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新史-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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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毫无斗志可言,尽是唯命是从者,这个国家的志气,这个民族的精神也就完了。自己耳边虽听不到反对之声,但也听不到任何意见,岂不就就成了孤家寡人。
另外,任何新的思想的产生有赖于学术的碰撞,这样的碰撞也需要文人们具备敢于斗争的精神。万历现在只是尽量的使自己要做的事能够得以实施,对于将来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将会何去何从,这个国家将要实行一种什么样的社会制度都没有任何具体的概念,不管是共产主义还是资本主义那都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而且也不适合于现在的社会实情。或许有一天以中国人民的伟大智慧,会创造一种有别于后世任何一种制度的全新模式,但这种新的制度的思想核心甚至是它的名称,都需要很多很多思想火花的积累、沉淀,最后才得以绽放。因此保住清流,就是保住思想的斗争性,也就将一个完整的民族文化保存了下来。
但现在的这些清流是很难担起这样的历史重任的,他们过多的选择了过激的自我表现,而却忽略了事情的本质,就像后世出现的所谓娱乐时代,是不可能产生真正的思想的。因此就必须要加以引导,使其能更符合于清流二字,清流者应看透名利如清水澈底,在这一点上万历想象中的金学曾更符合清流二字。都说什么样的领导决定什么样的部门,就让金学曾领着他们好好明白清流的真正意思吧,高谈阔论是永远也论不出有意义的东西的,多干点事,少说些话,才能真正看透事情的本质。
金学曾在王德的引领下进入上书房,行过君臣礼后,万历仔细的看了看他,不由的嘴角浮起轻抹一笑,这金学曾的长相与自己想象中的士者差距非常的大,没有任何一点大义凛然的感觉,虽是面无表情,却能看出一份狡黠来,似乎他的脑袋瓜里正在算计着谁,或者在戏谑着谁般。
“金学曾,你胆子不小啊!”万历轻笑着说道。
金学曾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谢皇上夸奖”
万历皱起眉头:“朕是在夸你吗?”
金学曾依然笑意盈盈的说道:“都说胆小者如鼠,胆大者包天,皇上说臣胆子不小,说明臣非是鼠辈,这不就是在夸臣?鼠辈者不劳而食,行偷盗之能事,过街招摇而被人喊打。臣既非鼠辈,当然就不会不劳而食,这是在夸臣办事得力,皇上给的俸禄臣取的应当,收之无愧;而鼠者偷粮,换之为官,则是盗国害民,臣非鼠辈,也就无贪墨行举,且还有一颗爱民之心,一个清廉而又能为皇上办事的官,又何惧会有人喊打呢?”
“你倒是心中早有计较,可胆大者包天,你将天都包了,岂不是大过朕”万历有意为难道。
金学曾不慌不忙:“回皇上,包可看之为围,围者乃围着转也,意思是说臣是围着皇上转的,皇上让往东臣即往东,说往西臣就往西,若人人都如此,也就万民同心了!”
万历哑然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你可与邹元标见过?”
“回皇上,蒙皇上恩典,我与他二人都是坐的轿到的东华门,从东华门到这上书房大眼对小眼对过几眼”金学曾说罢咕噜转了两圈,一脸滑稽相。
“你说他会参奏你吗?”
“臣说不准”
“可有应对?”
“皇上乃一国之君,万民之主,有皇上为臣撑腰,臣又何须劳心呢?”
“哼,你倒是能推”万历话锋一转:“昨夜宫里发生的事你可知晓?”
“刚才听引路的公公讲,皇后娘娘有喜了,这是我大明之福,万民之幸,臣给皇上道喜了”昨夜就算王国光事后立刻就进了宫,可不代表金学曾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燕王府就设在京城的内城,从皇宫传来的枪声依稀可闻,再加上京卫兵一整夜的在京城内外二城来回折腾,整个京城一夜无眠,谁都知道皇宫这边出事了,再加上京城城门紧闭,连内外城之间都完全关闭,一早进城做些小买卖的人全被隔在了城门之外,城里城外都是人心惶惶,就是不知道出的什么事,各种猜测满天飞。天刚一放亮,万历就有意让人放出风去,大家这时才明白冯保造反了,一个晚上这大明朝差一点就变了天,顿时整个京城像炸了锅般。从内銮驾库派去接金学曾二人的太监,一路上更是添油加醋的将他们昨夜那个被杀的同事唏嘘一番。金学曾纵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他还能想到万历将会怎么做,可毕竟现在皇榜还没贴出,没了官面的说法,所有一切都只是传言,传言又怎能在皇上面前当成真事来讲呢。
第三卷 工业革命 第七节 尊重历史
“不知道最好,不知者无罪”万历对金学曾的心思心知肚明,出于爱护,有意的将他与冯保划清界线。
“以皇上之圣明远见,文武百官,文人士子,皆是无知而已!”金学曾说的话看似在拍万历的马屁,实则是为他人求情,怕万历会大开杀戒。
万历听了有些不悦,自己正在打压言官,可不能让通政院这一自己重新建立起来的部门又成了言官的天下,板起脸说道:“为官者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若还是无知、既是错,这事你莫在管。朕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事相询”
金学曾见状忙收起笑脸,严肃的回道:“相询二字臣如何敢当,皇上请说,臣定如实回禀”
“朝政之事,简而言之就是民与地罢了,民为国本,地为民根,根本二字看似简单,却是比起朝内争权夺利要更为繁杂,也更难处理。若想处理得当,就必知其详究,此前张先生推行清丈田亩及一条鞭法,你都有参与,朕现在就想听你说说实情到底如何?”
万历自从整顿京军开始,就在考虑土地问题,也去了解了一些情况,但对这些情况还是持怀疑态度,虽然资料齐全,却未必是实情,毕竟能给皇帝看的还是报些好事为上,可自己记忆中及电脑里的资料也不可相信,清朝之初大搞文字狱,很多的历史资料被消毁,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在这里被狠狠的切了一刀,形成了可怕的断层,后世人所了解的历史其实已经是残缺的,特别是明代的历史。
后人研究明朝时,所使用的史料往往只是以偏概全,将一个地方的特殊情况看成是当时普遍情况。像后世留下最多的资料多数都出之江南一带,原因是江南富庶,读书人也就多些,文人们写写记记,不是写点心得体会,就是记录点社会民情,留下的文字资料也就多了,东西一多也就不那么容易清理了。清朝搞的文字狱纵是挨家挨户去搜,也总难免会有些被藏在箱角床底,或者是什么地洞暗格之中,这种行为可以看做是怕被抄到后问罪,也可以看做是有意的保留历史种子,文人们也并非都没有骨气,特别当时江南一带的文人,有很多都是名仕。而其他地方本来就不多,文字狱一搞留下的也就少了。
说起文字狱,其实就是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如此一辙,所不同的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虽不足取,但却将中华文明从分裂归于统一,对于整个文化的发展还是起到了开篇的作用,但文字狱却是想将文化引向灭亡,使文明倒退回野蛮的一种作法。中华民族之所以能有着悠久的历史而依然耸立,其根本就在于这个民族对历史的尊重。司马迁为了历史而陪上男儿身,又有多少史官宁愿遭受磨难,甚至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为的就是让后人能清楚了解历史,并以史为镜,将历史延续下去。
这种精神不单单体现在史官们的身上,李世民说要以铜为镜,以人为镜,以史为镜,类似的话都曾经在好多君王口中说出,就是那个让司马迁变成阉人的汉武大帝,也是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改朝换代,新君登位,从不忘给前朝修史,为的也是能让历史延续;战乱兵危,衙门着了火,那些目不识丁的兵士们首先抢救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文书房里的文字档案,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尊重历史那已是植根于每个人的血液当中,不管贵为天子还是贱如蚁民,不管中华大地是处在四分五裂还是四海一统,改朝换代几许,从未改变过这一贯彻始终的共同认知。
但唯独清朝是一个例外。
说到清朝就不得不提另一个非文化主流的朝代——元朝,元朝的统治可算是苛刻非常,但元时的文化并未停止发展,忽必列入主中原之时,就提出要修编《宋史》,因体例未定而未能成书,这一点倒与清朝相同,前朝的历史都不是第一个皇帝修的。但不同的是,元顺帝三年下令修《宋史》,经两年半的时间,分成两个阶段,共历时三百多天就修完了。用时虽短,可《宋史》的史料价值却要远高于清人修的《明史》。也正是因为元朝的统治者明白了要尊重历史这一点而修了《宋史》,朱元璋才会去修《元史》,也就承认了元朝属于历史的一部份,这可看之为两个朝代在历史面前的一种互相尊重。如果元朝也发起文字狱,不修《宋史》,那么朱元璋修的就不是《元史》,而是《元传》了。
蒙古人更多的不是希望别人跟他一起放羊牧马,而是希望自己能溶入当中来,最后没能成功,主要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但清朝的统治者却没有这样的远见,他们选择了前者,于是就有了文字狱。可中国实在是太大了,文化的精髓已经流淌在每个人的血液当中,除非杀尽天下人,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因此这才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修《明史》,如果不这般做,清朝纵有铁骑也势必会早早被赶下历史舞台,后世的历史也就改变了。
到了想到要修时,很多史料都早被毁了,在史料的选择上又加入过多的私心,所以修出来的《明史》,自然就会被人所唾弃。而清朝的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统治,又有意的将文化中属于糟粕的奴性一面加以“发扬光大”,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所在,中华民族的精神就在清朝几百年的奴性统治之下给断送了。
后世那些批儒的人,或许应该好好想一想,你们口中的“儒”还是真正的儒吗?儒学的核心就是忠孝礼三个字,忠,是忠于国也是忠于业,是爱国敬业;孝,是伦理道德,要孝顺父母,疼爱妻儿,维护伦常;礼,则是法度,要遵纪守法。批儒不就是推崇判国、乱伦和不法?
第三卷 工业革命 第八节 万历算帐
万历正是信不过各部的材料,又信不过历史资料,才不得不找最有可能会出出实话的金学曾聊聊。
金学曾稍一寻思,回道:“回皇上,元辅发起的清丈田亩,是从前年春开始,到去年终,除去云南道还未统结,其余十二道及顺天府共有田亩一千零三十六万余顷。至于丁口户数,几年前开始实行的一条鞭法,采用摊丁入亩,丁数那时就已统结,全国共有丁数五千六百四十七万口,我朝历经百多年几代帝君的辛劳,田亩数目比朝初增了三倍,丁数也多了一倍,这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要富强的多,可谓国富民丰,开大明盛世!”
说罢金学俯首而立,过了一会,万历才开口说道:“金学曾,你的话是才开个头,还是就这么结束了?这就是你说给朕听的实话?你说的这些朕从户部也能查到,还用你告诉来朕吗?”万历说到最后生气的斥道。
金学曾抬起头与万历对视了一会:“皇上,户部所记录的数目,即是实数,虽有些出入,但大体与事实还是相当的”
金学曾以前从未于万历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上朝的时候他的品级又不够进殿,顶多也就是远远的看到过,再加上昨夜冯保造反一事,以至于人心惶惶。在没弄清楚万历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着实不敢说出实情,毕竟那是张居正一生的心血,他必须要加以维护,如果因为当中有些错误的地方而被万历全盘否定,那张居正的心血也就白废了,大明朝辛苦得来的十年改革成果也就毁于一旦了。
万历多少也猜出一些来,不便继续追问,于是就着原先的内容问道:“云南道为何没有统结?”
“云南这两年盗贼横行,又遭南边小国侵扰,再者云南道民族繁多,清丈时多有阻碍,所以才慢了。原本是说在今年三月时就可上报,只是臣在家丁忧,是否已经报上,臣就不得而知了”
万历问道:“你估计会有多少?”
“云南多高山密林,再加边民不善耕种,田亩数量比之其它十二道要少许多,臣估计其数在四十万顷之间,丁数或有三百万口”
万历一边在心里默算着,一边接着问道:“一亩地可产多少粮食?”
金学曾回道:“回皇上,田分上、中、下三等,上田地肥,利于禾稻成长,产粮就多,而下田贫瘠,得粮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