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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捕快春秋-第106部分

小说: 捕快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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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冯承钦让店里的伙计帮忙,把孙有度和姬连城夫妇请来他这里。
三人推门进房时,瞧见冯承钦正满脸堆笑地坐在桌后。
桌面正中摆放着一张‘冯家银号’的银票,兑换面值为二百两,正好是这次押货钱款的余额。
瞄见了银票,孙有度等人顿时再无怀疑,放下心来。
孙有度来到桌前,客气道:“冯先生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冯承钦站起身,示意三人坐下。
四人围桌而坐。
冯承钦把银票推至孙有度面前,笑道:“孙大掌柜,只要你们收下这张银票,就算和我两讫,可以带着兄弟们调头起程,打道回府了。”
孙有度点头,伸手拿了银票收入怀中。
冯承钦又道:“但不知‘威武行’的诸位,有无意愿再多挣五百两银子?”
姬连城听言,愣了愣,探身道:“冯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冯承钦起身,将一边开着的窗户关上,又回到座位上坐定,道:“这趟暗货实际上价值不菲,这点想必诸位早已心知肚明,不需我再多言。如今,我想继续聘请‘威武行’的众兄弟保护货物,直至货物出手为止。如果诸位同意,那么完事后,冯某人将一次性,再奉上白银五百两。”
座上三人对望了一眼,各自想着不同的心思。
孙有度摇了摇头,道:“多谢冯先生的美意,老夫以为还是算了吧。”
冯承钦道:“不费什么力气,也就和先前一样,多耽误几天工夫而已。等将货物安全送达交易地点后,‘威武行’便可多挣五百两银子。其实,我也就是花钱买个安心罢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姚兰芝似乎有些动心,问道:“大概还需多少时日?”
冯承钦道:“短则三日,长则五日。”
姬连城也问道:“不知货物要送到哪里?”
冯承钦笑道:“具体事项等你们决定接下了,再说不迟。”
姬连城和姚兰芝相视一眼,想是都有意接下。
孙有度却是不然,皱起眉道:“‘威武行’里接任务一事,向来是由行主定夺的,我们这些人不过按规矩出力办事。先前,行主接下的,是将冯先生及货物安全护送至‘大树沟’的任务,现下业已完成,我们还是应当回去复命才好。”
言下之意,接不接任务要听姬于安的,此时姬于安不在,不能临时私接任务。
冯承钦瞧出他们意见不合,是以道:“三位还是再商量一下,等晚些时候给我答复吧。”
三人点了点头,一齐起身告辞,相约到孙有度的房里商量去了。


☆、第17回:光阴荏苒醉梦白露待客,命不该绝大漠黑风渡劫

等到了孙有度的房里,一关上门,姬连城就说道:“孙爷,咱们是要循着行规,但也不能太过死板啊。”
他是怪孙有度太看重行规,而不懂变通。
孙有度沉思不语。
姚兰芝瞧他神色凝重,只觉另有隐情,思考了片刻,试探问道:“我瞧孙爷没答应姓冯的提议,不愿挣那五百两银子,或许并非仅仅碍于行规吧?”
孙有度点头道:“姓冯的这趟货绝不是什么好货,是以风险肯定不小,否则之前押货,他也不会出五百两的高价。到如今,我们能够顺利把货押送至此,已是多亏了兰芝的本领。现下,任务业已完成,银子也赚到手了,理应稳妥些,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姬连城道:“孙爷说的不错,可五百两一趟的生意,几十年都不知能不能再遇上一回,就这么轻易放过,不是太可惜了吗?”
孙有度道:“当然可惜。但是,凭我行走江湖几十年的经验,总觉得这姓冯的突然间冒出这么个提议,定是大有文章。”顿一顿,他又皱起眉头,道“你想,如果他之前就说定,以五百两银子聘请咱们‘威武行’押送这趟货物,直至货物出手为止,咱们一样会接受。也就是说,原先的五百两银子已经足够了,又何必临时提出延长时间、改换地点,再多加五百两呢?似他这等精明的生意人,岂会白送便宜给别人?”
姬连城思索了一阵,肯定道:“说的也是。”
孙有度道:“所以我料他之所以这么做,无外乎两个原因。”
姬连城问道:“哪两个?”
孙有度道:“其一,沙飞虎等人的那次劫道,吓破了他的胆,于是他才不惜多花银子,以防万一,想让我们送佛送到西。”
姬连城的面上显出犹豫之色,道:“那一役很是凶险,也不是没有可能。”
孙有度道:“其二,他原定的买卖生了变故,增加了之前没能预料到的风险性,所以才想出钱,让我们给他的这次交易保驾护航。”
姬连城微微点头。
孙有度又道:“若是其一,倒也罢了,若是其二,此番接下,风险定然极大。不过,就我看来,那姓冯的行事表面嚣张跋扈,实则老练沉着,显然并非第一次出关做生意,不太可能被区区一次劫道吓的向我们砸银子,所以,其二的可能性更大。”
姬连城思前想后,又瞧了眼已露疲态的姚兰芝,当即改了主意,道:“如此说来,这买卖还是不接为好,多亏孙爷想得周到。”
说罢,他瞧向姚兰芝,似是征询她的意见。
姚兰芝想了想,上前道:“孙爷说得极是有理。不过,这些年来,世风日下,盗贼四起,我们打行的买卖也越来越难做。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机再赚上五百两,反正大伙儿已经离家万里出来押货,风霜也受了,盗匪也遇了,辛苦也吃了。要知,只要多冒这一趟风险,短期内大家就不必再为行内生计发愁担忧了,等年后回去,孙爷和众兄弟也能安心歇息大半年,而我和连城则可留在家中陪一双儿女。”
看来,她是赞成接受冯承钦的提议,多赚上五百两,换来大半年的居家团圆之乐。
听她这么一说,孙有度却是不好反驳了,只道:“怕只怕风险太大,担不下来。”
姚兰芝自信笑道:“‘威武行’出来押货,挣的就是风险,真要一遇上自觉担不下的风险就退却了,又哪有现今‘天下第一打行’的金字招牌?”
此种理论基本上等同于‘江山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守出来的。’,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瞧她一改往日对行内事物少言寡语、不甚关心的态度,此刻词锋、语调竟隐隐有姬于安当年的气魄,且说的也并非无理,孙有度闻听,不禁愣住了。
其实,姚兰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主要还是因为‘沙枣坎’一役,她初试身手就得以完胜而归,使得信心暴涨了不少。而就本性而言,她原本不同于一般女子,骨子里的倔强劲儿,那是比大多数男人还强,既然觉得自己有能力保得了货,只恨不能一趟就把一辈子该挣的银子全挣回来,以换得日后和姬连城以及一双儿女在家长相厮守,是以,对于这五百两银子,便有些当仁不让了。
姬连城靠近她身边,俯耳小声道:“可你的身体。。。。。。”
姚兰芝摇了摇头,低声道:“放心,目前还不碍事。”
姬连城点了点头,转问孙有度道:“这么说吧,我和兰芝的想法一样,都有意接下姓冯的这趟生意。不过,此次押货的大掌柜是您,要如何定夺,还全看孙爷怎么决定。”
听他这话,孙有度心里暗觉难办。
姬连城觉出了他的顾虑,又出言相慰道:“请孙爷放心,无论您如何决定,我们都会按照行里规矩办事,不会横加阻挠。”
孙有度心道:你嘴上说得堂而皇之,但‘威武行’毕竟姓姬,他日接掌行主之位的人也必然是你姬连城,对你的意见我怎能不加以考虑?此刻我若硬逆了你夫妻二人的意思,万一你小心眼上来,暗暗记下这笔帐,岂非变成我给自己日后找别扭?更何况,有姚兰芝的‘八方风雨’,按说也不会遇上应付不了的风险。
想罢,他哈哈笑道:“有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我已是一把年纪,见得是多,可顾虑也多,不如你们年青人来得有胆色。好,这次我这倔老头儿就转一回性子,全听你们安排好了。”
姚兰芝连忙笑而有礼道:“多谢孙爷成全。”
三人商定后,便又去到冯承钦屋内,商量押货的具体事宜。冯承钦得知他们应了下来,反倒不急了,只劝‘威武行’众人安心歇息修整几日,等到了出发的日子,自然会告之他们要去往何处。三人虽有不解,却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暂且按照冯承钦的意思,吩咐‘威武行’的众兄弟们好生休息,静待新任务到来。
‘白羊镇’上,韩若壁回到住处,得知黄芩悄然离去后,连连呲牙,直在心里‘捶胸顿首’地骂娘。
当然,他‘捶’的是黄芩的胸,‘顿’的也是黄芩的首。
在肚里,他骂了黄芩何止几百遍:这个挨千刀的,捂不热的白眼狼,亏我待他那么好,不但拿他当知已,还送了刀、输了银子给他。现今他倒好,手一甩,脚一抬,拍拍屁股,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人了,连个去向也不想着给我留下,倒叫我完事后到哪里寻人去?难不成还得等他办完案子,回到高邮,再去找他?若他办完案子,不回高邮怎么办?莫非就这样错过,再也见不着了?。。。。。。
夜里,他躺在炕上,心急火燎的怎么也睡不着,懊恼自己没把人看牢,早知道就该拉黄芩一起去见哈默达了。
好容易,快到天亮时,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死去多年,已很久没有梦见过的父亲。
在梦里,又是九月鹰飞,白露时节。
韩若壁还记得,除去自己出生的那年,每到白露那天,不喜喝酒的父亲都会在躺椅上,从日出坐到日落,安静的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当然,在他没有因为醉倒,而躺下睡着前,间或也会吟上几句酸词腐曲聊又□。
他喝酒是为了记念一个他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那人并不是韩若壁的母亲。
清醒的时候,父亲从来不和他提起那人,即使他问,也只字不答;而一旦醉了,韩若壁的问话,大多数时候父亲是听不到的,所以那人是男,是女,和父亲有什么关系,韩若壁无从知晓。
但他知道那人对父亲很重要。
因为有一次,碰巧父亲醉倒却还未睡着时,听到了韩若壁略带不屑的质问:为什么向来讨厌别人喝酒的你,每年都要在白露这天喝的烂醉如泥呢?
父亲边笑边流泪说:因为很多年前,我还很年轻时,在白露那天错过了一个人。而我之所以错过她(他),正是因为当时太清醒了。
韩若壁常想,看来父亲很后悔错过了那人,那个能让父亲一直记挂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梦里,父亲一如既往地喝醉了,半眯着眼睛回忆着他年青时错过的那人,口中叨念着什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还有什么‘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
这些都是同‘白露’相关的诗句,但一样与情愫相关。
梦里,醉眼迷离的父亲,第一次主动拉过年幼的韩若壁入怀,温言说道:“这世上,什么都可强求,唯有相知和情谊不可强求。假使有缘,纵然错过了,也一定会有再次聚首的一日。只是当那日来临时,你得知道是该选择‘醒’,还是选择‘醉’。是醒,是醉,全在一念之间。”
幼小的韩若壁仰头问道:“那么,爹爹每年白露那日,都喝得酩酊大醉,是不是一直期待着和那人再见?”
父亲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死死,我总能等到那一天。”
。。。。。。
清晨,韩若壁刚刚转醒,嘴角就浮现出一丝讥笑,暗自嘲弄道:父亲大人心中只有功名,就算死了托梦,也该是骂我没本事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替他了却心愿,哪里可能同我废话这些?想是自己造梦开解自己罢了。
对于梦里的对白,他虽有感触,却难以苟同。
有一句话,在梦里韩若壁没法问出口,那就是:“你为何总是等,而不主动去找她(他)?”
在韩若壁看来,不主动追逐向往的事物,是最迂腐的表现。虽说人算不如天算,但天若有算,自当该把‘人算’也算进去,所以整天干等着,不如主动出击,虽然结果未必尽如人意,却可彻底了断,再无遗憾。
现在,韩若壁就已决定,等‘长春子’到手后,哪怕踏遍哈密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把黄芩揪出来,亲口问问他为何不告而别。当然如果真找不着人,也就罢了,毕竟费心找过,也算无憾,之后该干嘛干嘛去。
他心道:要查倒卖军器一案,定是少不得在各处武器黑市流连、查探,是以,只要去到这些地方,留心询问,总不愁找不到黄捕头的踪迹。
想到这里,他心情转好,又以手臂为枕,翘起二郎腿,在炕上多躺了会儿,才起身梳洗整理。
快到辰时时,韩若壁牵着马来到礼拜寺前的空场上。
那里,哈默达派出的一队人马,正等着他。
为首的一个长着黄胡子的回人,上前笑道:“韩朋友,我叫哈桑,以前经常出入戈壁,对里面的气候、地形都较为熟悉,族长派我带领驼马队,跟你一道去。”
韩若壁望了眼哈桑身后几人,有些惊讶地发现其中居然有个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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