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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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真要动上手,恐怕不只一战,期间血光之灾,刀兵之祸还不定有多少次。其实,若论实力,‘解剑园’和‘南华帮’难分高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念在昔日我和周老帮主的情分上,如能找到契机,两相罢斗,我还是希望可以妥善处理此事,不伤和气。”
钟成功挑起大拇指赞道:“萧园主能这样想,当真是宅心仁厚,有情有义。”
“钟英雄谬赞了。”萧仁恕转头对萧怀物道:“二弟,将这三位英雄安顿下来,好生款待,切莫失了礼数。”
萧怀物躬身称“是”,只招呼了一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家仆便上前领着三名教头往‘碧波榭’外走去。
没走出几步,钟成功等三人又转身冲萧仁恕恭施一礼,之后才跟着老家仆扬长而去。
‘铁腕神刀’毛子聪,一身武功走得是至刚至猛的路数,所以为人也较为耿直,一边走,一边就想说点什么,似是不吐不快。钟成功瞧出来了,望了眼不远处的‘碧波榭’,不经意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以示提点。毛子聪见状,暂且强忍住没开口,但面色已有些不好看了。
当三人走出前花园,跟随那名老家仆从一个侧门往客居而去时,故意落在最后的毛子聪终于忍不住了,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咱们一腔热血前来助拳,怎么‘解剑园’连一点表示也没有?”
钟成功回望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正义凛然道:“少啰嗦,大家都是侠义中人,为朋友帮忙来的,又不是为银子来的。”语调一转,他更小声道:“再说了,之前我早已打听清楚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显然,对这个回答,毛子聪很不满意,嘴里仍旧咕咕囔囔的,但声音极低,听不大真切,大意也不过是他听说来‘解剑园’助拳,‘解剑园’必有重谢,才肯来的,若是大老远颠颠跑来,只图吃几顿不花钱的饭菜,住几天不花钱的厢屋,谁人肯来替‘解剑园’拼命之类的牢骚怪话。
老家仆走在最前面,脚步颤颤巍巍,想是不会武功,因此耳力也有限,根本听不到他们小声说话的内容。
来到早就准备好的几间客房前,老家仆分别把三人安顿住下后,便自离去了。
一路上咕哝个没完没了的毛子聪垂头丧气地进到里屋,冷不丁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盖着一方红巾。
他走上去,掀开红巾再一看,竟是一盘白晃晃的银锭。
一两一个的银锞子,足足一百锭。
毛子聪当即精神一振,伸手就抓了几锭。
这时,他又发现银锭下还压着一封书信。
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萧仁恕写的,大意是为了感谢援手之恩,略表地主之谊,事后还有重谢云云。
想来,另两人的屋里也少不了这么一盘。
到这刻,毛子聪总算眉开眼笑起来。
另一边,钟成功等三人走后,‘碧波榭’里只剩下萧仁恕和萧怀物兄弟二人了。
萧怀物上前一步,双眉紧皱,面显愧色道:“大哥,其实,你不用在外人面前替小弟掩饰。这一次,全怪小弟进退失据,才给‘解剑园’酿成了大祸。”
萧仁恕若有所思道:“你是这么想的?”
萧怀物重重地‘唉’了声,无限懊恼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
萧仁恕淡淡道:“反省出什么没有?”
萧怀物握紧双拳,字字沉重道:“有。我的罪责有三:一、出面交涉时未能顾全大局;二、混乱冲突时未能审慎冷静;三,也是最最不该的,不该一时失手,杀了郑坤的师弟崔浩。”
萧仁恕微微点头道:“崔浩和郑坤同为孤儿,幼年时同被周重收为门徒,二人同吃同睡同学艺,自然是情同手足。‘解剑园’斩了郑坤的手足,郑坤自然不能放过‘解剑园’,这倒也说得过去。”
萧怀物垂下头,默然无语。
萧仁恕面沉似水,接着道:“但是,你没有罪,有罪的是‘南华帮’。”
萧怀物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他,道:“若非我在谈判桌上举措失当,失手杀人,‘解剑园’怎会陷入这等境地?”
萧仁恕面色森寒道:“若非‘南华帮’先杀了我们归善的人,又何需你前去谈判?”
萧怀物凝思半晌,道:“不错,‘南华帮’委实心狠手辣。”
萧仁恕冷笑一声,道:“‘通匪’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一旦被人抓住了真凭实据,即便黑白两道通吃,‘南华帮’也兜不住,是以才要杀人灭口。”
萧怀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盗矿卖铁也就罢了,本来这种生意也不是他们一家在做,却居然敢把铁卖给朝廷明令清剿的巨寇池仲容,方便这些匪寇打造兵器,和朝廷做对,分明就是通匪行径。”
萧仁恕接口道:“做买卖,向来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多,他们想卖高价,自然只有卖给没有人敢卖之人,也只有那种人才愿意出高价买。”
萧怀物寻思片刻,点头道:“是啊,只可怜商会里的几个朋友,去的时候是六人,逃回来的只有一人。”
却原来,归善的一些盗矿贩卖之人也常到韶州‘南华帮’的地面上做点儿买卖。前一阵子,在做买卖的过程中,他们无意间发现了‘南华帮’暗地里卖铁给‘金龙霸主’池仲容一事。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可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见抓住了‘南华帮’的把柄,就想借机大肆敲诈,于是狮子大开口向‘南华帮’索要三千两银子的封口费。‘南华帮’也是歹毒,假意应允,将他们六人约至一处僻静地,就要痛下狠手,杀人灭口。不想,其中一人侥幸逃脱,狼奔豕突跑回归善,找到负责罩着他们的‘解剑园’出头解决此事。
萧仁恕烦恼地摁了摁额角,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萧怀物道:“什么事?”
萧仁恕道:“其实,你去谈判之前,我已经托人同‘南华帮’的帮主郑坤通过消息,我向他保证,我们这边绝不会泄露‘南华帮’和池仲容间的买卖,但条件是,他们那边必须交出一名凶手来,并且向被害的五人的家小支付一定数额的赔偿,这事便算是了了。他也找人给我回了信,表示在大方向上没甚异议。所以,后来派你过去谈判,只是商议具体的赔偿数额,以及把他们交出来的凶手带回来。”
萧怀物奇道:“既然已是谈妥的交易,如何会生出变故?会不会是郑坤阳奉阴为?”
萧仁恕缓缓摇头道:“按说不会,郑坤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觉得不妥,他大可以不理睬我。”
萧怀物本是老练灵警之人,立刻想到了什么,道:“如是这般,那天的谈判就有些奇怪了。”
萧仁恕目不转睛地瞧向他,道:“什么地方奇怪?”
感觉有些拿捏不定,萧怀物犹豫了片刻,才道:“有些人,有些事。。。。。。现在再想起来,都感觉有些奇怪。”
萧仁恕道:“说来听听。”
萧怀物边回想边道:“一开始谈赔偿的时候,一切都好,后来要他们交人时,马国梁身后立马跳出一人,摔了杯子,大喝一声‘要我们交出自己弟兄,拿你的命来换!’,抽刀就向我们砍杀过来。”
萧仁恕凝目道:“那人就是崔浩?”
萧怀物果断道:“不是。”
萧仁恕道:“那你是如何失手杀了崔浩的?”
萧怀物后悔不及道:“后来大家战成一团,那人又一味盯着我砍杀,一副怒不可遏,杀红了眼,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的架势。我见形势不对,手上才渐渐重了起来。激战中,我一剑杀招刺了过去,本是刺向那人的,但也不知为何那么巧,那人一个避让,我一个撤手不及,就刺中了崔浩。总之,是我的疏忽无疑。”
萧仁恕深思许久道:“还有什么地方奇怪?”
萧怀物道:“仔细想想,负责和我谈判的副帮主马国梁。。。。。。也有些奇怪。”
萧仁恕追问道:“又不是他叫人砍杀你的,你为何觉得他奇怪?”
萧怀物在脑中揣度了几番,道:“如果真如大哥所言,之前已同‘南华帮’的帮主谈妥了交易,那么南华帮众何以敢在谈判桌上贸然生事?退一步说,就算有个别弟兄不服管束,一旦出了事,马国梁也该厉声喝止,但他却居然一言不发。。。。。。”
萧仁恕的面色微微一变,道:“看来,这件事极不简单。”
转念,他又毅然决然道:“不过,不管简不简单,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与此同时,他目光深沉地瞧向萧怀物,心底长叹一声,无奈地想:人是你杀的已经错不了了,而我又绝无可能把你交给‘南华帮’处置,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萧怀物垂首而立。
隔了一会儿,萧仁恕换了个话题道:“经纶也来了?”
“嗯,一听说‘解剑园’出了事,他就赶来了。”萧怀物道:“经纶是个好孩子。”
萧仁恕道:“是啊。他现在人在哪里?”
一指后花园的方向,萧怀物道:“去找兰轩了。”
萧仁恕微微颔首道:“他们也有几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经纶大婚前吧。”
萧怀物点头,道:“经纶已经成家立业了,可兰轩,唉。。。。。。”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遗憾。
萧仁恕摇了摇头,没说话。
随后,他看似不经意道:“对了,经纶是不是还带了两个人来归善?”
萧怀物忙回应道:“是啊,一个叫黄芩,一个叫韩若壁,都是生面孔。”
萧仁恕道:“他们是经纶的朋友?”
萧怀物不置可否,只道:“据经纶说,他们是传闻中杀死‘黄膘紫骝’的高手,来归善是急着办一件私事。”
萧仁恕别有深意道:“什么私事?”
萧怀物道:“回来时我问过经纶,他说对方不愿深谈,他也没多问。”
萧仁恕温言责备道:“经纶没多问,你也没多问?”
萧怀物面有惭色,解释道:“我瞧他二人武艺高强,又听经纶描述,得知其中一人还颇具豪侠之风,打算办完私事后过来相助‘解剑园’,所以就。。。。。。“
萧仁恕轻轻一叹,道:“不是我说你,你该知道,目下这种时候凡事都要谨慎。”
心头一颤,萧怀物警醒道:“大哥,莫非那二人是‘南华帮’那边的?”
萧仁恕神色严然道:“那倒未必。不过,不久前,他们在水东街上的一个云吞摊位吃了一碗云吞。”
萧怀物道:“有什么不对劲?”
萧仁恕道:“愿意在大热天吃云吞的人不是没有,可是,如果他们来归善是真有急事要办,怎会有闲心跑到大街上吃云吞?”
萧怀物深觉有理,连连点头道:“确实有点儿奇怪。”
萧仁恕道:“而且,这几日,那个云吞摊已换了个人出摊。之前,我就派人查过,云吞摊的摊主姓艾,年把前来的归善,并非广东本地人。据说,这几日他生病了,替他出摊的是从江西老家来看他的表哥。”
萧怀物思疑片
刻,道:“他的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萧仁恕道:“五日前。”
萧怀物紧皱眉头道:“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了。”
萧仁恕道:“我感觉那个云吞摊不像和‘南华帮’有关联,但也绝非普通商贩。”
萧怀物显出一丝紧张之色,道:“眼下大敌当前,我们也腾不出人手细查别的事啊。”
萧仁恕摆了摆手,道:“不必细查,你派几个庄丁到艾家附近,叫他们盯紧点儿就成了。”
萧怀物点头称是,退了下去。
后花园里开满了桅子花,一片素白,如云赛雪,偶有微风掠过,花枝乱颤,仿如数千只白色蝴蝶震翅欲飞。花园中央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此刻,石桌上正歪歪斜斜地倒着一人。他的衣袍也和桅子花一样素白一片,没有半点儿杂色,同乱糟糟地披散在他脑后的乌黑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入后花园,卫经纶径直朝那人走去,边走边笑呵呵道:“萧兰轩,你又喝醉了?”
萧兰轩懒洋洋地直起快要支撑不住的脖子,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咧开嘴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来得正好,陪我喝几杯还魂酒。”
所谓还魂酒,就是头天晚上喝多了或者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后还要再喝上一点儿小酒,据说能够以酒解酒,以酒养酒,类似以毒攻毒的意思,但其实不过是酒鬼们为了多喝几杯胡诌出来的歪理。
萧兰轩的笑容很明亮,眼神里却满是疲倦。
只要嘴里没有酒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疲倦。
卫经纶皱眉摇头道:“喝酒也得看时候,眼下‘解剑园’的人都愁得不行,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萧兰轩骤然探出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把自己整个儿挂了上去,同时另一只手硬把酒壶嘴往卫经纶的嘴里塞,口中还打着嘟噜道:“将进酒,将进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来来,喝酒就不愁了。。。。。。“
卫经纶的脖子哪吃得住他的体重,一下子跌倒在他身上。
萧兰轩哈哈大笑着硬压住卫经纶,半是耍赖,半是戏谑道:“你若不陪我喝酒,我就不准你起来。”
卫经纶无奈,拽过酒壶,连灌了好几口,继而眼睛一亮,赞道:“酒质醇香,绵软柔和,当真不错!是什么酒?”
说罢,他又细细喝了好几口。
萧兰轩嘿嘿笑道:“这是东阳酒,后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