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女人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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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毕老师,”军代表说话有些口吃,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喊起毕老师来,会让人联想起“×老师”,毕老师正在出神地看书,军代表突然闯进来,下了她一跳,“毕老师,还在看书啊。”军代表疵着满口黑中带黄的牙说。
毕老师皱了皱眉头问:“有事吗?”
“有,有个问题请教你。”军代表双手擎着老三篇说:“有个字不认识,你看,”军代表说着,贴近了毕老师,一股浓烈的烟酒发酵的味道扑面而来,毕老师感觉气味难熬,紧张地迸住呼吸,军代表问的是老三篇《愚公移山》中的一个叫“智叟”的人名,军代表老是把他读成“智鼠”,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本来读《老三篇》是很严肃的事情,却引得人们发笑,着实很丢面子。
当毕老师给他纠正了读法后,军代表高兴地合不拢嘴,紫黑色的牙花子,焦黄色的牙全部暴露出来,并用干瘦的手掌拍了拍毕老师的肩膀,“谢你,谢啦,哈哈。”搞的毕老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以后的日子里,军代表有空就溜到毕老师的办公室里来,名义上是请教问题,实际上是有意识接近毕老师,面对又是军代表,又是离过婚的老男人,毕老师心里虽然厌恶,但又很无奈。
不久,组织上就找毕老师谈话了。找毕老师谈话的是学校革命委员会的于主任。“小毕呀,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吗?”毕老师一进门,于主任就开门见山地问。听到于主任的话,毕老师的脸腾的红了大半边,羞涩地回答:“还没呢?”
“好。”于主任赞许地点点头又说:“你看咱们军代表咋样?”
“看到他就恶心,说话老往我脸前凑,还动手动脚,满嘴的口臭。”毕老师撅着小嘴说。
“不要这样说嘛,他是军代表,我们的亲人嘛。”于主任微笑着说。
“再说,他看上你也是缘分,”于主任又说。
“呸!我还看不上他呢?又老又丑,还一口的黄牙。”毕老师美丽的小脸气的通红。
“是啊,人是老了点,他出身贫雇农,根红苗正,又是党员。”于主任说。
“他可是比我大将近20岁呢?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找个老头。”毕老师摇了摇头,一对乌油油的小辫上下摆动。
“哎,小毕,我可要批评你了,这是可是政治问题,你的入党问题也快要解决了嘛。”于主任严肃地说。
“这和政治、入党有什么关系吗?”毕老师迷惑地问道。
“当然,关系大了,组织上信任你才找你谈,你不是说:时刻准备着,把一切献给党吗?”于主任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嫁给军代表,照顾好他的生活,就是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就是拥军,军爱民,民拥军,你说这不是政治任务又是什么呢?期望你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啊。”
“可是,可是,我总得和父母商量一下吧?”毕老师犹豫地说。
“还商量啥啊,你父母出身反动地主家庭,你不是向组织上表态,要和他们划清界限吗?”“允我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毕老师说。
“好,立场是否坚定,就看你的态度喽。”于主任说。
为了革命、为了拥军,出于政治需要,毕老师考虑再三,终于同意嫁给军代表。
一个月圆之夜。当大家在学校食堂愉快地咀嚼了一顿婚宴之后,纷纷打着酒嗝,用火柴棒剔着牙缝,陆续赶到学校礼堂。
婚礼正式开始。校革委会于主任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在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大好形势下,军代表和毕老师胜利结合啦!”于主任的讲话,引来一片热烈的掌声。于主任清了清嗓子又说:“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军代表和毕老师才是亲上加亲呐。”于主任完全是看着军代表的脸色说话,说话间还不停地用眼睛看着军代表,军代表自然是洋洋得意,毕老师始终是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啊,军代表和毕老师商量好了,他们准备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啊这个男孩嘛就叫大庆,女的就叫大寨。”于主任说。听到于主任的话,军代表生满皱纹的脸就像开了花一般向四周绽放,毕老师生气地瞪了于主任一眼说:“你怎么知道商量好了?”
“哈哈哈,我听见的。”于主任显然是在编瞎话,以活跃婚礼尴尬的气氛。于主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细绳栓着的苹果,“大家看军代表和小毕吃苹果好不好!”
“好!”众人调笑着应道。苹果被于主任用细绳吊着,军代表和毕老师被众人簇拥着分别站到苹果两边,军代表和毕老师被身后的无数只手推着,有好多次两人的牙齿险些撞到一起,众人嬉笑着,随着于主任绳子上的苹果逐渐变小,毕老师白净的脸羞的通红,越发让人感觉人面桃花,娇艳无比,毕老师感觉有人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很疼痛,有一种肌肉被撕裂的感觉,她转过脸一看,是贾老师咧着镶着金牙的大嘴冲她傻傻地笑。贾老师肯定是在婚宴上喝多了酒,贾老师有这个毛病,灌上半斤白酒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了,毕老师想。
“哈,毕老师,不,嫂子真漂亮。”贾老师嬉皮笑脸地说。
毕老师厌恶地望着贾老师,泪水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生气地说:“干什么!这个婚我不结了!”毕老师说着,分开众人就要往外走。
“哈,何必呢?都是革命同志嘛,同志们高兴地过了火,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婚,还是要结的。”于主任劝解道。
军代表有个习惯,就是无论到哪里,口袋里都揣着吱哇乱叫的半导体收音机。按军代表说的话,那是叫最高指示天天听。他还对我们说一天不听最高指示,就感觉革命没有了方向,他说,这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受苦人等待着他们去解放,他自称是革命人,是党的人,这个世界需要他这样的人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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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薛校长被批斗
军代表在做爱时喜欢听两首歌,一首是《说干就干》,另一首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伴随着半导体收音机里的:干干干,嗨,说干就干,的节奏,军代表的兴致很高。
这是同学王海告诉我的,我说你是不是偷看过他们做爱?王海说,他特喜欢毕老师,他还说毕老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说你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传到军代表的耳朵里非整死你不可。王海悄悄告诉我,每当你听到军代表屋里传出那两首歌,他肯定又在干坏事哩。是的,王海确实偷看过军代表做爱,军代表住的是平房,他家的门有个缝隙,王海就在这个缝隙里窥视做爱的过程,王海说,每当看到军代表癞蛤蟆似的趴在毕老师身上,恨的他牙根疼。
毕老师在结婚之后才发现,她与军代表的思想观点和生活习惯竟然差距那么大。
军代表满口的政治言论,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中都是政治挂帅。毕老师想:他也可能是长期的学政治形成职业病。她还发现,军代表的酒量大的惊人,一次能喝八两高度白酒,喝的高了,就在家里摇头晃脑地唱样板戏,他的嗓音很高亢,但是五音不全,犹如驴叫一般。毕老师喜欢安静地读书,军代表驴子般地噪音吵的她无法静下心来,她就说,你不能小一点声,军代表瞪着让酒精烧的发红的绿豆眼说:“你咋不愿意听革命样板戏呢?看啥闲书?抽时间把你看的那些禁书烧掉,真是越看中毒越深。”其实毕老师看的书并不是所谓的“禁书”而是《苦菜花》,这本书在当时被列为禁书,是因为书中有一段地主小老婆与长工的爱情片段,这在当时“极左”思潮的影响下,被批判为“超阶级的爱情”,他们认为,苦大仇深的长工又怎能与反动地主的小老婆发生感情呢?就因为类似事情毕老师经常地同军代表争吵。毕老师还发现,军代表的“大男子主义”很严重,他认为老婆就是丈夫的附属品,可以随意打骂,随意玩弄。毕老师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总是在喝的醉醺醺的时候要求行房事,毕老师不允,他就强奸式的硬做,还把收音机声音开的很大,他的性欲极强,搞的毕老师身心疲惫,毫无幸福可言。平时两人根本无法沟通,军代表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习惯抓话巴、扣“大帽子”,说你是反动言论。毕老师有时想:我怎么那么命苦,找了这么个东西,简直是个会唱高调的邪驴。
校园里又开始躁热起来,先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糊满了学校的所有墙壁,紧接着一群人吆喝着押着一些所谓“牛鬼蛇神”来了,他们要在这里开批斗大会。薛校长夫妇也在台子上站着,每个人的胸前挂着一块木牌,头上还戴着一顶纸糊的帽子。薛校长比以前苍老憔悴了许多,原先黑亮的头发不见了,头发变得干黄,还夹带着几缕白发。只见市教育局革命委员会的王主任上场了,王主任的大背头梳抹的油光锃亮,上身穿着军便装,手里握着一条军用皮带,凶神般地走到薛校长的丈夫面前,高高地扬起了皮带,只听“啪!”的一声,薛校长丈夫的脖子上泛起一道深深的血印。“你说,你为啥反对社会主义?你为啥欺负良家妇女!”王主任说。
薛校长的丈夫一言不发,薛校长开口了,她说:“你们这是无中生有,是诬陷,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王主任理直气壮地说道:“妈的这检举信就是最好的证据!大家都看看,我这里有检举信!”王主任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件。
“打呀,打死他!打打打!”学校的于主任喊道。“打倒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打倒流氓反动分子!”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被激怒了也跟着喊。
“啪,啪,”王主任手中的皮带飞舞着,不停地抽打着薛校长的丈夫。这皮带抽打在薛校长丈夫的身上,疼在薛校长心上,薛校长的丈夫脖子上在流血,薛校长心在滴血。
“畜生!”薛校长愤怒地斥责道。人群开始出现骚动,有个别人跳到台子上开始公报私仇了。
有个胖乎乎的家伙是学校食堂的火夫,因为经常偷窃学校食堂的面粉和食用油被薛校长处分过,一直怀恨在心,只见他用盛满墨水的缸子冲薛校长的面部泼去,可怜薛校长满脸都是墨汁,还有个胖娘们,瞪着冒火的金鱼眼,张开留着长指甲的双手,扑向薛校长,不一会儿,薛校长的脸被胖婆娘抓的鲜血直流,胖婆娘竟然狂笑着欣赏自己指甲里残留的血肉。
我们一群孩子也跳上台子,群狼般地,扑向薛校长,抓、挠、踢、踹,薛校长抹着脸躲避着人们的殴打,等到我和王海挤到薛校长跟前,薛校长已是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她吃惊地望着我们说:“你们可是善良的好孩子啊。”望着薛校长哀愁的眼神,我们开始胆怯了,是啊,薛校长一直夸我们是好学生,记得以前我们被评为“三好学生”的时候,薛校长还亲自给我们发过奖。我们不明白这个社会,怎么好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坏人?黑白真的就这么容易颠倒吗?
望着薛校长被黑墨水污染的脸,我们的薛校长平时非常注重仪表,以往总是头发梳的黑亮,脸色也很白净,可怜薛校长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头发纷乱,满脸乌黑,浓墨和着鲜血顺着薛校长的脸流淌下来,搞的薛校长雪白的衬衣污秽不堪、血迹斑斑,惨不忍睹。更让人吃惊的是,有人竟然趁机撕破了薛校长的衬衣!薛校长的半个乳房都暴露出来!善良的人们开始呼号:“不要打了!要文斗,不要武斗!”只见薛校长用手扯着上身残留的碎布,极力地遮掩暴露地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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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老师的初恋
马佩茵老师同市教育局革委会的王主任好上了。这个消息是王海告诉我的。
美女爱英雄,王主任正在风头上,马老师爱慕他也是有道理的。自从马老师和王主任好上之后,我们心目中热情、爽快的马老师变得霸道、势利起来,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学生的耳光,学生家长也敢怒不敢言。学校的老师们也不敢招惹马老师,连校革命委员会于主任也敬她三分。马老师更加趾高气扬起来,学校里的课她高兴就上,不高兴就干脆躺在宿舍里睡大觉,搞的学校里老师们议论纷纷,有的老师说:“马老师现在可是今非夕比了。”还有的说:“干的好,不如嫁的好,这不,还没有嫁给王主任就这么涨包,要是真的结了婚,恐怕就没有我们好日子过喽。”
由于我们的家离学校很近,学生们吃罢晚饭就会跑到校园里玩耍,所以经常看到王主任的吉普车停放在校园里。王主任坐在吉普车驾驶室里吸着烟等马老师,烟头上的火光在黑暗的校园里一闪闪的,我们还看到马老师从办公室出来,风摆杨柳似地朝吉普车走去,吉普车里传出马老师咯咯的浪笑声。不一会儿,吉普车内没有了说话声,感觉吉普车的轮胎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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