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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永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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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莎却是个倔脾气,要强的很,一面抬起头来揉揉眼睛,一面带着哭腔道:“谁哭了?”很久才平复下来,离主子远了些,微微行礼,道:“刚才华濂公主又来过了,等了王爷半晌不见您回来便走了,听总管说去了怡心殿。”
*
那怡心殿是谢皇后的居所,文帝大婚过后便成了皇帝的寝宫。此时殿外狂风呼号,殿内却是灯光摇曳,暖香融融,帷幄蜀锦,珠帘金粉。谢皇后端坐在龙床上,看着文帝眉头紧锁只在殿中缓缓踱步,眼看着一旁的桂花银耳粥变得冷了,他却理也不理。
吴公公从外面进来,文帝见了他站住问:“她还在那里吗?”
“是。公主她仍跪在殿外,说陛下若不见她,她便跪死在这里。”
文帝心中烦躁,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谢皇后也撤去了侍女,移步上前,温声劝道:“陛下便见见她吧?”
文帝摇摇头,“见又何用?她替庸清王求情,永明王是不会答应的。”
谢皇后沉吟了一下,犹豫着开口:“按理,我是不该问的。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陛下让魏王去劝劝公主?”
“魏王?”文帝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皇后难道不知,魏王对华濂公主甚是爱慕。”
皇后却毫不畏惧地迎上皇帝的目光,笑得甚是甜美,“正因为如此,才请魏王去。恐怕这世上只有魏王才能说动公主。”她走上前挽住文帝,低声道:“陛下,您才是皇帝,不是吗?”
文帝看着她,沉吟半晌,终于下旨:“请魏王!”
*
魏灞最后见到华濂公主的时候,她已回到沐芳宫。她脱下守寡以来一直穿着的黑色丧服,换上了她最喜爱的大红描金长绫裙,凤冠霞帔,珠饰金钗,连周围的装饰帷帐也换上了喜庆的颜色。
一对红烛流着泪立在铺了红贴的桌案上,衬得坐在一旁的木艺儿的笑容更加惨淡。
“你来了?”淡淡的桂花香气中,魏灞犹如置身仙境,木艺儿看着他深情地道:“原以为我再不会见到任何亲人,没想到皇上还是开恩让我再见你一面。”
魏灞不知为何有些哽咽,只能说:“陛下让我来劝你……”
“我知道。今夜我精心打扮便是为了见你。我知道你的心,如今你也该知道我的意。可是今生注定要我负你。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求他富贵显赫,只要他平平安安。原本我回来,便是要担天大的风险也要阻止他。却没想到永明王竟不惜一切要诱使他走上绝路。昨天我偷偷去看他,他拉着我的手一如他小的时候,他哭着求我救他一命,我不能不管他……”
魏灞却早已听不下去,“你这又是何苦?永明王这次是狠了心,绝对不会放过他……”
木艺儿忽然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向魏灞走来,眼中满是哀求,“他年纪还那么小,不该死去。我只求他一条生路,可上天连这也不给。但我决不放弃,他与张鲁那厮来往的一切证据已在我手上。可是我知道就算没有证据永明王也不会放手。”她忽然抓住魏灞的胳膊,眼中尽是柔情,“长亭,你爱我吗?对不起,现在我还这样问你。如果你还在乎我,求你帮帮他,我的弟弟。今生我不能报答你,来生也……”
魏灞将她紧紧搂住,忽然觉得那个传说中强悍的女子竟是如此地纤瘦,“不要说什么来世。我答应你。可是即便证据在你手上,永明王还是会……”
木艺儿静静地笑着,在他耳边喃喃道,“如果我死了,就不会……”
“不!不要这样说!”魏灞忽然感到怀中身体向下滑去,他惊悸地扶起她,却看到她嘴角流出的血迹是那样的妖娆。她伸出手去触摸着他的脸颊:“谢谢你。其实我也……如果有来生……”那只纤细的手骤然停在半空,空余一声轻叹,消散在袅袅空中。
“不!”魏灞突然用力将她的身子扣入怀中,灯光摇曳,只有堂外狂风的怒吼在室内回荡,一点点将她的温暖带走。
第二节 歌伎
    莫愁河过了广陵桥一段,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形成一个湖泊,因其色彩斑斓而名锦湖,这锦湖所在正是定祥繁华之处,处处酒肆茶馆、勾栏瓦舍,最是纸醉金迷的所在。
自那日以来,永明王再不在朝中出现,任家人找个天翻地覆,他却流连于青楼教坊之中,竟连新年国宴也未露面。
一曲箜篌弹罢,余音尚未消去。永明王抬眼望去同来的几个纨绔子弟早已烂醉如泥,不觉有些扫兴,只拉着那歌女的手温言调笑,他看上的女子绝非庸俗脂粉,服侍人也是技高一筹,他任由那些歌伎灌酒,伸手揽住她们纤细柔软的腰肢,让自己慢慢消融在这十里烟花中。
醒来时天际尚未泛起曙光,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看到睡在身畔的陌生女子,他忽然觉得心口烦闷,轻轻跳下床,只裹了一件长衫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隆冬,锦湖面上原是结了厚厚一层冰,有好事者为博一乐竟将冰面炸开,仍让各类画舫通行。永明王此刻所在,正是锦湖畔一处泊在岸边的画舫上。他踏着甲板走出舱来,立时觉出一股刺骨的寒冷。刚过新年,自然没有月光,而星辰也隐了不见,锦湖之上只见白茫茫一片薄冰。他深深吸了两口这清冷的空气,顿觉胸中畅快不少,虽然严寒难耐,却不想回到舱中。远远地湖面上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在这黑暗无边的天地间顿现悠远。永明王不禁好奇,屏了心神细听,那琴声铮铮,却仿佛含了一股悲怨之音。永明王忽然觉得肌肤上有微凉的触感,抬头看时却原来是天上下起了小冰晶。远处有只画舫被微风吹着在水波上缓缓晃动,想来那琴声便是发自那里。
“乐兮乐兮新相知,悲兮悲兮生别离”忽然一阵歌声合着古筝从那画舫中传出。两船隔的远,声音不大,却如水银泻地。永明王只觉心头激荡,心绪早已随那歌声去,却不知扣在船舷上的手指早已抓入弦木之中。一曲终了,余音尚在湖面荡漾,永明王心中被激起的悲凉却在这弦断无声中更加一点点浓郁起来,仿佛这天上的阴云,将光明遮得一丝不透。
这时那琴声却又响了起来,此时是一首《雉朝飞》:
“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游於山阿。我独何命兮未有家。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
永明王听了心中更是巨浪迭起,久久积在心中的郁郁,此时都由这歌女之口泻出,他久已不会流泪,却仍忍不住抽出随身携带的紫竹洞箫,与那琴声和了上去。那歌女听有人合奏,怔了一下,随即跟上,歌喉却更是婉转,那掌橹之人知道她的心意,沿着水中暗道让船缓缓向那边划去。
一曲终了,两船已经相近,却触上了冰不得近前,那女子抬头看对面画舫上一翩翩青年倚在船头,将唇边洞箫缓缓放下,一双冷眸却是直直地看向这边。永明王知道这是青楼卖唱的画舫,也不多言,飞身上了那边甲板。那女子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站起身来陪笑着行了个万福。
永明王也不答话,径直走到那古筝近旁,拨动琴弦,唱的却是屈原的《悲回风》。
他声音原本低沉幽深,此时和了情感,那悲声似是从肺腑间发出,那女子听得一时竟然痴了,直到一曲终了,她才呆了半晌回过神来,见身旁人正看着她,那眼眸中却没有她的影子,怕是不知想到了何处。
她起身整顿一下衣衫又拜下去,“敢问公子大名?”
永明王只是轻轻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仿佛是一声叹息,渐溶于浓郁的黑夜。他抬头见这画舫虽是勾栏所属,内中布置却是大气,并不如一般画舫那样庸俗,空气中弥漫着蓬莱香的幽冷气息,平添一种沉静之美,因笑着对那歌伎道:“深夜叨扰,不过因姑娘靡靡之音。如不嫌弃,可否赐教一曲?”
那女子也笑道:“公子是乐曲行家,仓促献丑不免贻笑。”一面却将永明王让进仓内,早有侍女摆上酒菜,歌伎也换了一把琵琶,徐徐试弦,问道:“公子想听什么?”
永明王只道随意。
那歌伎领会,拨动琴弦,唱的却是韦庄的菩萨蛮: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谁料只这首词,又触动了他的心事,他抬头看向女子,见她正笑盈盈看向自己,心里暗暗惊悸,却听她歌喉越发清润起来: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永明王看那女子身着一身玉色衫裙,大红的绦子。因是过了午夜原本挽成高髻的青丝也放了下来,宛如乌云委地。五阕《菩萨蛮》唱完,永明王将她叫至跟前,拉着她手,见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不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歌伎被他这样直直地盯着,不觉两颊飞红,低下头去,想到刚才他的话,有心不答,却仍忍不住说道:“容与。”
“容与?”永明王见她眼波流转,羞涩的神态不觉想起一个人来,“你唱的《雉朝飞》很好听。”心下却暗叹,那一夜奏的当是《仪凤歌》罢?
那歌伎并未领会他的意思,抬起头来探询地迎上他的目光,却突然被拥入怀里,只来得及叫一声:“公子……”便被对方温润的唇所覆住,想要抵抗却禁不住那个怀抱的诱惑,竟不自觉地抓住他地腰肢。忽然身下一轻,她已被永明王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她紧紧地抱住他,喘息地厉害,另一只手却覆上他的腰肢,她需要救赎,她想到她要做的事,此时却沉迷于他的肌肤的欢愉中。她抓住一个硬硬的东西,手上一用力竟扯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偏头望去,及至看清了那块玉佩,心中忽然一惊,抬眸问道:“你是郦家的人?”
永明王只觉她柔弱的身子忽然一僵,也下意识地望过去,见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散落床上。那是块上好的血玉,做成梅瓶的形状,别人不知,却是郦家独有的,也是郦嫣赠他的信物。他却是极不愿心中珍惜的玉佩在别的女人手中,也不答话,只把玉佩捡了过来,却再也没有激情。
外面天色开始亮起来,倒显得船舱内摇曳的灯光愈加昏暗。这家画舫却是与众不同,除了乐器外,那一旁案上竟放了层层书卷,那墙上的书画,虽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却定然是名家之作。内中有一幅山水画却更有些不同,画中远山流出的潺潺清溪在毒日的照射下竟趋于干涸,旁边没有印章,却有一诗。那诗平平无奇,倒是那画甚是美丽,笔锋也是咄咄逼人,永明王心中一动,不觉想起一人。
容与顺着他目光看去,不禁大喜:“郦公子也认识那作画之人?他却是郦大人至交,托妾身为大人捎来一信。”
永明王起身,盯着那画看了半晌,方轻声道:“鬼才子菁。”
容与更是不疑,却未看到黯淡的灯光下永明王唇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忽然一阵光闪过,二人惊惧地抬头,原来是不知谁家的烟火,炸开在半空。两人相对无话。永明王握着那颗蜡丸,不觉手心已被汗水浸湿。
第三节 元夜
    莫愁江畔官制的梅灯是皇上去年立冬时便赏下来的,真正到了元宵节这日,宫里又传出旨意要与民同乐,临幸的便是永明王在郊外莫愁河畔的离园,也是文帝为了打消这些日子朝中大臣们的猜忌。
消息传到永明王耳中的时候,他正斜倚在赌坊软榻上与一帮富家子弟掷骰子,听了只懒懒应了句:“知道了。”话虽如此,元宵那日他还是与文帝一同出现在百姓面前,只是自始至终不言一声,待到焰火即将开始,二人并肩站在临风堂上,与随侍们离得远了,文帝忽然拉住永明王的手,一如小时那般,道:“还在与朕赌气吗?朕不是不会杀庸清王,只是还未到时候罢了。”
永明王笑了一下,刚要答话,却见阁楼下人群里柯羽正向这边张望,手中拿了一盏梅灯,道:“陛下,看灯吧。”
今年元夜因为皇帝出行,比往年更是热闹了不少,从皇宫广华门以来一直到离园,所有街道河柳都被各式奇巧花灯点缀得如同广寒宫殿一般,更有无数奇幻的水晶琉璃将离园内外花草树木直装饰到枝稍,今夜月朗星稀,各式灯火在江中一映,直让人有坠入仙宫的幻觉,忽然一声清爆燃起焰火,半空突然如昙花怒放般绽出千奇百彩,看得人目不暇接。
永明王趁人不注意下了阁楼,一面吩咐无影保护好文帝一面走了出去,柯羽早迎了上来,将一枝盛开的腊梅递于他,二人也不说话,径向河边走去。
此时明月皎皎,在他与郦嫣初识的河畔,早已植上千树梅花,那些绿萼梅、红樱梅都是从宁熙殿梅影院中移来,此时正开到茶靡。穿过株株梅树,他们远远地看到郦嫣等在那里,永明王却忽然失却了力气般立在原处,分明只是几步之遥,却永远也抓不住那个身影,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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