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打手by泡泡雪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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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绝活而得意。两人在光明里摆开了台子,你一杆,我一杆,打得上瘾,旁边围了一群人围观,毕竟现在难得看到房宇出手了,更难得看到能跟房宇打出这么精彩的球盘的。
小武第一次看到杨磊跟房宇说说笑笑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也在啊,圆滚滚!”
杨磊跟小武打招呼,他后来一直叫小武“圆滚滚”。
“哥!你把他带来干吗?”小武眼睛瞪得溜圆。
“上次的事跟你赔不是了,你就别记恨了兄弟。”杨磊是真心把往事揭过了。
“靠!”小武知道杨磊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他也纳闷,他表哥上次都把杨磊打进医院了,这谁好他俩也好不起来啊?
李三、川子几个兄弟也整天找不到杨磊的人,后来发现他窝在光明台球室里和房宇在一起,也好一阵纳闷。
“磊哥,看录像去!听说来了新片,好片儿!”李三说的既神秘又暧昧。他说的“好片儿”就是黄片,那时候黑社会都含蓄。
“不去!”杨磊的兴趣全在和房宇打球上。
“别呀!”李三和川子郁闷。
“去呗,整天窝在这儿打球,肉都捂白了。”房宇建议杨磊换换花样。
“那你去吗?”
“去不了,我得看场。”
“那我也不去了。”杨磊对李三和川子一挥手。
“没大事儿别来找我,忙着!”杨磊一搓杆又走到房宇身边去了。
“……”
李三和川子对看一眼,面面相觑。
“……我靠!”
两人异口同声,所有感想都浓缩在这两字里了。
第 9 章
杨磊和房宇走得越来越近。
杨磊这人虽然好勇斗狠,很少服谁,但他真的把谁看进眼里去了,那就是对人掏心窝子的好,这也是他手底下兄弟们多,都愿意跟他的原因。他只要认准了,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那对人就像春天般的温暖,比春天还温暖。
所以现在他对房宇也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其实两人总共认识也没多久,之前一大半时间还是仇人,怎么就这么几天相处,就觉得跟房宇竟然挺合拍的,越来越合拍。以前看房宇不顺眼的时候,杨磊也知道那就是因为他不服气,至于他什么时候对房宇服气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不仅看房宇顺眼,还越看越顺眼。
这不仅仅因为房宇那天救了他。杨磊也说不清楚。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奇妙的。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也好像刚刚认识那样;有的人才认识几天,就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杨磊后来知道,这句话叫作“白发如新,倾车如故”。
当时的杨磊始终不承认,房宇对他有一种吸引。一种对心服的人从服气到渴望接近,乃至隐隐崇拜的吸引。
那是强者对于男人的吸引,是天生的。
自从知道那房子房宇一个人住,是他租住的,杨磊就三天两头往房宇那房子跑,晚上也常常不回家,就在房宇那住。
房宇那儿就是他的兄弟们的一个小据点,都喜欢他那儿自在,常常几个房宇的过命兄弟聚在那儿打牌,打游戏,看录像,一来二去杨磊也和他们混熟了。经常几个人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闹累了就横七竖八地倒下来睡,房宇那两个房间各放了床和沙发,由他们睡。
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晚上过夜,还是各回各家,就杨磊喜欢赖在那儿。他在家里被唠叨怕了,实在喜欢房宇这儿的自在。
连房宇那些兄弟都笑房宇:“房宇,你长尾巴了!”
他们都比杨磊大几岁,都把杨磊当弟弟看。
对杨磊忽然360度的这么粘他,房宇也有点吃不消。
“你怎么老不回家?”
“回去又得听我妈唠叨,你这儿多自在!”
“你当我这儿开旅馆啊?”
“我才多大呀,不占地方,多我一个不多!”
杨磊跟房宇贫着。
“明天给我麻溜儿的滚!”
房宇砸过来一床被子。杨磊嘿嘿笑着接住。
他已经摸透了房宇这人面上狠其实心肠软,叫他滚了多少遍了,每次还都拿被子给他!
那天晚上杨磊在房宇房间里乱看,看到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有三个青春的男孩儿勾肩搭背,笑得一脸灿烂,房宇在最中间,左边的男孩儿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右边的虎头虎脑长得很憨厚,三个人都十六七岁年纪,满脸都是阳光。
“你朋友啊?”杨磊问房宇。
“恩,我同学。从小一起玩大的。”
“你那时候还没长开啊!”杨磊取笑。其实照片上的房宇非常清秀,俊美,只是比现在少了很多戾气。
房宇没搭腔。杨磊觉察到他情绪不高。
“他们现在呢?也跟你一起混?”
“左边那个读书好,考大学了,现在出国了。”
房宇看了看照片上戴眼镜的男孩,脸上有了笑意。
“小子……出息了,奔着美帝国主义去了。”
“哦,那右边这个呢?”
杨磊半天没听到房宇回答。
他有点奇怪,回头看了房宇一眼。
“枪毙了。”
房宇说,面无表情。
“……”杨磊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他不想勾起房宇的伤心事。
“没什么。过去三年了。”
杨磊沉默了一下。
“……他就是大虎?”
房宇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
杨磊把那天晚上他看到房宇和卖瓜子老太的事说了。
“我是无心听到的。”
“……”
房宇沉默。
“走。去喝酒。”
杨磊把房宇拉到了二楼那个宽敞的平台。两人坐在高高的平台边沿上,手边摆了一溜啤酒瓶。
第 10 章
那晚可能是喝了酒,房宇说了很多话。
大虎和眼镜是房宇的发小,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三个人一起长大。
大虎犯事那年,正赶上严打。
大虎杀了人。
他杀的那人是政府官员的儿子。那个男人在饭店里见到了大虎的姐姐,大虎的姐姐在那里做服务员。他把大虎的姐姐关在了包房里,毒打后强暴了她,然后告诉她他是谁,他爸是谁,她爱去哪告去哪告,然后扬长而去。
大虎的姐姐不去上班了,整个人精神恍惚,见人就歇斯底里地尖叫。后来有一天她上了街,再也没有回来。
大虎的父母去告官,没有任何回音。他们去上访,被一次次送出门外。
大虎在那人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去跟他理论,那人亮出了刀,两人搏斗中大虎失了手,把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大虎被抓了以后,很多人都说,不会重判,法院量刑会考虑杀人原因的,大虎这是为民除害。
大虎被带走前,对他妈说,他相信世上有公道。他能回来。
判决结果下来了,死刑。而且是严打树立的典型之一。
大虎被枪毙前,房宇最后一次去看他,大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服。
房宇不说话了,他仰起头喝酒,喉咙急速地滚动。
杨磊一直沉默地听着。
“大虎是我们三个里心最善的。有老人摔倒了,他去扶,被人家讹了。下次他还扶。”
房宇说。
“他捡了很多猫,野猫,给它们搭窝,还管吃管喝的。有猫死了,他还掉眼泪。我操……”房宇呵呵地笑了。“跟娘们似的。”
杨磊默默看着房宇,忍不住把酒瓶从他嘴边拿下来。
“别再喝了。”
“我他妈的真不明白。”房宇真的喝多了,他瞪着杨磊。
“他该死吗??”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杨磊清楚,房宇也清楚。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世上的公理和正义,只在少数人手里。拳头,刀,枪,出不了正义。”
房宇沉默了很久,说,不说了。喝酒。
杨磊把瓶子和房宇递来的酒瓶相碰。房宇仰起头,杨磊在夜色中看着他急速地喝酒,喝光了里面所有的酒,才把酒瓶放下。
房宇很久都不再说话。
杨磊在月光下,惊愕地看见房宇流泪了。
他呆呆地看着房宇,没有想到房宇这样的硬汉也会流泪。
月光映照着房宇俊美的脸,映着他眼里默默闪动的泪光。月色下房宇泛白的脸庞上那道隐忍的泪光,像闪电一样击中杨磊的心。
杨磊的心猛地收紧了。
他从不知道,看见一个人流泪,会带给他这么大的震撼。
“房宇……”
杨磊低声喊他。
房宇意识到了,扭过脸去,用力擦去了眼泪。
“喝酒。”
房宇声音沙哑,拿起了瓶子。
杨磊没有拿瓶子。他伸出手,揽住了房宇的肩膀,带向自己。
“……都过去了,不想了。”
杨磊说,用力收紧了揽在他肩上的手。
“不想了,过去了……”
房宇闭上眼睛,把重量靠在了杨磊的胳膊上,默默将酒瓶口堵上嘴唇。
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在平台上坐到凌晨。房宇后来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杨磊一直揽着他。睡着的房宇像个安静的孩子。
第二天房宇问杨磊,他们昨晚喝到几点?
“你酒量太差了,这么几瓶啤酒就倒了,我把你抱回来的都不知道。”
杨磊说。
“咋回来的?”
“抱回来的!跟抱姑娘一样!”杨磊一字一句。
“我靠!”
房宇的表情古怪又可爱,杨磊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们后来谁都没再提那一晚。
第 11 章
燕子乙和省城那边不知道做了什么协议,省城的老五让麻土当面向杨磊道了歉,请了饭,这梁子就算揭过了,燕子乙也要求杨磊不许再生事,更不能再去向麻土他们报复。
如果搁在以前,这口气杨磊还真不见得能忍得下去,他最讨厌背后下人黑手的,肯定往死里报复。可是现在,杨磊倒还真没这心思,他现在觉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还不如窝在房宇那个八楼上的房间里有意思。
照理说这事儿了了,杨磊也不用再跟着房宇了,可杨磊还是照样老去找房宇。
道上现在都知道杨磊和房宇走得近,连燕子乙都知道了,燕子乙觉得这是意外收获。
“还有能让你服气的人啊?”燕子乙损杨磊,杨磊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好好跟人家学学!”燕子乙的第二句话。
“别打不过房宇回来哭鼻子啊!”燕子乙真心把杨磊当自家弟弟疼。
杨磊觉得这老大咋这么罗嗦呢?
房宇把那把吉他送给了杨磊。
杨磊和房宇一起去过实验中学操场,弹琴弹了好几宿,可再也没等到对面的人。
“我教你不一样吗?”
房宇说。
“我就是好奇,那哥们忒仗义,教了我好几个晚上。”杨磊说。“看过《笑傲江湖》没有?我就是那刘正风,那哥们就是曲洋,咱俩合作一首《笑傲江湖曲》,打遍天下无敌手!”杨磊的武侠情结又上来了。
“那俩结局不太好。”房宇泼他冷水。
“你不懂,那叫知音!啥叫知音懂不?”杨磊真觉得自己和那哥们就是伯牙和子期,“我跟他都不用聊,光弹琴都知道对方想什么!”
“哦,他都想什么了?”房宇问,带着笑。
“他想……该抽支烟了。”杨磊说。对面那哥们弹琴常点着烟。
“哈哈哈!”
房宇放声大笑。
那段时间,有一伙江北的混子常常来市里生事,为首的是个外号叫花猫的,连挑了滨江好几个场子。
滨江是罗九的地盘,罗九让房宇带人摆平这件事。
房宇摆平了,而且摆得很平。他把花猫打服了,而且打得很服。
但是那天起,花猫开始三天两头往市里跑,一来就赖在光明台球室里不肯走,如果房宇不在,他就一定要等到房宇回来。
开始光明的人以为他是来找事的,可是花猫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来了就要找房宇,而且笑容满面的,带着奇怪的热情。
杨磊第一次见到花猫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
“花猫”这个外号,就来自于他虽然是个男人,但从头到脚都打扮得不像个男人。
花猫二十出头年纪,留着一头烫的波浪长发,穿着女式的紧身牛仔裤,背着一个女孩子才背的那种包。走路带着扭,说话带着弯儿。
“娘娘腔”,“二姨子”,是江海市民对他们这种人的称呼。虽然花猫打扮得这样,讲话也常常嗲声嗲气,但却是江北出名的混子,手底下很硬,虽然是个狠角,但道上的人提到他都一副别扭的表情。
很快,江海的黑社会都知道了,花猫认识了房宇。他爱上了房宇。
房宇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花猫三天两头跑来找他,找他又没什么事,总是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宇哥,你那天踢的那一脚真帅,是怎么使的,能教我不?”
“宇哥,我这有两张电影票,可好看了,你去吗?”
“宇哥,我不想在江北混了,我跟你行不,我就服你……”
……
房宇实在烦他,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烦也不能打他走,何况花猫并没说什么真正过分的话,他也不好骂他。
“你整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吧!”
房宇有一天实在不耐烦,对花猫说。
“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看看你。”
花猫的话配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