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犹太人传奇-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天的中原还是周王的天下!”朱有烺毅然推开杜丽华,大步流星地离去。
院门口,朱玉牵马坠镫,朱有烺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天刚蒙蒙亮,王师准备开拔,一片忙乱。
朱橚、冯氏、朱有燉被分别打入囚车,其余家人被绳捆索绑,挤在几辆马车上,大哭小叫,十分凄惨。
朱橚向冯氏苦笑着说:“今日咱们果然‘乘虎离中土’,那句童谣又应验了一句。”
冯氏幽然长叹说:“悔不该不听王翰的逆耳忠言,把他气走。”
“哈哈哈——”朱橚仰天狂笑,旋即神情沮丧,“如今已噬脐莫及了!只是不知何谓‘骑马离深渊’?”
宋天福、朱有勳、吕耀武前来送行。李景隆在中军大帐前接见他们,问:“钦犯朱有烺抓到了吗?”
宋天福诚惶诚恐地说:“钦差大人,卑职无能,一夜之间将开封周围几十里搜了个遍,连个人影也没有见着。”
朱有勳不满地说:“难道他还能上天入地?我看还是搜得不彻底。”
吕耀武不介意地说:“小泥鳅翻不起大浪,大人何必记挂在心。”
李景隆担忧地说:“单凭他一个人倒不足为虑,怕只怕他逃到北平,在燕王面前搬弄是非,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本爵走后,你们一方面要继续全力搜捕朱有烺,一方面要把守好黄河,严密监视北方的动向。”
三人拱手说:“遵命!”
李景隆下令大军开拔,三人站在路边躬身相送。
红日高照,万里无云。大军在黄土大道上快速行进,尘土飞扬。将士们挥汗如雨,盔歪甲斜,旌旗不整,连战马也热得直打响鼻。
最狼狈的还是囚车上的钦犯。朱橚、冯氏和长子朱有燉享受特殊待遇,一人一辆囚车。三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上有烈日暴晒,下有囚车颠簸,令多年养尊处优的他们饱受折磨,离水的鱼儿般干张着大嘴,喘不过气来。
那些未成年的子女和妃嫔尽被麻绳捆绑,塞在两辆牛车上,惊恐地望着两边挥舞皮鞭的将士,谁也不敢吱声。怀抱婴儿的小夫人受到优待,没有被捆绑,望着沉睡的婴儿,珠泪盈眶。
李景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后,和身旁的幕僚谈笑风生。
延绵起伏的丘陵后面,朱有烺率领人马埋伏在树丛中。探子飞马来报:“小王爷,李景隆大军已过朱仙镇,距此二里。”
朱有烺悄声命令:“诸位将军,待我令下,按预定之计冲杀!”
马如腾等将领悄声说:“遵命!”
大军进入丘陵地区,大大小小的山丘矗立在官道两旁,地形十分复杂。
一位幕僚提议:“大人,将士们又热又渴,前面有片树林,不如稍事歇息……”
李景隆四面张望,毅然地说:“这里仍是朱橚的势力范围,地形又复杂,决不能停留。传我号令,加快行军速度!”
一位亲兵飞马传令,大军加快了速度。
树丛中的朱有烺注视着王师的前锋从面前的大路上走过,做了个按兵不动的手势。
行军的大队中,幕僚问:“大人,我们已经凯旋班师,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李景隆紧锁双眉,说:“我担心燕王的军队会突然出现。”
幕僚说:“北平距此千里之遥,何况还隔着黄河天险,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李景隆忧虑地说:“燕王用兵神鬼莫测,他与朱橚的关系又非同一般,不可不防。”
日已过午,囚车逐渐接近树林。
林中的朱有烺看到父母和全家被押过来,心如刀绞,怒火中烧,挥剑大喝一声:“弟兄们,杀啊!”率先纵马冲出树林。
伏兵四起,杀声震天,无数头戴鬼怪面具的黑衣人蜂拥而来,将大军拦腰截断。王师猝不及防,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便组织起有力的抵抗。
一位将军飞马来报:“大人,有强盗截囚车!”
李景隆脸色倏变,连忙随将军疾驰向前。
朱有烺黑巾蒙面,骑着高头大马,挥动长剑,身先士卒,横冲直撞,王师将士碰着死,挨着亡,像割麦似的一倒一大片。
他身后的黑衣人群奋不顾身,杀开一条血路,冲向囚车。
李景隆在几名心腹的护卫下,纵马赶来,厉声喝问:“尔等何人?胆敢拦路打劫?”
朱有烺摘下蒙面巾,拱手施礼说:“表兄,别来无恙乎?”
李景隆颇感意外,随即松了一口气,说:“有烺,你来得正好。请你跟我走一趟,一同面见陛下。”
朱有烺冷笑道:“可惜我没有这个兴趣,恕不奉陪。”
李景隆喝问:“你敢怎样?”
朱有烺横眉竖眼:“你若放了我全家,万事皆休。胆敢说个不字,你也休想回京!”
李景隆怒斥:“你这是公开背叛朝廷!”
朱有烺针锋相对:“自古道:‘君不正,臣投外国。’苏护反冀州,黄飞虎反五关,都是被无道昏君逼反的。今日少帝强加我父兄的罪名,与纣王杀比干又有何异?我反汴京有何不可?”
远处囚车上的朱橚、冯氏看到朱有烺,出于求生的欲望,大声呼喊:“烺儿,快来救救父母啊!”
朱有烺遥见父母惨状,心如刀割,用剑尖指着李景隆的胸口,厉声喝问:“助纣为虐的匹夫,你放是不放?”
“给我拿下叛贼,千金重赏!”李景隆勒马便走,左右的几个将领立即将朱有烺包围起来。
朱有烺振臂高呼:“弟兄们,奋勇杀敌,快救王爷、王妃啊!”
刀光剑影,战马嘶鸣,血肉横飞,杀声震天。双方一场混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黑衣勇士志在必得,如同下山猛虎;朝廷军队职责所在,恰似出海蛟龙。双方英勇拼搏,死伤无数,仍死战不退。
朱有烺一连杀伤几个对手,一度接近囚车,可是护车的将士像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燕王神兵天降呢,朱有烺这几个蟊贼不在话下。”李景隆站在高岗上,一边观战,一边调兵遣将,“命令前锋折回头,后卫赶上来,迅速形成包围圈,即使他们劫下囚车,也势难冲出我的铜墙铁壁!”
两个亲兵分头前去传令。
李景隆又命令:“火速回开封报讯,命吕、宋二人加强戒备,以免后顾之忧。”
又一个亲兵领命飞马而去。
李景隆双手叉腰,得意地对幕僚说:“朱有烺这小子不自量力,自投罗网,看来开封之行不留遗憾了!”
夕阳西下,晚霞似血。
残酷的战斗仍在继续。黑衣勇士筋疲力尽,箭尽弓折,伤亡惨重,就连朱有烺也险象环生,多处负伤,成了一个血人。可是官兵仍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木笼中的朱橚夫妇见大势已去,绝望地呼喊:“有烺,不要管我们了,赶快逃命,去找燕王主持公道!”
朱有烺一愣神,背上又中一箭,一头栽下马来。
几位亲信见状,拼命前来援救。马如腾拍马杀过来,镫里藏身,抓起朱有烺放在鞍前,奋力往外冲杀。几个人在后掩护,且战且退。
夜幕降临,厮杀声越来越弱,刀剑撞击声终于平息。
羊肠小道上,马如腾拼命打马飞奔。身后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他扭头看时,才发现断后的弟兄全战死了。
“抓叛贼啊,别让朱有烺跑了!”一支铁骑高举火把,呼啸而来。
马如腾急中生智,急忙下马,把昏死过去的朱有烺藏在树丛中,然后飞身上马,疾驰而去,把敌人引开。
追兵发现马如腾,紧追不舍。
朱有烺全军覆没,王师将士高举火把打扫战场。
将士们逐个翻看黑衣人的尸体,摘下面具,寻找朱有烺。
李景隆焦急地等候佳音。一位将军禀报:“大人,尸体中没有发现朱有烺。”
紧接着又有一位将军飞马来报:“大人,一个蒙面人骑马逃脱,不知是谁。”
李景隆猛一跺脚,懊丧地说:“唉,又让这釜底游魂漏网了!”
这时,吕耀武、宋天福、朱有勳率领一支精兵前来支援,见了李景隆,一齐下马施礼:“大人受惊了!”
李景隆把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撒在他们身上:“你们这群笨蛋,这么长时间连个小小逃犯都抓不住。其实朱有烺就藏在你们眼皮底下,还勾结了一批遣散的三护卫将士前来劫囚车,你们长眼是出气儿的?”
宋天福首当其冲,赶快谢罪:“卑职无能,卑职该死!”
朱有勳不服气地嘟囔:“表兄命令拆繁塔,刚刚拆了半截,又不让拆了,朝令夕改,令人无所适从。若是表兄允许在全城公开缉拿钦犯,早就将他抓获归案了,还埋怨别人无能。”
李景隆脸色铁青,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尖骂道:“你这个小老婆养的,哪有资格在本爵面前说三道四?想继承王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熊样儿!”
朱有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地自容。
李景隆又指着宋天福的鼻尖骂道:“你更不是好东西,朱橚办的坏事哪件都少不了你!对本爵也是阳奉阴违,首鼠两端!”
宋天福连连打躬作揖,不敢吭声。
李景隆声调稍低些,指责吕耀武:“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倒好,头一炮就没打响,往后我看你怎么在开封待!”
吕耀武难堪地拱手谢罪。
李景隆骂足骂够,心里舒坦些,脸色由阴转晴,转而安抚他们:“不是本爵冲你们发火,你们也该替本爵想想,这一仗折了两三千人马,让我如何向少帝交待?再说,本爵也纯粹是为你们着想,只有抓住朱有烺,本爵方好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说话,你方有可能继承王位,你方有可能保住前程,你才有可能升迁回京。”
朱有勳、宋天福、吕耀武被骂得狗血喷头,却不得不赔着小心说:“钦差大人说得是,我们心悦诚服。”
李景隆又板起面孔说:“庆父不除,鲁难未已。朱有烺公然拦劫囚车,很快就会传得满城风雨。你们可立即绘影图形,公开通缉钦犯。限你们一个月将他捉拿归案,押送京师究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得有误!”
三人齐说:“遵命。”
“这里的善后事宜交给你们了。”李景隆转身下令,“大军星夜兼程,不得迟延!”
大军押着囚车开拔了。朱橚一家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原野上,一条火龙蜿蜒而去。
满天的繁星眨着眼睛,时而有流星划过夜空。
朱玉和烟柳在马厩草堆上苟合之后,望着夜空,情话绵绵。
烟柳搂着朱玉的脖子,说:“玉哥,你将来若是当了大官,会不会娶我?”
朱玉笑道:“我若是当了大官,你就是诰命夫人;我若是当了玉皇大帝,你就是王母娘娘。”
“去你的!”烟柳娇嗔地说,“你总是拿我开心。说正经的,小王爷能成事吗?”
朱玉想当然地吹嘘:“怎么不能?中原地区本来就是周王父子的天下,何况小王爷智勇双全,盖世无双,对付一个李景隆,还不是裤裆里掏,噢,箅子上抓蒸馍——手到擒来!”
烟柳问:“小王爷对那些将军说,他已经派人向北平求救,燕王很快就会率兵前来救援,是真的吗?”
“我与小王爷连黄河都没过去,怎会派人去北平?”朱玉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小王爷吃荆条屙笊篱——肚里瞎编的,我寻思若不这样说,那些将军肯冒险去劫囚车吗?”
烟柳吃惊地坐起来:“哎呀,我倒真为他们担心呢!”
朱玉一把将她拉倒,淫笑着说:“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碍咱屁事?该行乐时且行乐,到玩不动时想乐都乐不成了。”
二人又在草堆上扭曲成一团。
荒野里,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朱有烺被冷风吹醒过来,挣扎着爬出草丛,便无力动弹了。
一匹战马来到朱有烺面前,低下头拱他的身子。
朱有烺发现竟是自己的坐骑,强撑着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善解人意的战马卧下身子,朱有烺终于爬到了马背上。
战马迈开四蹄,把主人救出战场。
老马识途,回到了小院门前,用头去拱院门。
朱有烺从马背上滑落下来,昏迷不醒。
屋内。杜丽华、朱玉、烟柳惶惑不安,相对无言。
杜丽华心神不定地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祸。我打晌午起,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别是出了什么事。朱玉,你还是去打探打探消息吧!”
朱玉说:“这时去,四野漆黑,既不能点灯笼,又不能高声喊,怎么找法?等天一亮我就去。”
这时,大门响起沉闷的声音。杜丽华侧耳倾听,说:“什么声音?你们快去门口看看。”
朱玉、烟柳挑着灯笼出屋。
朱玉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里,低声问:“谁在外面?”
回答他的是马打喷鼻的声音。
朱玉壮着胆子开了一条门缝,见是主人的马匹,放下心来。
烟柳挑着灯笼照见门外地上一团黑糊糊的身影,吓得要叫,被朱玉捂住嘴巴。
朱玉上前翻过那人一看,原来是小王爷,连忙抱进院里。
烟柳把战马牵了进来,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