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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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开文儿了!”石榴拍了下手说,“你不吟诗我倒忘了,咱们只顾忙活,到这会儿还没新桃换旧符呢。”
二人像孩子似的欢快地贴上门神、对联,又到院里雪地上放烟火。
雪花飞舞,纷纷扬扬。两个姑娘激动地张开双手,让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
朱少君开心地说:“石榴姐,咱们到街上走走,来个除夕夜踏雪赏梅!”
“开封不出煤,你赏谁家的煤?赏木炭还差不多。”石榴故意打岔。
“简直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高雅的梅花竟被你扯为乌黑的煤炭。”朱少君边嘟囔边打开大门,刚跨出一步,惊叫一声又退回来,战战兢兢地指着门外,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石榴壮起胆子走出去,只见门两旁分别竖着一个雪人,活像把门将军,定睛细看,却是两个冻僵的活人。
二人慌忙把两个雪人先后拖回屋。石榴拨旺火盆,坐上锡壶温酒。
“尽道丰年瑞,丰年瑞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朱少君边感慨地轻吟边用扫床刷子为二人扫净身上的冰雪。二人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本城的叫花子。
石榴温热了酒,让朱少君帮忙,给二人分别灌下。不一时二人便苏醒过来。
朱少君怜悯地说:“大叔,大过年的你们还冒雪讨饭,难道不要命了?往后断顿的话就来俺姐妹这里,即使剩一口馍也要分开吃!”
浓眉毛叫花说:“朱小姐,你误会了。过年俺们也要封棍,今夜弟兄们都聚在娘娘庙喝团圆酒哩。”
黑胡子叫花说:“俺俩是奉李帮主之命,专门来保护二位的。”
石榴困惑地问:“奉李帮主之命?”
浓眉毛叫花说:“奄诚大夫认为,歹徒上次没有烧死二位,必定不肯善罢干休,还会乘机加害。可是歹徒在暗处,防不胜防,他为此提心吊胆。李帮主得知后,打二十八起就派弟兄们轮流前来守夜,保护二位的安全。”
黑胡子叫花不好意思地说:“谁知俺哥俩打了个盹儿,手脚就不听使唤了。”
朱少君诚惶诚恐地说:“我们何德何能,值得贵帮劳师动众?”
浓眉毛叫花说:“朱小姐有恩于我丐帮,丐帮知恩必报,保护二位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朱少君莫名其妙地问:“这话从何说起?”
黑胡子叫花说:“洪武三十年夏天,帮中弟兄得了瘟疫,奄诚大夫说是因你捐助了一千两黄金,不但挽救了丐帮,而且制止了瘟疫蔓延。李帮主本来有令,这些事不许让你知道,今夜俺哥俩冻僵被你发现,只得如实相告。”
朱少君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叫了声“大叔”,再也说不出话来。
石榴为二人斟满了酒,说:“大叔,咱们爷儿四个也是有缘,就一起过年吧。”
两个叫花子眉开眼笑地端起酒杯,一连声地说:“好,好,好!”
朱少君激动地推开窗子,任寒风吹拂滚烫的双颊,凝望着窗前雪压红梅,不由动情地轻吟:“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富春妓院,灯红酒绿,温暖如春。香闺里,宋羽偎红依翠,沉醉在温柔乡中。
身材瘦削的美珠眼含幽怨:“衙内,你半年都没登奴家的门了,早就把俺忘到九霄云外了。”
身材丰满的倩玉撇了撇嘴说:“俗话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宋羽左拥右抱,嬉皮笑脸地说:“哪能?我就是忘了爹娘,也不能忘了两位美人呀。”
美珠说:“听说你的夫人是只母老虎,天天罚你跪搓板,心疼得我夜夜双眼紧闭,水米不沾牙。”
倩玉说:“我还听说你那老婆会武功,经常抽你耳刮子,担心得我连甘蔗都咽不下,吃一口吐一口。”
宋羽打肿脸充胖子,大言不惭地说:“没影儿的事。你俩别听人家编排我,我那夫人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美珠说:“好,你有胆子就陪俺姐俩过一夜。”
倩玉说:“哼,公子今夜敢不回家,那只母老虎还不吃了你!”
宋羽十分尴尬,忽然响起敲门声,便说:“进来。”
门启处,原来是麻皮苟和张大赖。宋羽连忙推开怀中的美人,说:“你俩先到外面呆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美珠、倩玉噘着小嘴离开,把屋门反扣起来。
麻皮苟凑近,压低声音说:“衙内,你不是让俺哥俩出外避避风头吗,怎么又把俺们叫回来了?”
宋羽笑道:“老头子断定是汝南郡王为了杀人灭口,杜绝后患,而派人暗算朱少君的,没有怀疑到咱爷们儿的头上。”
张大赖松了口气,说:“唉,全怪咱们自己吓自己,连过年也不敢回家。赌场一停,白花花的银子全飞了。”
宋羽皱着眉头说:“只是朱少君这个祸害不除,我日夜不得安宁。”
张大赖骂道:“全怪挑筋教的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不是教众拼命救火,朱少君早见阎王了。”
宋羽无奈地说:“我算领教过了,他们不好惹,咱们认栽了。”
“我可咽不下这口恶气。”麻皮苟一拍桌案,说,“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要想个办法干掉朱少君,然后把罪名栽到挑筋教身上,既除了心腹之患,又报了一箭之仇。”
宋羽两眼放光,说:“快说,你有何妙计?”
麻皮苟说:“挑筋教七天一安息,月月有节日,名堂比我脸上的麻子还多,变着法子找乐。朱少君与他们亲如一家,经常参加社团的庆典。若是趁她与教众一起玩乐时,我们混到他们中间把朱少君杀死,挑筋教就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张大赖附和说:“大哥这个主意好。”
“好,咱们这次一定要精心策划,确保万无一失。”宋羽一锤定音,又挤眉弄眼地说,“这些日子你们东藏西躲,受委屈了,我先犒劳犒劳二位。”
他连击三掌,美珠、倩玉应声推门进来,说:“公子,有什么吩咐?”
宋羽指着麻皮苟、张大赖对她俩调笑说:“你俩不是害相思病了吗?我特地找了两副灵丹妙药,保证一吃就好。”
美珠、倩玉满脸娇嗔地上前捶打宋羽:“衙内,你真坏……”
麻皮苟、张大赖不由分说,急切地上前一人搂抱一个,宋羽窃笑着乘机溜走。
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开封全城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焰火腾空,五彩缤纷;彩灯高悬,美不胜收。古城金吾不禁,城门洞开,四乡的农民潮水般涌进城。大街上万头攒动,摩肩接踵。
朱少君、百合、石榴、金曼挽手在前,奄诚、李剑联袂在后,随着人流观看花灯。四个犹太青年男女均是汉族衣冠,别有风韵。奄诚、李剑犹太帽换上了披云巾,黑长袍换上了公子衫;百合、金曼上套团领衫,下罩合欢裙,只是颜色不同罢了。特别是百合梳了个汉族未婚姑娘的三丫髻,却依旧戴着面纱,更显得与众不同,分外引人注目。
形形色色的花灯,千姿百态,目不暇接。观灯的百姓扶老携幼,喜气洋洋。
灯谜前,朱少君、百合一行竞相猜谜,猜中的便领到一件玩具奖品。
朱少君带领众人进了一家小吃店,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招呼说:“掌柜的,每人一碗什锦元宵。”
店主应道:“好咧,这就下锅,请客官稍候。”
金曼说:“年年看焰火,观花灯,猜灯谜,吃元宵,跟着凑热闹,可是至今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石榴说:“年节这么多,连我也说不清楚有啥讲究,反正是老百姓找个由头乐一乐呗。”
朱少君说:“据说汉朝初年,朝廷平定诸吕叛乱是在正月十五,汉文帝便把这一天定为上元节,是夜出游,与民同乐。百姓都盼望着太平盛世,国家兴旺,所以就流传下来,演化为今日的元宵节。”
奄诚叹道:“如今山东、河北战火纷飞,民不聊生,那里的百姓元宵节是无法过了。”
石榴说:“要是打到河南,咱们也甭过节了,还是逃命吧。”
众人默然。百合连忙岔开话题,说:“再过两个月就是俺们一赐乐业教的普珥节,也非常热闹。”
朱少君问:“普珥是什么意思?普珥节又有什么说道?”
奄诚说:“普珥是希伯来语‘拈阄’之意。《圣经》记载,波斯帝国国王西哈随鲁听信奸相哈曼的谗言,决定杀尽境内所有的犹太人。哈曼用抽签的办法,确定六月十三日动手屠杀。被选为王后的犹太女子以斯帖得知后,机智地挫败了这一阴谋,哈曼被吊死,同党被铲除,犹太人方幸免于难。为了庆贺这一胜利,犹太民族便把屠杀日的第二天、第三天定为普珥节。”
李剑说:“每年犹太民历的六月十四日、十五日两天,所有教众都要参加狂欢活动。大家可以开怀畅饮,直至醉得不省人事。”
金曼说:“节日期间,教众都要去犹太会堂,诵读《圣经·;以斯帖记》,彼此馈赠礼物,周济穷人。”
百合说:“晚上还要举行化装篝火晚会,推选以斯帖王后。大家戴着面具,围着篝火焚烧哈曼的模拟像,载歌载舞,通宵达旦。”
朱少君与石榴互视一眼,十分羡慕。少君矜持地赞道:“这一定很有意思。”
石榴却直接了当地问:“俺俩可以参加吗?”
奄诚说:“我们可以参加你们的元宵节,你俩当然也可以参加我们的普珥节啦。”
百合说:“到时候,我要把你俩打扮成地地道道的犹太少女。”
众人欢呼雀跃。店主端着托盘送上热气腾腾的元宵,李剑抢先端了一碗,说:“今天少君、石榴请客,大伙要放开肚皮吃。”
众人品尝元宵,啧啧连声:“好吃,好吃……”
麻皮苟坐在相邻的一张桌子旁,背对着他们,用衣袖遮住半边脸,吃着元宵,露出狰狞的笑容。
风和日丽,桃花盛开。羊角号吹响了,拉开了普珥节庆典的序幕。
挑筋教胡同,教众纷纷走出家门,扶老携幼,涌向犹太会堂。
犹太会堂内,所有院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教众正在虔诚地诵读《圣经·;以斯帖记》。
掌教李祯庄严宣称:“今天恰逢安息年的普珥节,在这双重大喜的日子里,根据雅赫维的旨意,所有教众之间的债权债务一笔勾销,所有沦为奴婢的人将获得自由,所有贫困的人与老弱病残将获得救助。还有河北、山东两省战火连绵,大量难民涌入开封,流离失所,衣食无着,我犹太社团也要伸出援助之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教众齐声赞颂:“万能的真天,请赐福天下所有的百姓!”
教众们纷纷把借据、卖身契投入火堆,付之一炬。人群发出阵阵欢呼。
会堂门前,社首艾英率领奄实、李剑等人向因战火逃离家园的难民发放粮食衣物,奄忠、奄诚、百合则为难民中的病人义诊。
铁屑楼里,大开盛宴。教众们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傍晚,朱少君与石榴挽手进入百合家,百合、金曼热情地出屋迎接。
地下赌场,满地狼藉,冷冷清清。
密室内,宋羽正与狐群狗党策划暗杀朱少君的阴谋。他环视众人说:“今晚是除掉朱少君、嫁祸挑筋教的最佳时机,决不允许再出差错。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麻皮苟说:“今晚衙内亲自指挥,我负责盯住目标,肥猫、瘦狗负责掩护,由大赖动手。大家明白了吗?”
肥猫问:“朱少君穿上犹太服装,再戴上面具,让人怎么辨认呀?”
瘦狗说:“是呀,万一像上次抢百合却抢了钦犯一样,认错了人怎么办?”
宋羽恶狠狠地说:“此次若是再出纰漏,我们就死定了,连我爹也爱莫能助!”
麻皮苟连比划带表演,说:“目标并不难辨认。犹太女子都是天足,走路是这样的(学);朱少君、石榴缠了小脚,走路是这样的(学)。都看清楚了吧?”
宋羽说:“朱少君自幼娇生惯养,身材苗条,弱不禁风;石榴做惯了粗活,体格健壮,风风火火,也很容易区别。”
麻皮苟又说:“为了避免出错,我认准朱少君后,就在她背上贴张记号,你们对准目标尽管动手就是了。”说着把画有醒目图案的符号让大家观看。
宋羽审视着张大赖,问:“你有把握吗?”
张大赖拍着胸脯说:“这比杀猪宰狗还容易。我冷不防一刀捅到要害处,她连吱声也不会。”
宋羽冷冷地说:“上次叫你放火你都胆怯,这次怎么有种了?到时候你别尿泥,坏了我的大事!”
“娘的,不是她死,就是我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张大赖咬牙切齿地说,“衙内放心,我若不给她来个一刀俩眼儿,这颗人头割下来叫你当夜壶使!”
麻皮苟打开包袱,说:“咱们都化好装,小心谨慎,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他们迅速更换上犹太服装,每人都挑了一个面具罩到脸上。
赌场附近的街口。肖石头、苗玉花正在招呼顾客,化了装的宋羽等人从摊前匆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