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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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苦苦哀求说:“夫人千万别闹,我不去探望她就是了。”
吕芳不依不饶地说:“这还不够,你必须把老东西给她准备的礼物,拿来孝敬姑奶奶。”
宋羽为难地说:“这……这……”
吕芳大发雌威,把宋羽按倒就揍。宋羽只得哀求:“姑奶奶,我全依你好不好?”
吕芳从他袖中掏出绸帕包,得意洋洋地说:“我最清楚你的花花肠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今日咱俩约法三章:第一,永远不许你再与朱少君见面;第二,永远不许你再打那个百合的主意;第三,永远不许你与任何年轻女人来往,连看一眼也不行!你做得到吗?”
宋羽连声求饶:“行,行,只要夫人开心,约法六章也行。”
吕芳哄小孩般朝他头上轻拍一掌,柔声说:“这才是我的好郎君!去,你先上床把被窝给我暖热,我打扮打扮就来。”
宋羽乖乖地前去铺床展被,吕芳则坐到梳妆台前,打开绸帕包,取出首饰,一件件插戴上,对着铜镜自我欣赏。
酒楼雅间里。宋羽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毫无食欲,连筷子也不动。
张大赖见宋羽愁眉不展的模样,摆出一副包打天下的英雄气概,说:“衙内,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尽管说出来,小人为你两肋插刀!”
宋羽叹口气说:“我如今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日子难过啊!”
麻皮苟关切地问:“衙内愁眉苦脸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小人兴许能为你分忧解愁。”
宋羽悄声说:“最近燕王的叛军长驱直入,老头子逼我带着礼物去巴结朱少君。”
张大赖不介意地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宋大人也是小题大作,一个落难女子,不理睬她就是了。”
麻皮苟当胸给他一拳,喝斥:“你小子吃多了猪油糊住了心!宋大人这才叫远见卓识,有朝一日朱橚衣锦还乡,朱少君就会屎壳螂变麻唧了——一步登天,还有衙内的好日子过吗?还有我们弟兄的好日子过吗?”
张大赖连忙附和:“大哥说得对,衙内就赶快照老太爷的吩咐办吧。”
宋羽苦着脸说:“唉,这事不知怎么让我媳妇知道了。你们也清楚我屋里那只雌老虎的厉害,她不仅不准我去看朱少君,还把老爷子准备的礼物照单全收了。”
麻皮苟为难地说:“看来事情还真有点像土地爷的胳膊——麻缠呢。”
宋羽说:“二位能否去向我媳妇求个情,让她把礼物还给我。”
“小人可领教过尊夫人的厉害。”张大赖伸了伸舌头,心有余悸地说,“上次弟兄们吃花酒,我到府上请你,被她吐了一脸唾沫,跑得慢一步又吃一棒槌,我再去她还不扒了我的皮!”
宋羽说:“我如今是赤巴脚跑进豆茬子地——进退两难。二位能否替我走一趟,向朱少君赔个不是,我也好搪塞老头子。”
麻皮苟连连摇头,说:“不妥,不妥,烂狗肉上不了大席面。朱少君见了我们不仅不会领情,反会气上加气,咱们就吃一碗屙两碗——得不偿失了。”
宋羽低声下气地请教:“老大,你是吃藕长大的,一肚子心眼儿,你看怎么办好?”
麻皮苟故意卖关子:“事关弟兄们的前途,还需从长计议。来,喝酒!”
宋羽连忙为他斟酒,说:“我敬老大一杯,还望不吝赐教。”
麻皮苟一饮而尽,郑重地“咳”了一声,说:“咱们都得罪过朱少君,她一旦重新得势,弟兄们吃不了兜着走。如今她已经成为咱们最大的隐患,早晚是个祸害。”
张大赖迫不及待地说:“不错,她就是咱们的克星。大哥说怎么办,兄弟听你的。”
麻皮苟阴沉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与其向她求情,不如索性干掉她!”
宋羽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说:“这……这未免也太……”
麻皮苟斜睨着他说:“衙内别忘了,朱少君可是你的死对头。周王倘若重返开封,首先要拿你开刀,咱们这些虾兵蟹将算什么?”
宋羽胆怯地说:“只是这事后果太严重了,万一走露风声……”
麻皮苟恶狠狠地说:“留着她后果才严重哩。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除掉,不留任何痕迹,哪怕老包再世也无可奈何。”
“诚如所言,朱少君对我父子来说已非疥癣之疾,而是心腹大患了。”宋羽动了心,吐口说,“除掉她固然好,只是谁肯去干呢?”
麻皮苟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公子舍得花钱……”
宋羽咬咬牙说:“我先出二百两银子,事成之后另有重赏。老大有可靠的人选吗?”
麻皮苟指着张大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大赖慌忙回绝:“杀猪宰狗我在行,可从来没杀过人,大哥还是另请高明吧。”
麻皮苟冷哼一声说:“你他娘的真是豆腐渣装礼盒——外面排场心里虚!别忘了,三年前你喝醉了酒,曾企图强暴朱少君。据我所知,她早就认出你了,不过暂时忍耐而已。将来周王回来,不把你剐骨熬油点天灯才怪哩!”
宋羽也添油加醋地威胁:“我爹为了讨好朱少君,正在追查这件事呢。那天夜里,肖石头两口亲眼目睹你提着裤子逃窜的狼狈相,李剑拾了你的裤腰带,人证物证俱在,上了公堂不怕你不招!”
张大赖吓得浑身筛糠。
麻皮苟又利诱说:“老子叫你去是看得起你,白花花的银子又不咬人,别的弟兄我还看不上眼呢。”
张大赖猛一跺脚说:“一不做,二不休,扳倒葫芦撒了油,老子豁上了!不杀朱少君,我也活不自在!”
宋羽皱着眉说:“朱少君住在犹太社区旁边,很难下手。大赖有勇无谋,恐难胜任。”
“袖筒里伸驴蹄——他根本不是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出马,只是让他搭把手。”麻皮苟胸有成竹,“衙内只管准备赏银吧!”
月黑风高,连气死风路灯也被刮灭,街头巷尾渺无人迹。
朱少君家中。灯下,朱少君、石榴相对而坐。一个手不释卷,一个飞针走线。
远远响起更鼓声。石榴打了个哈欠,说:“天不早了,咱们睡吧。”
朱少君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
石榴一把夺过书放在书架上,体贴地说:“明天你要去挑筋寺教画,还要上铁屑楼卖字,早点歇吧。”
朱少君无奈地笑笑,和石榴把炭火盆抬出屋外,舀水浇灭。
朱少君查看大门,见门外停放一车柴草,奇怪地问:“这是谁的柴草,停在咱家门外?”
石榴过来一看,不经意地说:“乡下农民进城卖柴草,若是卖不完,往往把大车随便一放,自己去住店。舍不得花店钱的,就自带铺盖,往大车下面一躺将就一夜。反正柴草不值几个钱,也没有人偷。”
朱少君把大门关严上闩,感慨地说:“卖柴草这么作难,农民挣几个钱真不容易。”
二人回屋,同睡一床,吹熄蜡烛,说起悄悄话来。
夜色越来越浓,北风越刮越大,渐渐带上哨音。
百合家。由于《普救方》已经进入最后编纂的紧张阶段,奄诚、百合夜夜挑灯,一个整理分类,一个誊抄修改,配合默契。今夜二人也不例外,虽已夜深,仍无倦意。
鼓打三更,夜如墨染。忽然,一胖一瘦两条幽灵般的黑影摸向少君住的小院。
瘦子纵身一跃翻过墙头,打开了院门;胖子闪身进去,用铜锁把屋门反锁起来。紧接着二人迅速搬来大车上的柴草,堆在房屋四周。看来二人是偷鸡摸狗的老手,动作干净利索又没有声响。一个房前,一个屋后,同时打着火石,点燃柴草,顿时红光闪烁,火星飞迸。火光中,分别显现出麻皮苟、张大赖的狰狞面目。
天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麻皮苟冷笑一声,与张大赖逃离现场。
屋内,朱少君被浓烟呛醒,剧烈地咳嗽着,睁眼一看,火舌已经从窗口钻了进来,不由惊叫:“快,走水了……”
石榴一骨碌跳下床来,奔过去开房门,猛拉几下也没拉开,忙说:“有人反锁了房门,成心想烧死咱们,快找家伙劈门!”
这时,火已窜上房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金蛇狂舞,映红夜空。
百合家。百合埋头抄写,专心致志。奄诚出屋小解,看到不远处火光冲腾,高叫:“苏姗娜,快看,哪儿失火了?”
百合匆忙奔出来,看了看,说:“好像是少君、石榴她们家。”
“我去救火,你快报警!”奄诚边说边飞奔而去。
百合从屋里拿出铜盆,边用笤帚疙瘩猛敲边喊:“失火了,快去救火呀!”
人们从梦中惊醒,携带各种救火工具从四面八方拥向火场。
屋内浓烟弥漫,热浪滚滚。朱少君被呛得眼泪直流,咳嗽连声。
石榴急中生智,抓过椅子砸断窗棂,拉过朱少君就往窗外推。一股火舌猛然扑进,朱少君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任凭石榴怎么使劲拉也拉不起来。石榴无奈,便在脸盆中浸湿两条手巾,交给少君一条,分别用湿手巾捂住口鼻。
屋内的家具渐渐冒烟起火,房顶的荆笆越着越旺,火花雨点般纷纷坠落。两个姑娘只得抱头钻到床下,闭目等死。
奄诚第一个赶到火场,在厨房门口找到劈柴的斧头,狠狠一抡,便把门锁砸掉,飞起一脚把门踹开,奋不顾身地冲进火海。
浓烟和火舌扑面而来,使奄诚喘不过气来,走不几步,脚下绊着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他意识到脚下是人,便弯腰抱起冲出火海。
这时救火的教众已陆续赶到,赶快上前接应奄诚。
百合认出遇救的是朱少君,忙放声高叫:“石榴还在屋里,快去救她!”
奄诚已经被烟火熏得虚脱坐地,李剑急忙提起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冒死冲入火海。
整座房屋已变成烟山火海,噼啪乱响,不可遏止,众人都为李剑和石榴捏一把汗。当李剑抱着石榴像一团火球般跨出门槛时,轰然一声巨响,房顶坍塌,扬起冲天烈焰。
百合迎上去,庆幸地说:“再晚一步你们就会同归于尽,葬身火海。”
众人拥上来浇灭李剑和石榴身上的火苗,李剑依然死死抱住石榴不放。
朱少君、石榴仍昏迷不醒,奄诚、百合把二人放在网床上,让人抬走医治。
艾英指挥教众扑灭余烬,处理善后。
天亮时分,小院已成为一片废墟。
宋天福亲临火场踏勘,当他看过房子四周柴草的余烬和劈坏的门锁后,面色越来越阴沉,问身后的地保:“朱少君怎么样了?”
地保忐忑不安地说:“朱小姐与石榴都被熏昏过去,受了轻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宋天福示意地保领路,前去探望朱少君。
百合家。少君和石榴经过医治,已经清醒过来,受伤的肢体已涂上药膏。
少君伤心地说:“方把银子换成银票,这倒好,一场大火把咱姐妹俩几年的积蓄烧了个精光。”
石榴气愤地骂道:“是哪个缺德坏良心的放的火,叫他不得好死!”
少君忧虑地说:“快过年了,咱俩连个栖身之处也没有了。”
百合柔声安慰:“妹妹放心,社首已在教众中发起募捐,帮你们重建家园。”
奄诚笑着说:“工头说了,三天就可把房盖好,不耽误你们过年。”
百合说:“你们先住在我家,咱姊妹仨正好说说知心话。”
少君、石榴说:“我们正求之不得!”
李剑被烟火熏得乌眉皂眼,吊着受伤的胳膊进屋说:“少君,宋知府来探望你了!”
朱少君连忙起身,准备出屋迎接,宋天福已大步跨进门来。
众人施礼迎接,宋天福客套地说:“这里不是公堂,不必拘礼。朱小姐,你受惊了?”
朱少君说:“有劳老父台动问,民女实不敢当。”
宋天福说:“天寒地冻,朱小姐惨遭回禄之祸,真是不幸。我立即拨出官银,为你重建房屋。所有损失,都由本府承担。”
朱少君谢辞:“多谢宋大人的好意,民女不敢惊动官府,更不敢妄用库银。”
石榴气愤地说:“这次失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请宋大人明察。”
宋天福故作惊诧地说:“竟有此事?为了朱小姐的安全,我这就吩咐衙役对你们的住处严加保护。”
朱少君说:“民女承受不起,只求大人火速查明真相,将纵火歹徒缉拿归案。”
宋天福说:“惩恶扬善、保境安民是本府的职责。本府将全力以赴,尽快将纵火歹徒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艾英监督工匠在废墟上重建房屋,很多教众冒着严寒前来搬砖和泥打下手,工地上热火朝天。
大雪纷飞,古城银妆素裹,分外妖娆。除夕之夜,爆竹声声。家家关门闭户,欢聚一堂,安享天伦之乐。
朱少君、石榴住进新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几杯酒下肚,朱少君兴奋地低吟:“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又转开文儿了!”石榴拍了下手说,“你不吟诗我倒忘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