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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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边陲,层峦叠嶂,云遮雾罩。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中野兽出没,人迹罕到。
在一条滩多峡深、水流湍急的大河旁,有一片宽阔的谷地,植物葳蕤茂盛,多姿多彩。
绿树掩映下,有两座石板搭的简陋房屋,一座是朱橚全家居住,一座是监押他们的锦衣卫居住。两座房屋相距一箭之遥。
朱橚全家人人面黄肌瘦,个个衣衫褴褛,看上去活像一群叫花子。烈日当头,挥汗如雨,他们被逼着开荒种地,拉犁拉耙。
几个监工的锦衣卫躲在树荫下,横躺竖卧,昏昏欲睡。
朱有燉见无人监视,便示意妻子吴氏停下锄头偷懒。
吴氏迷惘地望着远方,问:“咱们来这里多日了,看守也不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朱有燉低声说:“这里是云南边陲,由于尚未开发,瘴疠肆虐,被世人称为蛮荒之地。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都将重犯充军发配到这里,任其自生自灭。”
吴氏说:“我们留在这里活受罪,还不如乘机逃生吧。”
朱有燉苦笑着说:“这里山高路险,水急峡深,方圆百里不见人烟,假若没有向导指引,根本逃不出去。”
吴氏叹口气说:“怪不得这里不像应天监狱那般戒备森严,还允许咱们在附近自由活动,原来是这样。”
朱橚由于营养不良,双腿浮肿,吃力地挥动着锄头。冯氏见看守们不注意,忙搀扶他坐在田埂上休息。朱橚卷起裤脚,两条腿肿得像发面馍,冯氏用手指一按便是一个深坑,不由叹了口气。
朱橚那些娇妻美妾和儿女们见状,也纷纷扔下锄头,或坐或卧,就地歇息。
一名锦衣卫押着朱橚的一个儿子担着食担过来,众人不等招呼,争先恐后地围拢过来
锦衣卫喝道:“你们听着,由于连日阴雨,运送给养的马帮来不了,存粮不多,只能节省点吃。从今天起,每人每顿的一个窝窝头减半,两个人分一个。”
朱有燉说:“大人,干这么重的活,一个窝窝头根本不顶饥,又减成半个,让我们怎么活呢?”
锦衣卫嘲笑说:“能吃半个就不错了,要是马帮还不来,你们就得学知了吃风屙沫。”
朱有燉央求说:“多少天吃不到蔬菜,也不见油盐,大人尚能咬牙忍受,可是幼小的弟妹嗷嗷待哺,将军能否适当照顾?”
锦衣卫说:“那好,主食一视同仁,汤倒可以随便喝。”
朱有燉问:“汤在哪里?”
锦衣卫恶作剧地指着河水说:“那河里的汤能把你们全撑死。”说罢一阵得意地大笑。
朱有燉无奈地咽了口唾沫,讪讪地领了一个窝头。
女人和孩子排成一队领取窝窝头,个个垂头丧气,有苦难言。
朱有燉把窝窝头掰了一半递给妻子吴氏,二人舍不得似的,一丁一点地吃起来。
冯氏拿了一个窝窝头全递给朱橚,朱橚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朱有燉把自己的半拉窝窝头硬塞给母亲,吴氏又把自己的半拉窝窝头掰了一半递给丈夫。
朱橚的年方七岁的第九子和五岁的弟弟为争食打了起来。老九、老十共领了一个窝窝头,老九把窝头一分为二,明显一大一小。老十叫嚷:“这半大,这半小。”老九便朝大块的咬了一口。老十不知是计,又嚷:“这个大的又小了,这个小的又大了。”老九又朝大个的咬了一口。老十又嚷:“这个小的又大了。”老九索性把大块的一口吞下肚子,把一丁点儿的小块塞给老十,说:“我不吃了,全给你。”老十这才发觉上当,和哥哥厮打起来。
冯氏上前把二人拉开,老十坐在地上撒泼大哭:“哥哥骗人,我饿……”
朱橚把剩下的一小块窝窝头塞给老十,老十这才破涕为笑。
全家人目睹此景,无不黯然神伤。
树荫下,锦衣卫心怀不满,大发牢骚。
锦衣卫甲说:“倘若不是朱橚犯罪流放,我们怎么会到这种鬼地方,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锦衣卫乙说:“可不是嘛,每日馒头咸菜还能凑合,可惜没有女人,日子难熬啊!”
锦衣卫丙说:“俗话说:‘三年不见女人面,见了母猪赛貂婵。’这里方圆百里不见人烟,休说女人,连母猪也见不到。”
锦衣卫丁说:“我们在京师过的真是神仙日子啊,每晚都可以搂着娇妻美妾,尽情取乐。想换换口味,还可到十里秦淮,偎红依翠,沉醉在温柔乡里。”
锦衣卫戊说:“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弟兄们正当如狼似虎之年,可惜难以找到猎物。”
锦衣卫甲朝前一指,嘲笑着说:“你们真是傻小子进屋——笨蛋到家了!眼前这么多美人,哪个不比家里的黄脸婆强上百倍?”
锦衣卫乙干咽唾沫,说:“她们毕竟是皇上的亲戚,又是朝廷的要犯,烧红的火钳——看得摸不得啊!”
锦衣卫甲恬不知耻地说:“天高皇帝远,怎么摸不得?咱们的头儿早就捷足先登了。老实说,哥哥也尝过滋味啦!”
锦衣卫乙羡慕地问:“老兄,你们是怎么弄上手的?”
锦衣卫甲得意地说:“别问女人肯不肯,就怕男人嘴不稳。只要胆大心细,没有不得手的。喏,你们看,机会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朱橚的一个小妾独自进入林中,大约是寻个无人处方便。
锦衣卫乙馋涎欲滴,问:“谁敢跟我来?”
锦衣卫丙、丁迫不及待地说:“好,咱们今天来个‘三英战吕布’!”
三个锦衣卫悄悄向林中摸去。锦衣卫甲和戊互相挤眉弄眼,等着看这场好戏。
林中,朱橚的小妾方便后正系裙子,冷不防被锦衣卫乙从背后拦腰抱住。她刚要呼救,锦衣卫丙上前捂住她的嘴。锦衣卫丁抬起她的双腿,三个人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强行拉入草丛,进行凌辱。阵阵松涛,淹没了受害者的呻吟。
石板房内,朱橚的小夫人因幼子生病,被恩准留在屋里照看孩子。两岁多的孩子烧得满脸通红,偎依在母亲怀里央求:“娘,哥哥们都说他们吃过点心。什么是点心?我也想吃点心。”
年轻的母亲心如刀绞,珠泪盈眶,哄儿子说:“宝贝,等你爹爹平反昭雪了,娘让你天天吃点心。”
孩子伸出小手给母亲擦泪,懂事地说:“娘不要哭,我不吃点心了。”
小夫人再也忍不住,扑到儿子身上啜泣起来。忽然,她身后响起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夫人,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小夫人转身见是绰号“三角眼”的锦衣卫头目,连忙拭干眼泪,怯生生地说:“钦犯朱橚被逮捕时,这孩子尚未百天,是在监狱与流放中长大的,没有享过一天福。如今孩子病了,想吃块点心,可是……”
三角眼奸笑着说:“这有何难?我屋里有的是,你随我去拿几块就是了。”
小夫人略一迟疑,又看到儿子病得脱了形的模样,就什么也不顾了,顺从地点点头。
三角眼色迷迷地盯着小夫人,见她虽然形容憔悴,满脸菜色,仍然掩盖不住那股青春魅力。他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只是她谨小慎微,不能轻易得手,不料今日一块点心竟使她上了钩,不禁得意忘形,故作文雅地施礼说:“夫人请。”
田间,正在挥锄翻地的朱橚偶尔抬头,远远望见小夫人跟在三角眼后面向看守房屋走去,不禁眉凝疑云。他想了想,便放下锄头,悄悄溜回去。
看守房屋,三角眼把小夫人领进自己的住室,指着桌上的点心说:“夫人,我这里点心多的是,你与令郎什么时候想吃都可来拿。”
小夫人低眉垂眼,小声说:“我只要一块,让儿子尝尝就够了。”
她刚伸出手,就被三角眼一把攥住,说:“且慢!我有个条件……”
小夫人甩手挣脱,羞得满面通红,蚊子哼似的说:“大人请讲。”
三角眼淫笑着说:“夫人拿一块点心,得让本官打一炮,公平交易,概不赊欠。”
小夫人迷惑不解地问:“打什么炮?”
三角眼说:“少给我猪八戒敲木鱼——假正经!就是你与丈夫常在床上办的那事!”
小夫人怫然变色,怒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竟敢满嘴胡吣?”
三角眼冷哼一声说:“猪鼻子里插大葱——装什么象!你是什么人?你是钦犯的小老婆,你是残花败柳,若是流落到秦淮河上,老子还看不上眼呢!”
小夫人气愤地转身就走,三角眼将她拦腰抱住,要挟说:“你难道是铁石心肠,儿子临死前想吃块点心,你都不能满足他?”
“不、不、不……”小夫人心迷意乱,有气无力地挣扎着。三角眼不失时机地把嘴凑上去,双手往她胸部乱摸。
小夫人恶心欲吐,不甘受辱,可是当她眼前浮现出儿子那双失神的大眼睛时,便手脚麻木,浑身瘫软,只得任其摆布。
三角眼双手一托,把她抱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就解脱干净,泰山压顶般骑了上去。小夫人如同一具毫无知觉的僵尸,任其蹂躏,豆大的泪珠挂在眼角上。
朱橚蹑手蹑脚地来到窗下,听到房内气喘吁吁的男女交媾之声,恼怒得口歪眼斜,猛地蹿到门前,飞起一脚踹开屋门,大喝一声:“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好事!”
三角眼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正发疯似的在小夫人身上拼命折腾,受惊后登时软瘫下来。小夫人乘机把他推下身子,胡乱披了件罩衫,抓起一块点心就往外跑。
朱橚怒不可遏地拦住她,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这贱人,就这么不值钱?”
小夫人面色苍白,嘴角流出血丝,不加任何辩解,捂着脸飞快地跑出去。
朱橚哆哆嗦嗦地指着三角眼,想骂却不知骂什么好。三角眼带着满足的神情,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嘲笑地说:“五王爷,你动的哪门子气啊?”
朱橚怒斥:“你……你这仗势欺人、逼良为娼的狗官!”
三角眼怪笑着说:“呀哈,你这条老病牛占了那么多好地,闲着也是闲着,老子替你代耕代种,你还得感谢我哩。”
朱橚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三角眼说:“我的手下早就让你戴了绿帽子,多戴一顶又有何妨?你有用不完的小老婆,还不如在这里开个窑子,定会生意兴隆!”
“真是奇耻大辱,有辱祖宗啊!”朱橚气冲痰涌,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三角眼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知道死不了,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冯氏和几个小妾慌忙跑来,又掐又撅,救治朱橚。朱橚醒来后大放悲声,直哭得鼻涕一把泪两行。
忽然远处有人惊叫:“郑夫人投河了!”
众人大惊失色,朱橚挣扎着站起来,在众人的搀扶下奔向河边。
大河边,急流险滩,怪石嶙峋。只有一只绣花鞋在漩涡中亦沉亦浮,小夫人早被激流吞没了。
众人欲哭无泪,束手无策。朱橚跪在河边,后悔莫及地说:“是我杀了你啊!”
朱有燉悲愤地捧着小弟弟的尸体走过来。两岁多的孩子脸色蜡黄,却露出笑意,嘴里还含着没有咽下的点心。
冯氏含着热泪接过尸体,仔细端详后放进水里,深情地说:“年轻的母亲用肉体与生命满足了儿子的最后愿望。孩子,跟你娘做伴去吧。”
幼小的尸体一眨眼便被浪花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非要投河追随她母子而去不可。妻妾子女拼命阻拦,他才没有死成。
第十七章人生磨难
南国之夜,山风呼啸。石板屋内,一灯如豆,昏黄幽暗。
冯氏默默地承受着一连串打击,处理善后事宜,稳定家人情绪,让大家早点安歇。劳累了一天的女人、孩子便相继钻进草堆中睡觉了。
朱橚躺在草堆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任凭冯氏在旁怎样劝说,他都无动于衷。
朱有燉一扫往日的斯文模样,困兽般烦躁地来回踱步。
吴氏给他披了件长衫,低声劝道:“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别再想了,早点睡吧。”
朱有燉悲愤难平:“经过白天这幕人间惨剧,我怎么睡得着呢?”
吴氏体贴地说:“也许你心中有话,有话就说,不要憋在心里。”
朱有燉慨然说:“今天我总算懂得了一点人生,明白了什么叫官逼民反!什么叫逼良为娼!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要大声疾呼,愤怒抗议,要让天下的人们都听到!有如骨鲠在喉,非吐不快!”
吴氏说:“那你就拿起笔写吧,写尽这人间的不平!”
朱有燉说:“对,我要写。如今看来,我过去写的那些戏全是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今晚我要写一出真正的戏,为百姓说话的戏,为天下人鸣不平的戏!”
吴氏忙从墙上摘下油灯,朱有燉找了个破木箱权当桌案,席地而坐,展纸磨墨,奋笔疾书。
吴氏端着油灯凑近观看,只见一行标题跃然纸上:《黑旋风大闹忠义堂》。
翌日,一缕阳光照进石板屋。朱橚全家都躺在草铺上不肯动弹,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