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新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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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光一笑言道:“子鲁坦荡”
金学曾轻笑一声,话锋一转:“事既与冯党无关,我们倒是失去一机。与之相比,我等手中可用之棋太少。必须寻其缺而攻之,可其缺在何处呢?”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都在想着有什么办法方参倒冯保,过了一会,王国光终于开口了:“此前我手中倒握有些冯党罪证”
“大人!”金学曾阻住道:“以前所得之证,万不可用。就算能以此铲去冯党,我等也难脱干系”
王国光叹了口气:“我又岂会不知。不瞒子鲁,几年来我送与冯保之物,计之也有三千余两,纵是不吃不喝,二十年俸禄亦不足此数,当中自有不义所得。但子鲁却是与之清白无干,若以此等罪证参赅冯党,或能成你我心愿!”
金学曾听至此,明白王国光这是准备牺牲自己成全于他,赶紧正色直言:“大人如此诚心待我,子鲁亦非沽名之人,此等两败俱伤之法,绝不可行!”
王国光接道:“子鲁先莫着急,皇上或不会怪罪于我呢?”
金学曾摇摇手说道:“单以大人之举赅,尚不足以翻了冯保,须积之方能成事,可这势必累及他人。朝中同僚真是清者又有几许?如张学颜、王篆两位大人等皆难幸免。若让张阁老再牵连其中,岂不让小人得势?我们有何颜面与阁老泉下相见?而且,皇上纵是不怪罪,亦当从此不信我等,就算倒了冯党,最终也只是成就张四维一系得利渔翁而已”
王国光有些着急的说道:“子鲁所言虽实,可若让冯党先行出招,我等尽无反手之力了”
“不然,沈、潘二人未到京之前,冯党应不会有所举动。而且,他们既未怀疑大人,只要传话同僚,对之小心应付,任其施为,或可引其先攻张四维一系,我等再从中寻机铲了冯党!”
王国光想了想说道:“现就有一事或可利用”
金学曾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于是,王国光将大名真定二府灾情一事与金学曾粗略说了,最后说道:“二府犯官已被押解京中,当即三司会审,但犯官只认瞒报之罪,却未供出任何人等。东厂监审却无彻查之意,当即拍板以欺君大罪议,交与内阁票拟呈上书房,交皇上决。二犯官上次押来京中,几经周折亦是从东厂被放回,其中不难看出与冯党有些干系。只是,犯官之口极严,难以审得。再者,皇上自从将此事愤而朝上议后,就再未提及,此番内阁呈上票拟也已数日,亦未有相关旨意下达。只是不知皇上到底是何心意啊”
“皇上既然托而不决,也就表明圣意尚无所定,托之对我等反而有利。只是犯官被押在镇抚司诏狱中,我们不易接确啊!”金学曾说道。
王国光解释道:“这倒不是,犯官是关押在刑部大牢中,此乃皇上圣意”
金学曾一听不由喜形于色,高兴的说道:“大人,圣意与我们不谋而合啊!”
王国光许是老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金学曾忙接着说道:“按前例,事至此多由镇抚司派人彻查,此番皇上为何有意跳过东厂,将此事交与刑部、吏部及通政司负责?这表明皇上已然不信于东厂!”
王国光听着有所领悟:“子鲁的意思是,皇上也有意除冯?可为何还要让东厂监审呢?只需一道谕旨,自有言官参赅,何须如此周折!”
金学曾摇摇头说明道:“铲除冯党须的有据,要不宫里皇母太后一关就难说服。再者,若是简单处之,言官参奏必会言及张阁老,皇上如此做法是为保阁老名声啊。此次二府灾情一事与阁老无甚关联,内阁议罪票拟皇上托而不决,意在我等能从中挖出罪证,以此除了冯保。一可稳太后心,二可避去伤及阁老!”
说罢金学曾不由的长出一口气“皇上圣明啊!”
王国光也觉有理:“子鲁猜之有理。只怕,冯党亦是猜得皇上心思了!”
“不错,此番东厂急于结案,一为掩去实情,二为试探圣意。现在皇上已托数日”金学曾说到此忽感不妙:“不好!大人要尽快给严大人捎话,让其看紧犯官,万莫让冯党灭了口!”
看王国光似有所虑,金学曾补充道:“严大人虽与我们不合,同样与冯党亦是”
王国光听罢站起身来:“那我这就给他捎话去!”
金学曾叫住道:“大人请稍等,若我们所猜为实,冯党必会严加监视,大人就此前往岂不让其察觉,他们若是先行参我等一本,如何应付?”
“那如何是好?纵是暗里捎了话去,也无法审犯官啊”
金学曾想了想说道:“不如就由严大人审吧”
“他……他会应下吗?”王国光对严清擢甚是不信。
“他在河南道任按察使时曾欠我一情,不若由我修书一封,痛陈利害,其乃明大理之人,估会应下”
金学曾说着站了起来,走向桌案。看王国光一脸疑惑,于是一边摆开纸笔,一边解释道:“他在河南时,我刚好也在那里监察清丈。有一乡民觉得当地府衙所用量弓比之朝廷标弓要短上寸许,致使其家中本为五亩之地变为七亩,如此一来他家每年所缴税银也就加重。乡民不服纠众联名上告,却是屡屡被拒,最终到了河南道按察司。严清擢接了状纸,到当地实查,而此时,当地官府已将量弓换回,因他并无重新量地之权,听了当地官员欲加之言,未加详查之下,就治了那乡民污告上官并纠众闹事之罪,一家五口发配肃宁卫充军。边荒之地,如何待得。等我获知此事,查清确是属实,并将此事告之与他,他大惊之下忙改了判纸,着乡民一家回乡,可那乡民已然克死异乡。严清擢悔恨不已,此事终成憾事一件,成其心病。我亦未将此事上呈,只以官员弄假为由,请奏革了当地官员之职。现在乡民遗下的孤儿寡母四人,皆养在张家府中”
“严清擢倒也算是性情中人!”王国光说罢叹道。
金学曾轻轻一笑:“这也是我说其明大理的由来!对了,将当地官员革职还是由大人下文准的呢,呵呵!”
“你说的是汝宁府的事?”
金学曾笑着回道:“大人好记性,渊源之事甚是难料吧?呵呵”
“呵呵,有理!”
不管是何年代,能听到他人秘闻闲事也算是趣事一件。说笑间,金学曾已然将信写就,折好交与王国光问道:“大人准备如何交给严大人?”
“他严清擢有一家人要养,我也是啊!巧的是我与他都是吃李记肉铺的肉,而这肉铺的掌柜却是我同乡,明日李掌柜送肉来时,让其带往张府,应不会引人注意!”王国光许是早就想好办法了,说的极为顺溜。
金学曾点点头。
“子鲁,过几日邹元标、魏允贞一流应也到京啦,你可想好如何应付?”王国光关心的问道。
“不管此次召我进京授意者是皇上还是冯党,我都只能采兵来将挡式,呵呵,子鲁现是客居人檐,未得皇上召见之前,不宜离开燕王府,我就送大人到大门口吧,大人一切小心!请!”说着金学曾做了个请礼。
送至大门口,两人就此分开!
真是:王尚书归老意切失了主见,金府台睿智过人猜得圣意。横批:老少皆宜。
第二卷 新朝新政 第十七节 燕府风云(二)
从此节开始,本文将改第一称写法为第三人称,文中的“我”将以万历称之,望众看客体谅!
海瑞于九月初五到得京城,狗仔不放心其老迈一人独往,执意要陪海瑞进京,等安顿好后再行回琼州。海瑞见其家中兄弟甚多,应不会误了秋收之时,也就应了下来。到得京时,无巧不成书,刚好被安顿在金学曾隔壁一房住下,两位干臣就此结识。
这倒不是万历的有意安排,或是历史的必然般自然而成,以此历史也将彻底改变。
初时,金学曾为保低调,以免生出事非,每日里只管在房中捧书阅读,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因此并不知来了海瑞做其邻居。
直到……
此次万历将召入京中诸人名单交于王国光时,他除了与冯保过目外,除吏部外,其余之人并不详知内情。先一步来京的王用汲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海瑞此番也被召来京中,而是海瑞来京途中听闻王用汲现在京军当差。到燕王府住下后,亦感到此住下诸人之紧张神态,未得召见之前亦行低调,当日叫燕王府中下人给在京军总兵衙门送去一封书信,约王用汲来燕王府中相见。
王用汲这才得知,久未见面的好友海瑞已然抵京,忙连夜赶了过来!
海瑞得下人来报,忙喜极到得大门前相迎。
“刚锋兄!”王用汲一见海瑞从门中走出,忙抱拳一礼,跨前一步紧紧拉住海瑞手臂说道。
海瑞亦是高兴不已,感慨的叫道:“润莲!哦,不,革员海瑞见过王大人”说着抽身抱拳行揖礼。
“这…。”王用汲一时没反应过来:“刚锋兄,你我几年不见,你是年岁见老,未曾想此等虚礼为何亦是见长?”
海瑞正色道:“礼数之制不可废,尊卑有别,我自当行礼”
王用汲依然对海瑞捉摸不透,狐疑的问道:“此番皇上召你入京,定当大用,日后润莲岂不亦不能以刚锋兄称之,并需行此官礼?”
海瑞向着王用汲抛去示意门外有东厂密探的眼神,嘴里却是说道:“王大人,请进内说话吧!”
王用汲这时方才明白,忙行请礼言道:“请!”
两人就此入得府中,路上不再言语,直到西厢院子。此时金学曾房里已然透出一抹灯光。
“刚锋兄!”王用汲见此小院甚是安静,于是问道:“你是一人来京吗?老朽之躯一路颠簸,可找有下人侍候?”
“润莲何时见我有过下人?再者,你只比我年少三岁,却敢自充小儿称我为老朽?呵呵”海瑞开玩笑的说道。
“呵呵,三年亦是小,何况你现在已然弓背而行,岂不老矣?”王用汲对道。
“润莲你是端坐大堂,而我是锄犁在手,弓背当是自然。若论体健,你却不如我,老朽之名还是由你担之吧!”
“刚锋兄如此盛情,甘充小儿,老朽之名我姑且担之”
海瑞笑着伸出一指点点王用汲。
王用汲顽童般的一笑说道:“我看明日我先行在城中为你找下一居,等从此处搬出时,也免了忙中寻居房而不得!”
海瑞摇摇手说道:“不必啦,我总不能每次来京都要润莲费银吧?此次我儿亦相伴而来,我会着他去找的”
王用汲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谁伴你?”
海瑞听及不禁拍额解释道:“我来京时,刚认下同村李氏小儿继我膝下,入我海氏宗门。本叫李进宝,我曰之海家无宝,去宝独留进,名为海进。”
王用汲为老友能老而得子深为欣慰:“刚锋兄,福气啊!对了,进儿可是在房内?快叫出来啊!”说着王用汲就往有金学曾房间走去。因海瑞房中尚未点灯,他以为此屋就是海瑞居所呢!
“润莲!”海瑞忙拉住道:“此处不许带家人入住,所以我将进儿安置在离此不远之来福客栈住下,改日方便时,我再将他带往你处拜过”
“不可!”王用汲板起脸有些责怪的说道:“进儿从小长与乡野,京城繁杂,你就不怕他走失啦?”
海瑞被王用汲这么一说不免的也有些担起心来:“这…。进儿已然二十余二,应不会如此吧?”
王用汲有些无奈的说道:“哎,你得儿是福,可对其却未必是!此般事情你摔过几回还是未开智窍。待会我去将他领我家中住下吧!”
王用汲的话让海瑞想起逝去的妻子及她腹中孩儿,想起溺水的女儿,还有已成黄土的母亲,不免有些感伤。
“走吧,进屋再谈”海瑞说着拉上王用汲走向自己房间。
进到屋内,海瑞将灯点上,并从茶壶内给各自倒上一杯。
王用汲见海瑞一时有些落寞,知其乃忆及往事,于是故意卖着关子笑问道:“除你得子一喜,你我尚有一喜。你猜猜此次奉旨进京的还有谁?”
王用汲此人在明时家世应算中产,其处世风格也彼有中产性格,重原则却不刚烈,与事往往能举上而承下。为人亦彼为感性,越到老时越是变得有些顽童心性,与海瑞之古板倒也合拍。
海瑞也不想细猜,直言道:“你莫卖关子啦,说吧!”
王用汲为了能海瑞注意力从伤感中引出,也不急于说明,依然一副笑脸的说道:“你依急性未改,倒是先断上一断!”
海瑞细想之下,唯实猜不到这官场之中会有谁来京而己高兴的,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