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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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师父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古玉瓶,对我和声地说:“棠儿,红瓶内是万应灵丹,食之轻身健体,终身诸毒不侵,功能起死回生,既是行功筑基的灵丹,又是救死保命的妙药。为师耗费了八十年的收集,才提炼成三颗,你现在服用一颗,余下二颗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我真是有些感激涕零了:最初,惊于他老人家的传世盛名,我陌路拜师,只是想向他多讨些依恃。六分景仰四分利用,哪有什么真心侍奉?师父他老人家所修持的道门,最精于炼丹行气,寻常炼制的丹丸,放之民间都堪称上品,被人们珍视非常。这三颗丹丸既被他老人家称许为“万应”,其功效又岂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而他老人家垂暮之年(我也不知道他有多老,据史载现在大约有一百三十多岁),竟然把呕心沥血大半生所得的三颗万应灵丹,不留半颗备以自用,全数给我,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我颤声说道:“师父既然自称年暮,何不留下这万应灵丹呢?”
“棠儿,为师年事已高,世情已明,天时已知,既然道法自然,为师也顺应自然的规律吧!”师父言词淡淡地说
我垂首默然,也许到了师父这个年龄,早已淡漠了生死,勘破了世情,一切都难萦于怀了吧!
“痴儿,四岁孩童,哪来这么多的心念?快快服下灵丹吧,为师为你护持修法!”师父手抚我头,决然地说。
我双目蕴泪,不忍再苛拒师父递过来的万应灵丹,我将丹丸纳入口中,一股清香碾流齿间,灵丹化做一缕细流,涌入喉中,顿觉心腑百脉一片温煦。
师父的手掌贴附在我的后心左右两边,两股暖洋洋的气流游走四肢百骸,在昏昏欲睡的温舒中,三股暖流合而为一,汇往胸腑,最后凝于脐下。
“注意行气线路!”师父一声沉喝,使我悚然神醒,立即抱元守一,意随气行。
行气三周后,师父收回了双掌。这时,天已放亮,初展的旭阳照在师父的脸上,红润的脸庞布满了汗滴,师父吐了口气,微拭汗渍说道:“筑基终于大功告成了!棠儿,你可记住适才行气的路线?”
我精神饱满地点了点头。现在,我除了神清气爽之外,更有股恨地无环的感觉在全身涌动,这种气吞河岳的威势,显露在四岁小孩的身上,是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显得是那么的不合谐,但它却是不可否认的真实存在。
“现在,你的武学基础已经打好了,今后早晚要按这个行气路线运功,千万不可懈怠。当你真正地进入境界后,你这份跃跃欲试的冲劲才会消除。”师父微微有些疲乏地说。
接着,师父慎而重之地拿出一支玉匣,面呈肃穆地对我说:“棠儿,这支玉匣里就盛放着为师研创的‘逍遥神通’,另外还有个注满经脉穴络的铜人,你要好好揣磨记忆。待一个月后,为师再亲往长安教授。”
离别在即,想及师父对我的恩德,虽然月余即可重聆教诲,心下却还是忍不住伤别依依,他老人家看了看我一眼,微一颌首,推门而去。
正文 第十六章 失天惊噩
我望着师父远去的身影,触摸着怀中的玉匣,忽然感觉好象不是那么地真实:一夜间,我竟成了习武之人!并且恩师是“八仙过海”中的张果老?!
当我从遐思中回到现实,来到庭院的时候,大家早已整装待发,驿丞常文达也在一旁陪侍,而机灵古怪的霞儿却不曾看到,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这丫头太难缠了。
众人纷纷向我请安,未及我有所答对,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封常清立即护卫在我的身前,朱信东、王林各领校尉侍卫把我围在中央。也难怪他们这么紧张:一则身处边区,突厥斥侯营时常出没(斥侯营就是侦察突击队);二则来人直闯而进,定有状况发生。
掌管东宫安全事务的太子亲勋翊卫吴东生等人的身影一映入眼帘,我脑子“嗡”地响了起来,一个不祥的感觉似大山样,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急切问:“你们怎么来了?”心中惶惶不安。
吴东生等人衣冠不整面容憔悴,才刚一见我,“扑通”一声就全部跪倒,我心一颤,更觉不妙,我满怀万分之一的希望,甚至可以说是自欺欺人地问道:“是不是父王和母妃不放心本王远行?”声音战战。
“福王殿下,大事不好,太子殿下及侧妃娘娘遇刺,臣等来时,已危在旦夕!请殿下速回!”吴东生红丝双目仰面泣声地说。
我如雷殛般地呆住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不断地侵蚀我,我的面容变得苍白扭曲,双眼空洞无神地直视云天,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这种情形吓坏了众人。
封常清当先一步上前,以手掌微微用力地拍打我的后心,急声切语地说:“殿下,要冷静啊,还有许多事务还需等待殿下裁决。”
我木然地看着云天,悲怆,愧疚还有深深地痛恶,不停地在心中翻腾。蓦然,我发出野兽般地嘶吼,冲向马厩中的骏马,试图爬上马背,幼小的身体却怎么能做到呢?而我仍然不顾一切地重复着。
封常清看到这一幕,心胆俱碎,他深深地体会我的心情,因为他也有过这种遭遇。他非常明了我的意图,他立即飞步上前抱住了我,跃身上马,嘶声对众人说道:“王林兄弟快让万骑速速赶上,其余的人保殿下速回长安!”奋鞭催马向驿馆外驰去,大家立即依言上马,马蹄急踏,土尘滚滚而起,一队人马绝尘而去。
落日的余晖下,在封常清颠簸的怀中,我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这时,封常清对随行的三十余骑说:“富陔驿站就在前面,我们在那里换马继续赶路!”众人齐声应是。
我暗暗感动,由此不光看到封常清的指挥能力,更表现出了对我的忠诚。
不一会儿,富陔驿已到。因为在去汾州的时候,我们不曾在此休歇,所以年青的驿丞并不知道我们的来历身份,看着我身穿着紫袍,不由暗暗惊疑——按照朝廷律法,着紫袍者必须是三品以上的阶级方可!望及随行众人彪悍而忧急的样子,他当时竟不敢多言,与吴东生交换过驿牌,任由众人选乘良马。
封常清接过朱信东递过来的马匹缰绳,担忧地看着我。我摇摇头,虚弱地说:“常清,快把东生召来,我有话要问。”在所有的人当中,我只有和封常清称“你、我”,而封常清对我却恭敬异常,不敢有丝毫亵渎。
封常清默然点头而去。少顷,吴东生来到我的身前参拜,看着他那种形憔神瘁的样子,我有些不忍,他们一定是日夜兼程前来报讯的,如今再这样回赶的话,他们一定会熬倒的。我理了理思绪问:“东生,事情的具体经过是怎样的?”
“殿下,两天前,太子妃回杨府省亲,太子殿下便偕侧妃娘娘出行郊外春游,不料在回途半路,遭到五十余人的袭击,他们先以擘张弩施袭,而后以横刀为刃上前行凶。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身负重伤,二百随从侍卫仅剩六人,对方无一存活。”吴东生沉痛地回道。
我心中一阵酸痛,轻啊了一声,对他说:“好了,东生,现在就和你的属下留在富陔驿站歇息,明天你们再往回赶。”
闻言,吴东生激动起来,血丝遍布的双眼看着我道:“微臣虽然无能,却也知道担君之忧,如今多事之秋,即便做为堪供使唤的马前小卒,也是尽了为臣子的力,又岂能讲图安逸!”
我暗暗感叹,真是疾风见劲草啊,我连忙沉声地说:“东生,依刚才所说,刺客使用的武器是擘张弩和横刀。擘张弩射程二百三十步(345米),在我们大唐军中是仅次于伏远弩的四弩之一,而横刀则是军队宿卫的重要兵器。那么,想想看,如果你们没有充沛的精力,能应付将要来临的情况吗?还能为本王分忧吗?”我暗暗用话语点示他。
看着他惶愧不安的样子,我松口气,温声地说:“东生,本王知你心忠意诚。不过,要知道‘过刚易折’和‘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好了,今天你们听本王的,行吗?”
尽管经过我提示后,他已经看清了当前形势的险恶,但他却依然无所畏惧,这时,在吴东生的心里,我完全不再是四岁的孩子,而是英明睿智可堪以身家相付的主公。他低沉而又有力地道:“微臣谨遵我王谕令!”仿佛是在向我宣誓效忠,躬身退下。
封常清低谓道:“此人真是忠义汉子!”
我微一点头道:“常清,我们速速赶路吧!”
封常清告声“得罪”,抱我入怀,招呼二十余人飞身上马,继续急驰赶路。
我在封常清的怀中,手抚着师父张果赐的红古玉瓶,暗暗乞求着上天:一定要让我的父母支撑住,只要在万应灵丹送到时,父母还活着,我宁愿去福减寿。
在我恳求在天诸灵的时候,可恶的老天竟下起了大雨。在巨雷惊电中,一行二十余人,艰难地行进着,最后一处雨水奔流的山口,却阻挡了前进的道路。我几乎要急疯了!
就近一座破旧的山神庙,成了借以避雨的落脚地,我急急地出派朱信东带领十人探路,看看有无别的道路。
狂雨惊雷中,我心中忧急万分地等待着他们的回信。封常清紧紧地搂着我,无声地抚慰着我。这一刻,他仿佛是我亲慈的师长。然而,我心中的焦急却又怎能停止?我只觉得愁忧悲郁急躁难安,却又不自觉地把头埋入他的怀中。
雨终于消停了一些,巨闷的响雷却依然在半空中回响。这时,朱信东急冲冲地赶来道:“殿下,前面山口可以通行了!”我闻言,从封常清的怀中抬起了头。
“啊!”朱信东惊慌地叫出声来,大家急忙看过来,却都闷声无言。
我疑惑地问:“怎么了?”众人脸上一片沉痛,依然无声。我的目光盯着封常清的眼睛,我沉声问道:“常清,到底怎么了?”
封常清目光哀哀表情奇特地说:“微臣少读史书,有一段史事臣下一直未信,今天臣下终于相信了: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
正文 第十七章 痛失严慈
我闻言一怔,旋即急声地说:“事不宜迟,大家立即冲过山口!”对于白发之事,我已无暇顾及,只想着如何尽快地回到危在旦夕的父母身边床前。
大家急速奔驰,终于越过了积水潺潺的山口。我望着渐露明色的大地,焦急如焚,归心似箭,一想及一分一秒的差误,都可能导致终生的悔恨,我恨不能两肋生翅。
“大家从现在开始,除了换马之外,一定要人不离马,不吃不喝,一直前进!”封常清看出了我的焦躁,盘算了一下路程,果断地说。
大家也都知道时间的紧迫性,齐声应是。于是大家一路冒雨急驰而行,沿途不再停留。
终于只用二天半,就奔了原本费时五天的全程,看到了长安城东北的通化门。筋疲力尽的众人精神一振,便欲挥鞭而进。
却见五六飞骑由通化门处驰来,马蹄踏得泥水四溅。
“可是福王殿下来临?”为首的人高声问道。
封常清戒备地答道:“来者何人,何事劳烦福王殿下?”
这时,来人已经看到了我的面容,他疑讶地看了眼我满头的白发,左手出示腰牌,恭声道:“奴婢是内廷管事江新,奉圣上谕命在此候宣福王千岁。”在我忧急的端口,玄宗皇帝竟然遣人相召,真是急恼死人了!
无奈之下,我在雨中把红古玉瓶交给亲信柳泳,郑重地说:“速将其中的丹丸让本王的双亲服下,千万不得有误!”
柳泳任由着狂雨打面,沉肃地接过玉瓶,躬身应是飞驰而去。
封常清等人陪着我,随着内侍江新向兴庆宫行去。
闷雷滚滚,天雨淫淫,装饰依旧的兴庆宫,在我的眼中却失去了往日的繁盛,显露出以往不曾察觉的颓败。
江新引领着我们,来到了勤政务本楼下。惊见玄宗皇帝一脸戚容地站在楼门口下。
“大郎!乖孙!”玄宗皇帝紧声凄语地喊了两声,脚步踉踉跄跄地奔出楼门,肆虐的风雨更显衬出他凄孤的样子,这时,他不再是一国的君主,而是倚门望儿的老人家。
我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妙,急忙迎上前,扶着他走向楼内,宫女们连忙准备暖炉新裳。玄宗皇帝摆手挥退了她们,目光深深地打量着我,注目到我的束发上,震惊无比,用手颤巍巍地指着我的头发,语孕关切失惊地说:“你,你,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大郎听闻父王母妃遭遇凶险,心忧情急之下一夜竟得白头,爷爷陛下不要挂怀了。不知道宣召大郎又有何事?”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