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原-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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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校的路上，安娜说：“正光，回家休息啦！近几月来你瘦了又黑了，我心疼呀！”“是。爸爸说过：‘累一下有什么关系，瘦了黑了又算啥？’‘固体激光器’的研究还在继续进行，我怎么能停下来休息呢？你心疼我，我知道，我很少陪你出外走走，更感愧疚！安娜，你能原谅我吗？”“行。你不回家，我陪你去实验室，走！”二人走得有说有笑，推开实验室的门立刻惊呆了：“啊？爸爸，你怎么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们看看《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都刊登了我们实验室研究激光的报道，桌上《科技通讯》的刊登更是接二连三。我的一生不愿得什么表扬，报刊的登载那是把人吊到炉火上又熏又烤。来！隆正光你来，你快来坐下，立即做实验，一边操作，一边给我介绍。”隆正光虽然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可是额上的汗珠不住地上冒：“爸爸，这几天我对‘固体激光器’的研究，其工作物质是掺有铬离子的三氧化二铝晶体，呈粉红色，它将达到三能级系统激光器的要求。”教授追着问：“怎么进行的？快说！”安娜看见隆正光双手的移动，在旁边为他捏出了一把冷汗。“爸，我是这样进行的：激励源脉冲氙灯闪光时，处于基态的铬离子吸收光能跃迁到E2能级，这是光抽运。处于E3能级的粒子寿命很短，它快速通过无发射跃迁方式到达E2能级；粒子在E2能级的寿命很长，达3×；10…3秒，能够在E2能级积累大量粒子，在E2和E1两能级之间形成粒子数反转，产生受激发射。”“哈哈”杜伦教授笑开了，急忙问道：“这样的激光器效果怎么样？”“很好。固体激光工作物质能贮存较多能量，在工作中比较容易获得大能量、大功率的激光脉冲。”教授拍着他的肩说：“很好！隆正光，我们对‘固体激光器’的研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安娜，你要支持他呀！”“是，请爸爸放心。”加利福尼亚大学博士楼下传来喊声：“隆正光，电报！”他接电报后立即读着。
安娜、正光：
你们好！
我们感激你俩的帮助。我回英国后不仅说服了凯莉·；斯特玛愿意去中国，而且还说服了她母亲，岳母也乐意去中国。凯莉的一家在妇科和儿科方面有独特的理论和祖传秘方也一并带到中国。我7月初毕业随即全家人起程回国。安娜、正光，请不要忘记我们共同的誓言：
让我们相会在黄浦江上！
凯莉·；斯特玛 靳远
1949年3月14日
发报于伦敦
隆正光说：“安娜，你立即给靳远发个电报，告诉他俩我们回国的时间是1949年7月25日。”“是。”安娜笑着回答。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要去中国
在医院，舒颖玲从迷迷糊糊中刚醒过来，医生走来言道：“舒小姐，寇太太来电说有人在纱厂大吵大闹，叫你去一下。”颖玲问：“红儿，我病成这样，怎么能去呢？”颖玲的话音刚落，医生急急忙忙走进病房：“舒小姐，太太又来电话，纱厂闹事很厉害，叫你一定要去。”颖玲听到一再催促，只得颤抖地说：“红儿，把衣服为我穿上，在车上放把椅子，用被子垫好，扶我坐上去。”车刚开进纱厂大门，里面人声鼎沸，吵打不停。萧总办走来说：“太太，总经理来了！”未等来瑛答话，伊丽娅跑上去大声吵嚷：“舒颖玲，你们擅自停我军品生产，要受到军法处置；我给舒昌华拿的法币450万，交来的货却不足30万，你们没货就退钱呀！”伊丽娅气势汹汹地想爬上车去抓打舒颖玲，却被萧总办拦住；伊丽娅不由分说且霸气十足地前去抓扯，又被萧总办和工人拦住。舒总经理说：“我家办纱厂犯了什么军法？军法上哪一条款写的舒氏纱厂应该生产军品？你说给的钱我不知道。谁收你的钱你去找谁。你到纱厂大吵大闹，影响生产，我要拿你问罪。”伊丽娅说：“这个纱厂是舒昌华的，他欠我的钱说用纱厂来抵账。”“休想。我早就对你说过纱厂是我的，属于我掌管。你破坏生产，我叫厂里的工人把你抓起来。”工人们大声地吼：“那是个妖精，叫她滚出去！”“妖精滚出纱厂去，不准来捣乱！”伊丽娅掏出枪威胁着：“谁在捣乱？谁是妖精？你们敢乱来我就开枪啦！”颖玲说：“这是工人们的正义呼声，你敢开枪？我们纱厂有数千工人同胞！我一声号令，他们就是举起手中的木棒也会把你这个妖精打成肉泥。你还想干什么？”“反了！”伊丽娅气急败坏地谩骂：“这群混蛋反了，你们全反了！警备司令部要把你们抓去，统统地杀掉！”颖玲毫无惧色：“我的纱厂不准你搞破坏，要抓要杀就到‘舒氏公馆’来找我。”伊丽娅被批驳得理屈词穷，只得冲开人群灰溜溜地走了。总经理转过头来问：“萧总办，我说过落实工会提出的八项条件，做得怎么样？”“总经理，困难不少呀！”颖玲气愤地说：“总办，你不执行我的话就要把你撤职查办。马上给每个工人每月补两个大洋，实行八小时上班的制度，增加伙食费，改善住宿条件。”工人们听到总经理的话都拍手叫好。
隆正光在激光实验室蹲了几天，对新的困惑束手无策。沃扬问：“我们应该检查激光放大实验的激励源吧？”马吉·；当柯尔说道：“我觉得在谐震腔内出现问题的可能性较大，‘隆激光’是不是应该这样考虑？”正光言道：“放大不会出现问题。我的看法是这样：在双能级系统中，发生受激吸收和受激发射的几率是相同的。”卡尔蒙特立即打断他的话说：“最终只能达到两个能级的粒子数相等而使系统趋向稳定。”隆正光抢着补充：“对。所以不能实现粒子数反转。”实验室的门开了，杜伦·；依利斯教授走进来，同学们迎了上去。教授急忙招呼：“坐下，都坐下。实验中遇到什么困难？”“我们获得的激光都很小，要实现放大才能应用。”同学们的脸上十分严肃，杜伦·；依利斯问道：“中间能级与低能级实现粒子数反转，使受激发射占优势，它的放大不就会成功了吗？”教授的话说得个个点头。“隆正光，把你画的三能级、四能级的图给我看看。”教授看着不住地称赞：“是这样，应该是这样。”隆正光补充着：“导师，我在激光实验中还考虑到阀值增益条件。”“嗯，不仅仅是这些，在实验中还应考虑多种因素，甚至于极细小的、容易忽视的地方。”
在依利斯夫人家中，安娜唱着：“我曾孤独忧伤，爱情久不来临，忽然云雾散，生活放光明，传来爱的佳音（1） ……”“别唱了。”杜伦走进来制止后，立即问：“安娜，在干些啥？”她高兴地说：“爸，我要到中国去，同隆正光一块儿到中国去呀！”教授走了几步，回头对着安娜气愤地说：“嗯？瞎说什么？不行，不准去！”“为什么？爸爸，中国人民经过几十年浴血奋战取得的成绩来之不易，无数世界友人都到了中国，我为什么不能去呢？”依利斯夫人和隆正光都围了上来。杜伦缓缓地诉说：“我此次病后，自感精力不佳，院校领导正在考虑我教学和实验的接班人。我最初报的几人被审掉了，其后才报隆正光。院里已经同意，现报校方审批，一经批复你能走吗？隆正光能走吗？我又能放你们走吗？”教授的话每个字音都有千钧之重，使屋子里几乎没有声息。安娜说：“爸爸，你的教学和实验固然重要，但我们的专业也很重要，而我又是从事东方文化研究工作的，到中国去就更重要！”教授说：“是我服从你？全家人服从你？院方校方都服从你？还是你服从我们呢？请你好好地掂量呀！院校对隆正光的晋升，对他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许多人奋斗了几十年都望洋兴叹，你们却不知好歹。”过了一阵教授又言道：“安娜，你们去留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不，情况没有变。这几天正光去留的事一直是你们考虑的。你把正光留不下来，却改成留我，把我留下之后再说留他。是不是呀？”“嘿嘿，说得好，这句话说到我的心里。农民疼爱他的土地，士兵喜欢他的武器，我在光电工程上奋斗了几十年，要想有个接班人的心是可想而知的。在我的眼里看重的不是金钱而是事业，这就是人的价值所在。”隆正光几次想说话都插不上嘴。教授又说：“隆正光，我把你留下来不是因为你与安娜结了婚，而是因为你在光电工程技术领域里是最有发展前途的研究人才。在学术上我决不用亲属、子女、朋友这些关系去掺假。我是实事求是，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做出的决定。”依利斯夫人也劝着：“安娜，就让正光留在你爸身边工作多好呀！”隆正光言道：“妈妈，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应理解儿子的情有独钟。爸爸，你学高北斗，技压群芳；你严谨的治学精神更为大家所敬仰。可是，你关心的仅是美国的科学技术，还应关心世界上其他国家的科技发展！中国是个即将走上新民主主义道路的国家，她需要科学技术犹如久旱盼甘霖。我应该回国。”“你一说就是中国、美国，你已是我的女婿还有什么美国、中国之分呢？”“爸爸，我们是一家人，的确没有中国、美国之分，在科学技术上就更没有分过。你经常告诫我们科学是没有国界的，我回到中国正是为了实践你的教诲哟！”安娜也气愤地说：“我就是不与隆正光结婚，也要到中国去。爸，你的事业有光电工程研究实验室，那么我的事业也应该有一个实验室呀！而我有一个更大的实验室，那就是中国、亚洲和东方。”教授听得很不高兴。“爸爸，我不可能坐在美国的高楼里臆造出东方文化的模式，贩卖假产品来欺骗美国人民；更不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我到中国去的决心不可改变。”“安娜，去不去中国不是你感情冲动和意气用事而定。自你长大以来就是家门出校门进，迄今你要浪迹天涯就如同痴人说梦，那可不是好玩的哟！”依利斯夫人插话说：“你爸爸的意思是留小隆在他的实验室工作，与他一道研究激光。”隆正光回答她：“爸，妈，你们的想法我非常感激。的确，爸爸的实验室需要我，光电工程技术的研究需要我。但是，即将解放的中国和中国人民更需要我！”杜伦教授压住了激情，放低声音，缓缓地说出：“隆正光，你懂吗？科学给人类所创造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可是，现在的中国与光电工程技术的研究无姻无缘，要有个新的起步何其难也？然而你却要死死地坠入那个泥坑而不能自拔，你们不痛心我痛心呀！”“的确，当今的中国很穷，可是在美国独立战争之前的国情不也同现在的中国一样吗？作为我当儿子的应该把爸爸的理论和技术带到中国、亚洲、甚至更远的地方去发挥作用，岂不是比它仅在美国所创下的价值更大吗？这是我的职责，也是爸爸感到最欣慰的地方。”“好！你去留的问题另外考虑，安娜留下来。”“爸爸，你这作法不是在爱我，而是在坑害我。”“坑害什么？我不要你明珠暗投，不要你纵身泥潭，何害之有？”“你阻挡我对事业的研究与发展，你要拆散我与隆正光的婚姻，你要我忘恩负义，让我与他远隔重洋，重新走到颖玲姐离恨终天之路。爸爸，你真这样狠心啦？”接着安娜就哭起来，全家人看到十分辛酸。“爸爸呀！你真的要狠心留下女儿……”“别哭！你们的鲁迅说眼泪不是战斗。有道理，你就讲出来。”“隆正光出生入死地救我，又在感情上做出巨大牺牲与我结婚，这些是爸、妈所不知道的。人是有感情的，我与正光的婚姻决不只是以身相许、知恩相报的苟合。我要去中国不仅为了事业，为了感情，为了颖玲姐，还为了新的大家庭在东西两半球得以建成，它使情感和人性达到一个特殊的境界。这是许多人不知也不敢想的事。爸爸，为了你的光电工程技术的研究，竟要求女儿、女婿都来服从你，让我们丢掉自己的事业，就如同割掉我们的心肝一样。”“什么知恩相报？”教授打断安娜的话：“隆正光的知识、论文、报告、实验和取得的成绩是怎么得来的？”“这是导师的教诲和他的努力，与我说的人的感情是两码事。爸爸，你学富五车令人敬佩，今天的言行却为凡夫俗子的偏颇举动；你才华横溢学贯中西，连女儿的这点最低的要求都不给，只停留在简单的父爱、母爱上，这难道是对女儿真正的爱吗？”“安娜，我应该对你怎么样呢？”“爸爸，你就同意我与正光到中国去吧！中国古代有个故事叫‘结草挡秦’（2） ……”“好啦，好啦！”教授气愤地说：“又是那个‘结草挡秦’。你开言吐语就是中国的寓言、诗歌、小说、童话，你已经成为中国通了，还何须到中国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