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栖东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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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小楼,静静散落。
烟花散落得似乎比萧东楼的身形还要快。
萧东楼人将落上屋檐时,长街上的两端无声地排出了两队箭手,每队两排,每
排十人。
萧东楼心中陡地一惊。
萧东楼哪敢怠慢,只见他旧势已衰,居然再生新力,“无言独上”,将身形再
次拔起。
屋下的箭手已将弓箭拉开,箭已在弦,只等萧东楼落下后,力道在最衰弱时就
会出手。
远处的天空不时滚过阵阵春雷,闷闷的。
忽然,近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无声地将天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与此同时,
一道红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朵枯萎的花朵,然后片片花瓣凋落。
花瓣还未落尽,前街的箭阵忽然倒下了四个人,倒得像布袋一样沉闷。他们是
被刀劈倒的,只一刀。
在所有的人看清楚刀光再起时,一声响雷轰然劈过。
于无声处听惊雷。
一个黑衣的年轻人随着刀光站到了箭阵的前方,在烟火的花瓣落尽时,他已将
刀劈向了第一排箭手。
他的刀朴实无华,只是比一般的刀要宽,要重。
他回过头来,大笑道:“大哥,我来了。”
“平地起惊雷,感时花溅泪”。
司空摘花瞬间已将前排的箭手又劈倒两人,可身后也中了两箭。
萧东楼在半空中将身形凝住,向长街另一端的箭阵扑去,他人未落下,撑伞的
褐衣人刀锋已至。萧东楼手中弯刀掠过,刀刀格击,溅起火花。
此时箭已脱弦而出,萧东楼回手将弯刀划出一个淡蓝的弯月,可是身后长刀如
毒蛇伴随形而至。
摘花背后因萧东楼的拦截而少了威胁,正当他挥出最后一刀时,背后一根火红
的铁钳在雨中嗞嗞的冒着白烟忽的袭来。
雨,似乎下的更急。
萧东楼不顾身后长刀,反向身后掠去。四把长刀瞬间擦着他的后背划过,他反
而借势在长刀上点了一点,身形在空中急转,月如钩脱手而出,刀先人至,深深划
入卖炊饼之人的后心。
摘花刀柄向后重重一击,弯刀竟从那人身上震得飞了出去,那人被震得一口鲜
血涂满了摘花后背,可怜这人在月如钩划入后心时已心脉俱断,居然在闭目之前又
被摘花重重一击,将心肺中的淤血一口吐出。
萧东楼在空中接住弯刀,落下后与摘花背靠背站住,两人背后均已受伤,血在
两人脊背间混成一片,又被雨水浇开。
被震出去的人无疑成了挡箭的靶子,瞬间被几十支箭射成了刺猬。
“你还好?”
“他奶奶的,这不还活着。”
“好!”
剩下的箭手与褐衣人均已显得力颓,反倒是两个沾满鲜血的人在大雨中精神奕
奕,神采飞扬。
萧东楼从怀里摸出那个一直小心翼翼的物事来,原来是一个翠绿色的酒壶:
“摘花,这可是杏花村上好的竹叶青。”
摘花也从腰间拽下一个布包:“逸华斋的酱肉还是热的。”
“可惜!可惜!”
街角又转出了一个白衣人,在风雨中似乎也是好整以暇,一尘不染。
白衣人手中拖着一杆七尺长枪,施施然走将出来。
褐衣人中有人大声道:“黯然销魂!”
白衣人微笑道:“大江东去!”
俩人心头一沉,知道来人也是敌非友。
而且白衣人此时才姗姗来迟,必非庸才。
雨,下得更急。
远方的家中,唐方和温柔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肥鸡火锅,只等着这兄弟两个
回来…………
第三章 午夜兰花
夜来风急。
萧东楼盯着施施然走来的白衣人,忽然笑了:“小花……”
摘花应道:“嗯?”
萧东楼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去对付那些人多的罢,我的手腕有点累了,我只
负责这一个白的。”
摘花回过头来看了东楼一眼:“这个便宜能不能我来沾?”
萧东楼坚决的:“当然不行。”
话既已说完,两人身形立分,摘花掠过长街的另一端。
萧东楼稍稍整了整衣衫,抬手作了个礼:“这位仁兄……”
白衣人也连忙回了个礼:“萧兄客气,在下只是一无名小辈。”
萧东楼微笑道:“仁兄既然不愿结纳,萧某怎敢勉强?”
那边摘花已经卷入战团,在时不时溅起的血光中,摘花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大
喊了一声:“他奶奶的,你们到底打不打啊!”
萧东楼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我都说这个麻烦留给我了,你还偏偏不信。”
然后又抬头对白衣人歉然道:“抱歉,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
白衣人抬头看了看天:“也是,风大雨大,而且也过了晚饭的时间,真是失礼
得紧了。”
两人客气之间已各自挪动了脚步。
萧东楼忽然又叹了口气。
白衣人道:“萧兄?”
萧东楼道:“你我如此客气,少不了又要为谁先出手推让半天,不如……”
他抬眼看了一下:“下一道闪电后,会有几声雷,如是单数,就我先来,如是
双数,就是兄台占个先了?”
白衣人大笑:“萧兄所言甚是,如此甚好,就依萧兄的话便是了。”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裂空而至。
就在雷响至第五声时,第二道闪电又划破长空。
萧东楼不待闪电划尽,已将身形纵起,手中弯刀在空中闪过几个淡蓝色的弧形,
温柔地劈了下来,那速度竟是说不出的慢。
白衣人不敢怠慢,手中长枪单手挥出,生生朝萧东楼空中的方向砸了过去。
萧东楼大笑一声,霎那间,刀枪已经相击。月如钩顺着枪势划了过去,长枪却
突然变了方向。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如今两人正是以长对短,以强对险。
长枪足有七尺,变个方向在高手相争之际谈何容易?白衣人居然长枪撒手,在
空中一个倒转,将整个人欺入萧东楼怀中,,右手顺势捉回长枪的红缨处,将长枪
顺势倒抡回来。
萧东楼刀锋明明在长枪的中部,不知怎的便回旋至白衣人的后背。
可长枪枪尾业已夹风砸下。
两人空中一遇,身形已分,均收回攻势。
落下地面后都不住后退,以化解力道,白衣人的长枪在地上一路溅起水花。
对峙。
风雨。
稍顷,白衣人右肩渗出血色,萧东楼也一声轻咳,吐出一口淤血。
两人站直了身体,居然相视而笑。
回转身来,摘花那边业已砍倒了近半数之人,他自己的身形似乎也稍有迟钝。
白衣人看着萧东楼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将手中长枪在地上顿了一下,大声道:“今日胜负已无法再分,改日再去向
萧兄讨教。”
他回身作了一个手势,所有人均收住兵刃,向长街的另一端退去。
白衣人拱了拱手:“两位,后会有期。”
看着那白衣人施施然而去的背影,萧东楼搂住了摘花的肩膀:“走吧,兄弟。”
摘花不解道:“为什么放他走?”
萧东楼叹气道:“我已经饿得不行了。再打下去我肯定没力气了。”
摘花大笑道:“他奶奶的,那我们就回去吃鸡去!”
俩人一路说笑,一路将各自的烟火放上天空,在他们远去的背影,头顶升起了
一座淡蓝色的小楼和一朵红色的小花…………
衣衫是干燥的,柔软的。
火锅是滚烫的,鲜美的。
酒是醇醇的,鸡是肥肥的。
一场激战后,换下雨水和血水湿透的衣服,坐下来喝酒吃火锅,实在是一件舒
服的事情。
萧东楼现在就舒服的叹了口气:“原来,大雨滂沱,喝起酒来也是别有味道。”
温柔接口道:“哥,今天的酒好不好?”
萧东楼和司空摘花异口同声地接道:“好!好得很!”
温柔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今天下大雨,家里的藏酒又恰巧喝完了,只买到了
最普通的烧刀子,咳咳…………”
萧东楼与摘花面面相觑:“可是这酒真的很好喝啊,而且不是一般的好喝。”
唐方微笑:“那是你们的心理作用,主要现在心情放松愉快,其实喝白水你们
也会觉得好喝的。”
萧东楼皱起了眉头:“不会吧。你们连我对酒的品评也怀疑?”
温柔这才觉得疑惑,她走过来,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先是闻了一下,面色就变
了,然后她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半天没有说话。
她愣了一会儿,又倒了一杯给唐方:“姐姐,真是奇怪啊。”
唐方接过杯子,只嗅了一下,就断然道:“这是江南凤家的酒。”
萧东楼握杯的手不经意地轻轻抖了一下。
温柔奇道:“这个不是灯火阑珊啊?!”
唐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个是……却上心头。”
此话一出,,四人皆尽沉默了很久。
良久,温柔轻声地问萧东楼:“哥,看来凤家真的是有事求你的了。”
萧东楼抬起头,微笑着说:“也许。他们连‘却上心头’都拿出来了,看来是
有大事了。”
摘花道:“那我们帮还是不帮呢?”
萧东楼沉吟了片刻:“云飞扬这件事,凤家牵连在内,想来与此有关。我们东
花就是要为此还以真相,不存在帮不帮谁。我们平心而为就是。”
窗外,雨渐渐地停了。
长街似乎全无刚才的激烈,只是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地走远,慢慢地,那身
影在这夜凉如水的长街竟显得说不出的孤单,说不出的寂寞……
大风堂内。
江别离托着下巴在软椅中沉思。
龙尾一身白衣从厅外进来,轻声道:“堂主,事情并不顺利。”
江别离身子一震,抬头道:“那东花如此难对付?”
龙尾低头道:“萧东楼在力战血伞长刀阵后,又躲过了风雷双流星的夹击。屋
顶花雨剑阵逼他出了兵刃,下面的飞雪箭林在他身形力衰时发动攻势,可是……”
江别离怒道:“可是什么?”
“可是这时候司空摘花出现了。”
“他们两人敌得过我的风雨雷电阵?”
“咳……”
“可是还有你啊?”
“属下惭愧。”
江别离倒吸一口长气:“你的黯然销魂枪在他们俩几近力颓之时还是不敌?”
“属下不敢恋战,属下没有把握在使出‘伤离别’后可置两人于死地,那样没
的反倒露了行踪。”
“没把握?”
“真的没把握。”
江别离默然许久,抬头道:“好在还有午夜。”
龙尾也微笑道:“对,午夜会有兰花。”
午夜。
雨后的天空居然开始晴朗起来。
几颗寥落的星星探出了头。
七八颗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萧东楼披衣起身,独自走出了房间。
他怅然地望着天空,似乎出了神。
“萧大侠,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这坛‘灯火阑珊’。这等薄酒,送与萧大侠
懂酒之人,也不算亏待了它。”
“我们凤家这次卷入云家血案,怕只有萧大侠才能帮得到我们了。”
“曲终人须散,灯火已阑珊。萧大侠若有一天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愁情烦事,
想要忘记,想要断去,也许小女子可以帮到你。”
萧东楼脑中闪回江北城外,长亭赠酒,似乎这凤夕舞的影子闪闪不断,他虽然
连她的容貌也没有看到,却似乎有种牵牵连连的东西扯着他,淡淡的,却又挥之不
去。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今晚的酒好像又扯回了许多记忆。
萧东楼禁不住轻叹了一声,将眼光收回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朵兰花正轻轻地从屋顶飘落下来。
漆黑的午夜,雪白的兰花。
萧东楼微笑的看着这朵兰花。
空气中亦开始淡淡的出现了一种令人心醉的气味,愈发的浓重起来。
兰花的花瓣开始多起来,多得像是雨一样,飘飘洒洒的落将下来。
然后,萧东楼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走的悄无声息。
这女子容貌清丽,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神情,是哀怨,还是惆怅。
“萧大侠,午夜清寒,缘何辗转难眠?”
这女子的声音柔柔淡淡,令人听来说不出的舒服。
萧东楼一直微笑着:“姑娘不也未能成眠,而且还冒冒失失的跑到别人家里来
了,就不怕扰了主人清梦?”
白衣女子在院子里徘徊了两步,笑道:“我是怕这里的主人长夜寂寞,所以才
来讨杯酒喝。”
萧东楼笑道:“酒是有,但是不知道姑娘敢不敢喝?”
白衣女子挥袖轻笑:“能与萧大侠把酒临风,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