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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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露白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目下我只想抓紧时间查找凶手,不想应付官府的诸多查问。”
黄芩想了想,道:“的确,就我所知,如果宫姑娘把这桩案子如实报给官府知道,三个月之内,别说是宫姑娘,就连我们二人也得留在此地等待官府的各项询查。”转而,他又道:“而且,即便官府查出凶手就是‘黄膘紫骝’,也缉捕不到他们。”
宫露白道:“你是捕快,对官府的事自然比我清楚。”
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望向黄芩,似乎担心他可能靠不住。
韩若壁打了个哈哈,道:“放心,他是高邮州的捕快,跟你们连城县简直是鸡皮搭不到鸭皮,你不用担心他会主动跑去报官。”
宫露白心知他说得不错,于是道:“痛快些,我说的事,二位答不答应。”
韩若壁笑道:“有什么不答应的,江湖人本就该离官府远点儿,我可不会没事找事。”
宫露白又以询问的目光瞧向黄芩。
黄芩点头道:“自然是答应的。我们有事在身,三个月的功夫实在耽误不起,更何况还是白白耽误,姑娘所求之事正合我们心意。”
韩若壁又附和道:“老实说,如果宫姑娘请我们去官府做个旁证,倒叫我们为难了。”
宫露白安心了不少,道:“如此便说定了。”
黄芩道:“恕我多问一句,宫姑娘行事如此雷厉风行,应该是有了缉凶的头绪了吧。”
宫露白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不劳二位操心。”
听她的话,显是心里早有了主意,却不想说与外人知道。
黄、韩二人对望一眼,一齐起身,黄芩道:“如此,就不打扰了。”
宫露白道:“等等。”
二人暂时留步。
接着,宫露白叫来宫祥,道:“从‘朔雪庵’牵来的那些马匹可安顿好了?”
宫祥道:“已经在后面的马厩里了。”沉吟了一下,他又道:“先前小姐吩咐老奴赶紧准备的马匹和干粮也已经齐备了。”
这样看来,宫露白应该是急着出门往哪儿去。
黄芩不禁暗道:这种时候,她不留在家中守孝,反而急着往外跑,定是有了关于灭门案的线索,要赶去查探。
韩若壁心下也明白得很,不过,他已瞧出宫露白不愿向外人透露,也就没有发问。
宫露白点头,道:“叫人去挑两匹好马来送给这二位公子。”
宫祥得命去了。
韩若壁大喜过望,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宫露白道:“若非为了马,你们也不会去‘朔雪庵’,也就不会告诉我一些极其重要的事,两匹马就当作是对二位的酬谢吧。”
韩若壁道:“姑娘行事豪气,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能小气,再多推辞反而婆妈,以后若有机会,定还姑娘一个人情。”
宫露白道了声“好”。
黄、韩二人抱拳谢过,待宫祥回来后,跟着他牵马去了。
得了赠马后,二人脚力倍增,立刻兼程并进着离开了连城县,往前路而去。
几日后,二人来到一座关口前。
这座关口,两边都是乱山,山势险峻,人马难行,只有当中间一条较为平坦的小路从关口而过,因此一旦关口被封,便很难逾越,端的是个险恶的去处。两侧的乱山上常有野狐出没,因此唤作‘野狐岭’。
此处关口并非什么军事要地,是以常年大门敞开,由一队懒散的官兵把守着,平日里不过是象征性地校验一下来往行人的路引,加盖上官府的印章便可。
但是,今日的关口却非比寻常,不但大门紧闭,还多了一大批驻兵,他们手里都端着明晃晃的长枪、腰间挎着亮闪闪的钢刀,威风凛凛地在城楼上巡视着四下接近关口的人马。
距离关口大门不远的地方聚集起了一大批行商、路人。可以看出,他们被堵在这里已有些日子了,所以一个个俱是无精打采地挤在路边。大白天的,也有人把夜里露宿的帐篷就地搭建起来,好躺在里面躲避阳光和湿热,那些随身没带帐篷或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搭建帐篷的则尽量找一块树荫地蹲着。他们的马匹都零零散散地系在周围的树下,不时发出几声嘶鸣,与大呼小叫的人声相合应。整个场面乱哄哄的。
看到这副光景,黄芩、韩若壁大感诧异,不知遇上了什么情况,一时间好像王八看地鼠,只剩下大眼瞪小眼了。
歇在路边的一些人注意到又有人来了,于是有气无力地抬眼打量了一下坐在马上的黄、韩二人,但随即便没了兴趣,要么索然无味地转过脸去,继续忙着手里无聊的、用来打发时光的鲁班锁、九连环等玩意儿,要么接着同周围的难兄难弟天南海北地吹水。
黄、韩二人见状,一催座下马匹,来到了关前,抬头瞧见关口上榜文高悬,原来是江西剿匪战局正急,此地又是赣、粤、闽三地的交界处,为了配合奉旨剿匪的南赣巡抚王大人,避免匪寇往各处逃窜,所以此处关口临时关闭五日,待官军攻破匪寇的山寨后才能放行。
这一下,二人可傻了眼。
见暂时走不了了,他们只得下了马。
看了看两边的山势,韩若壁气得重重地一拍大腿,道:“如果没有马,倒可以绕山抄野路过关,现在有了马,反倒成了累赘,如何走得了险峻的野径,过去关口?”
黄芩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悠悠道:“既如此,不如就地把这两匹马出手,然后徒步翻山过去,还可得些银钱。”
韩若壁道:“这怎么成?”
又看了一遍榜文,黄芩突然笑道:“哈,那个剿匪的将领挺奸猾的嘛。像这样把关口一封,靠腿脚跑路的喽啰们照样能够绕山过关,但骑马的匪寇首领却是过不了关了。这种由着虾兵蟹将逃窜,重点只抓首领的策略,倒正和了擒贼先擒王之理。”
韩若壁道:“首领又不是傻的,难道不会弃马逃窜?”
黄芩道:“当然会,不过如此一来,逃窜的速度大受影响,若被官兵从后面掩杀上来,马下的战力比起马上又要大打折扣,被擒、被杀的可能性自然大了许多。”
听言,韩若壁的脑海中浮现出南赣巡抚王守仁王大人的笑脸,只觉得一阵牙痒,恶声道:“你说的没错,那位将领当真是只又奸又滑的老狐狸!”
转而,他斩钉截铁道:“卖马之事,你休要再提,好不容易才弄到两匹像点样子的马,要是就这么给卖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买回来。反正就封锁五天,等等好了。”
黄芩道:“你不怕耽误时间?”
韩若壁笑一声,道:“只要有马,耽误的时间不用几天就能追回来,倘是把马卖了,以后路上又买不到好马,只能靠两条腿倒换,那才真是耽误时间。”
这时候,旁边一个支了帐篷,侧
卧着与人闲聊的行商模样之人插嘴道:“朋友,这关口已经封了三天了,再有两天就开了。”
黄芩蹲□,问他道:“你已在这儿足足等了三天?”
那人打了个哈欠,道:“不然能怎样?那些脚头好,又没甚负担的都翻山抄野路去了,我们这些带着马匹、行李的除了干等,还能做什么?就算胳肢窝里能生翅膀,也没法子把马和行李驼在身上飞过关啊。”
听他说话滑溜得很,黄、韩二人俱笑了笑。
那人又道:“其实,要我说啊,翻山绕路也等于瞎子过桥摸着走,实在不安全,万一真遇上溃败逃窜过来的匪寇,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啊,咱们还是老实点儿,等开了关,从大道上走得踏实。”
韩若壁听了,连连点头附和道:“朋友说的是。”
黄芩则一面瞧着韩若壁,一面在心里暗笑:真若遇上匪寇,还不知谁的麻烦大呢。
之后,二人也寻了个阴凉处歇息下来。
无聊的时光总是显得格外漫长,不过,再漫长的时光终究也会过去。
日隐星现,天渐渐黑了。
道路两侧,大多数人横七竖八地就着袭袭凉风睡下了,另有一些负责看管货物的人则点起一团团篝火照明,轮流值守在货物边。
黄芩和韩若壁嫌篝火太热,加上二人内力精纯,目可夜视,也就没有点火。
斜靠在一棵树脚下,黄芩漫无目地抬眼四望,忽然,忍不桩咦’了一声,手指山上,道:“那是什么?”
韩若壁扭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半山腰的一片密林里,竟然透出一点火光来,似是有人在那里生火。
韩若壁‘呀’了声,道:“怎会有人在那里?若是翻山绕路之人,早就该过关了,断不会在密林深处扎营歇息。”
黄芩道:“难道是流窜过来的匪寇?”
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行商无意中听见“匪寇”二字,当即紧张地跳了起来,也朝那里望了望,却顿时放下心来。然后,他抚了抚胸口,似是平抚惊吓,继而冲黄、韩二人这边骂道:“别一惊一乍的吓人!什么匪寇?上面的是两个江湖客。”
韩若壁嘟囔道:“什么江湖客?怎么跑到山上去了?”
那个行商‘切’了声,道:“是两个怪人,这么热的天还戴着斗笠,大前天就来了,看见关口被封,仗着自己的马好,想连人带马一起翻山抄野道过关。可惜‘野狐岭’上的山路实在太陡峭,他们的马虽好,也还是过不去。回来后,这二人又不愿意和我们呆在一起,就跑到半山腰扎营去了。山上野狐、野狼什么的挺多,那火,是他们生起来防止野兽靠近的。”
听见这话,黄芩、韩若壁二人心头俱是一惊,韩若壁立刻追问道:“他们骑的是什么龙驹宝马,竟连如此陡峭的乱山都想翻?”
那个行商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是什么马,反正一匹黄马,一匹紫马,看样子挺神气的,可忙活了半天,也还是没翻过‘野狐岭’去,要我说啊,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韩若壁‘哦’了一声,不再同他搭话。
转回头,他和黄芩对视一眼,二人目中均有精光闪动。
这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风刮草帽扣鹌鹑,巧到了家,没想到‘野狐岭’封关,居然让他们撞上了那两个杀星!
第二日,天还没亮,黄、韩二人请旁边的一位商人帮忙照看拴在树下的马匹后,上了‘野狐岭’。
岭南的气候炎热,虽然还是清晨,山林里已隐隐有些燥热。
黄芩一马当先在树林间穿行,速度极快。
这时候,天色还很暗,太阳没有出来,只是透出一点点微光,林子里树木很密,令人难以分清东南西北。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黄芩显然自有辨别方位的本领,一路低头急行。韩若壁能感觉到黄芩虽在不停地左拐右转,却始终保持朝向一个不变的方位行进。
跟在黄芩身后,韩若壁小声说道:“我本以为,以你一贯的行事风格是不会插手管这件事的。你只管高邮的事,不是嘛?”
黄芩脚下毫无迟滞,口中道:“谁说的?这等事情,既然撞上了,管一管也无妨。”
韩若壁吃吃作笑道:“莫不是瞧见宫姑娘貌美如花,所以我们的捕快大人动了凡心,想要英雄助美了?”
话才说完,他自个儿心里先犯起一阵酸水来,没来由的一阵不痛快。
黄芩‘嗤’了声,道:“少来,我又不是你。”
韩若壁道:“我可不是为了宫姑娘。”
黄芩故意道:“那你是为什么跟上来的?难道是为把‘如意宝’占为己有?想来,那个‘如意宝’肯定值许多银钱吧。”
韩若壁佯怒道:“这是什么话?如果真夺回了‘如意宝’,肯定是要还给宫姑娘的。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怎可做这等龌龊之事?”话锋一转,他又道:“只是,你也明白的,‘朔雪庵’的那桩灭门惨案,目前还只能说‘黄膘紫骝’有极大的嫌疑,并没有十成把握就是他二人做的。你不是一向只会在铁证如山的时候才肯出手的吗?”
黄芩显然早有计较,轻轻一笑,道:“那是自然,所以若找到那二人,我定要问他们一问。倘若确实是他们做的,我出手时也就理直气壮了。若然不是他们做的,我岂能胡乱管闲事?”
韩若壁撅嘴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你问他们,他们就会告诉你实话?”
黄芩边走边回头瞪了韩若壁一眼,口中道:“你当我是傻子?问话也有很多种法子,怎么可能那么傻问?”
韩若壁眼珠转动,嘿嘿笑道:“是了,你们公门中人最擅长干问话这种活计了。好,这一回,我就来瞧一瞧捕快大人是怎么查问疑凶的。”
密林间的一小块空地上,两个江湖客正围在一起,对着昨夜的篝火残枝撒尿,这是行走江湖之人最寻常的扑灭余烬的方法。在山林里,若是不把火种彻底扑灭,一个不小心烧将起来可是极其危险的。离二人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拴着一黄一紫两匹骏马。
不消说,这二人便是黄芩和韩若壁认为极可能是‘黄膘紫骝’的那两个江湖客了。
忽然,也不知是黄膘马还是紫骝马发现了什么,发出一阵‘希律律’的急嘶。
二人顿时警觉地收拾好,转过身来,手不约而同地、紧紧地握住了自家的兵刃。
只见,离马匹不远的地方,黄芩和韩若壁正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
二人见状,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