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爷们儿拿起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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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娘……”后面的这声“的”被一声“嗷”代替了,大汉的肚子被郑沂的脚猛地踏住了。
“服是不服?”郑沂的一只脚踏着大汉的肚子,两条胳膊横抱在胸前,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服……”
忽觉脚腕子一麻,郑沂暗叫一声“不好”,猛踩一脚大汉的肚子,横空跃出一丈开外,就地打个滚,腾地站了起来,胸口一闷,“哇”地吐了一口酒。太大意了……没等郑沂摸一下自己疼痛难当的脚腕子,大汉黑瞎子似的身形忽地撞了过来:“接着!”郑沂慌忙闪身,终是晚了一步,肩膀被大汉一撞,仰面跌倒。大汉挥舞簸箕一般大的巴掌,上来就抓躺在地上的郑沂,一下子抓在坚硬的石头路上,哼地一声抱着手跳到了路边。已经滚到马路牙子旁边的郑沂,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双脚着地的同时,一手抓住大汉的肩膀,一手别住他的一条腿,暴吼一声:“走!”大汉跟上次一样,直挺挺地又躺回了刚才躺过的地方。郑沂没有追赶过去,抬起脚腕子一摸,脚腕子外侧凸起拳头大的一个大包,好家伙,这小子力气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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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打啦!你不照架子来……”大汉懵懂着坐起来,两只手胡乱在眼前摆。
“不打就不打了,”郑沂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伸手来拉大汉,“我问你,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接着!”大汉的手里赫然举着一块石头,猛地朝郑沂的另一个脚腕子抡过去。
郑沂早有防备,单腿一跳,大汉扑通翻了一个个儿,稍一愣神,放声大喊:“丢面子啊——”
郑沂刚要上前踹他一脚,忽觉肩膀被人一拉,郑沂反手别住了拉他的那只手:“谁?”
卫澄海微笑着抬了抬下巴:“在这里耍酒疯?”
没等郑沂说话,大汉一骨碌爬了起来:“卫大哥,你可想死兄弟啦!”卫澄海把手在眼前一拂:“哈,看样子你没喝什么好酒,一股子地瓜味,”拉大汉往郑沂面前一推,“二位,拉个手,大水冲了龙王庙啦。”郑沂心有余悸,生怕大汉冷不丁再给他来一下子,倒退一步:“手就不必拉了。这伙计是谁呀。”大汉不满地横了一下壮如水牛的脖子:“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卫澄海挡在他们两个中间,一指郑沂:“郑沂。”大汉愣了一下,哇呀一声抢了过来,抓起郑沂的手就攥:“山和尚!怎么是你呀!我早就听说过你,还听说你最近一直跟着卫老大闯江湖……”卫澄海一手一个勾着肩膀将郑沂和大汉拉到马路牙子上,笑道:“我在树后面看了你们好多时候了,”拍拍郑沂的肩膀,冲大汉一瞥:“这位你不一定听说过,崂山人,家就在崂山脚下的左家庄,大号左延彪,去年才从崂山进到城里,在小湾码头当工人。”郑沂用手背碰了碰左延彪的胳膊:“刚才得罪了。”左延彪咳了一声:“该说得罪的是我……”蹲下身子,来回摸郑沂的两条腿,“刚才那一石头砸在哪条腿上?”
“我操,原来你是用石头砸的啊!”郑沂扯身闪到了一边,“兄弟你可真够下作的。”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左延彪有些无赖地舔了舔嘴唇,“习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你那么打我……”
“不谈这事儿了,”卫澄海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延彪,刚才你是什么意思?”
“喝多了,想出来整点儿零花钱。”
“缺钱了?找我嘛。”
“不是,主要是想找点儿刺激,”左延彪摸了一把头皮,“你还不了解我?闲着就难受。”
“难受你也别找我这样的撒气呀,”郑沂笑道,“你应该去找那些没有能耐的。”
“那叫刺激?”左延彪瞪了瞪鸡蛋大的眼,“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揍着玩儿呢。”
卫澄海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延彪不想混码头了,这我知道,哥哥帮你找条好路走走怎么样?”左延彪一愣,扑哧笑了:“幸亏你还了解我呢,我这样的脾气能走好路?走巴光龙那样的路还差不多……可惜没人引见。对了卫哥,你不是跟老巴熟悉吗?干脆你别帮我找好路了,你就把我引见给他,我早就想加入龙虎会了,一帮穷哥们儿凑到一起混江湖多来劲?跟梁山好汉似的。”“梁山好汉在山上,巴光龙在市面上,不一样,”郑沂彻底醒了酒,脑子动了一下,“要当就当真正的梁山好汉。”左延彪瞪着郑沂看了一会儿,闷闷地说:“你说的是啥意思我明白,去崂山当胡子是不是?没意思,都他娘的什么呀。我了解那帮孙子……听我跟你说啊,在小日本儿没来之前,山上就有土匪,整天打家劫舍的,什么人都祸害!人家梁山好汉也是土匪吧?可是人家干的是劫富济贫的勾当!他们呢?你就说路公达这个混蛋吧,他是最早的那批胡子,应该有点儿绿林意识吧?娘的,去年他带着人,下山‘秃鲁’了一个村子,连寡妇光棍家都抢‘干碗儿’了。”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郑沂瞥一眼一旁摸着下巴不动声色的卫澄海,“我不是说他。”
“不管怎么说,大山里晃悠的没一个好玩意儿。”
“董传德的义勇军呢?”卫澄海拉了正要说话的郑沂一下,“他应该还算是江湖中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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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嘛……他还算不错,打过鬼子……不过从开春就不打了,改打游击队了,不知道他是咋想的。”
“有没有打算去他那里晃上一晃?”卫澄海小声问。
“原来你说的要帮我找条好路就指这个啊,”左延彪连连摇手,“不去不去,坚决不去!你想想,我们家本身就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山脚下,我去当了胡子,还用不用见我的爹娘了?如果你在青保大队和崂山游击队那边有关系,我倒是可以考虑去投奔他们,可是人家是国军组织的队伍,你有门路吗?没门路就得去当‘小的’,还不如我混码头过瘾呢,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卫澄海摇了摇头:“那边我还真的没有门路。”稍一迟疑,随口问,“我听说崂山游击队不是国军的队伍啊,好像是共产党的。”“没错,以前共产党在那边也拉了一个叫崂山游击队的队伍,有附近村子里的穷人,有市里没饭吃的工人,据说还有‘山大’的学生,有那么五六十号人吧,后来走了,听说拉到诸城那边参加正式八路了。当时没形成什么气候。国军这个游击队挺强的,去年就有上百人了,枪有的是,连大炮都有,听说还有电台啥玩意儿的,反正挺厉害。不过他们一般在山北面晃荡,去年跟即墨那边的鬼子干了一仗,今年没听着动静,好像忙着收编山里的胡子。青保大队就更忙了,前一阵子刚拔了鬼子设在大崂的一个据点,这几天又忙着在山北挖战壕,据说要在那里设埋伏……咱不管。你想给我找条什么好路?”
“跟我走吧,”卫澄海不回答,转身就走,“去我家我对你说。”
“你不会是想带着我上崂山打游击去吧?”左延彪的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想先去投奔董传德?”
“你小子一点儿不笨啊,”卫澄海笑道,“差不多。”
“那可得先处理了他表弟,这家伙在城防队当探子,跟老董热乎着呢,两个人互相照应……”
“你咋知道那么多呢?”卫澄海依然笑,“你不知道我跟老董是什么关系吧?别乱说话。”
“那我就不说了……家里有酒吗?”
“有。”
“那我就跟你去,”左延彪冲郑沂一咧露出牙花子的大嘴,“兄弟,打架我不行,喝酒你是孙子辈的。”
郑沂不理他,追上卫澄海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卫澄海笑道:“我是谁?”郑沂说:“知道,你是卫老大。我不用去老巴那里了?”卫澄海说:“不用去了,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以后会理解的。”郑沂赶到他的前面,倒退着,边走边说:“前些日子我听华中说,乔虾米在到处找你呢。”“我知道,”卫澄海面无表情地说,“我在来百川那里见过他了,他没有恶意。”“你不是说想要除掉他吗?”郑沂正回了身子。卫澄海哦了一声:“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郑沂垂着脑袋想了一阵,开口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让乔虾米跟熊定山再斗上几个回合。”
“聪明。”卫澄海加快了步伐。
“跟来百川要子弹那事儿办得顺利吗?”
“顺利。”
“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吧?”
“没了。”
“那我有没有必要再去找一下朱七?”
“有必要,”卫澄海突然站住了,“你这就走,熊定山疯了。”
“谁说的?”
“刚才我在路上碰见孙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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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城南。郑沂下了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被太阳晒过的路面依然潮湿,路边的高粱地里雾气腾腾。
郑沂没敢走大路,沿着铁道走了一气,一闪身进了高粱地。顶着一头高粱花子走出来,眼前已经是丰庆镇了。
此时,朱七正孤单地走在东镇去劈柴院的路上。朱七不知道巴光龙的洗染店在什么地方,只是隐约知道卫澄海的住处,心里估计没准儿见不到卫澄海,他来无踪去无影的。果然,费了好大的劲找到卫澄海住的那个角楼子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洋车卫”跟一个码头上扛包的伙计刚走,好像要去洗澡,拿着毛巾呢。大中午的洗个屁澡,这是又在使障眼法呢,不定又做啥“买卖”去了,朱七想。
坐在门口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朱七起身走了出去。他听卫澄海说过,巴光龙的洗染店前面有个洋鬼子的教堂,来的时候他见到过一个教堂,离这里不远。见了他,不能耽搁,问明四哥葬在什么地方就走,一耽搁不定出什么事情呢,这帮鸟人不能跟他们啰嗦太多。路上有不少乞丐追着他伸手,朱七像被老鹰捉的小鸡似的躲,有些后悔自己穿这么好的衣裳出来,呵,他们以为我是个大财主呢。
刚抬头望见远处尖尖的教堂顶,朱七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朱七没敢回头,加快步伐往前赶,我很少来城里,这是谁在喊我?别是熊定山的伙计吧……后面的那个人见朱七不理他,飞也似冲到朱七的前面,一横胳膊:“你不认得我了么?”朱七没有抬头,左晃右晃想要晃开他,无奈胳膊被他抓住了:“七哥,看看我是谁?”朱七抬起了眼皮,面前的这个马猴似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纪三儿?脑子一亮,是他,跟卫澄海一起拉过洋车的伙计。纪三儿见朱七认出他来了,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七哥是忘不了咱穷哥们儿的。七哥这是要去哪里?”朱七笑了笑:“来这里找个朋友,没找着,想回家呢。”纪三儿的眼珠子滴溜一转:“七哥是来找巴老大的吧?”
朱七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卫澄海的时候,纪三儿就在卫澄海的身边,很腼腆的一个伙计,看样子卫澄海跟他的关系也不错,索性说了实话:“是,是来找巴光龙的。”“我就说嘛,”纪三儿笑起来像是一只被夹子夹着的老鼠,“如果没事儿,你往这边出溜个啥?刚才我就发现你在端详教堂,样子就是来找人的。我就说嘛,你还能来找谁?我就说嘛……”“你知道巴光龙的洗染店在什么地方?”朱七被他这一阵“我就说嘛”弄得晕头转向,打断他道。“跟我来。”纪三儿拉着朱七就走。
“你忙你的去,”朱七不想让纪三儿跟着,一把带回了他,“你给我指一下路,我自己去。”
“七哥这是讨厌我呢,”纪三儿咽了一口唾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往前一伸胳膊,随即拐了个弯儿,“直走……”
“知道了,”朱七瞟了那边一眼,洗染店露出的一角,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巴光龙一般会在店里吧?”
“会,他一般不出门,”纪三儿拧下嘴角的一串白沫子,“有不少人陪他呢,都是些横里吧唧的人。”
“呵,怎么个横法?”朱七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还能怎么横?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呗,”纪三儿哭丧着脸,一提裤腿,“你看看,这是昨天刚打的。”
“你得罪他们了?”
“谁得罪他们了?我就说嘛,我根本就没干那事儿,他们乱怀疑人……”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朱七拔脚就走。
“七哥,”纪三儿死皮赖脸地拖着朱七,“见着你我就高兴了,你是个义气人,你得帮帮我。”
“这事儿以后再说,”朱七迈步下了马路牙子,一犹豫,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