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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元史演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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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中央亚细亚,阿富汗斯垣,波斯东半部,与高加索山附近部落,俱为成吉思汗所有。史家称其用兵如神,所以灭国四十,遂平西夏。其实是西北一带,各族散处,既没有独立的精神,又没有永久的团体,彼此猜忌,互为仇敌,就使勉强联络,总不免凶终隙末,因此成吉思汗乘时崛起,削平各部。武如四杰,文如耶律楚材,又皆任用得当,就是所立兵制,亦比众不同,小子尝考得大略,随录如下:
 (一)蒙古人自幼临狩猎,习骑射,所以骑兵尤精;此等骑兵,每人有乘马三四头,可彼此互代,终日驰骋。
 (二)骑兵远行,遇紧急军事,只用马奶及干酪为食;或刺马出血,吞食充饥,可支十日,所以进行甚速。
 (三)编定军队,以十递进,每十人为一队,队长叫作十户;十户以上有百户,统十户百人;百户以上有千户,统百户千人;千户以上有万户,万户直隶大汗。此等大小部长,对他部下,各有无限权力,部下无论何事,统须禀命后行,一经驱遣,不得迟诿,否则无论贵贱,必加刑罚。
 (四)蒙古兵虽经出阵,仍须纳税,必令他妻儿守家,岁完税额,因之频年兴兵,军饷仍不缺乏。
这且慢表。且说成吉思汗逝世后,就借行在举丧。窝阔台夤夜奔至,察合台、拖雷等亦陆续到来,三子毕集,乃由蒙古诸王诸将等,大会于吉鲁尔河,承认成吉思汗遗命,奉窝阔台为大汗。看官,这窝阔台嗣统,早经成吉思汗亲口布告,为甚么要开着大会,经过公认呢?这也有个缘故,因成吉思汗在日,也有一条特立的法制:凡蒙古大汗,如当新旧绝续的时候,必须由诸王族诸将,及所属各部酋长,特开公会,议定嗣续,方得继登汗位,这会叫作“库里尔泰会。”自有此制,所以窝阔台虽承遗命,也要经“库里尔泰会”通过呢。详哉言之,实为后文伏线。窝阔台既即位,重用耶律楚材,楚材以旧制简率,未足表示尊严,更请窝阔台汗增修朝仪。窝阔台汗自然乐允,遂由楚材参订仪注,令皇族诸王尊长,皆列班罗拜,共效嵩呼。这就是俗语所谓前人承粮,后人割稻哩。《元史》尊成吉思汗为太祖,窝阔台为太宗,这都是统一中国以后追加的庙号。小子有诗咏成吉思汗道:
开邦端仗出群材,基业全从百战来;
试向六盘山下望,一回凭吊一低徊!
欲知以后情形,且至下回再表。

西夏与金,唇齿之邦也,唇亡齿必寒,夏亡则金曷能保!成吉思汗之南征,志不徒在灭夏,盖已视金为囊中物矣。观其临殁之时,犹嘱及攻金遗策,是可知其成算在胸,预图吞并。脱令稍假以年,则灭金固易易也。不然,窝阔台承父遗嘱,约宋灭金,何以相应如响乎?本回叙成吉思汗事,为成吉思汗衰年之结局,实括成吉思汗毕生之隐衷,彼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著书人述元代史,于成吉思汗较详,我知其固有所感矣。
第十六回 将帅迭亡乞盟城下 后妃被劫失守都中
    却说窝阔台嗣位为汗,颁定法令,比成吉思汗在日,体制益崇。复承父遗志,以西域封察合台,令他坐镇。西顾既可无忧,乃一意攻金。适金国遣使吊丧,并赠赗;仪,窝阔台汗语来使道:“汝主久不归降,今我父赍志以殁,我方将出师问罪,区区赗;仪,算作甚么!”金尚立国,遣使吊丧遗赗;,亦是应有之仪文,窝阔台汗乃强词夺理,卒以灭金。强国之无公理也久矣,可慨可叹!随命发还赗;仪,遣归来使。金主珣;时已去世,子守绪嗣立,得使人回报,未免恟;惧。复遣人赍送金帛,至蒙古庆贺新君。窝阔台汗又不受。至金使去讫,遂召集诸王大臣议事,定计伐金。先是成吉思汗连年出征,所得财物,立即分散,并无丝毫储积;蒙古诸将,尝谓得了人民,毫无用处,不若尽行杀戮,涂膏衅血,灌润草木,作为牧场。独耶律楚材以为未然,至此因伐金议定,遂奏立十路课税所,以充军饷,每路设副使二员,悉用士人。楚材复进陈周、孔道德,且谓以马上得天下,断不可以马上治。窝阔台汗深服是言,由是尚武以外,稍稍尚文,这也不在话下。
且说窝阔台汗既整兵储饷,秣马积刍,遂于即位二年春季,偕皇弟拖雷,及拖雷子蒙哥,《元史》作莽赉扣。率众入陕西,连下诸山寨六十余所,进逼凤翔。金主遣平章政事完颜哈达,及伊喇丰阿拉引军赴援,行至中道,闻蒙古兵势甚强,料非敌手,竟逗留不进。至金主屡促进兵,哈达、丰阿拉只是因循推诿。嗣闻蒙古兵分攻潼关,乃禀称潼关被攻,较凤翔为尤急,不如先救潼关,次及凤翔。金主无可奈何,只得依他。他二人便引军赴潼关。潼关本系天险,且早有精兵屯驻,可以固守,哈达等避难就易,所以改道出援。于是凤翔空虚,守了两三月,终被蒙古兵攻陷,只潼关依然未下,拖雷自往督攻,亦不克。
部下有降将李国昌道:“金迁汴将二十年,全仗这潼关、黄河,倚为天险,我军若从间道出宝鸡,绕过汉中,沿汉江进发,直达唐邓,那时攻汴不难了。”拖雷点头称善,便返报窝阔台汗,窝阔台汗道:“从前父亲遗命,曾令我等假道南宋,下兵唐邓,我且遣使至宋邦,向彼假道:彼若允我,进取尤便,否则再用此计未迟。”于是命绰布干为行人,往宋假道。到了淝州,谒见统制张宣,一语不合,竟被张宣杀死。窝阔台汗得着此信,乃命拖雷率骑兵三万人,竟趋宝鸡,攻入大散关,破凤州,屠洋州,出武休东南,围兴元军;复遣别将取大安军路,开鱼鼈;山,撤屋为筏,渡嘉陵江,略地至蜀。蜀系宋地,宋制置使桂如渊逃去,被蒙古兵拔取城寨,共四百四十所。拖雷尚不欲绝宋,召使东还,会兵陷饶风关,飞渡汉江,大掠而东。
警报如雪片一般,递入汴都,金主守绪,急召宰执台谏入议。大众都说北军远来,旷日需时,劳苦已极,我不如在河南州郡,屯兵坚守,且由汴京备粮数百斛,分道供应;北军欲攻不能,欲战不得,师老食尽,自然退去。看似好计,奈各处不能坚守何。金主守绪叹道:“南渡二十年来,各处人民,破田宅,鬻妻子,豢养军士,只望他杀敌御侮,保卫邦家;今敌至不能迎战,望风披靡,直至京城告急,尚欲以守为战,如此怯弱,何以为国!我已焦思竭虑,必能战然后能守。存亡有天命,总教不负吾民,我心才少安哩!”所言亦是,可惜无补国亡。乃诏诸将出屯襄邓,并促哈达、丰阿拉两帅,速即还援。哈达、丰阿拉驰归。至邓州,别将杨沃衍、禅华善,及前被史天泽杀败的武仙,俱率兵来会。哈达胆子稍壮,麾诸军出,屯顺阳。嗣探悉蒙古兵方渡汉江,部将急欲往截,为丰阿拉所阻。至蒙古兵毕渡,乃进至禹山,分据地势,列阵以待。蒙古兵到了阵前,不发一矢,骤然退去,哈达亦下令收军。诸将请追蒙古军,哈达道:“北军不战自走,定怀诡谋,我若追去,正中彼计!”料敌亦明,无如尚差一着。遂勒马南归,返行里许,忽觉尘雾蔽天,呼啸不绝;哈达忙觅一小山,登冈了望,但见蒙古军骑、步相间,分作三队,迅奔前来。哈达叹道:“绕我背后,潜来袭我,正是变生不测,我看他军伍严肃,行列整齐,定是不可轻敌呢!”急忙下山麾兵,拟从旁道走避,怎奈蒙古军已是到来,只好与他对仗。两下厮杀,蒙古军少却,丰阿拉驱兵遍去,谁知蒙古军复回马驰突,十荡十决,几乎被他蹂躏,亏得部将富察鼎珠,奋力截杀,蒙古兵始退。哈达便沿山扎营,语丰阿拉道:“北兵号三万名,辎重要居一成,今相持二、三日,若乘他退兵,出军奋击,不患不胜!”丰阿拉道:“江路已绝,黄河不冰,彼入重地,已无归路,我等可待他自毙,何用追击!”想已被前日吓慌,故胆怯乃尔。
翌日,蒙古兵忽不见。逻骑谓已他去,哈达、丰阿拉遂欲返邓州。正在前行,忽斜刺里闪出敌军,竟将金军冲作两截。哈达、丰阿拉忙分兵接战,等到敌军杀退,后面的辎重,已是不见。哈达顿足不已,丰阿拉谈笑自若,与哈达并入邓州,收集部兵,伪称大捷。总是丰阿拉奸猾。金廷百官,上表庆贺。
丑甚。
民堡城壁,皆散还乡社,满望烽烟无警,鸡犬不惊。哪知拖雷军尚自留着,窝阔台汗且自河清县白坡镇渡河,进次郑州,遣速不台攻汴城。城中兵民,不意北兵猝至,惊愕万分,金主也惶急异常,忙命翰林学士赵秉文,草旨罪己,改元施赦,文中大意,说得声情兼至,凄楚动人,闻者为之泣下。徒有文辞,何济于事。
时京城诸军,不盈四万,城周百二十里,未能遍守,只得飞召哈达、丰阿拉军还援汴城。哈达、丰阿拉一行,拖雷即用铁骑三千,追尾金军;金军还击,他偏退去,金军启行,他又来袭,弄得金军不遑休息,且行且战。至黄榆店,雨雪不能进。蒙古将速不台,已派兵阻金援师,于是哈达、丰阿拉军,前后被蒙古军遮断。会雪已稍霁,又得汴京危急消息,不得已引军再行。途次遇大树塞道,费着无数兵力,始得通途。既到三峰山,蒙古兵两路齐集,四面蹙围。相持数日,料得金军困惫,恰故意开了一面,纵他奔走。金军果然中计,甫经逸出,被蒙古军夹道奋击,顿时大溃,声如崩山。武仙率三十骑先走,杨沃衍等战死,哈达知大势已去,忙邀丰阿拉面商,拟下马死战,孰料丰阿拉已杳如黄鹤,不知去向!只有禅华善等,尚是随着,乃相偕突围,走入钧州。
窝阔台汗在郑州,闻拖雷与金相持,遣琨布哈、齐拉衮等,作为援应。至则金军已溃,遂会兵到钧州城下,合力攻击。未几城陷,哈达匿窟室中,由蒙古军寻着,牵出杀死。且下令招降道:“汝国所恃,地理惟黄河,将帅惟哈达,今哈达被我杀了,黄河被我夺了,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金军降者半,死者半,独禅华善先匿隐处。至杀掠稍定,竟自至蒙古军前,大声道:“我金国大将,欲进见白事。”蒙古军将他牵住,入见拖雷。拖雷问他姓名,禅华善道:“我名禅华善,系金国忠孝军统领,今日战败,愿即殉国。只我死乱军中,人将谓我负国家,今日明白死,还算得轰轰烈烈,不愧忠臣!”恰是好汉。拖雷劝他投降,他却眦裂发指,痛口叫骂。恼得拖雷性起,命左右斫他足胫,戳他面目,他尚噀;血大呼,至死不屈。蒙古将悲他死义,用马奶为奠,对尸祝道:“好男儿,他日再生,当令与我作伴!”奠毕,将尸掩埋,不在话下。
只丰阿拉先已远走,被蒙古兵追获,押见拖雷。拖雷亦迫他投诚,反复数百言,丰阿拉恰慨然道:“我是金国大臣,只宜死在金国境内!”余无他言,亦被杀死。丰阿拉实是误金,只为金死义,尚堪曲恕。自是金国的健将锐卒,死亡殆尽,汴京已不可为了。潼关守将纳哈塔赫伸,闻哈达等战殁,很是惊慌,竟与秦蓝守将完颜重喜等,率军东遁。裨将李平,以潼关降蒙古。蒙古兵长驱直入,追金军于卢氏县。金军已无战志,且因山路积雪,跋涉甚艰,随军又多妇女,哀号盈路,至是为蒙古兵追及,未曾接仗,重喜先下马乞降。蒙古将以重喜不忠,把他斩首。该杀。乌登赫伸引数十骑走山谷间,亦被追骑搜获,一概祭刀。蒙古兵进围洛阳,留守萨哈连背上生疽,不能出战,投濠自尽。兵民推警巡使强伸,登陴死守,历三月余,无懈可击,蒙古军乃退去。
金主守绪因汴城围急,没奈何遣使请和。蒙古将速不台道:“我受命攻城,不知他事。”是时蒙古已创制石炮,运至城下,每城一角,置炮百余,更迭弹击,昼夜不息。幸汴城垣堞坚固,相传五季时周世宗修筑,用虎牢土叠墙,坚密如铁,虽受炮石,不过外面略损,未尝洞穿。金主又募死士千人穴城,由濠径渡,烧他炮座。蒙古兵虽曾防着,究未免百密一疏,因此攻城历十六昼夜,内外死伤,约数十万名,城仍兀然岿峙,不能攻陷。会窝阔台汗欲自郑州还国,因遣使谕金主降,并饬速不台缓攻。速不台乃语城守道:“你主既欲讲和,可出来犒军!”金主乃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出城,带着牛羊酒炙,并金帛珍异,犒给蒙古军,且愿遣子入质蒙古。于是速不台许即退兵,散屯河、洛间,金主封荆王守纯子鄂和为曹王,遣他为质。鄂和不好违慢,涕泣辞去。
金参政喀齐喀以守城为己功,欲率百官入贺。历代亡国,多被若辈所误。金内族思烈道:“城下乞盟,春秋所耻,何足言贺!”喀齐喀反怒道:“社稷不亡,君臣免难,难道不是喜事么?”嗣因金主守绪亦不欲受贺,因而罢议。汴京总算解严。
一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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