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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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忙不迭地说:“舍得,舍得! 别说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黄金也舍得。”
朱少君站起来,走到三位兄长面前,笑问:“小妹病重之际,倘若医生提出要一千两黄金方肯诊治,王兄们会同意吗?”
朱有燉、朱有勳、朱有烺不假思索地说:“同意!一百个同意,一千个同意。”
朱少君脸色一寒:“怎么人家治好了小妹的病,就舍不得给人家诊金呢?小妹隐约听见要把他送开封府治罪,这是哪家的王法?”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朱少君又将一军:“要是你们舍不得钱的话,小妹即使把月例钱与首饰全拿出来,也要凑齐一千两黄金,以取信于天下百姓!”
王妃见女儿生气,慌忙站起来劝道:“你的病刚好,千万不要生气。为娘出这笔钱,一分一厘也不会少。”
周王笑着说:“一千两黄金算什么?在我家不过是九牛一毛。王大人,你到库房如数点清黄金,立即送到尚德堂。”
“遵命。”王翰施礼退出。
朱少君转怒为喜,盈盈下拜:“多谢父王、母亲与诸位兄长。”
站在远处的石榴不由抿着嘴暗笑。
大殿里沉闷的气氛为之一变,一家人谈笑风生,十分热闹。
尚德堂账房内,王翰与奄诚并肩而立,监督王府卫士与账房先生清点交接黄金。
一辆辆满载药材的马车、独轮车源源不断地驶来,在尚德堂后门排成长龙,奄忠指挥着伙计卸车,验收。
入夜,院中。犹太教的老弱妇孺齐上阵,搬柴烧火,舀水添锅。一个个灶膛内烈焰熊熊,一口口大锅中上下沸腾。
奄实手持药方,指挥李剑等人过秤抓药,倒在锅内。
清晨,一些犹太小伙子把熬好的药汤过罗装桶,挑出门去。
尚德堂门前,一面上书“防止瘟疫,义舍药汤”的白布招子迎风招展。
一口口冒着热气的药缸在门前摆成一排,艾英手持水瓢,盛上一碗碗汤药。教众手捧药碗,劝过往行人饮用。
街头,丐帮帮主李德重打着竹板,对围观的百姓演唱新编的莲花落:
打竹板,响连天,
听俺把瘟疫表一番。
得了病,真可怕,
上面吐来下面窜。
光腚猴,遭了难,
一下子挺倒一大片。
又肚疼,又发烧,
眼看要进阎王殿。
奄大夫,真行善,
连夜给俺把病看。
尚德堂,立宏愿,
义舍汤药防疾患。
千两黄金买药材,
救咱百姓脱苦难。
乡亲们若想防瘟疫,
快去服药莫迟慢,莫迟慢!
人们“哄”地散去,拥向尚德堂。药缸前很快排起了长龙。
李祯等人又增设了新的施药点,把药汤散发给百姓。
很多人当场饮用,竖起大拇指赞扬。
街角,站在远处观察的王翰,手捋黑髯,露出赞许的笑容。
郡主的书房中,王翰向朱少君说:“启禀郡主,奄诚索取的千两黄金,原来是为义舍药汤,防止瘟疫蔓延。”
“此公用心良苦,真是千古义举!”朱少君点头称赞,欣然命笔,“功德无量”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四个大字化成一方巨匾,由四名卫士用杠抬来。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王翰、贾百万、陈学士代表父老乡亲向尚德堂赠匾,围观者填街塞巷。
李祯、艾英、奄忠、奄实等与王翰等贵客互相作揖,他们说话的声音被种种欢乐喜庆的声音所淹没。
李剑指挥几个犹太小伙子登上梯子,将巨匾悬挂在药铺中堂。
王翰环顾四周,问:“奄诚大夫呢?”
奄忠憨厚地笑着说:“俺家三弟不喜应酬,只知治病,又出诊了。”
一辆轿车奔驰在乡间小路上。奄诚和百合面前放着药箱,并肩坐在车中间前去出诊。二人面带微笑,心情舒畅。风儿吹拂着百合轻柔的面纱。
马蹄声声,铃声叮当,马车很快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里。
深夜。大路上,朝廷特使黄子澄在两名锦衣卫的护卫下趁着月光扬鞭策马,疾驰而来。
白天。他们马不停蹄,挥汗如雨,飞速穿过绿色的原野,雄伟的北平城楼已经遥遥在望。
燕王王宫的建筑外观朴素,如同普通衙门,远没有开封周王王宫气派。黄子澄和随从在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守门官员,大步流星地进入宫门。
随着一阵接一阵的“天使驾到”的传报,燕王朱棣率领王妃徐氏、世子朱高炽、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及军师道衍和尚快步迎到银安殿前。
黄子澄立在殿前,朗声说:“燕王朱棣接旨。”
燕王诚惶诚恐,率众人跪在香案前,说:“臣在。”
黄子澄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受皇天之命,膺大任于世,三十年来,忧危积心,日勤不怠,专志有益于民。而今年老体衰,虑恐不终。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
黄子澄停顿片刻,观察燕王的反应,只见朱棣俯伏在地,用心静听,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便满意地继续宣旨:“朕之诸子,汝独才智,秦晋已薨,汝实为长。攘外安内,非汝莫属。命尔总率诸王,同心辅佐允炆,以答上天之德,不负朕托付之意。其敬慎之,毋怠!钦此!”
“儿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棣叩头接过圣旨,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大殿正中的供桌上,香花灯烛地供奉起来。
道衍请黄子澄就坐,燕王、徐氏作陪。朱棣关切地问:“黄大人,父皇春秋正盛,龙体康泰,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黄子澄说:“万岁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劳心伤神,筋力衰微,去年冬天大病一场,虽经医治,始终没有恢复元气。不料几日前,再度复发。”
“唉——”朱棣悲痛地长叹一声,“孤身在千里之外,却时刻牵挂着父皇的安危。意欲率全家进京探望问安,不知钦差意下如何?”
黄子澄冷漠地说:“在这非常时期,陛下担心内外敌对势力乘机作乱,诸王担负守土安民之责,外防明火,内防蛀虫,不宜擅离封国。何况殿下肩负防止元朝残余势力南侵之重任,更不宜去国进京。”
朱棣眼圈发红,哽咽地说:“请转告陛下,儿臣一定照办。”
徐氏恭谨地说:“臣妾日夜念经拜佛,为父皇祈福祈寿。”
道衍提醒说:“钦差昼夜兼程,鞍马劳顿,辛苦万分,王爷有话还是改日再谈吧。”
“倒忘了此事,请天使海涵。”朱棣连忙站起,深深一揖,转身吩咐,“高燧,你陪同黄大人到馆驿安歇。”
道衍说:“黄大人请。”
“在下告退,殿下留步。”黄子澄还礼。
朱高燧毕恭毕敬地走上前,陪同钦差离开大殿。
众人神色凝重,纷纷落座,默然无语。
燕王扫视众人一遍,语气沉重地说:“你们怎么看待此事?请各抒己见。”
道衍谨慎地说:“陛下自知来日不多,忽然颁发此诏,其意在精心安排后事。”
王妃冷冷地说:“皇太孙允炆优柔寡断,少不更事,父皇似乎很不放心。”
朱高煦愤愤不平地说:“自古以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隔过儿子立孙子当储君的先例?简直是亡国之道!若是大伯薨逝后,皇爷爷就改立父王为太子,还用他老人家操这么多心吗?”
“不许胡说八道!”燕王瞪了他一眼,面现忧虑之色,“不知朝廷真实情况如何,令人心烦意乱。”
身体肥胖的世子朱高炽提议:“父王何不派人潜入京师,探听朝中虚实?”
道衍摇着光秃秃的头说:“千万不可!锦衣卫如同水银泄地,无孔不入。万一被他们发现抓获,引起陛下的猜疑,反为不美。”
燕王颔首赞同,说:“大哥、二哥、三哥俱已薨逝,孤身为诸藩之首,举足轻重,决不可轻举妄动,授人以柄。”
徐氏说:“我的两个兄弟虽然都在朝中,各有倾向,却不便过多联络,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燕王灵机一动,说:“有办法了!父皇明令不准诸皇子进京探病,可是却没说不让皇孙前去问安呀!”
道衍颔首,说:“殿下高见!殿下派个王子进京,既名正言顺,也不引人注意。”
徐氏提议:“高炽行动不便,高燧阅历太浅,高煦文武全才,可当此重任。”
朱高煦兴奋地说:“孩儿愿往。”
燕王站起身,威严地说:“此行事关天下大局,千万不可儿戏!你只可单人独骑前往,一路上不要张扬。一则探看你皇爷爷的病情究竟如何,二则观察朝中大臣的立场态度。倘若情况不妙,应尽快设法脱身。记住了吗?”
朱高煦拱手领命:“父王放心,孩儿决不负此重任!”
燕王忧心忡忡地嘱咐:“你五王叔书生本色,狂放不羁,孤对他很不放心。你先绕道开封看望他们,为孤捎句话:在这新老更替、政局变幻莫测的关键时刻,请他务必小心谨慎,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
“遵命!”朱高煦朗声应命。
王宫花园的小道上,朱有勳陪同宋羽前来探望朱少君。
宋羽拎着礼品紧跟着朱有勳,惴惴不安地说:“二哥,听说郡主是个才女,我若出了什么漏子,你一定给搂着点儿。”
朱有勳揶揄地笑道:“我妹妹还没过门,你就怕成这样,往后一定是个怕老婆的状元。放心吧,她吃不了你。”
二人来到一座花木扶疏的独立小院前。朱有勳唤出石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石榴特地上下打量宋羽一眼,便回楼禀报。
楼上,朱少君站在窗口远眺,面对东南郊白云缭绕、直插云天的繁塔,触景生情,心潮起伏,才思泉涌,欣然命笔。
“郡主,”石榴兴冲冲地上楼笑禀,“有娇客上门了!”
朱少君放下笔,微嗔地说:“刚来的诗兴被你吓跑了。侯门似海,我能有什么客人?”
石榴俯在她耳边悄声一说,朱少君当即羞红了脸,双手慌乱地摇晃:“不见,不见……”
石榴逗趣说:“要是洞房花烛夜,才发现仪宾原来是个丑八怪,你再学苏小妹三难新郎,可就来不及了!”
朱少君想见又不敢见,左右为难地说:“这……”
石榴笑着说:“你放心,宋公子不光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你有病时,他还愿为你剜肉煮汤呢!”
朱少君说:“不知他学问如何?”
石榴说:“他今天送上门来,你何不当面考考他呢?”
朱少君迟疑地说:“只怕是于礼不合。”
“这没啥,总比隔布袋买猫强。”石榴爽快地说,“你垂帘听政,我当传令官。”
朱少君心动了,微微颔首。
朱有勳、宋羽正在楼下客厅里等候,石榴下楼招呼,说:“小王爷、宋公子,郡主病后体虚,不便下楼恭迎,二位请。”
朱有勳和宋羽面露喜色,相视一眼,随石榴上楼。
朱少君端坐在珠帘后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朱有勳笑问:“小妹,近来身体可好?”
朱少君说:“承蒙二哥动问,小妹大病之后,日见恢复。”
朱有勳指着宋羽说:“宋公子对你非常关心,一再托愚兄帮忙,带他进宫当面问安。”
“宋羽参见郡主。”宋羽说着就要大礼参拜。
朱少君忙说:“免了免了!石榴,看座。”
“谢郡主。”宋羽深深一揖,双手奉上礼物,说,“家父、家母听说郡主病后体虚,特地命我送来一支千年野参,给你补养身体。”
石榴收下礼物,搬来两个绣墩。
朱少君说:“多谢二位老人,做小辈的实在不敢当。公子走时,带上几盒驴皮阿胶,替我孝敬二老。石榴,看茶!”
二人坐定,石榴端上香茶。
朱有勳问:“妹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诗词歌赋,无所不能,近日又有何佳作?”
朱少君说:“方才开窗遥望繁(读puó; 婆)塔,正想吟诗一首,却被石榴打断了。”
石榴趁机说:“听说宋公子是位风流才子,何不请公子吟诗一首,让郡主见识见识?”
朱有勳大包大揽地说:“宋公子满腹才华,出口成章,作首诗还不是小菜一碟!”
宋羽只得硬着头皮说:“请郡主出题。”
朱少君说:“就请公子以繁塔为题,吟首七言绝句吧,不必限韵。”
石榴帮腔:“对,来首‘咏繁塔’。”
宋羽遥望窗外的繁塔扎开了作诗的架势,摇头晃脑,苦思冥想,吭哧半晌,才吟出了一句:“这个宝塔——也怪tiē (此字为汉语拼音 )……”
珠帘后的朱少君莫名其妙,低声问:“什么叫tiē?”
石榴低声解释:“这是开封的市井土话,不管啥东西好都叫做tiē。”
朱有勳满脸窘态,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