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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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明日我们一道起程出发,务必好好结交‘万骑’中的将校,以方便日后成为我们的臂助。”我又对封常清说出自己的初步打算。封常清恭然应是。
正文 第十二章 汾州逸事(上)
三月的清晨,晶露附叶,细风轻曼,碧天绿草间,一片清新盎然。官道之上,一支甲胄鲜明气势雄壮的骑兵队伍,护持着二十余驾车轿,乘着旭日薄舞向北行进。我的脸上虽然已经没有了泪痕,但是,通过红红的双眼可以想象得到,它们刚刚经历了感情上的“洗”礼——我哭过了。
在我临行前,母亲红红着双眼,给我送来连夜赶做的两件春衫。目光殷殷话语切切:“大郎啊,一路要注意饮食勤加休息,千万不要为了尽快回还而餐风露宿啊。”
我感受着融融的母爱,一首诗在心头弥散:“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不觉间泪浸衣衫。二十年后诗人孟郊的这首《游子吟》,道尽了脉脉的慈母情怀和我现在的内心感受,我这寸草之心,如何能报答母亲的深重恩情呢?
“封典军,路上一定要朝行暮宿,多多看顾好你们的王爷,不要由着他的性子来,知道嘛?”父亲不放心地叮嘱封常清。封常清连连答应,心下却苦笑:福王虽则年幼,但天生异禀,实与成人无二,甚至即便是成人也有所不及,太子殿下难道不清楚吗?
杨大美女却是有些胸大无脑,她看了看一旁躬身侍立的万骑军官,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要再罗嗦了,大郎此去也不过二十天左右,何必如此留连伤情呢?赶快起程早去早回才是正经!”
这一次出行,万骑的最高军官是左右果毅朱信东、王林。果毅就是果毅都尉的简称,是仅次于折冲都尉的直接带兵军官,虽然不是朝廷直接任命的武官,却也是吏部备案的从五品军官了。这是我有意请玄宗皇帝如此安排的,并将这一千精骑归由王府典军封常清暂为统领。
父亲破天荒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止住了叮咛,大美女撅起了鲜红的樱嘴。母亲则唯唯称诺地闪在一旁,唉,人家毕竟是正妃呀,从官阶来讲,杨玉环是相当于当朝宰相的正一品,而母亲则是相差四阶的从二品啊。
就这样,在依依难离中我踏上了北上之路。
行行复行行,一路之上地方官员遥遥相迎,为了早日回宫陪侍母亲,我已关照封常清朝行无歇暮宿驿馆,沿途官员一概不见,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每日里,封常清都秉承我的意思,加派侍卫护卫在我的周围以后,便去与万骑将校们厮混。万骑将校们见其没有长官的架子,且谈吐爽直,话语中颇有见地,也乐于相交,不几日,便与封常清弟兄相称了。
这天傍晚,来到了汾州城外,这里已是河东节度使管辖的地面了,离节度使的行辕——太原城,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了。汾州刺史王节怀率众前来迎接,封常清照例婉言回绝,右果毅王林节制着万骑的人马驻扎在城外,封、朱二人带领着侍卫,前后护卫着我的暖轿走向城内驿馆。
我看着往来如织的繁华景象,不禁暗暗点头。要知道汾州临近突厥,突厥国的斥候营时常前来侵扰,在此种情况下,王忠嗣竟能使城镇如此的繁华,可见他老人家不愧是大唐军神。
汾州驿馆的驿丞早就接到的禀报,已经在门外恭迎。
看见我的暖轿落在大门前,众人立即跪拜于地:“恭迎福王千岁。”
我一身紫袍从暖轿中出来,对众人笑道:“众位不要多礼,请平身。”众人言谢起身,许多人用目光偷偷地打量着我,其中既有好奇、怀疑,也有敬慕、钦服,礼让中大家进入了驿馆。
“福王殿下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微臣,敝馆粗陋,若有不当的地方,尚请千岁海涵。”驿丞是个五十多的老者,满脸的皱褶,深邃的眼神,得体的举止,无不显示着他人生阅历的丰富。
“以本王看来,这一路的驿馆以汾州最盛,不要客气了。”我一付老成的大人表情,与四岁的外貌结合起来,却是有些滑稽,有些惹人发笑。唉,我明明是三十多岁的心态,怎么能要求我始终“扮嫩”呢?!真真快郁闷死我了!
“扑哧——”一声轻笑,接着一个童音脆声言道:“早就听闻京师有个神童,‘抓周识轻重’、‘岁半习诗文’、‘一句改王名’、‘赋诗定皇储’,奇才天纵,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模样。”
“霞儿不得无礼。”常文达惶声说道:“请福王千岁恕罪,这是微臣的孙女,都怪微臣管教不严。”
“霞儿说的是实话,又没有胡说什么。”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撅着小嘴,嘟嘟囔囔地走到常文达身边,一双慧黠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说道:“无妨。”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笑了笑,这感觉有些象慈和的长辈,看到淘气的子侄一样。
“那么,你说说看,我应该是什么模样?”我有些想逗逗她,却不知,我现在这付逗小孩的神情更是让人忍俊不住。
“嗯——”她歪头想了想道:“应该是、是、是,反正不是你这个样子的!”霞儿词穷之下刁蛮起来。
我哈哈大笑,大家立即爆发出不小的哄笑声(他们忍得好辛苦啊,还能不趁机发出来),倒把我吓了一跳,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请问,如果把东西绑在长长的细竿上,把细竿立起,不能放倒不能垫脚,怎么样才能取下绑着的东西?”霞儿紧绷着脸蓦然大声发问。
大家一时之间静了下来,有些人思索起来。
“请殿下不要和霞儿计较,小丫头嘴馋,这是城东刘麻子糕点铺出的题。”常文达怕我尴尬连忙说道,看着我迷惑不解的神情,忙又解说道:“我们汾州在河东、朔方一带,最有名的就是杏花村的汾酒和刘麻子的糕点。而刘麻子的糕点每天只卖一百份,从来也不多卖半份,即便是刺史大人亲来购买。”
我和封、朱三人饶有趣味地听着,常文达舔舔嘴继续说道:“从前年八月起,刘麻子在铺子门上贴出题来,并注明凡是答对的孩童,获赠三份糕点,而且一月之内,不需要排队,就能购买到一份糕点。唉,到如今算来,刘麻子只贴出了五道题,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只被人答出四道题来。刚才霞儿说的,就是第五个问题。”
常文达说罢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为了霞儿的嘴馋还是为了少有人答对问题。
这是类似前世的广告?还是有什么古怪?我暗暗地琢磨。看看封、朱二人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我放下思索,也许在唐朝,这样的商家作法也不少见。唉,这时我深深地感觉到,即便我钻研过唐朝历史,却也不是百知万通的!
“怎么,答不出来了?”小丫头殷殷中略带着失望地说。
这就是学识的差距,在我的前世,这样的问题几乎不算是难题,唉!相差千余年的学识沉积啊!
“答案本王有好几个。不过,本王也不能轻易地告诉你。”我收回感慨,微笑着拿话逗她。
霞儿眼睛一亮,笑容在脸上漾开,稚嫩的小脸上闪现出两个小酒窝。我突然发现,这个小丫头竟是个美人胚子。
正文 第十三章 汾州逸事(下)
“要不,霞儿让你亲一下?”她有些崇拜地看着我说。
这小丫头竟然把我当做她的爷爷来糊弄,我有些眩晕地摇了摇头。
霞儿扑闪着大眼睛望向自己的爷爷,常文达也有意难为难为她,直若未见地捋着胡子。
刘麻子糕点的诱惑原不是她这个年龄所能抵御的。好一会儿,她咬了咬牙,小脸涨好,颇教人意外地说:“那我长大了以后嫁给你好吗?”她想起了平日里的“过家家”,在她幼小的心里认为,真正地成为“一家人”,是最大的诚意,也就可以没有计较不分彼此了。
我差一点趴下,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啊!真是败给她了,怎么这么有“水平”?!能让我这历经怪遇奇行的心脏,感受到如此的刺激。但是,当我看到表情丰富神态各异的众人,望向我的目光,我只觉得欲哭无泪——他们好象认为我是有心为之!我真是冤啊,我哪有这么阴险啊(是啊,我怎么瞧得上这个档次的阴险呢)?
“嗯,咳咳,霞儿啊,本王这就告诉你答案。”我浑身不自在地连忙说道:“可以直接把细竿竖着放入水井中,这样就可以轻易拿到东西了。”
本能地感觉到有些羞人的霞儿,正满脸通红地绞着衣角,在一旁静候我的答案,闻得此言,立即飞似地跑了出去。
她的爷爷常文达苦笑地摇摇头,略带窘迫地起身告退。封常清目含劝谏地盯了我一眼,朱信东却是一脸景仰之色(又是狼族一员)。
晚饭时分,席宴设在我们另居的院落里,驿馆贡上十罐陈年汾酒,我是不喝酒的,此举却让万骑的左右果毅及四个校尉非常兴奋——一路之上还没有喝过半口酒呢!
在万骑营中,二百人为一“团”,“团”设校尉,百人为“旅”,“旅”有旅帅,五十人为一“队”,“队”有队正。护卫我的万骑有一千精骑,也就是说,此行万骑派出五个团十个旅的编制。自从踏上北进之路,为了联络感情,在每天晚饭时分,除了留下一位校尉监管军队以外,左右果毅及其余四个校尉连同封常清等人,都要与我同桌进膳,今晚也不例外。
“殿下不愧天生异禀,四岁之龄竟然慧眼识美,便欲金屋藏娇,真是能者无其所不能呀!”酒至酣处,谈及适才之事,校尉张恒远满脸“敬佩”地说。从相处以来,我都表现的比较随和,加之他们现在又有酒胆相助,言谈之间,不觉狂放起来。
“那是当然,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们的福王千岁,抓周的时候,不是把美女放置在第三位吗?再听听我们千岁今天的‘欲擒故纵’,施展得多么炉火纯青呀,让小姑娘心甘情愿地来上钩,把兵家战法真是领悟得滚瓜烂熟,我等实在是自叹不如啊!只可惜我们无缘目睹当时的‘盛况’”校尉陈步通咂吧咂吧嘴也以声相和。
封常清当着众人不方便对我谏言,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其中的意思我明白:殿下!不要把注意力和心机放在无用的地方。
我无言以对,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下,更是大感狼狈,却又无从解说。正尴尬间,祸首罪魁霞儿蹦蹦跳跳地往这里跑来。那几个军校们立即眼光暧昧地瞅向我(真都是变态呀!快灌酒吧,灌趴下了世界也就清静了),我更加感到吃不消了,她才是五岁左右的娃娃啊(要是十七八岁倒可考虑)!唉,我双手一摊,目搜苍穹,一声长叹:谁能了解我?!
“那个福王殿下,你能给我出个难题吗?求求你了。”小女孩一无异样毫无所觉地来到我身边,看来傍晚时的经历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这时,她的脸上只有一丝崇拜和殷殷的期盼。
我急于脱离现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局面,看了看盛酒的罐子,连忙随口道:“可以,可以的。嗯,如果把三黑三白六个式样相同的罐子,混放在院子里,让你蒙上双眼,你能分辨出是黑罐,还是白罐吗?”
霞儿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想了想说:“不会吧?怎么能分辨得出来呢?那个什么殿下,你是不是在骗人呢?”接着,她用迷惑的眼神,探询地望向我。
我一阵头疼(小样,再锋芒毕露,别是脑过度了吧),赶紧定了定神,微一思索,我便答道:“在太阳的光照下,比较一下温热程度,热一点的就是黑罐。”我在前世的初中,就已经学习过的物理常识,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起到了作用。
“为什么呢?”小丫头双眼射出崇拜的目光,不自觉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时,大家早已停止了饮食,陷入沉思,方才异样的神情也已经不复存在。
我看着大家洗耳恭听的样子,心中暗喜,呵呵,让你们叹服的时候又到了,落后千余年的子民们跟着万能的皇者混吧(不是无能的黄猪喔)!
“这是因为白罐反射阳光,而黑罐吸收阳光,所以在阳光下,黑罐比白罐的温度热些。”我沉沉稳稳,声音刻意雄浑地说。但说出来的声音却仍是童声特有的清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望向我的目光都充满着真正的惊异和钦服——这是四岁的孩子吗?!如果说傍晚的问题解答是机智的话,可以使人为之赞叹;那么,现在的这个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属于机智方面的范畴了,它还包含着细致的观察力和颇有匠心的实践体验,这就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了。因此,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