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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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欣喜地说:“多谢宋知府美意。”
宋天福拍了下手,孙昌毕恭毕敬地端来一盘银子。宋天福笑容可掬地说:“卑职为二位小王爷准备了点盘缠。略表心意,请笑纳。”
朱高煦说:“宋大人的盛情我们领了,银子就免了吧。”
“二位不收就是信不过我宋天福。”宋天福恳切地说,“希望二位小王爷在燕王千岁面前替本府美言几句,就说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将感恩不尽。”
朱高煦说:“这是自然,不劳吩咐。”
宋天福又向朱有烺深深一揖,说:“小王爷受委屈了,卑职内疚万分。将来周王千岁沉冤昭雪、衣锦荣归之日,还望小王爷替卑职解释几句,体谅卑职的苦衷。”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朱有烺感慨地说,“我父子对阁下惟有感激而已。”
宋天福见已达到预期目的,心满意足,转向孙昌命令:“立即起锚,送二位小王爷到北岸陈桥驿。”
官船起锚扬帆,向北岸驶去。
翌日,汝南郡王府。朱有勳搜捕朱有烺失败,遭到沉重打击,在客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年轻仆人进厅,还未张口,朱有勳就迫不及待地问:“找到宋衙内了吗?”
仆人说:“小人找了一夜也没有打听到他的踪影,既没回府,也不在富春院。”
朱有勳暴怒地说:“难道他羽化升天不成?真是无用的东西!”
仆人胆怯地呈上一封信说:“小人进门时,发现了这封书信,不知是谁塞进来的。”
朱有勳打开信一看,脸色越来越阴沉,气愤地说:“怪不得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原来是宋羽这小子在戏弄我!备马,我要找他算账!”
狂赌滥嫖一夜的泼皮们,一个个眼圈发青,打着哈欠回到郊区小院。
麻皮苟见院门大开,惊异地问:“你们走时为何不关好大门?”
张大赖说:“我记得清清楚楚,大门关得好好的。”
麻皮苟捡起地上的摺扇,端详一阵,惊叫:“不好,衙内恐怕出事了。”说着率先冲进院里。
张大赖见屋门紧锁,抡起铁锤把锁砸开,进屋大喊:“衙内,衙内!”
屋内满地狼藉,床上空空如也。麻皮苟连连跺脚,抱怨地说:“糟了,衙内定是遭人暗算了。你为何不留几个弟兄保护他?”
张大赖苦着脸说:“我怎么能想到会出事?”
这时床底下发出“哼哼唔唔”的声音。麻皮苟、张大赖急忙上前掀开床单,见床底下塞了一个人,拉出来一看,竟是宋羽。二人慌忙为宋羽松绑,掏出嘴里的破布,给他披上衣衫,扶到椅子上坐好。
宋羽惊魂未定,浑身哆嗦,直翻白眼,狼狈不堪。
张大赖端来一杯水,宋羽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认出来人是他的两个亲信,不禁跺着脚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婊子养的干的好事!拿了少爷白花花的银子,反让少爷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鸡飞蛋打一场空!”
麻皮苟和张大赖对视一眼,自打着耳光,连声赔罪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汝南郡王府前。年轻仆人牵出马,朱有勳怒气冲冲地走出来,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仆人回府,关上大门。
躲在石狮子后面窥视的李剑见状,嘴角泛起笑意,匆匆离去。
麻皮苟见宋羽情绪稳定下来,忙问:“衙内,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羽戟指着张大赖,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娘的猴子吃麻花——全弄拧了!你们给少爷抢来的是什么人?”
张大赖点头哈腰地说:“犹太美人百合呀!”
宋羽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连公母都分不清,你们要眼是出气儿的?你们给少爷抢来的是男扮女装的朱有烺!”
张大赖连忙分辩:“不会的,小的亲眼看着瘦狗在百合裙背上留下的记号。”
宋羽骂道:“你们的狗眼全瞎了,害得少爷敲锣找孩子——丢人打家伙!”
麻皮苟恍然大悟,忙说:“原来咱们中了人家的偷梁换柱之计。衙内,朱有烺呢?”
宋羽说:“我被他狠揍了一顿,让夜壶的臊气整整熏了一夜,怎知他到哪儿去了?”
肥猫、瘦狗慌里慌张地进屋禀报:“老大,衙内的宝马被人偷跑了!”
麻皮苟说:“一定是朱有烺干的。”
张大赖说:“咱们快追,把他抓回来。”
麻皮苟说:“追个屁!他早跑到爪哇国去了。唉,打了一辈子雁,反叫雁啄了眼。这事要是传扬开去,咱弟兄还有何面目在开封混!”
宋羽如梦初醒,“哎哟”一声,说:“万一让汝南郡王得知钦犯是从我手中脱逃的,决不会与我善罢干休。”
张大赖用手一摸脖子,惊叫:“放走钦犯是要砍脑袋的呀。”
麻皮苟冷笑着说:“咱们不说谁知道?捉贼要赃,捉奸要双,无凭无据,谁敢说朱有烺是咱弟兄放跑的?”
宋羽连连击掌说:“老大说得对,咱就来个黄鼠狼子白腚门儿,提起裤子充好人儿,天王老子也没办法。”
麻皮苟指着众泼皮恶狠狠地威胁:“你们都听着,朱有烺的事谁敢泄露半句,老子就割了他的舌头!”
众泼皮战战兢兢地说:“小人不敢。”
宋羽说:“夜长梦多,此地不可久留。”
麻皮苟等人簇拥着宋羽出了屋,打开院门一看,朱有勳牵着马正怒视着他们。
宋羽一愣,腆着脸上前搭讪:“二哥,你怎么找来了?钦犯抓到了吗?”
朱有勳怒问:“宋羽,你小子究竟玩的什么二五眼?”
宋羽赔笑说:“二哥,小弟对你一向忠心耿耿,何出此言?”
朱有勳连珠炮般的质问:“狗吃麦苗儿——装佯(羊)!你老实说,你是否为了抢百合而谎报军情?是否把钦犯当成美人抢了来?你把朱有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宋羽无言以对,只好耍起无赖:“小王爷,我看你是猪八戒败阵——倒打一耙!昨天咱说得好好的,抓钦犯是你的事,怎么倒向我要起钦犯来了?”
朱有勳怒斥:“姓宋的,你再糊弄我,咱俩划地绝交,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羽故意询问众泼皮:“你们见过朱有烺吗?”
张大赖矢口否认:“从未见过。”
宋羽又问:“小王爷说我错把钦犯当成美人抢来了,你们知道吗?”
麻皮苟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
宋羽说:“小王爷还说咱们将钦犯放跑了,这是真的吗?”
众泼皮起哄说:“血口喷人!”
朱有勳气得脸色煞白,手指着宋羽的鼻尖说:“你敢胡搅蛮缠,我找你老子理论去。”
“砰”的一声,拳头砸在桌案上,朱有勳厉声说:“宋大人,你的宝贝儿子私放钦犯朱有烺,你说怎么处置吧!”
宋天福泰然自若地说:“小王爷,犬子的底细卑职最清楚,若说他年轻荒唐,出入勾栏瓦舍是有的,但决不会私放钦犯。”
宋羽委屈地说:“父亲,二郡王抓不住钦犯,无法向朝廷交待,就把屎盆子扣到孩儿的身上,孩儿实在冤枉!”
朱有勳眼珠一转,旁敲侧击地威胁:“该不是你父子串通一气,对朝廷留一手吧!”
宋天福被敲到麻骨上,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赌咒发誓:“卑职父子对少帝忠心耿耿,苍天可鉴。昨日你自称有绝对把握,否认钦犯的行踪是犬子向你告的密,卑职又主动要求把守黄河渡口。再说卑职与犬子根本没照面,怎会串通一气呢?”
朱有勳气愤地说:“正因为如此,才看出你们父子狼狈为奸,用心恶毒!”
宋天福态度强硬地说:“小王爷要卑职怎么做,方能满意呢?”
朱有勳说:“宋羽有私放钦犯的重大嫌疑,你就应该回避,把儿子交给朝廷审理,以明心迹!”
坐在旁边的吕耀武一直插不上嘴,只好耷拉着脸琢磨二人的话谁更有道理。
宋天福不甘示弱地嘲讽:“难道要我学阁下大义灭亲,卖子求荣?”
朱有勳怒喝:“你竟敢嘲弄我!”
“你抓不到钦犯,就想拿我儿子顶缸,未免欺人太甚了!”宋天福陡然变了脸色,针锋相对地顶撞,“你虽是二字亲王,却无权干预地方的军政事务。我虽是小小的知府,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地方父母,你凭什么管我?”
朱有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在宋天福面前一扬,威胁说:“我管不了你,少帝却可管你!这是出首宋羽私放钦犯的密信,你怎么解释?”
宋天福毫不介意地说:“请你把写信人找来,与宋羽当面对质,不然,就是你挟嫌诬告!”
朱有勳转向吕耀武争取同盟:“吕将军,请你与我联名向朝廷弹劾宋天福。”
宋天福也向吕耀武求援:“吕将军,请你说句公道话,下官父子冤枉不冤枉?”
吕耀武冷冷地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本是一盆糊涂,让你们这么一搅,搅成糨子。你们有什么话就找朝廷说吧,别把我掺和进去。”说罢扬长而去。
“你父子若能蒙混过关,那是老猫闻咸鱼——休想(嗅鲞)!”朱有勳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卑职奉陪到底!”宋天福不甘示弱地大叫。
旭日东升,朝霞满天。犹太社区一反常态,所有的店铺大门紧闭,街道冷冷清清。
挑筋胡同也失去了往日的喧闹,不见人影,一片岑寂。
屋内,朱少君收拾好文房四宝,朝窗外说:“石榴姐,饭做好了吗?我要去铁屑楼卖画了。”
石榴用围裙擦着湿手走进屋,说:“今天铁屑楼停止营业,你可以歇一天了。”
朱少君奇怪地问:“今天又不是安息日,铁屑楼为何关门?”
石榴说:“今天是犹太民族特殊的节日——赎罪日。”
朱少君好奇地问:“什么叫赎罪日?”
石榴说:“我也说不囫囵。据说天教教众在上帝面前犯有罪孽,便把犹太历每年七月十日作为赎罪日。这一天,所有教众停工停业,不吃不喝,闭门清修,反省过错,决心改过向善,祈求上帝的宽宥。有罪的人还要到圣寺献祭,号啕大哭,表示沉痛悔改,向上帝赎罪,同时要献上两只羊代自己受过。”
朱少君钦佩地说:“这真是一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民族啊!”
石榴低沉地说:“昨天,我见奄诚、李剑每人牵着两只替罪羊从门前经过。”
朱少君问:“为什么?”
石榴说:“他们为了我们的事违背了社团的决议,受到社团的处罚,不仅要向上帝赎罪,接受宗教审判,而且要挨家挨户向所有受到损害的教众真诚道歉,进行赔偿。”
朱少君不安地说:“我们太对不起人家了,我去奄诚家,你去李剑家,向他俩赔礼道歉。”
石榴说:“好,若是不声不响的话,也显得咱姐妹俩太不讲情义了。”
奄家后院,树上拴着两只公羊。
奄诚面朝西方圣城耶路撒冷的方向,目不斜视,恭敬站立,犹如上帝就在面前。礼拜开始,他立正鞠躬,向上帝敬贺。接着,他后退三步鞠躬,前进三步鞠躬,左向鞠躬,右向鞠躬,仰视鞠躬,俯视鞠躬,最后跪地叩头,向上帝表示忏悔。
朱少君来到后院,见奄诚正在进行宗教仪式,不便打扰他,悄悄站在他身后观看。
奄诚眼含热泪,虔诚地说:“万能的独一无二的真天,我在你面前是有罪的。是我心不明,眼不亮,失于明察,收留了钦犯,招致官府搜捕,给教众造成了惨重的损失,险些给整个社团酿成一场大祸,我向你真诚地忏悔。”
朱少君见他痛苦的模样,深感内疚,满脸羞愧,缓缓地跪在他身旁,低声说:“奄诚兄,即使说有罪的话,全是我的罪过,你是无辜的,受我连累,代我受过,我怎么能心安呢?”
奄诚站起来,也请朱少君站起来,说:“在真天面前,各有各的账,各有各的罪。其实,一开始我就应该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只是急于挽救他的生命,顾不上考虑罢了。”
朱少君恳切地说:“事情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对不起你。”
奄诚坦然地说:“纵然你事先向我交底,我也会全力以赴救治他的。即使是真正的坏人,明天就要上刑场,今天有病我也要给他医治。你不必为此而内疚。”
朱少君惊讶地说:“你就不怕受牵连?”
奄诚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地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义无反顾。我会不计得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去牵树下的公羊。
他的宽容、豁达、善良、博爱深深地打动了朱少君的心扉,用敬佩和爱慕的目光目送他去圣寺赎罪。
挑筋教胡同。李剑牵着两只公羊在门口等候,见奄诚牵羊过来,便一同走向犹太会堂。
石榴和金曼忧心忡忡地望着二人的背影。
犹太会堂内,用布搭起帏幕。后方正中是圣坛和存放《圣经》的约柜。前边一侧放金灯台,是帏幕内惟一的光源。另一侧置焚香台,有专人不断地添加香料。进门处设铜祭坛,坛的半腰上有突出的楞板,供祭司在上面献祭。
今天的赎罪仪式由拉比李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