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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千秋大业-第7部分

小说: 千秋大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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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头,只冷冷地对身边的侍从说:“取弓箭来!”侍从们一定很吃惊,他们怎么也料不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
没有人拗违。我向他们讲过“鸣镝”的故事。我说,我虽不是冒顿单于,但也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想要教训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弓和箭我在手中。
搭箭!
弯弓!
对准戚姬的箭头突然改变了方向,直射向三郎。与此同时,英布大军中流矢齐发,我的那支箭隐入其中,但仍能见到它插进三郎的胸膛,很深很深!
汉军陷入混乱,英布乘机向南逃窜。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以为长沙王软弱好欺,又是他的小舅子,却没想到长沙丞相的厉害。即使吴臣无能,还有韩信呢——哦,不,应该说还有利仓和辛追呢!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想到当时在成皋,三郎也是胸口中箭,我的心隐隐作痛,好像那一箭射中的不是他而是我似的。
三郎,不要怪我,我是爱你才会那么做我爱你,才非常非常怕失去你!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三侯之章》是三郎的歌,是他在经过故乡沛县时唱的歌。我像幽灵似的跟着他,看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我不仅回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带着我回到沛县。
“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三郎的声音仿佛还在我耳畔回响着。那时的他英气逼人,那时的他完完全全只属于我。
可现在,他把戚姬也带来了这里,将那段美好的回忆打得粉碎,只留下满地碎片,泛着寒光,冷冷地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侍卫换班的时间,我再清楚不过了,趁着这一空挡,我走进三郎的寝宫,来到他大榻前。戚姬睡得很香,三郎却似乎睡得并不沉。
“三郎。”我轻轻唤他,他好像听见了,睁开眼,眼中透出迷茫。
我微微一笑,道:“三郎,我爱你,但我恨戚姬。我要从她身上讨回我失去的一切。三郎,也许这一切你是看不到了。你要相信我,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做得很出色的。你看,那支箭我射得多好啊,不是吗?”
说完这些,我飘然离去。三郎一定会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关于我的奇怪的梦罢了。
三郎回来了,回到了长安。他胸口的箭伤恶化,这在我的意料之中。那一箭的力量有多大,我心中清楚。我是因为太爱他了,才会这么做的。我要让他永远记得我——杀了他是最好的办法!
在很久以前,三郎曾说过他会爱我一辈子。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我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来实现你的承诺。”
三郎愣了愣说:“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幸福得活着,直到地老天荒!”
是的,我现在好好活着,但那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呢,我永远不会再得到了。我已不再是那个有几分痴情的少女了。长大了,成熟了,当那一份青涩的冲动褪尽后,自杀的念头显得着实可笑和幼稚。
为什么不是我杀了他呢,这样也是一辈子的承诺啊!
再一次站在三郎榻前,我的目光平静而冷淡。
“子房——”三郎叫我。
我跪下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三郎的神情变得极其古怪,他望着我,久久没有开口。“陛下”的这一声称呼年个2他局促不安了。这种生疏的表现他一定能够感受到。
“子房,你是在惩罚我,你生我的气了吗?”三郎盍目,颓然道。
“陛下,臣怎么敢呢?”我仍然不冷不热地回答。
三郎叹了口气道:“你说过你爱朕,在沛县的时候。朕没记错吧。”
我点点头道:“原来你醒着。你都知道了。”
三郎道:“子房,朕还是不够了解你啊!朕不知道,在朕死后,你会怎么对戚姬?”
“我也不知道。但将来她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你不能怪我。”我道。
三郎道:“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子房,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我道:“你别忘了,我也是人,是个女人。女人就会有女人的性子。如果要问是什么把我变成这样,应该是你吧。”
三郎一下子愣住了,他道:“我以为你是个没有妒忌心的女人,没想到我错了,彻底错了!”
“陛下,您忽略了人性。如果我没有妒忌心,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我道,“您若没有其他吩咐,臣先行告退。”
“子房——”三郎叫我。
我起身,道:“陛下放心,臣与皇后会尽心辅佐太子的。”转过身,不再理会三郎还在身后说了些什么。双眼被泪水迷蒙,居然辨不清方向。
现在,我还会时常冥想,与三郎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微妙关系。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统治万民的皇帝,我只不过是受他辖制的一介臣民。——他也许真的是我这辈子不该爱上的男人吧。
姐姐为三郎寻来明医,说是一定可以治好三郎的箭伤。他拒绝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拒绝的——那一箭是我射的,他是想用生命来偿还以往对我的亏欠。
“子房,原谅戚,她什么都不懂,她是无辜的。”三郎对我说。
我痛苦地扭过头去,这才明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到的居然仍是戚姬。他根本不是用生命对我偿还,而是来为戚姬赎罪。
“子房!”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和每一次他抓我的手的感觉都不一样,他是在求我。——君王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吗?
我抽回手,拂袖而去。原来在他心中,我远没有一个戚姬来的重要!
薄姬,你错了。三郎对戚姬的感情决不仅仅是影子这么简单!薄姬,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懂,即使你曾深爱过韩信,拥有过爱情。
戚姬沉浸在悲痛之中,她失去了唯一的靠山——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恐惧。她的那头秀发零乱地垂散着,透过发丝间的缝隙,她可以见到仪态万方的我朝她款款走来。
“你是谁?”她改不了三郎还在世时的盛气凌人。
她其实是见过我的,只不过那时的我一身的男装罢了。现在,我如同皇后一般的明丽而耀眼,妩媚而动人,高贵而矜持。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脸恬淡的笑容。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却认得你——是你夺走了我的幸福!”
戚姬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怨毒地看着我说:“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无论如何,我的身份是‘夫人’!”
“夫人?”我觉得好笑,“你知道吗,夫人上面还有皇后。而现在,皇后应该成为太后了!”
“是吕雉让你来的?”戚姬问。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戚姬的脸上落下五道鲜红。我保持着我的矜持说:“姐姐的名讳不是你能够大户小叫的。你要陛下废除盈太子之位,姐姐知道后很是不开心呢。”
“如意本就比太子强,连陛下都说如意像他!”戚姬道。
“也许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但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错就错在不该向我的权威发起挑战。”我道,“你知道吗,以前无论什么事,三郎都对我言听计从,而这次,他居然没有理睬我!”只见戚姬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我继续道,“你也不想想,如意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虽然我现在不问朝政,但以我的声望,只须登高一呼,如意就得退位。一个被废黜的皇帝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也应该很清楚。”
戚姬脸色骤变,大骇道:“你……你是……”
我看着她,甜甜一笑:“你猜到我是谁了吗?”然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变得透心的寒冷,“把她的头发剪了,拖去永巷舂米,一天不足一石不许休息。”我对侍卫说。
戚姬的青丝一缕缕飘落,很凄美。我看见她的泪水不停地溢出来,落在这些青丝上,有如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望着被剪尽了头发的戚姬,我不禁问,这就是夺走我幸福的女人吗?如果没了这一头的秀发,她有哪一点及得上我呢?
没有,一丁点儿也没有!
为什么三郎却……我不明白。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了?如果不优秀,怎么帮他取天下,怎么帮他开创这大汉天朝呢?三郎!
“子房,别难过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姐姐说着走了进来,“我看到了戚姬没有头发的样子,很滑稽。”
姐姐的话并不能排遣我心中无尽的感伤,反而像一条毒蛇似的不断噬咬着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戚姬仿佛仍在梦中,不能清醒。她还以为她是当年的那个歌喉婉转的戚夫人也许她还想着与三郎去灞浐之滨祓禊时唱的《出塞》《入塞》《上灵》《望归》。她在永巷舂米时也忘不了唱歌。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去千余里,当遣谁告汝。
这歌声传入姐姐的耳中,“她是指望如意来救她吗?”姐姐问。
“是的,姐姐,她应该是这么想的。”我说。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姐姐轻声重复着戚姬的歌谣,“她有什么资格唱这支歌。当年楚汉交战,我在楚营当人质的时候,情形远比她现在恶劣,她居然有脸唱出这样的歌来!”隐忍了这许久,姐姐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她决定好好惩罚戚姬。
“人彘”,一个让后世的人觉得残忍和恶心的词就是缘于此的。我没瞧见戚姬边成人彘后的尊容。听说盈儿看到后大病了一场,想来是非常恐怖的了。
戚姬,去了阴间,三郎见到你这样,他还会再爱你吗?三郎,你不可以怪我,我是是剪掉了她的头发,遭受这样的酷刑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至于如意的死,那也不是我的过错。
在一个大雪初霁的早晨,辟彊用鸩酒毒死了比他年长两岁的如意。没有人相信这会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的行为,姐姐也不信。可是我却相信,我明白辟彊对如意的恨有多深。他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早熟。他虽然才八岁,但对权力的欲望远比成年人要强得多。他渴望统御天下,像他父亲那样,可惜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了。他知道他母亲的地位和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因此,深恨着戚姬和如意。
盈儿呆呆地望着横死的如意和一脸无辜的辟彊,脸色变的惨白。他说不出话来,甚至不知道该对辟彊说什么。辟彊不仅继承了母亲的孤僻,也继承了母亲不为人知的阴狠的一面。表面上,他看起来真的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三郎,这也只能怪你太宠如意而忽略了辟彊。同样是你的子嗣,你给予他们的却是天差地别。如意有哪一点能够与辟彊相提并论?!为什么你就不能将你的爱多给予一点连皇子名分都没有的辟彊呢,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啊!
第九章 伊人(二)
    伊人(二)
戚姬死了,但她的影子如鬼魅般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每每梳头,我总要对着长发发愣好久。它还是乌黑飘逸,柔顺动人,偶有几缕零落,又多了一分楚楚动人的哀怨。蓦然间,我发现它并非不及戚姬,只是以前的我从没关注过它罢了。
就像经理过了楚风汉鱼之后,重新回头审视那三十余年的光阴,我感到五味杂陈。
小时候读《诗》,其间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样的句子,心中就美美的;当读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时”,经不住禁不住就会对镜傻笑。而如今——后人有两句诗说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尝尽世间苦涩酸甜,被磨砺得仪态万方时,再也不复那般痴痴的傻笑了。的确,“巧”与“傻”本就互不相容。有了巧就回不到当初的傻上了。难道这就是我与戚姬最大的不同吗?
从小,我就被告知要“三慎而后言,三思而后行”。可是现在细想,三慎之后岂有真言,三思之后怎能笃行?而戚姬,无知者无畏吧,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后果地提出更易太子。但我不行,我不可能拿汉家的江山来开玩笑。
我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隐,到死不见。
即使生在了王族世家又如何,同样无法改变孤独一生的命运;即使建功立业、位极人臣又如何,终归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博浪沙的尘埃已然落定,圯桥的秋雨淅淅沥沥,灞上的白雪消融殆尽,固陵的城池烽火平息。颍川隆隆,戏水凄凄,宛城远去,崤关凄迷。
我离开了,这一段楚汉间纷纷绕绕的历史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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