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元朝-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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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见是李正风,喜道:“正风,你来了。”
周祥抬起头看到他,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旋即笑道:“来,快坐下,陪我喝酒。”
李正风笑道:“好啊。”走到我们中间坐下,我忙提起酒壶给他满倒了一杯,笑道:“请。”
李正风端过来一饮而尽,转头对周祥道:“今日将军立下大功,一入朝便被升为四品之职,以后前程一定不可限量,这杯我敬你。”说完便给他倒了一杯酒,周祥无声地叹了口气,接过去一口喝干。
李正风又给我倒了一杯,笑道:“你也喝。”我见李正风前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想到这次庐州的叛乱已经顺利平息,未伤及一个百姓,大为高兴,不再推辞,只管和他们开怀畅饮起来。
远远的树后,一个侍卫探头出来看了三人一眼,转身施展轻功,飞快地进了军营,到了大帐中,向铁穆耳躬身行了一礼,走上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许久。铁穆耳听完他的话,低头想了想,脸色突然大变,过了好一阵,方才恢复常态,沉声道:“你下去吧。”侍卫躬身去了。
铁穆耳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沉吟良久,从椅上慢慢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轮明月,默然无语。此时已近子夜,营地上一片寂静,阿罕在后面悄悄抬起头看着他,犹豫了一阵,低声道:“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
铁穆耳没有言语,默默地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方才转过身,见阿罕还侍立在身后,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挥手道:“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罕闻言不禁有些迷惑,见铁穆耳双眉紧皱,脸色阴沉,不敢再问,忙拱手道:“微臣告退。”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溪畔。
酒过三巡,我们三人都有些醉了,我缓缓站起身,看看天上的明月都快下山了,不禁笑道:“天快亮了,时间过得好快啊。”说完话,一阵眩晕袭来,不禁晃了几晃。
李正风站起身扶住我笑道:“好古,你又喝醉了。”
周祥枕着手臂,轻轻倒在草地上,望着头顶的星空,叹了口气,笑道:“是啊,我们都醉了,不过,你们两个都没我醉得厉害。”说完停了停,轻声吟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在旁击掌道:“好啊,好啊,是柳永的词,没想到周将军也是一位雅人。”李正风看着我笑一笑,走过去,使劲拉他起来道:“走吧,天一亮你就要启程去湖北,可不能误了时辰。”
周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手到树上取了灯笼,笑道:“来,我给你们引路。”说完脚步蹒跚地向前行去。李正风伸手拉住我的手,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军营中。
周祥在前面立住脚,转身向我们拱手道:“在下这次去湖北,从此山高水远,不知何日才能与二位相见,临别之际,别无所求,只希望二位能够记得还有周某这个人,此生于愿足矣。”说完向我眨了眨眼,我心中一动,正待答言,周祥一笑,已经走远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了一会,忽然涌起一丝伤感,不觉叹了口气。这时,李正风走到我身后,低声道:“好古,柳姑娘就是你吧。”
我叹道:“是啊,什么事都瞒不过正风。”
李正风轻声道:“周将军莫非喜欢上了你?”
我转过头看着他,苦笑道:“那又如何呢?好古现在身犯欺君之罪,是不可以有儿女私情的。”李正风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我转身向他拱手道:“正风,告辞。”
李正风拱手道:“告辞。”我迈动步子,慢慢回到自己帐中,李正风在身后望着我的背影,良久无语。
我进了内室,伸手把腰上的明珠剑取下来,看着它,苦笑了一下,转身挂到墙上。自己慢慢走到床边,衣服也不脱,轻轻倒下去,脑子里变得一片混乱,所有的事全部塞在里面,满满的,乱纷纷的,疼痛不已,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索,索性闭上眼睛,摒弃杂念,什么都不想,终于慢慢睡着了。
过了许久,铁穆耳从帐外轻轻走进来,抬眼看到墙上那把镶着明珠的宝剑,眉头微皱了皱,转身坐在丽君床沿上,见她合衣躺在床上,身上什么都没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拿过被单盖在她身上,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忽而喜悦,忽而忧愁。不知坐了多久,远处传来几声响亮的鸡啼,天,就快亮了,东边的山峦上已经透出了淡淡的曙光。铁穆耳犹豫了一下,缓缓站起身,回头看了丽君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做了一晚上的梦,奇奇怪怪的,无数的人在梦中来来往往,到处都是杀伐之声,火光冲天,尸横遍野。弄得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头还疼得厉害,跟要裂开似的。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躺了一阵,不敢再耽误,转身慢慢起来,寻了靴子穿上,走到帐外,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太阳已经移到正中了。
第六十三章 富贵之家
晕,我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这个张渔,也不叫我。我心中暗道。扭头看四周,营地上空荡荡的,只剩下皇上的大帐,还有几座小帐篷,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上,侧耳听听,四周一片寂静。
我心道:糟了,糟了,大军定是已经走了,周祥肯定也走了,都没来得及送他,居然睡到这么晚才起来,真是太不象话了。这里想着,忽见李正风和张渔从前面迎着我走过来,李正风看了我一眼,笑道:“好古,你醒了。”
我红着脸道:“是啊,张渔,你也不叫我,害我这么晚才起来。”
张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李正风转头看了他一眼,对我笑道:“你不知道,张渔早就想叫你了,是阿罕说皇上吩咐的,叫你多睡一会,谁也不许打扰你。”我听了他的话,心中伤感,低着头默然无语。
李正风微微一笑,又道:“你知道吗,皇上下了旨,要我和你今日就收拾行装,随他一起回大都。”
我叹了口气道:“是吗?皇上不是封了我为庐州州尹吗,怎得又要我回京呢?”
李正风道:“新的庐州州尹就要来了,你这次立下大功,皇上让你重回京城为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闻言心中暗道:二哥果然对我起了戒心,要我回大都去。到了京城,就必须面对他,还有那个已经开始怀疑我的九王爷。还有驸马,我杀了他的侄子,他怎会善罢甘休?这条官场之路越来越凶险了,该如何应对呢?
即然少华也在大都,不如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探探他的真心。若是他愿意为了我放弃所有的一切,我就悄悄和他离开大都,走得远远的,从此再也不回来。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呢?他现在是三品武官,家世又好,从小在丫环仆从的围绕中长大,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有锦绣般的前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大多数男人喜欢的东西,他都可以得到,我不过是个小小女子,他会为了我抛下这些吗?
李正风见我神情忧郁,心中疑惑:“怎么,好古不想回京城吗?”
我叹道:“是啊,做京官要受很多拘束,每日都得跟那些朝中权贵打交道,还要事事小心,低眉顺眼的做人,哪有到地方上,做个大权在握的父母官来得自在。”
李正风笑道:“皇上这么宠爱你,你何不向他上道奏折,要求外放地方。”
我苦笑道:“要真能这样就好了。”
李正风轻声道:“其实我很希望你留在大都,这样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和你把酒言欢,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他的眼睛看着我,眼中光芒闪烁。
我悄悄避开他的眼光,抬起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一片片浮云从上面轻轻飘过,我看着它们,心中忽然涌起万千愁绪,只恨不得身子化作一道清风,飞上高高的苍穹,远离这尘世,从此再无烦恼和忧愁。
大都。
清晨,皇甫少华正在院中练剑,一个下人过来道:“少爷,也金将军求见。”
少华笑道:“是吗,快请。”说完忙收了剑,进房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亲自到前厅中迎接。只见一个生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健壮男子,大踏步走进来,向少华拱手道:“皇甫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少华迎上去,执着他的手笑道:“也金兄,托你的福,我一向都好,快请坐吧,上茶。”说完拉着也金坐在茶几旁,下人捧了一杯茉莉花茶,送到也金手中,也金端起来尝了一口,不禁笑道:“我记得皇甫兄原来爱喝龙井的,怎得许久不见,改喝这种花茶了?”
少华脸上一红,忙岔开话题道:“小弟听闻也金兄上个月刚被皇上派到江北驻防,怎得又回了大都?”
也金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江北是个是非窝,迟早要出大事,小弟借了平章政事胡大人之力,方才脱身回来。”
少华闻言,心中恍然,想了想道:“如今江北换了哪位将军驻防?”
也金道:“左卫将军洪明海,他的心眼可比我多得多,最能胜任此职。”
少华微笑点头。也金又道:“皇甫兄,你回大都也有些日子了,每日闷在府中岂非无趣,不如和小弟一起到胡公子府上聚一聚如何?”
少华想了想笑道:“好啊。”两人携了手,出了府门,骑上马径往平章政事府而去。到了大门前,甩蹬下马,进了府,早有胡义真的长子胡德忠从里面迎出来,向两人拱手道:“两位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说完便引着两人走到前面的小园中就坐。
这时座上已坐了两个人,一个穿着一身红袍,颔下蓄着一抹山羊胡子,红脸膛,圆眼,正是枢密院事陈国杰。
另一个穿着一身紫袍,长方脸,一弯薄唇,两道柳叶眉,肤色稍黑,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腰上佩着一把镶着美玉的宝剑,生得倒还俊美,只是一双黑亮的眼睛隐约透着些邪气,正是皇太后的亲侄子,龙卫将军阿术。几个人一起见了礼,围着桌子坐下。
五个穿着丝织彩裙,插金戴银,模样娇俏可爱的小丫环,提着酒壶上来,给五个人满上酒,站在身后,手执纨扇为他们扇风。胡德忠端起酒杯笑道:“难得几位大人赏脸,到鄙人的府上来相聚,真是荣幸之至,这杯酒算在下敬大家的。”众人忙举杯道:“不敢,不敢。”将酒一饮而尽。
胡德忠轻轻拍手,一个穿着淡绿色锦绣罗裙,头上插满珠翠,面容秀丽,身材窈窕的少女,手抱琵琶慢慢走上来,向五人福了一福,坐在一旁的绣墩上,轻拨琵琶唱道: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些俏皮,倒也十分好听。阿术率先击掌道:“唱得好,好曲儿,却是胡兄从那儿寻来的?”
胡德忠见他爱听,心里颇为得意,假意谦让道:“不过尔尔,让阿术兄见笑了。”
少华在旁听着她唱的曲子,忽然想到丽君,心中不禁有些伤感,拿起酒杯,又满饮了一杯酒。身后丫环忙给他倒上。这酒醇厚,略有些后劲,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醉了。
第六十四章 牡丹屏风
阿术带着几分醉意,斜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胡德忠道:“听闻令妹绣了一幅牡丹富贵图,不知今日可肯拿出来给我们这帮兄弟鉴赏一番。”
胡德忠闻言笑道:“几位大人请随我来。”说完领着他们来到花厅中,指着厅上摆的那一面屏风笑道:“这面屏风便是出自舍妹之手,几位大人见笑了。”
阿术率先走过去看了看,笑道:“好,绣得好,胡小姐的刺绣果然不是凡品,世上又有几人能相比呢?”
陈国杰闻言也凑上去仔细看了一眼,笑道:“很好,把牡丹绣得栩栩如生,十分逼真,让人佩服。”
也金站在一边远远地看了看,笑道:“好是好,只可惜在下是粗人,看不懂这个,胡兄见谅了。”
胡德忠拱手道:“哪里哪里。”
少华闻言也走过去看了一眼,见那牡丹绣得十分繁盛,大朵大朵的绽放,红的象火,白的象雪,一派艳丽景象,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禁摇头莞尔,暗想:牡丹本是花之富贵者,这位胡小姐未能绣出这种花的高贵气质,反倒把它渲染得太过张扬,以至流于俗艳,未免可惜。
阿术在旁看着他道:“皇甫兄笑什么?”
少华忙微笑掩饰道:“没什么,确实绣得很好,这位胡小姐一定是位兰心慧质之人,才能绣出这么好的牡丹。”
胡德忠拱手笑道:“几位大人谬赞了,快快请坐。”又对丫环道:“还不快给几位大人倒酒。”丫环忙上前给众人的杯中满上酒。
几人看罢屏风,依然到座上坐了,喝了几杯,叙了回闲话,便开始谈论朝中政事,也金道:“听闻这次皇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