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远古的汉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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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人是很耿直的，秦穆公对自己的外甥子圉还是很好的，视如己出，当自己的儿子一样来教导他、培训他，并且把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女儿怀嬴也嫁给他。虽然这有近亲结婚的嫌疑，不过当时的人们也不太讲究的，流行的是亲上加亲。可子圉这孙子也不是个玩意，跟他爹一样。前638年的时候，听说他爹病危了，他生怕别的兄弟抢在他前面当了国君，一拍屁股就跑回晋国去了，老婆也不顾了。看着自己宝贝女儿惨糟抛弃，老丈人秦穆公气得直跺脚，在宫里骂了三天三夜，说这小子跟他爹一样，都是王八蛋，都是背信弃义的主。
前面我们就知道了，老丈人那是随便得罪不起的，何况是秦国这样这样强势的老丈人。秦穆公当即就给宝贝女儿找了个后夫，那就是子圉的叔叔公子重耳。重耳是个有道德的好孩子，不大接受这样的乱伦事实，秦穆公怒道：“你丫少废话，敢嫌弃我家闺女是二婚，老夫宰了你！你乖乖地当我的女婿，老子保你回晋国去当你的国君。”一边是伦理道德，一边是国君高位，重耳痛苦了半天，还是接受了秦穆公的好意。由此可见是不是二婚不要紧，只要你有一个好老爹，随便你几婚都能嫁出去的。
前637年，惠公在心惊胆战中走完了他的一生，前638年子圉即位，也就在当年，秦国的铁军开始开进三晋平原，进行了报复性的攻击，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迅速攻陷了晋的都城——绛，杀了子圉，拥立了公子重耳。这位在外面流亡了20年的62岁老汉重耳，开始迎来了他人生的春天。
第三十九话：流浪的吉卜赛人——公子重耳
一个出生王公贵族的公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后来因为他的国王父亲娶了后妈，就对前妻生的儿子就百般欺凌，甚至动了杀心。公子没办法，只得外出避难，他流浪了无数的国家，在一些国家里被人像狗一样地驱使，这样一直流浪到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个强大势力国王的赞助，娶了国王美丽的女儿，带着国王的大军回到自己的国家，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王位。这个剧本怎么样？要是拍成电影的话估计不会比《指环王》卖得差吧？这不是剧本，这是春秋五霸里著名的霸主晋文公重耳一生的真实经历。
重耳是个人物，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很早的时候就注意搜罗人才为己所用，在17岁的时候手下已经有15位文能兴国武能安邦的贤士追随了。所以，重耳是随时都做好了准备做接班人的。这接班人的位置看起来也距离他并不遥远了。在重耳21岁的时候，他父亲晋献公即位，只要不出意外，唯一能跟重耳争国君之位的就只有他的大哥世子申生了。在漫长的日子里，在复杂的宫廷斗争中，申生当世子简直就是出头鸟，被人瞄着呢。从历史上看，从来就没有一个太子、世子是平平安安混到年限就按时接班的，就像现在跑长跑的，谁领跑谁傻叉，就是这道理。所以重耳只要耐心等待，等着他哥哥犯错误，也不是没有机会上位的。
可在他父亲晋献公娶了美女骊姬之后，一切都起了变化。骊姬的枕头风功夫天下无双，几下就把老汉晋献公给吹迷糊了。晋献公爱屋及乌，宠上了小老婆生的孩子，而重耳只得也被发配至边境的蒲城，一生的曲线开始向下走了。蒲城位于对秦作战的最前线，边境之地，重耳这一被任命说好听点叫一方大员，说难听点那是远离了政治中心，信息闭塞，人脉不畅，也翻不起什么浪了。
世子申生是出头鸟，谁都瞄着的，果然，没几天重耳就得到消息，说是世子申生想拿下了药的肉给老爸吃，被小妈骊姬英明地给拆穿了，所以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对不起老爸，自杀了。重耳心里不喜反惊，知道厄运开始降临了。但是又不敢不去都城悼念大哥，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也得硬着头皮上。
这时候就有好事之人去整事了，有人跑去告诉小妈骊姬：“重耳和夷吾两兄弟听说都是因为你，国君才把他们的太子大哥逼死了的，所以他们恨不得杀了你。”骊姬于是又开始吹起了枕头风，对晋献公说：“你大儿子拿毒肉想害死你的事，其实他的两个弟弟重耳和夷吾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没有来及时禀告您，估计这里面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重耳和夷吾都通过自己在都城的线报知道了这枕头风，吓得要死，在考虑到老爸的老年痴呆症，知道跟他也说不清，干脆就各自跑回自己的驻地，修高城墙，备战备荒。晋献公一听说这两个儿子居然私自跑了，就更加认定其中必有图谋了，大怒之下兴兵讨伐，攻打重耳居住的蒲城。
重耳这下慌了神，打？一城之力如何跟一国之力抗衡？军队是不是听自己的指挥？跟自己父亲作战道义上怎么说？不打？束手就擒还是混吃等死？重耳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候蒲城的官员开始跟重耳划清界限了，性急的还提着刀来逼重耳自杀。可从重耳17岁就招纳了15位心腹贤才来看，他绝不是像他太子哥哥那样迂腐的人，自杀？门都没有！重耳就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跑吧，要他自杀的人见势不妙，一刀劈过去，只砍下一截衣袖。重耳也顾不上形象了，连夜翻墙逃出了蒲城。
受后妈欺负了的孩子如果离家出走的话，一般的去向也就是自己的亲外公外婆家，重耳也是这么干的。重耳的母亲是狄国人，重耳这一跑也就跑到狄国去了。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女儿尚且如此，何况外孙了。重耳在狄国一住12年，也没人提出帮他复国什么的事，他也是越等越灰心。这期间，重耳原先的一些部下也相继跟他跑到了狄国，其中比较著名的有狐毛、狐偃、赵衰、胥臣、魏、狐射姑、先轸、介子推、颠颉等人，他们大都在狄国娶妻生子，打算长期住下去。
这时候他的老爸献公死了，就有人来请重耳回国去当国君。这重耳是个聪明人，一权衡局面，自己的兄弟夷吾是靠出卖国土换得了秦国的军队做靠山的，自己原本想指望狄国的军队能帮忙，可这12年来真是看白了，指望不上了。所以现在自己的背景和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兄弟夷吾争什么国君，于是就说了通漂亮话谢绝了。
可夷吾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位二哥重耳啊，上位之后马上就派人到狄国来追杀重耳。重耳得到消息后只能离开狄国，再度流浪。这时候，重耳已经47岁了。
重耳逃亡到卫国，卫国一看重耳的潦倒像，盘算了一下，47岁了还一事无成，不值得投资啊，于是就干脆拒绝他过境。重耳气得无法，只能继续向东走，走到今天河南濮阳的地方，一行人实在饿得要死，正好看见几个庄稼人在田间地头吃饭，重耳看得肚子里馋虫乱钻，就叫人过去讨点吃的。可怜的贵胄公子重耳，47岁上头还像个乞丐。
庄稼人实在是懒得理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跟他们开个玩笑，拿起一块泥巴给他们。重耳冒了火，他手下的人也想动手揍人了。狐偃连忙拦住，接过泥巴，安慰重耳说：“泥巴就是土地，百姓给我们送土地来啦，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吗？”重耳也只好趁此下了台阶，苦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重耳一班人流亡来到齐国。那时齐桓公还在，待他挺客气，送给重耳不少20辆马车和房子，还把本族一个姑娘嫁给重耳。重耳也老了，雄心壮志也被磨得没有了，这时候忽然有个温柔乡，自然不想动弹了，就逐渐放弃了恢复君位的愿望。可手下跟随的人不答应了，我们一辈子图个啥啊？还不就是荣华富贵嘛！你老人家到是年轻时候就享受够了，现在吃腻了红烧肉想吃小白菜了，咱哥几个可是这辈子都还没尝过肉味啊。
随从们就背着重耳，聚集在桑树林里商量回国的事。没想到桑树林里有一个女奴在采桑叶，把他们的话偷听了去，赶紧告诉重耳的妻子姜氏：“不好了不好了，你老公要跑啦！”齐姜是个狠角色，害怕女奴泄露秘密，不但没有给她奖赏，而且马上把她给杀了。这就是告密者的悲哀啊。
姜氏连忙跑去问重耳：“听说你们要想回晋国去，这很好哇！”重耳吓得脸都白了，赶快辩白，说：“没有那回事。”姜氏却是个有志气的好姑娘，一再劝他回国，说：“您在这儿贪图享乐，是没有出息的。”可重耳就是不愿意走。
当天晚上，姜氏就和重耳的随从们商量好，把重耳灌醉了，放在车里，送出齐国，等重耳醒来，已离开齐国很远了。重耳顿足捶胸，非常愤怒，拿起长枪就要追杀狐偃，不过还好没有成功。事已至此，重耳就只好跟着马车走了，所以说重耳的这个霸主其实是逼出来的，是灌酒灌出来的。
重耳和他的忠臣到了曹国。曹共公听说重耳的肋骨连成一片，很是好奇，所以乘重耳洗澡的时候，去偷看了他的裸体。重耳大是愤怒：“我是来寻求军事支持和政治合作的，不是演猴戏的！”。于是曹国也呆不下去了，这样几经过周折到了宋国。
宋襄公是个仁厚的人，不过仁厚的人通常都很怕事，于是干脆称病不见重耳，派手下人送去20辆马车，然后很抱歉地告诉重耳：“襄公是非常器重公子的。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力量发兵送他回去。”狐偃说：“这我们全明白，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然后这一行人又到了郑国，郑国跟卫国一样，都没让他过境。所以说大国之所以是大国，是有一定道理的，气度上跟小国那是大不一样。而小国，总是小算盘打得响，战略眼光是没有的，所以永远也摆脱不了被人吞并的地位。
后来重耳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干脆就跑到了当时的一个大国楚国去。楚国长期被中原诸侯视为异类，是需要共同对付的目标。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中原大国的流亡公子，楚成王很happy，对重耳待若上宾。重耳也很感动，两个人就这样交上了朋友。
一天两个人在酒酣耳热的时候，楚成王开玩笑地问重耳：“公子，如果我帮助你回到了国家复位，那么公子将怎样来回报我呢？”
重耳这时候就显现出比他兄弟精明的一面来了，他笑着说：“贵国是一方大国，金银财宝多的是，都不稀罕了，你叫我拿什么来回报大王对我的恩情呢？”
楚成王笑笑：“这样说来，那难道就没有回报了吗？”
重耳喝口酒，说道：“这样吧，以后如果我不得已派兵与你对阵，我指挥军队退避三舍。”在这样的潦倒情况下，重耳还能说出这样有志气的话，确实是号人物啊！
楚成王倒没说什么，旁边的大臣却被惹恼了。等宴会结束，重耳离开后大将成得臣对楚成王说：“重耳说话没有分寸，将来准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不如趁早杀了他，免得以后吃他的亏。”楚成王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这时候，重耳的好运气终于降临了。秦穆公派专人来接他到秦国去。按秦穆公的如意算盘，秦国原本是想扶持夷吾做傀儡政权，稳定自己的东方边境，可最后发现这算盘打错了，等到夷吾的儿子即位后看样子更是没指望了。因此找到重耳，希望让重耳做晋国的国君，成为他们秦国利益的代言人。不过好象这次秦穆公的算盘还是没打得对，当然，当时秦穆公是不知道的。
秦穆公对重耳也非常的好，一口气嫁了5个闺女给他，其中有个就是重耳的侄子，现任晋国国君的前妻，这在我看来其实是老奸巨滑的秦穆公在考验重耳，看你对于故国的感情还有多深。重耳觉得这是乱伦丑事啊，万万从不得，手下的人劝他说：“他的国家你都要去搞成你的了，何况他的前老婆呢？你就守住你这点小节吧，就别指望你的复国大计了！”重耳如梦初醒，愉快地接受了这门亲事。
流亡公子重耳于是在秦国的帮助下于62岁高龄即位，成为晋文公。
第四十话：晋文公的霸业
流亡公子重耳现在是晋文公了，他17岁时手下的15位贤士跟着他倒霉了差不多40年，现在也到了出头的时候了。钱钟书说过，老房子一着起火来不可收拾，这帮老汉在终于得到重用之后也一个比一个卖力，拼命要抓住失去的好时光。在这么一帮老汉的治理整顿下，晋国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元气，慢慢地回复强盛了。
公元前636年，也就是晋文公即位才一年的时候，周王室发生大事了。周王朝第20位天子周襄王在位的时候，他的老婆翟后跟他的亲弟弟太叔带私通，结果这对狗男女保密工作没做好，被周襄王给发现了。周襄王这时候不过是做了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他愤怒地废黜了翟后，还派人去逮捕他弟弟。公正地说，一个天子丢了这么大的脸，戴了顶那么高的绿帽子，还能保持冷静不出人命案，这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前面我们已经反复说过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了，要打老婆前先想想惹不惹得起老丈人。周襄王没有想起这茬来，可太叔带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