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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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兵人心溃散,无力应战,郭淮手挥宝剑大喊:“弟兄们,再顶一刻,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话音未落,果然,从蜀军外围真的又杀出两支魏军,鲜衣怒马,明盔甲亮,四蹄趟尘杀入重围,小将张虎杀至郭淮马前:“都督放心,司马大都督已亲去劫蜀军营寨!我们在此务要拼死抵敌!”
二人联手,奋死力战。
青山环抱间,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马嘶声混为一片,汉军似是结成了阵式,环环相套,阵阵有门。郭淮苦力支撑,只等司马懿劫营成功,蜀军溃败之时,好借力掩杀。
正思虑时,亲军探马如飞样闪到他面前,身上撕了几个大口子,甲片也裂开了,“都督不好了!大都督劫营中了埋伏,命你速回大营
“什么?!”郭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
“大都督杀至蜀军祁山大寨,不料却是空营,原报说廖化、张翼接应劫粮,不想却在大营埋伏,都督正自应战,怕将军有误,特命我前来传令!”
郭淮张着嘴看看眼前的局面,又看看尤自立着的,满载着大粮的木牛流马,热汗顺着脸颊直淌下来。
撤是不撤?
正犹豫时,又一骑探马飞来:“报——都督,姜维、马忠、张嶷领大队人马杀往我军渭水大营去了!”
“什么?”
郭淮的两手颤抖了,眼前有点发黑,他把剑举起来:“鸣金!迅速回营!”
兵败如山倒,司马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算计筹划的方安竟会这样的一败涂地。
他逃出了祁山的大寨,身后的廖化和张翼发了疯一般的掩杀,他已无心再战,只想保住苦心经营的渭水十二座连营。
与郭淮的败军会师,在渭水营前一场拼死的保卫战,还是被蜀军烧了前营,要不是孙礼、乐纵从后面救援上来,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司马懿望着一片废墟,只是微微地气喘着,司马师咬牙切齿:“郑文!!”
司马懿的眼睛里闪起了一股寒意,却在面上带出一丝笑意,随即自嘲似地说:“和诸葛亮斗智……下策呐……”。
“伯约,来看。”诸葛亮立在大帐旁边的小山包上,用羽扇招呼着姜维,落日的余晕柔和地洒在他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姜维迈着大步跨上了一块石头,顺着孔明羽扇所指看去,只见一队队的木牛流马被汉军簇拥着往营里赶来,再远处,是魏文长与马岱押解着一队队的俘虏朝着这里走着,汉军的队列异常地整齐,赶马的,打着呼啸,扬着鞭子,把那些生龙活虎的战利品往自家营寨中轰赶;主簿们带着书吏挽起袖子,掖着袍襟站在寨门前,匆匆地向着手中的大簿子上记着,指手划脚地指挥着人们把缴获的东西分在各个营中。
孔明侧过头来微笑道:“怎么样?亮早就说过,仲达是个大方的人,收了我们一千石粮草,还回了四万石,还有数百匹木牛流马,这个人,真是豪爽呐……”
姜维仰头笑着,“下一回让他再豪爽一回才好!”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孔明摇着羽扇,“对,一定要让他豪爽得把自己都送来!”
姜维忽然想起了什么,“丞相,那个郑文和他带的五百士卒,该如何安处理?”
孔明看着他,想了想,“郑文……”念叨着这个名字,脚步已经向山下迈去,姜维跳下了石块跟上,孔明停住,“带他来,待亮问之。”
“郑将军,此番,肯降否?”
诸葛亮坐得十分端正,一本正经地问道。
郑文这一回却敢明明白白地望住了那双深如湖水的眼睛,他叹了一声,“文来汉之时,早已质子于司马都督帐下,此次被丞相识破,但求一死,以保全家。”
孔明看了他良久,点点头,向着帐两边的虎贲军轻轻说:“松绑,放郑将军回去。”
帐中的将官和郑文都不相信似的看着孔明。而诸葛亮的语气与表情都是不容辨驳的。
郑文扎着两手,愣在了当地,他茫然地看着汉丞相,他想起了在魏时听到的,关于这位丞相在南中七擒七纵蛮王孟获的故事,怎么?难道对我,也要上演这样的戏文不成?
郑文转身迈步就走,“等一下。”身后仍是平和的声音,郑文转过头来,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要动说词了吧。
“把你带来的五百士卒,一并带回去,当然,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你不可相强。”
郑文的笑僵在脸上,只是木木地对着帅案后的人,深深一揖。
接着,疾转身,走出了大帐。
魏延眼见着郑文走远,他急急地走到帅案边:“丞相,不能放他走,他毕竟熟悉了我们这里的一些军情。”
孔明叹了一声,“唉,我料他,命不久矣,何苦让他的家人怨恨汉军。”
众人都将目光望着丞相,一脸莫明。
三天以后,探马来报,郑文回营后自刎而亡。孔明只是再次叹了一声,“是真男儿也。”
子安用嘴轻轻吹着碗里的药,不解地问,“先生,你既放了他,为何他要自刎?要死为何非要死在他自己营内?”
孔明接过药碗喝了一口,不禁打了个冷战,子安忙端过了温水,孔明摇摇头,将药碗举起来一饮而尽,这才接过水来漱口,一边擦着嘴,一边摇头叹息,“不降汉,是尽忠于事;回营而自尽,是报不杀之恩,让其子不怀恶心……,必取死道,是责己无能。”
子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生,这场仗也打完了,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日,那梅花针又落了好几回没有用了。”
“是么?”孔明低下头看看,又用手抚着胃腕,“这一个多月,好像没有大痛过……”
“不能大意啊,先生,先时有军机,子安不敢多嘴,可是目下我们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我作磨,先生也该好生歇息一回,让李太医细细调理。等先生再康复些,才能打更大的胜仗啊。”
孔明对着子安笑笑,“你说得有理,听你的就是了。”
子安面上挂上了晶亮的笑容,“好,那今天无事,先生先睡个好觉,等醒了我陪先生走走去如何?”
孔明站起身,“好!睡一觉去,走走就免了吧,少时若是魏文长等人求见,一定要叫醒我。”
“他们几时来?”子安有点紧张,不会说来就来吧?孔明看看滴漏,“一个时辰以后。”
子安伺候孔明进了寝帐,出来坐下,默默地看着漏沙,心里念着:慢点儿,慢点儿,为什么流得这么快呢?
帐外传来了声音,他支起了耳朵,还好,还好,只是巡哨的兵士,渐渐过去了;又是什么?可恶,好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拍打着翅膀撞在帐子上,子安索性站起来,叉着腰走出去,巡营的将士见了他的样子,都有意地放轻了脚步,向着他摆着手,子安远远地向着他们抱抱拳……唉,可怜的先生,魏文长烈焰驹的影子已经近了。
第三十五章
每一次孔明外出勘察地理,身边总是带着姜维,而这一次,却不光是带着他,还有魏延。
他们二人保护着孔明,只带了数百人,轻装素马在祁山间巡视。到了地势崎岖的地方,孔明的车过不去,也就只得下马步行。
魏延总想找个机会和孔明说点什么,但是却总没有张嘴,只是在遇到非常陡峻的地方,他会先跨出一步,然后伸出一支手臂尽心尽力地扶着诸葛亮。
“文长……”孔明倚着一棵野松,手中的羽扇急急地摇着,胸口也急速地起伏,汗已经溻湿了后背。子安从怀里掏出水袋子,先倒出一些在手上试试,觉得不凉,这才送到孔明手里。
孔明喝了一口,摇摇头,“文长啊,亮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要大两岁吧?不能比呀……”
魏延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诸葛亮会和他拉起家长来,他扶着孔明坐到一片树荫下,还解了自己的战袍铺在地上。子安想起上次孔明旧病复发的样子,便对魏延没什么好颜色,冷着脸不发一语。
孔明向魏延招招手,魏延小心地坐在了一棵树根上。叹了口气,“唉,丞相就是太操劳了,不像魏延,是个大老粗,尽做些没有心肝的事。”
正说着,姜维手里捏着纸笔过来了,孔明从他手中拿过来,边看边点头,又对姜维笑道,“让文长将军看看,这地理图可使得。”
姜维毕恭毕敬地送到魏延面前,魏延有些诚惶诚恐接过,漂亮的地形图,山川、峡谷、小路、村落、溪涧,凡可用兵之处,一丝不落。
魏延边看边赞:“伯约不愧是丞相的高足,这图画得漂亮!”
“文长将军夸奖了。”姜维接过图策,英武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孔明好像缓过了些精神,“若论天资,伯约是人中龙凤,然,他毕竟年轻,历练不足,这汉营之中,若说行军打硬仗,文长当属第一。”
“丞相!”魏延乎地站起了身子,不知道怎么了,这个硬得像铁一样的汉子觉得喉咙里一阵发紧,眼睛里一阵发涩。他极力眨着眼,把目光向天上看着,他真怕当着诸葛亮的面,当着姜伯约掉下泪来。
姜维见此情景,悄悄地走开了。孔明微皱着双眉,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喃喃自语,“想当年汉中之战,文长是何等英勇,先帝力拔将军为汉中太守,镇北将军,皆因将军是将才也……”
魏延咬着牙,手死死地抠住了树干上的老皮。
孔明的声音仍平静地从身后传过来,“亮南征,大凡出生入死之阵仗,皆是将军一马当先;出师北伐,将军又献‘子午奇策’,其志非常人可比。”
“丞相!”魏延忽然转回头来,泪珠子滑过了脸颊,颓丧地坐下来拍着两膝,“你还是骂我一通,让人打我一顿吧!”
“我算是什么将才,和杨威公闹小性子,和廖将军争功使性,为了私怨大闹伯约的营帐,害得丞相……”他大叹了一声,扭过头说不下去了。
四周一片沉静,只有初夏的鸣禽偶尔发出的啼叫。露水被阳光一晒,蒸发出清幽的草香。
“亮今日带将军巡视,正是想向将军剖胆直言。”孔明开口了,魏延抹了把泪,转回头来,“文长啊……唉。”孔明叹了一声,微微地张了张两臂,低头看看自己,“你我在荆州相识,到
现在,二十七年了……亮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丞相说的什么话!”
孔明抬扇止住了魏延的话,“我的身子,我最清楚。如若真有那么一天,这满朝之中,文长可称元老,阖营之中,亦为首将,遇事当思国事为重,若一如今朝之性情,上可坏国家大事,下可有自身之虞。亮在一日,敢保将军一日,若无亮在,文长,你可知官场、朝廷之变么?”
魏延愣愣地望着孔明,孔明的眼睛里含着泪,面上没有任何的虚伪之色。
“位高而伤众,才大而离群,文长,亮今日披胆相劝一言,莫忘先帝之知遇,是以江山社稷相托,若以私心而废公,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丞相。”魏延扑通一声叩拜在地,额头枕着双手,“你的肺腑之言,延当铭记!如若今后再以私乱公,丞相尽可下令斩我项上的人头!”
孔明用羽扇点点他的肩,示意他起来,“我要你的头何用?我只想让你把你的英雄之气挥洒于战场,和亮一起,同撑季汉的乾坤。就是有朝一日无诸葛亮,也能为主分忧……”
魏延抬头望着孔明,“丞相,你既以良言相告,魏延若再行不义,天地不容!”
两人相谈甚洽,姜维在远处招呼着:“丞相,您歇息好了没有?我们再往前头看看吧。”
“伯约叫我们了,走!”孔明撑着地往起站,魏延忙站起搀扶。
这一路,魏延的心里像是打开了两扇长窗,只觉得暖风阵阵,吹得他遍体通泰。忽然一阵蹄子乱响,远处林中跑出一群受惊的鹿来。魏文长大笑:“哈哈!送了野味来!”说时一抬手,摘了七宝硬弓,搭羽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领头的雄鹿应声倒地,全军一阵欢呼。
就着清可见人的流溪,点起了松柴,众军兵纷纷把猎得的野味架上了柴火。涧边林下一片笑闹之声。
孔明和姜维、魏延却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方方画就的图策。羽扇在山形谷貌上游走着。忽地停在了一道窄长的墨线上。
“上方谷”?孔明抬起眼睛望着姜维。
“是,我找过土人问寻,那里叫上方谷,也叫葫芦峪”。姜维的眼睛里闪着些兴奋的光泽。和孔明同带兴奋的目光相碰在一起。
“啊!”魏延拍拍脑袋,“就是刚才我们走的那个猫不拉屎的地方啊。入口只容三四人并行,里面是个大肚囊子,倒能驻个万把兵士。绝地!绝地!!”
三个人相视而笑。
魏延用棒子似的手指在图上画着,“要是把魏兵引到这里来,把口子堵住!嘿!那可是关上门打狗,绝对跑不了!”
他说罢,满脸的喜色,撑身站起,“我去看看鹿肉好了没有,老子的,这香味勾了馋虫了!”
“伯约,去准备准备,少时用些饮食,我们再去上方谷查看。”
“是。”姜维站起身。
正这时,只见魏延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攥着好几支用木枝子串起的烤肉,滋滋地冒着肥油。
“丞相,伯约,吃!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