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刃-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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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此时的汉奸小队里,瞎四几乎给他们的成员人人都取了一个外号。平日里,瞎四都不称呼他们的小名或大号,总爱叫他们外号。
这样,瞎四感到很能找到一种调侃别人的快感。
只听瞎四冲跟前其中一名年龄不小了的汉奸道:“老驴,你这就回屋去把我睡炕上那把老虎钳子拿来。”
老驴一看瞎四冲着地瓜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又一听瞎四叫他去拿老虎钳子,就似乎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于是,就很不情愿地恳求道:“不了吧,还是不吧,四队长。”老驴说:“以我看,还是不去吧,不吧。”
其实,在汉奸小队,瞎四就习惯叫那年龄比他小的汉奸称他“四爷”,而跟他年龄相仿或比他年龄大的,瞎四就叫他们称呼自己“四队长”。
这样的称谓,又似乎使瞎四找到了那种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的感觉。
“嗯?”只见瞎四听过那外号叫老驴的话,就把那一只仅存的右眼拼死大瞪,问道:“老驴,你敢不去?”
老驴一看瞎四那一脸凶相,就怕了。于是,就赶紧服软道:“四队长,四队长,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我去,我这就去!”
说着,就见老驴把肩背着的一杆大枪从肩膀上摘了下来,然后,就塞给旁边儿那外号叫狗熊的汉奸说:“兄弟,你先帮老哥拿一拿,拿一拿。”
狗熊把老驴的大枪一接过来,就见老驴踮踮地赶紧朝着瞎四在汉奸据点的住屋跑过去了。
却没等老驴跑出去多远,瞎四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就只听他扯起破锣嗓子高喊道:“老驴——老驴——那把老虎钳子就藏在四队长我的枕头底下啊!枕头底下,听见没?”
“听见啦,听见啦!四队长,我听见啦,听见啦!”只听老驴站在原地,转过头儿来回应道。
“行,这还行。听见就好!”只听瞎四嘟囔着骂骂咧咧道:“能听见,还算你老驴聪明,你可别他娘的装聋,可别耳朵眼儿里塞着驴毛!”
瞎四当下的骂话,其实是一箭双雕。一是感到这样骂人家老驴自己解气、泄愤。二是骂给跟前的地瓜跟狗熊他们听了,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威慑作用,叫他们惊骇——怕自己。
瞎四感到这样骂人很能彰显他的威风。
然而,此时地瓜一看瞎四竟叫老驴去他的住屋里取老虎钳子了,就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就拿手紧捂住因为牙疼得厉害已经看上去心慌意乱了的腮帮子,就想撒腿跑开。
可是,却当地瓜刚抬腿起步,就只见瞎四猛地蹿上来,冲着地瓜就是使了个大绊子。很快,地瓜就被瞎四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连疼带冤,地瓜都快哭出声来了。
可是,地瓜却清楚若自己继续被动地趴在地上,待到那老驴拿来了老虎钳子,自己可就惨了——注定得遭受非人的皮肉之苦。
想到此,地瓜在顽强地从地上爬起身后,就想继续跑走。
然而,却不能了。
只见瞎四看后,立即就冲跟前的狗熊破口大骂,道:“狗熊,狗熊,你这个笨熊!”瞎四说:“你这个笨熊还不快把地瓜这个小鳖羔子给我摁住啊?你快把他给我摁住!懂吗?摁住!”
狗熊看后、听了,就不敢怠慢,赶紧扔了此时肩背着的自己的大枪和替老驴怀抱着的那杆大枪,扑过去就摁开了在不断扑打、挣拽着的地瓜。
然而,却在此时,就只见那老驴一扭一歪着身子从老远跑了来,边跑边喊:“四队长——四队长——老虎钳子来啦,老虎钳子拿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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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饿极了
更新时间2011…4…18 15:52:15 字数:3468
那天,地瓜的大腿被汉奸瞎四拿老虎钳子拧出了血口子。那伤势,像被毒蛇的利牙啃过的牙印子,血淋淋地直往外冒血水。
当时瞎四边咬着牙拿老虎钳子拧地瓜的大腿边说:“地瓜,你小子不是牙疼吗?四爷我这就叫你的大腿比你的牙更疼!我叫你小子把牙疼给忘啦,给你小子减轻点儿痛苦!”
这么说着,瞎四那堆积着“疙瘩肉”的脸上,就暴露出几丝狞笑,那一只独有了的右眼,瞪得像一只装在灯口里的直想外凸的黑灯泡。
地瓜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气得直想跳起脚来大骂瞎四没有人性,想拿最难听的话辱骂瞎四的祖宗!
那夜,瞎四在拿老虎钳子把地瓜的大腿夹得皮开肉绽后,就没再叫地瓜随他去凌凤娇在水桥镇所开的客栈。
不过,第二天,地瓜却突然在汉奸小队不见了。至于,那已经被瞎四拿老虎钳子夹得走路都一瘸一拐了的地瓜,究竟连夜去了哪里,地瓜没跟任何人说,自然也没人知道。
就这样,地瓜被瞎四拿老虎钳子给“夹”没了。
当汉奸小队的队员发现他们队那年龄最小的队员地瓜失踪后,有那心软的,就很心疼。于是,就壮胆给瞎四提建议,说:“四队长,还是叫弟兄们出去找找他吧。那地瓜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唻,又打小失去爹娘,一个孤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怪可怜人的啊!”
“找?”瞎四听了,就一脸的不快,说道:“找?我看他娘的谁敢去找!我看哪个敢给我出去找!”
瞎四大睁着独有的右眼,拿地方土话说:“个小婊子下的,地瓜!他忘恩负义啊!”
瞎四说:“一年前,若不是四爷我把他小子收了,叫他跟着四爷我混,眼下,他小子还不知到哪个湾子里打蛤蟆去了哩!说不定,他小子早挨了哪路飞来的乱枪,他那条小命,早完蛋啦!”
瞎四显得挺抱屈地叫冤道:“地瓜那小兔崽子,他这是背信弃义,知恩不报啊!”
这么说着,就见瞎四又解恨似地冲眼前那名给他提建议的汉奸小队的成员说:“地瓜个小兔崽子,眼下他就是想不开跳了高粱地里的深井淹死了,或者叫荒坡大洼里的疯狗给咬死,撕扯着给吃了,那也是活该倒霉!那样,四爷我更觉着解恨,心里也才叫痛快唻!”
瞎四说:“俗话说得好啊,早死早托生嘛!他地瓜那样的小兔崽子,早死了也叫人早痛快啊!”
其实,瞎四当下说是他把地瓜收进了他们汉奸小队,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那年龄不大的地瓜,当时来了他们汉奸小队当汉奸,还真跟瞎四有关系。
那时,瞎四的左眼还没瞎,也还干着汉奸小队的队副。
却那天,当瞎四率人到四里八乡的镇村去搜抓八路时,回来路上,就遇见了那看上去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的地瓜。
那是在一片高粱地边儿上的一条羊肠小道上,瞎四率领几名汉奸走着走着,就看到前方的高粱地里,竟出现了一个望过去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孩子。
然而,就当瞎四他们发现了突然出现在高粱地边儿上的地瓜时,那刚从高粱地里探出头来的地瓜,似乎也同时发现了出现在高粱地边儿上的瞎四跟其他几名汉奸。
于是,地瓜一看远处的来人,一个个歪扭斜跨、衣着不整、散散漫漫的样子,而且他们还或背或拎着长短不等的家伙,就知道来者不是贼匪就是汉奸,反正不像哪路的正经东西。
于是,地瓜怕遭遇不测,刚在高粱地外一露头儿,就立马抽身又钻回高粱地里去了。
而地瓜的这一举动,却被头前拎着一把大匣子枪的瞎四看了个正着。
瞎四一看前面那年龄不大的半大孩子,见了他们就赶紧往高粱地里钻去了,就猜想他定是心虚,没准儿还是个被追离了队伍在四处逃难的小八路呢!
一想到有小八路可抓,瞎四的心里就不由泛起一阵惊喜。
瞎四清楚,如果在这荒坡大洼里能意外抓住一名小八路,回去后再往那日军中队官山本屠率日军驻扎的炮楼里那么一送、一交,那大笔的酬劳,可就在眼前,速收囊中啦!
因为山本屠曾不止一次去瞎四所在的汉奸小队颁布过悬赏明细——把活捉八路或击毙八路的奖赏筹码说得详细而颇具诱惑力。
所以,瞎四记得很清楚,能够活捉一名八路,哪怕一名小八路,所得赏钱,也得比击毙一名普通八路要高得高。
想到此,瞎四就当即把大匣子枪朝空中一挥,冲身边跟着的几名汉奸道:“弟兄们,刚才钻进高粱地里那小子,准是个小八路!”
说着,瞎四就又显得急不可耐道:“那可是大笔的赏钱啊!弟兄们,追!都快给我追!”
说完,瞎四就端起手里的大匣子枪,抢先就朝着地瓜钻入高粱地的方向跑起来,而其他几名汉奸,也立即把肩背着的大枪取下来,抱在怀里,开始快步跟在瞎四身后,朝着地瓜消失的高粱地就追了过去。
而此时,那正在高粱地里飞钻着的地瓜,一听动静,就知道刚才那些人追自己来了,又想到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心里就不禁发毛。心想,完啦,完啦,这下子,自己这条小命,怕得搭上去啦!
却偏在这时,那端着大匣子枪提早冲进高粱地里的瞎四,就恫吓着高喊起来,道:“哎——哎——那头前跑着的小爷们儿,你还是快老老实实地受降吧!你还跑?你往哪跑?你跑不了啦!”
瞎四喊罢,却见前面的地瓜仍在“哗啦哗啦”地扒拉着高粱稞子飞蹿着,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为镇住地瓜,从速把地瓜擒获,竟举枪就冲着地瓜跑走方向的高粱地上,“呯”地就开了一枪。
伴着枪响,就见高粱地里那被枪子击中的方向,瞬时就飘起一股雾状的尘土,在高粱地里隐约吹过的小风里,弥漫着,升腾着,慢慢散去。
还别说,瞎四这一枪还真灵。就见前面飞钻着的地瓜听过枪响,就突然停住脚步,却在原地愣愣地站着,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其实,眼前的地瓜的这一举动,也是经过他前思后想,深思熟虑了的。
地瓜听到枪响后就想,自己不能再跑啦,说啥不能再跑啦!若继续跑下去,即使自己跑得再快,也远比不上后面追赶着自己的那些人的枪子快啊!相反,如果当下自己执意非得跑,那后面追来的人气急了,注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就得要了自己命,把自己给打死。
想过,就见地瓜不但不再跑了,而且还很快蹲下身去,摆出一副等待瞎四等人过来抓自己的乖顺、老实样子。
很快,眼见着瞎四带着几名汉奸就朝地瓜追上来了。
然而,瞎四忙带人在地瓜身上搜了个遍,却没搜到任何有价值之物。唯一的收获,也不过都拿手摸到了地瓜的浑身的骨瘦如柴,以及看到了地瓜那饥不择食的小乞丐般的可怜的样子。
瞎四见带人死追了半天,却没抓着心仪中的小八路,反而抓了个浑身上下脏污不堪的小乞丐。眼看想到山本屠那里领取的赏钱眼看就泡汤了,瞎四不免非常扫兴。
于是,恼羞成怒之下,瞎四连想没想,上去就搧了地瓜一巴掌,然后,拿方言骂道:“小婊子种,你这个穷鬼!”
打完,骂毕,瞎四却不由暗生一计,想道:“虽然眼下自己带人逮着的不是个小八路,却当下,我汉奸小队正愁着缺人手,何不把这小子弄到汉奸小队去呢?!”
瞎四想,这穷小子要是个器材,没准儿来日还能给汉奸小队出大力、立大功哩!
这么想了,瞎四又知道目下这地瓜正饥饿难耐,于是,瞎四就假惺惺装着慈悲,冲紧随在自己身后的一名看上去年纪挺大的汉奸拿当地土话道:“老驴,给他个馍馍。”
原来,当时那紧随在瞎四身后的,正是那外号叫“老驴”的汉奸小队的那名成员。
却老驴听过瞎四吩咐,就赶忙从随身携带的干粮袋内,掏出一个看上去圆圆、白白的小馒头来。
然后,老驴就把一个白面小馒头递到了地瓜那看上去黑乎乎、脏兮兮的手上。
地瓜一看老驴递过来的那个白面小馒头,眼窝深凹的眼眶里,立刻就喷射出奇彩的光芒。
只见地瓜几乎没有任何心思询问原因,就伸手一把抢过那白面小馒头,一下子使劲儿摁进嘴里,连嚼都顾不上嚼,就想大吞进肚子里去。
瞎四看了,就假装着关切道:“小子啊,慢点儿吃,慢点儿吃,别噎着!”
地瓜听了,就不再吞了,却就大口啃吃起来。看上去,地瓜此时的吃相,充满了人类那种罕有的满意、知足。
瞎四望着地瓜的吃相,就觉得时机已到,于是,又借题发挥说:“小子啊,往后你还是跟着爷我去干吧。”
只听瞎四诱惑地瓜说:“只要你小子往后跟我干,我保证你有得是白面馒头吃!”
这话过后,瞎四还觉得诱惑力不够,又道:“你小子只要跟我干,再干得好,那爷我没准儿还给你找个鲜亮好媳妇唻!”
然而,眼下,似乎瞎四说给地瓜找个鲜亮好媳妇之说,对当下饥不择食的地瓜来说,远不抵那白面小馒头的诱惑力。
因为这时地瓜遇到的是饿,太饿。所以,他此时唯一奇想的,就是吃——就是想能饱饱、美美地吃上一顿白面小馒头。
于是,就见地瓜在狼吞虎咽地吃下那个白面小馒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