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千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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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梦千年
夜里看书直到半夜,才意犹未尽地上床睡觉。可是仍然睡不着,最后借助两瓶啤酒,才昏昏然地睡下了。
到了半夜,突然窗外雷声大作,不一会儿就有疯狂的雨声敲打起我的耳膜。于是我起身下床,想查看一下窗户是不是没关。却突然在电光闪过之际,看到大雨中,有一个幼小的男孩在奔跑,大约只有不到两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怪了,奇了,难道是梦?
就在我诧异地苦想之中,那孩子忽然回过头来,又一道电光,我突然看到,那孩子,正是我的宝贝儿子,我的圆圆。我急了,大喊着“圆圆,别乱跑,回来!回来!”然而圆圆却象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着雨地里跑去。我毫不犹豫地拉开窗户就跑了出去,在大雨里追逐我的儿子,可是任凭我怎么用劲,就是追不上他。耳边只听得风声、雨声一片嘈杂,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一片旷野,四周突然没了一点声音,风停了,雨也停了,儿子也不见了,满地却突现厚厚的积雪,静得有点可怕。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样?我惶恐地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不见一丝动静。仿佛连风都被凝固了。
一阵“的的”的马蹄声,混杂着伊伊呀呀的车轮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我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根高高竖起的旗杆,挑着一面黑色的古代的旗帜,一个我所不认识的字血红地写在上面。旗杆旁边是一根三米长的杆子,从杆顶上一溜垂下来一长串的绒球。对了,那是旌节,苏武就拿着那种旌节。而在旗帜和旌节下面的是一辆马车,车为四方形,上面撑起一柄圆形伞盖。驾车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刚毅的年轻人,而坐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个身形瘦弱、面色苍白,双眉紧锁,但是脸上却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的中年人。那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而那个中年人却极不和谐地穿着一身大红色袍服。马车缓缓驶到我的身边,车上那个中年人问我:“你是谁?”我反问:“你又是谁?”还没等我听到回答,一道白亮的光芒突然朝我飞来,在我的咽喉却戛然而止,我才看清那是一把长剑,恰到好处地指到了我的喉咙。然后,一声断喝传到我的耳际“你这贱民,竟敢顶撞我们大人?”我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年轻人。可是现在怕也没用,四野无人,我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现在只有搏一搏了,我喘息了一下,镇定地说:“不论你是谁,也无权夺去我的生命。”那个中年人终于说话了:“是的,人命大于天。我们不能草菅人命。我告诉你,我是燕国使臣、客卿荆轲。”
我几乎不相信我的耳朵,这个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荆轲。难道我穿越了时光隧道,竟然来到了古代的世界?不管他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了,我问荆轲:“你去哪里?”那个年轻人不客气地说“这你管不着。”荆轲却不动怒,反问我:“此处四野无人,赤地千里,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说:“我在找我的儿子,他叫圆圆,他才不到两岁,不见了。”荆柯平静地回答:“要是男孩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人吃了,要么就是被秦军抓去养了。”“圆圆决不会死!那你说秦军抓他干什么?”荆柯淡淡地说:“七国征战,男儿死伤惨重,秦军见到男童,大多抓了回去,养大了再当秦军。此处已是秦军辖地,你儿子被抓去的可能要大一些。”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只要孩子还在,就有希望。于是我再问荆柯:“你要去哪儿?”他依然平静却又似乎很坚定地说:“咸阳!”我心头一惊,难道他现在就是去刺秦。我说:“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他说:“我去向秦王奉献我燕国的地图,替燕王向秦王称臣。”
我心中回忆着我的历史知识,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旁边的方木匣子里,就是秦国叛将樊于期的人头,而你身后那个长匣子中,就是那卷地图。只是,你不是去献地,也不是去献头,而是,刺!秦!”眼看旁边那个年轻人的剑又要拨出,我冷泠地说:“我还知道你就是秦舞阳。你的剑法不错,只是不知到了秦王的殿外,面对三千虎贲,是不是还有这样的胆量?”秦舞阳原本傲气十足的脸突然变得暗淡下来。看来史书没有写错,这小伙也就是一身力气,却远不如荆轲的胆色。
我再转头去看荆轲,却见荆轲的脸色竟然更加惨白,难道历史写得不对,他也害怕了?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荆轲才说:“舞阳,看来我们都没有算好,以秦人的傲慢,秦王的大殿,是断然不会让我们带剑进去的,甚至连你,都可能进不去。现在可怎么好,怎么好啊?”原来我错了,荆柯不是担心自己的生死,而是一门心思就想着刺秦。
我有些奇怪地问:“那你的地图中,难道就没有一把匕首吗?”“匕首?你说是匕首!在地图里?对了,对了,在图里裹上一把匕首,给那秦王展开地图时……”我这发现我怎么这么笨,象地图里藏匕首这么阴险的事,怎么可能是荆轲这种战国壮士能想得出来的?不过,他现在已经开始想了,中国人变得阴险起来,原来就是为了看起来很正义的目的,就理所当然地不择手段了。看着荆柯自言自语地深思了半天,仿佛已经找到了办法一样开始变得兴奋进来,我禁不住地问:“难道你不刺秦就不行吗?秦王为什么就一定要死呢?”荆轲神色坚定地回答:“暴秦攻掠六国,杀伤无数,而六国却不思反抗,只知道割地贿秦,结果是六国愈弱,暴秦日强,攻取越发焦急,杀伤越发残酷,我再不刺秦,燕国就指日可亡了。”
“你错了,你不刺秦,燕国还可苟且偷安,你若刺秦,秦必全力攻燕,燕才是真的指日可亡了。”“可是,燕王不愿抗秦,我去刺死秦王,燕王才能领兵抗秦,燕虽亡,但秦也会受损,六国看到燕国下场,才能合力抗秦,我为天下人,刺秦又有何错?”
“你为天下人?天下人苍天不顾,要你关心?秦兵残暴,六国就不残暴了吗?春秋战国,万人以上的征战六百五十多次,死者何止百万?战国七雄,哪一个不是以大欺小,尔虞我诈,哪一个不是用别国士兵的血肉来计算战功。五百年来,天下百姓何曾有过一日太平?秦兵见到我的儿子,还能抓回去养大,六国军队见到孤儿小童,又是如何对待?秦国六世国君,能以雄才大略,气吞山河,在秦王政的手中,必将一统天下。秦王将成为我中华第一个皇帝——秦始皇帝。他将能够北却匈奴,南取百越,修建八条直道,万里长城。能够统一文字,并亿万汉人为一族,才能使我中华千百年来,自强不息,有了刚烈骨血。你只看到六国的残破江山,却看不到秦帝国的威猛雄风。中华两千年后,人人都知道中华为一体,就是秦王赢政的历史功绩。而你枉自称作燕赵义士,却只有这点儿见识,竟然也动起图穷匕见的主意,不害臊吗?再说了,你去刺秦,必不成功,如果不带这个外强中干的秦舞阳,或许还有点胜算,但是你要带他去,那就纯粹是送死。”
荆轲已经是面如死灰,僵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他却仍然转过身,叫过秦舞阳,上车,临走才说:“反正是死,为了我那在长平被活埋的父兄,和我的儿子不会成为秦人,我就壮烈地去死一回!”
我一听到长平二字,就立即想到那场惨烈的战争。秦与赵,在长平激战,赵败,秦军坑杀赵国降兵四十万。我心中暗想:他不是卫国人吗?怎么又有在赵国军队的父兄,对了,卫国也是被赵国灭了的。那么他的儿子成为秦国人又怎么样,难道不都是原来周朝的子民,不都是炎黄子孙吗?唉!咱们中国人,怎么就是喜欢内战呢?对了,他说长平,长平……长平之战,秦军活埋赵国降兵四十万。(也许是史官记错了,四十万人怎么会被活埋?难道不知反抗,除非是猪。不过有南京大屠杀六百人被一个鬼子押去刑场的历史,那也有可能。)然后就去攻打邯郸,可是战国四公子一起出动,秦军大败了一场……想到这里,我突然心中一颤,问:“如果在长平不是秦国胜了,而是赵国俘虏秦国五十万人,赵国又会怎么办?”荆轲沉思半晌,才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放了?不行。养着,也养不起,也只能杀了,对!杀,杀,杀!这些秦人都该死,一个都不能留在世上,他们都得杀了,我父兄才能安息。”我无语了……
……马车又踏上了征程,风中传来异常悲壮的歌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远方传来一个声音:“孔子曰:春秋以来,礼崩乐坏,天下无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仁者爱人。”……
二、邯郸
荆轲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我独自站在荒原上慨叹不已。忽然,我看到前面薄雾之中,隐约有个男孩在跑。对了,我是来找孩子的。是圆圆,一定是圆圆,“圆圆,爸爸来了,你别跑啊……”忽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一支骑兵从我身后疾风般地冲了过来,转眼我就陷入战马的海洋。正在惊惶之间,背后一只大手突然把我提上了马背,我就被骑手夹着向前飞驰。直到一大片军阵之中,一面绣着一头猛虎的黑色大旗前,才被猛地摔下马背。正在我痛得动弹不得之际,一个声音能把我吓个半死:“报告左庶长大人:抓到一名逃兵。”
我急忙辩解:“我不是逃兵,我不是……”但是那个将军模样的人却根本不理我:“哪里人?”那声音威严得不容我思考就回答了出来“华阴。”
将军立即喝道:“弘农郡守何在?”一个文官样的老人马上被人推了出来,扑倒在将军面前,浑身颤栗,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静听那将军说道:“弘农出了逃兵,你这当郡守的可是立过军约的,来人!推出去,斩!”转眼之间,那老人就没了踪影,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渐渐远去:“将军!将军!我家三代,勤于国事,求将军免我三族啊!免我三族!免……”
那位左庶长我知道,是相当于现在副总理的人物,著名的商鞅就当的这个官。只见他沉吟了半响,说:“免他家人之罪,着他儿子顶替他。”旁边有人回答;“他的大儿子,早在长平就战死了。”“那就用他二儿子!”“他的二儿子,前日死于城墙之下。”
将军沉默了,说:“那就免去他们家所有军役,这样的忠烈之士,秦国虽多,也要抚恤。”周围人一起向他躬身:“将军英明!”我才知道中国人拍马屁的历史是这么长,可是现在我要考虑的是,连郡守都能说杀就杀,那我呢?我还要找我儿子呢,我的圆圆,你到哪里去了?爸爸可就要完了。
果然就有人向将军提醒了:“将军,这个逃兵如何处置?是按律斩了,还是明日送到城下,也算没白死?”那将军这才看到我这里来,说:“杀是要杀的,不过他还是有用处的,不用我杀,让赵人来杀。刚才大王不知听了哪个腐儒之言,竟然写了信劝赵人投降,那些赵人叫那平原君带着都守了八个月了,哪里会降啊!可是大王却要我派人去送信,我正犯愁这送信的人是必死无疑的了,可不就有人了。哈哈哈哈,小子,送信进去,可不能折了我大秦威风,就是死,也不能哼一下。你要是死得象个样子,我免你全家兵役,不然,你全家都发配去蜀地。你去吗?”
我还有得选择吗?只能去了,这是秦军,素以严刑峻法闻名,刚才也亲眼见了,就是死,也不能在这里死。我穿着他们刚刚给我穿上的将军铠甲,被人强行架上战马,又有人在我手中插上一支旌节,朝着城墙身不由己地一路行来。眼中所见,尽是双眼血红的秦军、随风舞动的战旗、腰带上悬挂的人头,和不断被抬向后方的伤兵。
到了城下,有人向我腰间一捅,我立即大声向城上喊叫“大秦使者,有我大王书信致赵国国君,平原君亲启。”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直到我的两腿都已经发麻了,耳边已经传来秦兵们不耐烦的叫骂,那城门才缓缓开启了一道细缝。我正准备进去,却突然想起我的身份。我是大秦的使者,怎么能从这道门缝里进去呢?于是我高声叫道:“赵国千乘之国,竟不敢向区区一人大开城门吗?”这一声喊,立即引来城下无数秦军的欢呼:“好样的,是我大秦的汉子!”并且马上有一个高亢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左庶长有令,此人若能生还,晋爵三级!”于是城下的欢呼声、叫喊声更加热烈了,就在这种狂暴的热烈声中,我策马从大开的城门下进入了邯郸。
城内已经是满目疮痍。街道两旁的房屋许多都已没了屋顶,我知道那是把房屋拆了去做兵器了。赵国人个个面黄肌瘦,但是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