钱一事我在老爷面前为你撮合,可知其意?”“三妈,你是想来管纱厂还是想分红?请给我说实话。”“少爷,那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你还没有猜着呢!”昌华摇了摇头说:“啊!实在不知?”“少爷,世间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